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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圓圓的臉龐有些害怕的探進辦公室,張望了几秒鐘之后,同樣圓滾滾的身子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定位上,然后很快的用一堆文件把圓胖的身軀掩蓋住。
  “芳儀,今天怎么遲到了?”凝語眼尖,同她揮揮手打招呼。
  胖胖的臉霎時變得慘白,雙手猛烈的亂揮。“小聲點啦!你要害死我啊?”蔡芳儀的視線瞄著經理的辦公室,看了几秒鐘后發現里面的人正在開會,沒有發現她的到來,這才吁了一口气。
  凝語拿著一把糖果晃到蔡芳儀的桌子旁,一臉的迷惑。“誰要害你?”她放了一把糖果在蔡芳儀的辦公桌上。
  “你這個罪魁禍首,還敢問!”蔡芳儀不客气的大啖五顏六色的糖果,一邊分神罵人。“你為什么不跟我說你跟咱們經理的關系非比尋常?”她開門見山的問,果不其然看見凝語愣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的?”凝語詫异的問。
  早在她要來上班時,冠爵就千叮嚀万囑咐,不要讓公司的人知道他們的關系,她也處處小心翼翼,連提都不敢提,照理說公司里不可能會有人知道。
  一听見凝語的回答,蔡芳儀連聲慘叫。“我完了,我完了,我真的會被你害死啦!
  被逮到上班時用計算机傳訊討論私人事情,還帶著你去看表演。完了,我這一次難逃一死了。”
  凝語眨眨眼晴,不知該如何反應。昨晚冠爵只是把她送回家,在門口吻得她雙腿發軟,差點要昏厥過去,也沒有說要怎么處置她,而一到公司后他又成了不折不扣的冷經理,看都不看她一眼,更別說跟她提昨晚的事情了。凝語倒是不知道,上班時間私用計算机傳訊要受到什么處罰。
  “我們麻煩大了是不是?”看蔡芳儀一臉苦瓜相,只差沒有呼天喊地的哀號,凝語也開始有些擔心。
  蔡芳儀歎了一口气,語重心長的將手搭在凝語的肩膀上。“不,是你的麻煩大了。
  至于我,是死定了!”圓臉皺成一團,看樣子快要擠出几滴眼淚了。
  小陳看她們聊得熱鬧,也丟下手邊的程序走過來。“肉圓妹怎么啦?今天早上吃到奇怪的東西,想要拉肚子是不是?一張臉怎么揪得像顆包子?”他不知死活的開玩笑,下一秒鐘衣領就被抓住,差點沒法呼吸。
  “我跟你說過了,要命的話就不准拿那個稱呼冠在我頭上。”蔡芳儀咬牙切齒的對著小陳的臉吼叫,然后毫不留情的把掃到台風尾的小陳踹開。“上一個這樣叫我的人,墳上的草長得跟你差不多高啦!”她撂下狠話。
  “上班時用計算机談私事有這么嚴重嗎?”凝語不解的問,困惑的看著像顆墨西哥跳豆般跳來跳去的蔡芳儀。
  圓滾滾的身子彈跳著,地板几乎都能感受到那种震動。蔡芳儀停下來瞪著凝語,臉色還是十分難看。
  “那頂多是挨經理的一頓罵,忍忍就過去了,但是我犯下的罪行不止如此。”她的手求救的伸向天花板,希望老天爺能仁慈一點,現在就召回她的這條小命,免得還要受冷經理的嚴刑拷打。“老天啊!我居然還帶經理的馬子去看男性脫衣舞表演,現在不是炒魷魚就能了事,我說不定會被經理給‘o卡嚓’掉。”她的手在脖子上用力的一划,假裝垂死的吐舌頭。
  凝語硬把口中的糖果給吞下去,額上冒著冷汗,手忙腳亂的捂住蔡芳儀仍在運動的嘴。“小聲點啦!要是這些事傳到同事們的耳朵里,我們兩個才真的會被冠爵給‘o卡嚓’掉。”
  蔡芳儀甩開她的手,仍舊苦著一張臉。“我早該知道你跟冷經理有曖昧,才剛進公司你就敢直呼他的名字,那時我只當是自己多心,因為經理對你也是一視同仁的酷著臉,我才安心的帶你去開眼界的,誰知道表演正精采時你就不見人影,我跑下樓來居然看見你跟經理抱在一起擁吻。”回想起那一刻,她差點悔恨得用一雙胖手掐斷自己的脖子。哪個人不好找,居然找上了經理的女友陪自己去看脫衣舞表演。
  “我是被人拖走的,那時也想跟你求救啊!但是你忙著要一個趴在地上的帥哥幫你簽名。”凝語無辜的眨眨眼睛,把滿手的糖果當成求饒武器,全塞給蔡芳儀。“最后你到底要到他的簽名沒有?”她存心轉移蔡芳儀的注意力。
  胖臉上神情一亮,獻寶似的拉出內衣肩帶。“當然要到啦!你看看,我讓他簽在內衣的肩帶上,昨晚小心翼翼的洗,還放到烘干机里,今天特地又穿來。”蔡芳儀一臉陶醉的說道,凝語果然看見肩帶上有著龍飛鳳舞的簽名,字跡看起來有些凌亂,可見簽名的人當時有些慌亂。
  被一群女人壓在地上,一邊剝他衣服一邊要求他簽名,要他不慌亂也難。
  “真的耶!可以拿來賣錢嗎?”据她的經驗,簽名大都很值錢。凝語有個大學同學在寫言情小說,每次出書都會送她一本簽名書,凝語就拿去以高价賣給那個同學的書迷,從中賺了不少零用錢。
  “我怎么舍得賣?”蔡芳儀想也不想的回答,猛然之間又怔住了,看了凝語几秒后再度哇哇大叫。“我現在跟你說這些做什么?我都要被你男朋友給掃出公司了,還在這里跟你討論內衣上的簽名!”
  “他不會把你掃出公司的啦!”凝語安慰著,心里卻不大有把握。
  “你保證?”
  凝語低頭想了一下,終于咬著下唇搖搖頭。
  “看吧!我這一次鐵定在劫難逃了。”蔡芳儀憤恨的撥電話,叫了好几個大型披薩。
  “你肚子娥啦?”凝語一想到熱騰騰的披薩就忍不住吞口水。“一次叫那么多的披薩你也吃不完,要不要我幫忙分擔一點?”
  王若薇有些吃惊的采過頭來。“芳儀,你腦袋胡涂啦?經理在辦公室里,你居然還有膽子叫外送披薩?你的腦神經被饞虫給侵蝕了是不是?”
  蔡芳儀的臉抬得高高的,一臉的倔強。“反正我現在說什么都難逃一死,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吃得飽飽的之后再被踢出公司大門。”她哀怨的看著凝語。
  “喂!披薩的錢可是由你付啊!你把我害到這步田地,要你請我吃些東西不算過分吧?”
  “我哪有害你?!”凝語張口想辯駁,突然之間經理辦公室的門被打開,原本在里面開會的人員魚貫走出,里面傳來一陣可以稱之為吼叫的呼喚。
  “蔡芳儀,馬上到經理辦公室來。”
  蔡芳儀瞪了凝語一眼,圓滾滾的手有些發抖。“還說沒有?”硬著頭皮,她拖著腳步走進經理辦公室。
  “怎么回事啊?經理今天的火气挺大的。”一個程序設計師接過凝語遞來的糖果,不暇思索的往嘴里拋。“好象自從你進公司之后,經理就常常發脾气。他以前不會這樣的,不論遇上什么事情都冷靜得像是雕像。”
  “他本來脾气就不好,我只是個触媒,不小心把他的脾气引出來而已。”凝語打死不認帳。
  她原本也認為冠爵是一個沒脾气的好好先生,直到成為他的屬下,她才慢慢看清,他完全是個內斂而危險的男人。長久以來的疼寵變成需索,等待了太久的感情,在她由女孩蛻變成小女人之后,他執意要求她的明白、她的響應……
  門口的電鈴聲響起,服務生捧著數個大型披薩盒沖進來,臉上是掩不住的驕傲。
  “小姐,這是你訂的披薩,我十六分鐘就送到了。”
  凝語乖乖的付了帳簽收,趁蔡芳儀還在經理辦公室里被罵得臭頭的當口儿,把握時間努力的把食物往嘴里塞。都已經付了錢,不多吃一點豈不是要虧本了?其它的同事眼見机不可失,也起而效法的開始攻擊食物。
  經理辦公室的門再度打開,蔡芳儀緩慢的走出來,臉上的表情有些嚴肅,而站在她身后的是冠爵。
  經理也出現了!
  所有人眼明手快的把熱騰騰的披薩往嘴里塞,在最短的時間內就定位坐好,一本正經的開始工作。連凝語都聰明的知道要把披薩的盒子藏到辦公桌下,一切彷佛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
  “我要去東方集團一趟,不久后就會回來。”冠爵狐疑的停住腳步,皺著眉頭嗅了几下。“有人把食物帶到公司里來嗎?”他的目光打量著所有人,最后停在凝語身上。
  她正在努力的敲計算机鍵盤,當那鍵盤是殺父仇人般攻擊著,緊抿著唇,看起來十分認真。
  首席的計算机程序設計師小陳,以及公司里的主編王若薇埋首苦干,一本正經的模樣讓人難以怀疑。
  冠爵側著頭又看了凝語几秒鐘,認定了整間辦公室里敢作亂的人只有她。
  “要是黃靖文來上班的話,叫他留下來等我。”冠爵交代著。那個程序設計師又几天不見蹤影了,原本只是開除就能了事,但是現在情況有變,事情似乎不再單純。
  蔡芳儀點點頭,直到目迭經理走出辦公室,進了電梯之后,她才整個人放松的癱在椅子上。
  几乎所有人也是在同時間跳起來,有志一同的往角落的果汁供應机沖去,快速的灌下冰涼的柳橙汁。
  “呼,我還以為自己的舌頭會被起司燙熟。”小陳歎了一口气。
  剛才情況發生得太快,所有人都直覺的把披薩往嘴里塞,卻忘記上面的起司還在冒煙,一塞進嘴里就燙得舌頭熟了三分,偏偏經理又站在門口好一會儿,大家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只能含著眼淚努力敲鍵盤泄憤,等到經理走出辦公室,他們才連忙用柳橙汁“冰鎮”一下被燙傷的舌頭。
  蔡芳儀敲敲已經見底的披薩盒,一臉不以為然。“活該被燙死啦!你們這些蝗虫,居然連披薩屑都沒有留給我,到底還有沒有朋友道義?”
  “肚皮比道義重要嘛!”小陳回答道,吞下最后一口柳橙汁。“經理找你去做什么?干嘛一大早就刮你?”
  凝語也悄悄的湊到她身邊,關心的問道:“冠爵沒有罵你吧?他沒有把你炒魷魚吧?”音量降得极低,蔡芳儀要豎起耳朵才能听見她所說的話。
  “經理說,只要我不泄漏你們之間的關系,昨晚的事情他就當沒發生過。”她拍拍胸口,剛剛走進經理辦公室時,她還以為自己會被經理砍成八大塊,丟到海里去喂魚。
  “就這樣?”
  “當然還有談正事啊!就是因為公司里發生了一件大事,他才會這么快放過我的。”蔡芳儀不客气的從凝語的口袋里掏出牛奶糖,帥气的往嘴里拋。
  “兩個女人家,有話就說出來,不要吊大家的胃口。”小陳不滿的喊著,所有的人都在等著蔡芳儀說出經理到底是為了什么事情,一大早就臉色難看。
  蔡芳儀把糖果咕嚕的吞下去,臉上難得的有了正經的表情。
  “各位,那個王八羔子的商業間諜又出現了,我們為東方集團設計的程序被偷走了。”
         ※        ※         ※
  一旦事情發生,同事們馬上恢复成專業人員的身分,努力的開始調查自己負責的部分程序是否破入侵。凝語一下子就成了沒人理的小可怜,只能窩回座位上,百般無聊的開始玩俄羅斯方塊。
  由于凝語屬于選擇性學習者,對于有興趣的事物,學習效率极高;相對的,她沒興趣的事物,就是學個一年半載,也不會有成效。自從進碩德工作以來,她發現設計程序還滿有意思的,因此,在看了几本計算机書和公司程序設計師的指導下,也自行設計了一個程序,安插在俄羅斯方塊游戲里面,一旦游戲超過時間仍未破關,屏幕上會跳出一只青蛙,對著使用者毫不留情的嘲笑。凝語使用著自己設計的程序,玩得不亦樂乎。
  其它人就沒這么輕松了,他們忙著查看自己的程序有沒有被盜取。
  程序被偷只是一個較為夸大的說法,事實是冠爵昨晚接到消息,另一間參加東方集團程序設計選拔的計算机公司“宏興”,所提出的前半部程序与碩德所設計的几乎一模一樣。而巧合得令人疑心的是,宏興也曾經竊取碩德所開發的游戲程序,以俄羅斯方塊大發利市。
  因為蔡芳儀前一陣于連續多天加班,所以冠爵向她詢問一些同事的情況,看哪一個人曾經在夜晚行蹤詭异。
  公司內部的商業間諜似乎破坏了眾設計師的密碼,偷了不少東西到宏興去,他們才剛把程序的前半部設計出來,對方就全偷了去,這种行為簡直令人為之咬牙切齒。
  “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干的?”小陳憤恨的看著自己設計出來的程序,重新設定密碼。
  蔡芳儀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的說:“你不覺得很明顯嗎?現在公司里誰缺錢缺得最嚴重?”
  “黃靖文?”凝語大聲的說出那個大家藏在心里,卻不敢說出口的名字。
  蔡芳儀胖胖的身軀從椅子上彈起來,像是那張椅子被通了電。“我沒說,我沒說,什么話都是你說的,我一個字都沒吭。”她雙手亂搖,不由得佩服凝語的勇气。
  “你們不覺得他最有嫌疑嗎?沉迷賭博的人會想偷公司的程序去販賣是很正常的事情。”凝語想也不想的說,手指還忙著玩俄羅斯方塊。
  “但是黃靖文在公司里那么久了。”王若薇思索著,眼光不由自主的掃向黃靖文的座位,椅子上照例空蕩蕩的沒有人。
  “記不記得當時發生那件軟件被竊案時,黃靖文正被地下錢庄追討債款,而過一陣子卻又突然闊起來了?”
  “記得啊!那時他還買了一輛進口車,但是過不了多久,那輛車子又進了當舖,換成他賭桌上的資本了。”小陳回憶著。
  黃靖文原本是公司的首席程序設計師,后來因為沉迷賭博,小陳才取而代之,成為第一線的設計師。現今黃靖文在公司几乎等于是挂名而已,領錢時才會突然冒出來,凶惡的向會計小姐領了錢,很快的又不見人影。
  “當時那件竊案發生時,都沒有人怀疑到他頭上嗎?”凝語把椅子轉過來,伸手把私藏的最后一塊披薩往嘴里送,一個不留神,披薩掉落在地板上,她一臉嫌惡的把披薩拿起來放回桌上,准備等一下丟進垃圾桶里。
  “經理是有調查過,但是那個家伙是用网絡將程序傳輸到宏興去的,更可惡的是,他用的居然是經理的帳號。”小陳恨恨的揮拳。“他連經理的帳號与密碼都能摸清楚,還把計算机的時間改得亂七八糟,讓人不知道程序是何時傳送出去的。”
  “你們難道不會怀疑是冠爵做的嗎?”凝語小心的問,害怕她的冠爵受到怀疑。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她在心中對他的稱呼,已經從姊夫轉變成“她的”冠爵。這個稱呼僅僅是在心中回蕩,都甜得整顆心快要融化,她偷偷露出一個戀愛中小女人的表情。
  小陳失笑,對她搖搖頭。“經理不需要這么做,沒有人會笨到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那套程序大部分是他設計的,程序被竊,他的損失在所有人之上。”
  “這么說來嫌犯的范圍縮小到……”凝語若有所思的偏著頭,沒有說出那個浮現在大家心頭的名字。
  “不要冉討論下去了。”王若薇難過的說。
  “難道放任那個人繼續偷竊公司的程序?”凝語一針見血的問。
  王若薇的眼睛緊閉了一下。“在公司剛成立時,黃靖文還沒有染上賭癮,他可以算是一個很优秀而且照顧新進職員的前輩。”
  其它的人同時點頭,看來受過黃靖文提攜之恩的人不在少數。
  “他之前是個認真的人,待人也十分親切。”王若薇回憶著。
  凝語終于能夠了解,為何在工作上果斷無私的冠爵會對黃靖文這种員工處處留情,給了他數次的机會。
  “但是他已經被賭給侵蝕,那個优秀的前輩已經不見了。”剛進公司不久,凝語不像他們對黃靖文有著同事的感情,她只要一想到那個家伙很可能偷取程序,還嫁禍給冠爵,她就一肚子的人。“你們這樣是在姑息養奸。”
  “就算是姑息養奷,也輪不到你這個新進人員在這里大放厥詞。”一股酒臭味襲來,讓所有的人不由得掩鼻。
  黃靖文散漫的拖著腳步走進辦公室,平板的五官上有著不悅,身上穿著凝語上次看過的那件襯衫,不同的是,襯衫看起來更加骯髒,不知道有多久沒洗了。
  “不要以為你跟經理有那么一腿,就能夠在這里亂說話。”他鄙夷的說道,冷笑著打量眼前的小女人。“我早說過冷冠爵把你這個漂亮的娘儿們請來公司,是想私底下享用,當初他還不肯承認。几天不見,一個小妹說話就大聲起來了,怎么,難不成跟他搞上几次,你就真當自己是公司的老板娘,能夠隨意說我的是非?”
  凝語沒有料到會受到這种侮辱,詫异的倒抽一口气。“剛剛那些是大家的討論,更可以稱為是我一個人的大膽臆測,不過閣下的反應這么激烈,反而令我怀疑。”她抬起下巴,挑釁的反擊。“難道你是作賊心虛?”
  黃靖文的臉上迅速浮現紅潮,難以分辨是因為惱羞成怒或是因為心虛,看起來好不嚇人,巨大的手掌揚起,搧動的衣袖帶著惡臭,不留情的就要往凝語的臉上打來。
  她的反應也不慢,順手拿起桌上那塊冷掉的披薩,想也不想的欲往對方臉上砸去。
  辦公室里的全体員工一陣惊呼,眼看披薩与巴掌都快到達目標,電光石火的瞬間,凝語与黃靖文的手都被握住,無法動彈的僵在半空中。
  不知何時,冠爵在眾人沒有察覺時出現,倏地阻止兩人相互的攻擊。他沉著一張臉,分別握住兩人的手腕,深幽的雙眼閃動著憤怒的光芒。
  “我才一轉身,你就能惹麻煩。”他看著凝語,聲音是從牙縫中硬擠出來的。
  剛才在門口看見黃靖文揚起手要打她,冠爵的心差點停止跳動。別說是一個巴掌,凝語怕是連對方的一根指頭都承受不起,偏偏她不曉得自己有几兩重,還不知進退的挑釁對方,看她手拿披薩的模樣,像是也想攻擊黃靖文。
  冠爵在心中歎了一口气。凝語是在他的保護下長大的,還不知道盛怒中的男人絕對不會怜香惜玉,那一巴掌,可以把她打得飛出去。
  “我只是据理力爭。”凝語悻悻然的把手中的披薩丟開,俏臉上還帶著几分不甘心,很不高興冠爵突然出現,阻止了她請黃靖文的鼻子、眼睛吃冷披薩。
  “惡人先告狀,難道還有理可說?”黃靖文放下手,冷哼一聲。
  凝語整個人跳起來,要不是冠爵死命擋著,她真的會扑到黃靖文的身上。她齜牙咧嘴的模樣像极了憤怒的小動物,正期待拿什么東西來磨磨尖牙。“王八蛋,你說誰是惡人?”
  “還會說誰?我倒很詫异,你居然會把程序被竊這件事賴到我身上來,這么急著要公司里的同事仇視我,又同你的情人要求辭退我,是想拿我開刀嗎?”黃靖文陰險的一笑,盯著正在生气的凝語。潛意識里,他還是不敢接触冠爵的眼神,那個男人太難測,目光里總帶著几分危險。
  “我不准有人在辦公室里爭吵。”冠爵沉著聲說道,安撫地握住凝語的肩膀。
  “這不是爭吵,只是把事情談開來。”黃靖文得寸進尺,心中暗自認定凝語沒有殺傷力。“我早就想提了,柳小姐光是指責我,怎么沒有反省她自己所犯下的錯誤?一進公司就讓計算机染上計算机病毒,還在上班時間大膽的玩game。”他把凝語的計算机屏幕轉過來,上面玩到一半的俄羅斯方塊仍舊在計時。“我很好奇,她是有了哪個堅硬的后台當靠山,才敢這么大搖大擺?”他若有所指的看著冷冠爵,嘴角是一抹冷笑。
  凝語顫動了一下,這次是因為做坏事被當場逮到,就算不轉頭,她也能感受到冠爵那銳利的目光掃過來,里面包含著怒气与指責。她的臉慢慢變得嫣紅,卻仍舊強迫自己把頭抬高,直瞪著黃靖文。
  “我要是有后台可靠,就不用到現在還在領工讀生的薪水,一個小時賺個一百多元。”她恨恨的朝黃靖文吼叫。
  “喔?這么說來你也跟我一樣缺錢,有偷取程序的動机。又或許你不滿意公司給你的薪水,所以偷了程序去販賣。畢竟自從你進公司之后,計算机才開始遭受破坏,程序才開始泄漏出去的。”
  “去你的!那么上一次計算机游戲程序被竊取難道也能賴在我頭上?”凝語叫喊著,伸手想再去拿那塊冷披薩。怎么會有這么厚顏無恥的人,一再的把罪過推到別人頭上,還一臉的志得意滿,像是沒人有辦法制得了他。她恨得牙痒痒的。
  “這就難說了,我怎么知道當時是不是有人當內應,內神通外鬼的盜取程序。”黃靖文看著冠爵,目光接触不到几秒鐘,隨即又移開來。
  一個看起來內斂的男人,骨子里往往更加深不可測,黃靖文始終摸不清楚冷冠爵的想法,那雙獵鷹似的眼睛彷佛能看透一切,要不是這個小女人的挑釁,讓他不得不反擊,他實在不想跟冷冠爵正面起沖突。
  跟冷冠爵共事多年,若非因為實在無路可走,他不會鋌而走險的与這個男人為敵。
  黃靖文所有的直覺都在警告他,眼前這個男人一旦行動,他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
  “簡直可惡到极點。”凝語跳起身子,想要扑過去,卻又被冠爵抱住,纖細的腰在他一雙大手的箝制下無法動彈。“讓我過去抓破他的臉、撕爛他那張嘴。冠爵,他不但侮辱我,還侮辱了你啊!”
  “我知道,但是要反擊也要看場合,我不許你在辦公室襄亂來。”冠爵堅定的看進那雙激動的眼眸里,深幽的目光像是有安穩情緒的作用,凝語不情愿的站穩。
  冠爵環抱著心愛的女人,雙手充滿著保護的意味,但兩眼看著黃靖文。“不用招惹柳小姐,我有公事要跟你談。”
  “你不如先解決這個女人的事情,看看她把公司的計算机弄成什么樣子。”黃靖文露出一個冷笑,手指著計算机屏幕,讓大家很清楚的看見那個突然冒出來的青蛙畫面。
  翠綠色的青蛙在屏幕上躍動,張著血盆大口,蛙趾指著前方,嘲弄的大笑,“哈哈,你這個笨蛋。哈哈,你這個笨蛋……”
  凝語全身僵硬,冷汗沿著臉頰滑下來。
  “這是什么?”冠爵的聲音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穿透她羞愧的迷霧。
  “我設計出來的程序。”她吞吞吐吐的說。
  在眾人的目光下,以及黃靖文的冷笑聲里,凝語恨不得挖個深一點的洞,把自己給埋起來,這輩子再也不出來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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