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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突如其來的惊駭讓柳清秋喘不過气來,面條有效的制止她的呼吸,她連咳了好几聲,卻又被湯里的胡椒嗆著,一時之間咳得滿臉通紅,原本雪白細致的臉龐紅得像是一顆成熟的著茄。
  她趴在地上猛咳了一會儿,過了好几分鐘才能正常說話与呼吸,手里的木碗已經打翻了,泡面洒得一地都是,讓她好生懊悔。
  “我的天,你們走路就不能發出一點聲音嗎?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她睜大眼睛看著眼前十多個年輕的黑膚女子。
  “生平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桔梗滿不在乎的說,跟其他的同伴一樣,眼睛直盯著銅鍋里的泡面,一臉好奇。
  柳清秋哼了∼聲,“偏偏小女子我心里有鬼,禁不起您的惊嚇。”
  剛剛有那么一瞬間,她還以為自己看到了島上的幽靈,恐懼淹沒了她,讓她几乎昏過去。她是沒做過虧心事,但是与某個幽靈卻有些許過節,想到深海底的黑繩,以及時常感到的詭异气氛,她心里始終有著疙瘩。
  “坏人總是怕鬼。”桔梗簡單的說,率先坐在火堆旁,又丟了几根木頭進去,把火焰弄得更加旺盛。
  火花在夜色里四處迸射,大量的火星于被激起,悄然的往深幽漆黑的夜空飄去。
  柳清秋聳聳肩,埋頭繼續吃著泡面。“有時候坏人比鬼更可怕,所以你的論調不成立。”她喝了一口熱湯,平撫一下剛剛几乎被嚇得移位的三魂七魄。
  十多個膚色黝黑的女孩也在火堆旁坐下,紛紛把發辮解開來,對著溫暖的火光把仍在滴著水的潮濕長發梳理柔順。柳清秋這才發現所有的女孩子身上都是濕淋淋的,像是剛剛泡過水一般。
  “晚上集体跑出來洗澡嗎?”她不感興趣的問了一句,看見眾人的眼光都緊盯著火堆上的銅鍋。她進食的動作稍微停頓了一下,几秒鐘之后才露出微笑。“跟我一起吃些宵夜好不好?一個人吃怪無趣的。”她友善的提出邀請。
  經過桔梗的翻譯,女孩子們發出歡呼聲,紛紛動手想去撈銅鍋里的泡面,柳清秋連忙把手上的木碗与筷子遞出去,看著眾人手忙腳亂的使用筷子。
  “今晚是滿月,基于‘摩奈’的傳說,所有的女孩都到山泉那邊去洗澡。”桔梗慢吞吞的說。
  柳清秋挑起眉毛,繼續等待下文。
  “每次月圓,月亮流出的眼淚會凝結成最美的白色珍珠,而只有勇敢的女人才有資格得到那顆珍珠。島上未婚的女孩都會在月圓時聚集在山泉邊,尋找傳說中月亮的眼淚,据說得到珍珠的人將會得到最美的愛情。我們洗完山泉,原本要回村子里去,卻聞到很奇怪的香味,大家一時好奇就決定過來看看。”桔梗簡單的說完,忍不住吞吞口水。
  柳清秋不是第一次听到這個傳說,不過倒是從桔梗嘴里才听到那种變种的白色珍珠竟然与浪漫的愛情扯上關系。內心里有什么東西被触動了,像是在暗示什么。她甩甩頭,以為是自己神經過敏。
  “泡面還有很多,為什么不跟著一起吃?”柳清秋問道,看出她的遲疑。
  “你的友善不能改變什么,我還是不喜歡你。”桔梗固執的說,低垂下頭,咬著唇。“尤其是你害我被責罵之后,我更討厭你。”在月光下,桔梗的眼睛里有著挫敗的淚水。
  “一切狀況都照著你的計划發展,為什么你反倒會被責罵?現在所有的人都認為過錯在我,連奇偉都不愿意相信我,不論我跟他說什么,他就是認為我在說謊。”柳清秋歎了一口气,不明白桔梗掉淚的理由。
  “但是他還是看穿了一切,他知道是因為我沒有告訴你海灣那里危險,所以你才會跟著一群小孩跑到那里去;他也知道你是為了救小孩才會跳進海灣里去的。村人們相信我的說法,以為小孩子們是想要替你脫罪,而他卻選擇相信你。”桔梗嫉妒的說,曲起雙腿把面頰放在膝蓋上,悲傷的看著火焰。
  “等等,我有些混亂。”柳清秋舉高雙手,一臉的疑惑。“你現在說的是誰?奇偉壓根儿不相信我,每次我試著跟他解釋,他就一臉的不耐煩。”
  “奇偉?誰跟你談冷博士?我說的是族長。”桔梗責怪的看著柳清秋,深幽的眼眸里有跳躍的火光,就像是無處可訴說的熱情。
  柳清秋對著星空翻翻白眼,放棄似的往后倒去,頹然躺在柔軟的沙地上,不在乎細沙會弄髒她的頭發与衣衫。“桔梗,你搞鋁對象了,我并沒有要跟你爭瀚海,我的目標是奇偉。”
  桔梗睜大眼睛,明顯的松了一口气。“真的嗎?你沒有欺騙我?
  “欺騙不是我擅長的事情。”柳清秋若有所指的說道,筆直地看進她的眼睛里。
  桔梗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神態有些羞赧,潮濕的發烘托著那張五官深刻的臉龐,在月色下看來更充滿了青春的气息。“對于那些事情我愿意道歉,我被嫉妒沖昏頭了,滿腦子只想要把你快些赶出去,根本沒有辦法思考。”
  “但是你這些醋也吃得太沒有道理。”柳清秋緩慢的說,沒有責備的意思,神態十分輕松。她把腿伸得長長的,在沙地上舒服的躺著,看著深藍色的夜空懸挂著瑩白的月儿,攀然間想起自己胸前的小石子竟与月儿的瑩白有几分神似。
  “暗戀中的女人是沒有什么道理可以講的。”桔梗歎了一口气,也學著她躺在沙灘上。“族長年紀很小的時候就被傳教士帶离島上,送到文明世界去接受教育,他完成學業后卻選擇回到島上來,放棄外界的物質享受。”
  “難怪他的中文說得那么好,那身的气勢与一般人也有几分不同。你的中文是跟他學的?”柳清秋問道,總算能在腦子里把事情整理出几分脈絡。
  “不,我的中文啟蒙老師是靜萱姊,她剛來到島上時我還是個小孩,就跟著她學中文,之后她去世,島上人們的中文學習也就斷了,我則是因為族長而繼續學習的。”桔梗握住一把細沙,然后松開手掌,任由細沙在指尖流逝。
  听到那個敏感的名字,柳清秋的身体不由得僵硬了。她還記得那個素雅的女子,每次看見林靜萱,她總是依偎在奇偉的身邊,仿佛小鳥依人。曾經在某一個午后,她從高高的蓮霧樹上,窺見了那個素雅女子与奇偉擁吻的鏡頭……
  桔梗的臉紅了紅。“從他回到島上時,我就喜歡上他,卻又害怕自己跟他有那么大的差距,總覺得自己配不上他。”她轉頭看看柳清秋,表情說不上是嫉妒或是難過。“所以當你一出現我就慌了,你擁有我所沒有的一切,代表著他所成長的環境,跟你比較起來,我是一點胜算也沒有。”
  那么,跟那個已經死去的女人比較起來,她又有几分的胜算呢?
  柳清秋的心著然感到一陣疼痛,眼睛緊緊的閉上,像是要抗拒某些從內心深處傳來的痛苦。“不要去計較愛情有几分胜算,不論如何總是要上前去試一試,總要上前去爭取一番。”她緊握雙拳,像是在宣誓。“我不會放棄的。”
  桔梗看著她,眼睛里首度流露出欽佩的神采。“這么說來,你比我勇敢許多。我從來不敢告訴他什么,從他回到島上那一天起我就愛上了他,几年來始終在他身邊打轉,而他卻從不多看我一眼,只是把我當成小孩子,直到我完成成年禮了,他仍舊看不出我的心。”她悲哀的低語。
  柳清秋千笑几聲。“我們有滿多相似的地方。”
  “是嗎?”桔梗好奇的靠近柳清秋,想要多探問一些消息。她實在難以想象,這么一個時髦美麗的嬌小女人,跟她這個蠻子會有什么相似點。
  柳清秋張開嘴准備說話,卻听見身旁傳來一聲尖叫,接著是木碗掉落的聲響。她歎了一口气,不在乎的撐起身子來。“我就說吧!人嚇人會嚇死人,又有人被泡面的香味引來了,是吧?大家一起分著吃一吃就是了,拜托不要互相嚇人,心髒不好的人會昏倒幄!”她微笑的警告著,撐起身子后卻陡然閉上嘴,臉上的笑容全然僵住了。
  一支自動步槍筆直的指著她的臉,在女孩們的匹周圍著一堆看起來凶神惡煞似的男人,每一個人身上都穿著迷彩裝,手握武器,仿佛是從地獄最深處逃竄出來的魔鬼。
  男人們動手抓住女孩,拿出繩索把她們綁住,用膠帶封住女孩們的嘴,不讓她們發出叫聲,以免引來其他的人。
  “這是怎么回事?”柳清秋直覺的感覺到事情不對勁,猛然想起冷奇偉曾經跟她提過,這附近的海域時常有人口販子會抓人。
  一個男人企圖綁住柳清秋,她利落的閃開,伸出長腿絆倒對方。
  “媽的,這里怎么會有黃种人?這島上不都是黑女人嗎?”對方咒罵出一串中文,不死心的從地上跳起來,往柳清秋扑過去。
  柳清秋叫喊一聲,往后退了几步,卻發現自己已經被團團圍住。她靠著靈活的手腳,勉強撂倒几個背著笨重武器的男人,自己身上卻也多了許多擦傷瘀痕。
  其他的女孩沒有她這般利落的身手,全都乖乖的束手就擒,連想要逃走的桔梗都被捆起來,像是待宰的小豬般徒勞無功的發出悶哼。
  柳清秋的額頭冒出冷汗,心里清楚自己這一次是在劫難逃,面對這么多大男人,她再刁鑽靈活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再說她也放不下這些女孩獨自逃走。
  “把她捆起來,上頭有提到這個女人,她是這一次的交換條件,那個出賣村人的家伙還等著嘗嘗她的味道。”其中一個男人面無表情的說道,伸出手毫不怜惜的往柳清秋的頸項劈去。
  閃躲不過,她猛然被擊個正著,那一記手刀劈得她眼前亂冒金星,險些昏過去。劇痛讓她的身子全然乏力,只能軟綿綿的癱倒在沙地上。
  帶頭的那個人粗魯的拉起她,捏著她的下巴,利用月光端詳,几秒鐘之后發出滿意而刺耳的笑聲。“果然是個難得的上等貨色,絕對可以賣到不錯的价錢。這樣的女人給那個蠻子嘗倒是糟蹋了,不如我們几個先享用。”
  “這次不行,船上還有人等著驗貨,現在碰了她,等一下怎么交代?要嘗這女人也必須等到驗過貨之后。”
  “要是上頭看上她,我們豈不落空了?”一個男人悻悻然的說道,一雙手已經往柳清秋身上摸去。
  陡然間,一支槍管抵住那個男人的腦袋。“一切必須听從上面的指示,你要是敢動這些貨物一根汗毛,我就讓你腦袋開花。”另一個男人冷酷的說道。
  几個男人掃興的退了開來,目光卻始終在柳清秋的身上打轉,每一道視線里都帶著色欲的侵犯。因為這些男人從頭到尾都是用中文交談,她每一句都听得一清二楚。恐懼壓迫著她的心,讓她連呼吸都十分困難。過多的絕望讓她只能想到一個名字,不顧一切的在心里呼喊著那個男人,祈求他的出現。
  但是,沉默的求救沒有喚醒沉睡中的人們,整件事情發生得太快,她甚至來不及想到任何能夠留下的線索。
  她因為恐懼而感到冰冷,四肢也使不上勁,只能任憑對方把她捆起來,連同其他的女孩們一起被男人們扛在背上。男人們仿佛是深夜里的鬼魅,無聲的往沙灘上走去,現場只留下凌亂的腳印与整鍋被打翻的泡面。
  這艘灰色的船艦簡直大得不可思議,飄蕩在滿月的月色之下,像是一個巨大的灰色城堡,讓人不禁怀疑里面是不是居住著惡魔。
  柳清秋跟十多個女孩一同被安置在一間舒适的房間里,嘴上的膠帶被撕開了,身上卻仍舊綁著繩索,不讓她們輕舉妄動。
  他們是搭乘小船离開島上的,在月光下經過平靜的海域,沉默而迅速的將女孩們運送到船艦上。柳清秋曾經分神注意過海面,發現某一處的海水激烈的翻騰,還有成群的背鰭在海面游動著,那里的海水呈現出殷紅,被尖牙撕裂的肉塊在海浪中翻滾,還有著淡淡的血腥味。
  看來這些人利用鯊魚嗜血的習性,在那里丟了一些帶血的肉塊或是剛宰殺的動物,讓那些鯊魚夫爭食。如此一來,他們才能安然渡過四周的海域,到島上放肆的抓人。
  幽暗的房間里傳來女孩子們的啜泣聲。柳清秋強迫自己冷靜,在腦子里把所有的事情都想過一遍。
  她們沒有來得及留下什么線索,村人大概要到天亮之后才會發現她們已經被人擄走,到那時候這艘艦艇必定已經駛离小島,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航行,她們就算是想逃也沒地方去。沒有選擇的,柳清秋知道她們必須選擇自救,不然一旦被這些人口販子賣了,之后的下場不堪設想。
  “喂,你還醒著嗎?”她小聲的詢問桔梗。
  “當然醒著,剛剛一個家伙踢了我的頭,我到現在還感覺耳朵嗡嗡作響。”桔梗疼得故牙咧嘴,沒好气的說。
  “很好。”柳清秋哺哺自語,蠕動著身子試圖更加接近桔梗,趴在她身上壓低聲音繼續說:“去跟你的姊妹商量一下,可不可以把她的‘卡卡’捐獻出來?”她朝一個哭鬧不休的女孩努努嘴。
  “你要‘卡卡’做什么?”桔梗不明白的問。
  “我想要救她們出去啦!就信我這么一次,我不想要坐以待斃,任由那些人口販子宰割。”她的眼眸里閃動著堅定的光芒,還有些許對于冒險的興奮。
  桔梗沒有多加遲疑,經過同伴同意后,努力的用牙齒咬開對方胸前的“卡卡”,伸長了脖子遞給柳清秋。
  柳清秋咬著貝殼,揚起頭奮力一甩,貝殼霎時在地板上碎成好几個破片。她彎下腰勉強咬住一個破片,用尖銳的破裂面去切割桔梗手上的繩子。其他的女孩紛紛起而效法,經過一番努力,大伙儿手上的繩子很快全都斷裂掉落。
  那些人口販子抓慣了這些群島上的原住民,從來沒遇上什么困難或是反抗,离開了島嶼的女孩通常被嚇得六神無主,只會嗚咽嚼泣,根本沒有能力反抗,更別提試圖逃离監禁了。所以捆綁女孩們的繩索通常十分普通,不消努力几下就能夠割斷。
  這一點倒是人口販子的失策,他們沒有料到,台灣來的闖禍精可不比島上的淳朴女孩。柳清秋不是會乖乖認命的女人。柳家的女人都有著惊人的勇气与行動力,一旦被惹怒,就會變得十分危險。
  柳清秋摸摸手上被繩索磨出的傷痕,咬著粉紅色的下唇,若有所思的看著房間四周。這個房間大概是特別挑選過的,用來監禁抓來的女人們,所以牆上并沒有窗戶,要离開房間只能從正門出去。
  女孩們全部安靜的看著她,眼神里充滿著信賴,渴望著這個外地來的女人能夠把她們安全的救回島上。
  “你們會游泳嗎?”柳清秋問道,一面努力回想剛才前來時的路線。
  “我們游得像魚一樣好。”桔梗說道,緊張的往前踏一步。
  在附近的一些島嶼上,時常有人口販子肆虐,被人口販子抓走的女孩從來沒有回來過,沒有人有勇气去思考那些女孩的下場。她們的島上因為有天然的海灣保護,畏懼于四周不定時出現的鯊魚群,加上島上的防衛措施做得好,從來不曾發生過人被擄走的情況。沒有人料得到,在這么一個夜晚里,這些膽大包天的人口販子竟就這么上岸來抓人。
  而且更讓桔梗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根据那些男人的對話听來,像是島上有人為了某种原因而效命于人口販子,把避開鯊魚以及到何處抓人的方式告訴這些人。
  柳清秋緩慢的走到門邊,觀察了一下之后對桔梗勾勾手指頭,示意她拿起椅子躲在門后。“等門開了之后就用力的打下去,千万不要留情,最好把那個人當成你的仇人或情敵。”她叮囑著。
  桔梗點頭表示了解,卻仍舊忍不住問道:“但是,要怎么做門外的家伙才會進來?”
  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柳清秋深吸一口气,之后開始大聲的尖叫呼救,“這不是我的錯,不要殺我,天啊!這些蠻女要殺死我了,救命啊!”
  她唱作俱佳的大喊著,一邊踢打旁邊的桌椅制造噪音,聲音里帶著完美的顫抖,甚至還激動的用力敲打著門。其他人都看得呆住了,不明白她何以突然這么激動,像是一下子變得瘋狂般。
  “搞什么鬼?!”門外的守衛一邊大聲的詢問,一邊緊張的開門入內。門一本“開就看見淚眼汪汪的柳清秋往前沖,像是受惊的鳥儿般沖進他的怀里。還沒來得及享受美人的擁抱,猛然之間劇烈的疼痛在他腦后爆炸,椅子重重的砸在他頭上,甚至還因為過度用力而碎成許多木片。守衛暈腔了一會儿,細小的眼睛往上翻出魚肚白,終于毫無反抗能力的昏倒在地。
  柳清秋將昏倒的守衛拖進房里,再急忙將門關上。
  “我真慶幸自己不需要跟你搶同一個男人,憑你揍人的力道,我想天下沒有几個女人有勇气跟你競爭。”她半開玩笑地說。
  “你在台灣常做這种事情況桔梗的手還在發抖,臉色也有些蒼白。
  “這是頭一遭。為什么這么問?”她一邊說話一邊把守衛的皮帶解下來,綁住他的腳与手腕,讓他像煮熟的蝦子般彎曲著,之后再撕下他的襯衫,牢牢的塞住他的嘴巴。
  “因為我看你好像很熟練似的。”桔梗小聲的說,探頭想要到門外去,卻被柳清秋攔下來。
  她從守衛身上拿了一柄鋒利的短刀,隨意的插在腰間,之后再度撕下襯衫的布料,將松散的披肩長發綁成利落的馬尾。她拿起掉落在一旁的自動步槍与几個彈匣,交給一旁的桔梗。
  “我出去安排一下,大概半小時后就回來。那些把我們抓回來的男人可能正在酣睡,暫時不會發現我們的行動,你們待在這里,盡量保持安靜,利用這把槍自保,我會早些回來的。”柳清秋交代著,像是兔子般敏感的豎起耳朵。
  “你要去哪里?”桔梗緊張的問,不禁怀疑這個女人的勇气是從何而來的。一般女人碰上這种情形,早就哭成了淚人儿,而柳清秋竟然還能冷靜的思考對策,策划著要怎么讓大伙儿逃出去。
  這么勇敢的一個女人,才能夠從遙遠的台灣來到這里,只為了那個始終冷酷。鮮少有笑容的冷博士。比起桔梗自己,柳清秋無疑勇敢許多,這個小女人身上有著陽光的特質,像是不知恐懼為何物,看定了目標就勇往直前,沒有人能夠阻撓她的行動。
  男人會很輕易的愛上這樣的女人吧!桔梗在心里猜想著。
  “我去廚房安排一下。我們要回島上就必須通過那片海域,鯊魚群會造成阻礙,我去找些帶血的肉塊,在下水之前丟給那些鯊魚,大概還能擋上一些時候。”柳清秋詳細的說,讓所有人的心情能夠稍微平靜下來。
  她打開房門,小心的看了一下,确定沒有任何人才踏出腳步。
  “小柳儿。”桔梗直覺的學著冷博士叫出她的小名。
  “嗯?”柳清秋轉過頭來,彎而細長的柳眉在精致的臉龐上挑得老高,一臉疑問。
  桔梗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說道:“小心一點。”
  柳清秋大膽的微笑著,給了她一個鬼臉。“放心吧!那些惹到本姑娘的人才需要小心。”她輕聲說道,很快的往外走去,纖細的身影消失在深濃的黑夜里。
  桔梗只能在心里祈禱柳清秋平安無事,不然她們之后的命運將會是一場永遠醒不過來的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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