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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芬妮回到娘家,鐵黑著臉,張太太連忙迎上來:“咦!二小姐為什么不開心?”
  “气死我!”張芬妮把手袋一扔:“上個月開董事會,老爺說要小迪進地產公司學習,我還以為老爺說說罷了,誰知道今天卻公布出來啦,小迪不單只進了高氏地產公司,還是副總經理呢!”
  “你以前一直想進地產公司?”張太太替小姑不值。
  “當然啦!大嫂,你知道嗎?進了地產公司就發財了,只要有技巧,買一塊地,承建一項工程,隨隨便便就可以刮几十万,高卡達那么闊气,也是因為他做了高氏地產公司的總經理。”
  “當時反對你進地產公司的,好像就是你們家三少爺!”
  “就是他!”張芬妮手一拍台,臉都青了:“他說,我對地產這一行不懂,好啦,我花了兩年時間學地產,現在證書也有了,可是,我還在門外,其實,他根本就不想我進地產公司。”
  “沒辦法的,他們是兩兄弟,你是外姓嫂嫂。”
  “我丈夫也是他親哥哥啊!”
  “其實二站爺也真是的,他什么也不管,要你事事勞心。”
  “可不是?做醫生,嘿!每個月賺一、兩万,要是他進了地產公司,擔保他多賺十倍,別說啦,气死我!”
  張太太連忙吩咐佣人拿冰士多卑梨給張芬妮吃:“冰凍的,吃了心里舒服。”
  張芬妮一面吃水果,一面問:“大哥什么時候由泰國回來?”
  “星期五,因為星期六奇利由英國回來,你大哥說要親自去接机。”
  “奇利大學畢業啦?”張芬妮一提起這小侄子,立刻有了笑容:“他好像才二十歲,是不是?”
  “二十二了!比他爸爸高。”張太太一提起儿子也是眉飛色舞,他入學早又勤奮,扶搖直上。
  “他有了女朋友?”
  “他在英國留學,是住在我哥哥家里,我哥哥有三個女儿,兩個比他小些。”
  “那他喜歡哪一個?”
  “听說兩個都不喜歡,我嫂嫂說,他一天到晚就埋著頭讀書。”
  “他現在大學畢業,回來打理生意,應該交女朋友。”張芬妮正正臉色:她對誰都不關心,就是緊張這小侄子:“我們張家只有他一個男丁,你不能由他做書呆子,多介紹几個女孩子給他,好讓他挑選,挑選!”
  “我也是這樣想,二小姐,奇利回來,我想為他開個舞會,你說好不好?”
  “好!開餐舞會,高家也發几張帖子。啊,別忘了我們的大姑奶和那位表姑娘,否則,人家又有話說了!”
  “听說那位彩云表姑娘,出落得鮮花似的,上次四少爺結婚,她跟來跟去,我根本沒有辦法好好看她!”
  “哼!她和那窮鬼四少媽,是澄庄的雙美人。”張芬妮拉過手袋:“我走了,星期六我會自己去机場。”
  “吃了晚飯才走!我吩咐廚房給你准備你喜歡吃的菜。”
  “不!我回去還有事要做,等奇利星期六回來,我請他吃飯。”
  張芬妮回到高家,老遠看見卡迪分別替貝儿和彩云蕩秋千,彩云站著,秋千蕩得很高,咭咭地笑著,貝儿坐著,秋千緩緩蕩前蕩后。張芬妮冷笑一聲,回房間洗澡更衣。
  吃晚飯的時候,除了高卡達有公事應酬,沒有回家吃飯,各人都在一起。彩云又過來吃西餐,一方面她不喜歡吃中國菜,另一方面,她喜歡和貝儿作伴,也喜歡向卡迪撒嬌。
  卡迪看見貝儿吃燒雞沙律,有點奇怪:“今晚的海鮮湯和白汁龍蝦很不錯,你為什么吃雞?”
  “我……”
  “海鮮珍貴啊!”張芬妮搶著說:“最初四少奶來澄庄,天天吃海鮮,是因為稀奇,現在腸子胖了,也吃膩了,當然要換換口味,是不是,四少奶?”
  貝儿笑著點點頭。
  “雞呢?在我們這樣的人家,是普通食物,不大受歡迎的,可是窮人家難得有一次雞吃,是不是呀?四少奶。”
  “你為什么老向貝儿提問題?”卡迪不高興:“考試?”
  “噢!不是,四少爺不要誤會,我們兩妯娌只不過聊聊天,吃晚餐不是不准說話吧!”張芬妮是笑面虎。
  貝儿知道張芬妮看不起她,也知道卡迪必然護著自己,為了不想他們爭執,她連忙說:“二少奶有空喜歡跟我聊聊。”
  張芬妮仍然微微笑:“我娘家下星期六開舞會,我侄儿張奇利由英國留學回來,希望到時各位賞光,也真巧,前個星期三少奶家請客,下個星期輪到我,四少奶,你哪一天要請客?”
  “我?”貝儿今天胃口不好,現在更感到胸口漲悶。
  “二嫂,你不是不知道貝儿家里沒有人吧!”高卡迪當然不知道張芬妮因為他進地產公司而為難貝儿:“她沒有娘家的,怎樣請客,你要吃什么?我請你!”
  “沒有家人?”張芬妮裝作莫名其妙,她是決心要刺激貝儿:“四少奶還有個鑲了顆金牙的母親。”
  “那是她阿嬸。”
  “但是,她告訴我,是四少奶的養娘,生娘不及養娘大啊……”
  “……不管怎樣說,總是個媽媽。”張芬妮故意問:“是不是?四少奶。”
  “是的……”貝儿說不下去,她感到呼吸困難,頭頂旋著一股寒風,她扶著站起來,吃力地說:“各位慢用。”
  “貝儿,你的晚餐還沒有吃。”卡迪拉著她的手,發覺她的手冷得像冰:“貝儿你怎么了?”
  “沒什么?我好像……有點暈!”一顆淚,由貝儿的眼角滑下來,她不停地喘著气,极力支持著。
  卡迪扔下叉子,連忙起來扶住她。
  “哎唷,罪過,不請客就算了,干嘛气得頭昏腦漲?”
  “卡迪,我想回房間……躺躺。”
  “好的!我扶你!”
  貝儿走了几步,腿一軟,身一側:“貝儿!”卡迪馬上抱起她,阿寶跟隨著,扶住貝儿的頭。
  “四少奶暈了!”余瑪莉也放下刀叉跑到卡迪后面。
  彩云看了張芬妮一眼:“我去告訴外婆!”
  “彩云,這小鬼。”張芬妮看了丈夫一眼:“說暈就暈,真會演戲。”
  “她臉色都變了,不會是假的,我去看看四嫂。”高卡泰也吃不下。
  “喂!不准去!”張芬妮抓住丈夫的手:“彩云就快帶奶奶來了,你留在我身邊護住我。”
  “你說話怎不經大腦……”
  卡迪飛快抱貝儿上樓,輕輕把她放在床上,那時候,祥嫂聞訊也赶上來,立刻替貝儿擦藥油。
  卡迪緊握著貝儿的手,心慌意亂的不知道想說什么也不知道干什么,就是怕她跑了,拚命握著她的手。
  “嗯!”貝儿輕輕呼了一口气。
  “醒來了!”卡迪興奮得叫起來:“貝儿醒來了!”
  “我去打電話請醫生。”祥嫂連忙往門外走,房間的電話下人是不能用的。
  “阿寶,”余瑪莉說:“給四少奶倒杯熱茶。”
  卡迪撫著貝儿的頭發和臉,他對余瑪莉說:“三嫂,貝儿有汗。”
  余瑪莉接過阿寶的茶,吩咐她:“拿條干毛巾來。”
  卡迪輕輕抱起貝儿,哄小孩似的:“貝儿,喝口熱茶,當心,燙的。”
  余瑪莉喂她喝了兩口,貝儿打了一個噎后,緩緩張開眼睛,她淺淺一笑,极輕微的:“謝謝三少奶。”
  “你沒事吧。”
  貝儿搖一下頭。
  “你休息一會,我還沒有吃完晚餐。”余瑪莉是個不會說什么好話的人。
  “對不起,三嫂!”卡迪表示謝意,也表示了歉意。
  “難道見死不救嗎?”她說著就出去了,在門口碰見祥嫂:“叫廚房給我煮碗蟹肉面,你順便問問四少爺要不要吃,他好像也沒有吃完晚餐。”
  “不用了,謝謝,我吃不下,還是替四少奶煮碗帶子粥。”
  “不!我想要碗瘦肉粥。”
  祥嫂和余瑪莉下樓去了。
  “好點嗎?”卡迪讓貝儿躺得好好的,一面吩咐阿寶拉上窗紗。
  “其實我沒有什么,人突然飄飄的,耳朵就只听見嗡嗡嗡!”
  “你躺著,我一會儿回來。”
  貝儿一看他臉色就知道不對勁,她一手拉住他:“你去哪儿?”
  “到樓下,找二嫂算賬。”
  “不要去,她是你嫂嫂,你怎能這樣沒有禮貌?”
  “誰叫她把你气暈?”卡迪堅持著,手都硬了,本來卡迪脾气就不好。
  “你坐下來,坐在我身邊,我有話跟你說,坐吧!你怎么像個鐵甲人似的。”貝儿哄他:“靠近我,我想親你。”
  卡迪果然坐下來,低頭吻她,貝儿立刻用兩只手圍住他的脖子,說:“我頭暈并不是因為二少奶,其實,這几天我已經暈過二次,都是早上,我自己躺一會儿就沒事了,我是毛病發作,完全和二少奶無關,你不要無理取鬧。”
  “真的?”卡迪仍在怀疑。
  貝儿肯定地點頭:“我坐下餐桌已經不舒服,彩云今天吃焗龍虱魚我一嗅就想吐,那時候,二少奶還沒有說話。”
  “那似乎真的和二嫂無關,不過她說話也真難入耳。”卡迪脾气不好,自小被寵慣難免有少爺脾气,但是,他肯講理:“可是,人好好的為什么會暈?”
  “我也不知道……”
  彩云扶著高夫人進來,高夫人看了張芬妮一眼,沉著聲音說:“十點鐘你到我的房間來。”
  “奶奶,我和四少奶只不過……”張芬妮站著的兩條腿有點微顫。
  “你不來也可以,我不會逼你!”
  “我不是這意思,奶奶!我當然來……”
  “那就好!”高夫人扶著上樓梯,她很久沒有爬那么多樓梯。
  “外婆,辛苦嗎?”
  “辛苦也得上,看看你四舅母,唉!我是知道的,她在高家難免受气。”
  “四舅母已經讓著二舅母,她什么都不敢說了,而二勇母就是不肯放過她,逼呀逼,四舅母就暈倒了!”
  “以后我要多過來看看,外婆太懶,連上樓梯都沒有力,以后也要多練練。”
  好不容易才到五樓,彩云大聲叫:“外婆來啦,外婆來啦!”
  “奶奶來了,爬五層樓。”沒有關上房門,貝儿听見彩云叫聲,嚇了一跳,連忙去推卡迪:“快去扶奶奶!”
  “看!媽咪多疼你!”卡迪握一下她的手,跑出去,整個攬住母親:“媽咪你為什么不叫我抱你上來。”
  “媽又不是新娘子,醫生說,多運動,對身体好,四嫂醒過來沒有?”
  “醒過來了,她躺著,已經沒有什么事,媽咪,請進來。”
  “奶奶……”
  “躺著,躺著,卡迪,扶她躺下。”高夫人坐下來,舒了舒腿:“四嫂,二嫂說話,向來口不擇言,你听了就當耳邊風,何必放在心里悶坏自己?”
  “奶奶,你千万不要怪二少奶,我暈倒和她一點關系也沒有,最近几天,我已經暈過兩次。”
  “什么?”
  “奶奶,杜醫生來了。”
  “快請杜醫生進來。”
  祥嫂領著一個年約四十五歲的男人進來,他是高家的醫事顧問杜青云醫生。
  杜青云替貝儿小心診听了一會,高夫人連忙問病情:“四少奶身体有點虛弱,普通婦女都是這樣的,不過……”
  “不過什么?”卡迪緊張得站起來。
  “卡迪,”杜醫生笑了:“我只不過不能十分确定,祥嫂,明天早上你派人送四少奶的小便到我的診所。”
  “驗小便?”高夫人喜從心上來:“你認為四嫂可能怀孕?”
  “是的,”杜醫生說:“最好請周博士看看。”
  “好,好,祥嫂,派部車去楊家接周醫生,無論多晚,一定要把周醫生接來,”高夫人拍了拍彩云的手背,“通知外公,還有你媽呢?又在花房。”
  “媽咪,你到底請楊醫生還是周醫生?”卡迪既興奮又著急。
  “她姓楊,嫁進周家,所以很多人叫她楊周立德博士,她是位婦科專家。”高夫人坐在床邊,握著媳婦的手:“彩云就是她接生的,她是位很有名气,醫德好又負責的婦產科醫生。”
  “貝儿,”卡迪輕撫著她的臉:“我們就要做爸爸媽媽。”
  “還沒有證實。”貝儿垂下眼,又羞又喜,本來蒼白的臉也轉紅了。
  “貝儿,你剛才說最近已暈過兩次,在什么地方,情形怎樣?”高夫人關怀的問:“可沒有跌倒吧!”
  “沒有,這次最嚴重,是早晨起來,人有點飄飄的,在床上躺一會就沒事了,不過不知道為什么以前我很喜歡吃海鮮,現在不單只自己不能吃,連別人吃我也想吐。”
  “要是你真的怀孕,偶然頭暈和反胃作嘔,是正常現象。”杜醫生說。
  “有了孩子,頭暈嘔吐是免不了的,”高夫人點了點頭:“做媽媽不容易啊,所以為人儿女的應該孝順母親。”
  “媽咪,孕婦受气、挨罵,會不會有影響?”卡迪想起晚餐的事。
  “絕對不能受刺激。”高夫人加上一句:“二嫂,我一定會教訓她。”
  “奶奶,我沒有受刺激,二少奶也沒有說過什么,我們只是聊聊!”
  “二嫂進我們高家門已經好几年……唔,讓我想一想,差兩個月,就是足足十年了,我對她很了解的,她人沒有什么,就是喜歡錢,她怕人家沒有錢,也怕人家分她的錢,她天天想,花腦筋,煩來煩去還是為了錢。”高夫人搖一下頭為張芬妮而惋惜:“她喜歡錢,以為別人也喜歡錢,所以她排擠別人,弄來弄去,都為了保護自己,所以,今天晚上我一定要跟她好好地談談,一個有家庭,有丈夫的女人,不應該有太大的野心,她應該像四嫂一樣安分守己的留在家里生儿育女。”
  “奶奶,”貝儿輕聲說:“杜醫生還沒有走?他剛出了露台。”
  “杜醫生來往我們高家二十几年,他什么都清楚,也很了解我,每次看見二嫂,老勸她,生個乖乖,她就是不听。”
  這時候,高老爺和高麗薇也進來了。
  “四嫂是不是有了孩子?”
  “要等楊醫生來才能證實。”高夫人的眼睛充滿希望,她太想小孫子,一方面,她喜歡小孩,另一方面,几乎是每一個老人家的希望——抱孫:“四嫂,你今晚吃了些什么?你看起來好像瘦了點似的!”
  “噢!上帝!”卡迪叫了起來:“貝儿根本沒有吃過東西,阿寶,快去看瘦肉粥好了沒有。”
  “不吃東西怎么行?要是粥沒有好,先給四少奶拿杯牛奶。”
  周醫生終于被請回來了,周醫生要為貝儿全身檢查,各人紛紛到五樓的客廳等候消息,只有卡迪死賴著不肯走,后來還是被高正安拖了出去。
  杜醫生已經走了,因為兩個醫生在一起,好像爭病人似的,所以高正安派司机把杜醫生送回去。
  “外婆,”彩云擠著高夫人:“我希望四舅母生個女娃娃。”
  “彩云!”高麗薇低喝一聲。
  “傻孩子!”高夫人撫一下彩云的頭發:“我已經有一個孫女,還要那么多孫女干什么?”
  “我相信四嫂會為我們添個男孩。”高正安很有信心地說。
  “祥嫂,”高夫人突有靈感:“叫福嫂到佛堂上香。”
  卡迪不停地走來走去,一會抱拳頭,一會搖窗戶,他走到高夫人的面前,彎著腰問:“那個醫生在里面大半天,是不是肢解貝儿?”
  “別亂說話。”高夫人把儿子拉下來:“你不要心煩,坐下來,周醫生素來做事小心謹慎,她來的時候既然知道四嫂可能怀孕,當然要加倍小心。”
  “貝儿一個人在里面,她是會害怕的。”卡迪在大發脾气:“她為什么不讓我進去,我是貝儿的丈夫。”
  高夫人沒有說話,輕輕拍著儿子的手背,就像母親哄儿子睡覺。
  一會,祥嫂進來:“老爺!夫人!周醫生請你們進去。”
  卡迪第一個奔前,走進臥室,拉著貝儿的手,“你沒事吧!”
  “你就是小迪?”一個中年女人正在用藥棉擦手。
  卡迪點一下頭。
  “你和你的哥哥姐姐都不同。”
  “周醫生,”高夫人已經進來:“我的媳婦是不是有喜?”
  “高夫人,恭喜你終于如愿以償。”周醫生握著高夫人的手:“貝儿已經怀孕,大約四十天左右一切很正常。”
  “貝儿!”卡迪整個抱起她正要旋一個圈,周醫生慌忙制止的道:“你怎可以這樣轉她,快放她下來。”
  卡迪把她放回床上,周醫生笑著搖了搖頭:“由第一個月到第三個月,是危險期,一切要盡量小心,輕微的運動可以做,但絕對不能太激烈。”
  “四嫂胃口不好,頭暈、嘔吐,面色好像有點蒼白。”
  “她吃了我的藥,情況會好轉,每一個孕婦怀孕的情形都不相同,所以不必擔心,貝儿的健康很好。”周醫生看了看貝儿和卡迪:“我們到外面,讓小倆口聊聊!”
  “小迪,好好看著四嫂。”高夫人開心得笑眯了眼:“開香檳,為我們第一個男孫祝福!”
  彩云趁眾人不覺,溜到貝儿床邊:“四舅母,外婆真的喜歡男孩子,你生個雙胞胎好不好?給我一個小表弟,一個小表妹,嗄!”
  “好吧!”貝儿甜甜地點一點頭。
  “彩云……”
  “叫我啦!”彩云扮個鬼臉出去了。
  卡迪連忙關上房門。
  “卡迪!”貝儿抱住丈夫,抽咽起來:“啊!卡迪。”
  “你沒事吧!寶貝。”卡迪撫著她的長發,吻著她。
  “我太高興,我們有了第一個孩子。”貝儿把丈夫抱得緊緊的。
  “我們第一個愛情結晶品,貝儿,我們真好運,這么快就有孩子。”卡迪越想越開心,禁不住笑了起來。
  “你喜歡男的還是女的?”
  “最好像彩云說的,雙胞胎:一男一女。”卡迪替她抹去淚水,在她的眼皮上親了下。
  “會不會很辛苦,兩個嬰儿在肚子里。”貝儿的心情好矛盾,其實她也想生雙胞胎或者三胞胎。
  “那就先生一個,明年再生一個,千万不能讓你辛苦,一個個來。”
  “你不是家庭計划指導會的響應者,一個個的,听了好嚇人。”
  “我當然不是。不過,我也不想太太太辛苦,四個好不好。”
  “兩男兩女!”貝儿其實好開心,為卡迪生孩子,是結婚以來唯一的愿望。
  “唏!高朱貝儿万歲!”卡迪又整個抱起她。
  “喂!你忘了周醫生說的,不能做劇烈運動,你可不能旋轉我!”
  卡迪吐一下舌頭把貝儿放在床上,小倆口擁著笑作一團。
  貝儿把一套深寶藍色的西裝拿出來:“時候不早,快換衣服吧,別要一家人都等你。”
  “你不去,我也不想去。”卡迪懶懶地躺在床上。
  “其實我真想去,我怕二少奶以為我還在生她的气,但是奶奶說,我身体剛好,人太多的地方叫我暫時不要去,我不能去,你更非要去不可。”
  電鈴響,貝儿開了門,站在門口的是二少奶張芬妮。
  “我是特地來請四少爺四少奶的。”她已經穿好銀色的晚禮服。
  “請坐,”貝儿迎著:“二少奶,真對不起,奶奶要我留下來,我不能參加奇利少爺的餐舞會,實在不好意思。”
  “有了孩子應該多休息,其實,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那天晚上我連自己說錯什么都不知道,不過,總之就是錯,四少奶,你大人大量,可不要怪我。”
  “我還是那么尊重你!”
  “謝謝。”二少奶偷看卡迪一眼:“不過,四少爺似乎對我還很不滿。”
  卡迪搭著貝儿的肩膀,他是吃軟不吃硬的,也很念兄弟情:“一家人,話說過就算了,還會有什么仇怨?貝儿,陪二嫂聊聊,我去換衣服。”
  貝儿安慰地看著丈夫微笑。
  “我叫阿珍送上來的人參還合用嗎?”張芬妮被家姑教訓了几句,心里很不服气,但是貝儿怀孕當寵,她不能開罪貝儿,所以咬緊牙關演演戲。
  “奶奶說,人參不能太早吃,快臨盆吃最适合,很合用,謝謝二少奶。”
  “我對怀孕一點認識都沒有,真慚愧。”張芬妮站起來:“我還要下去催催卡泰,他做什么都慢吞吞,請你告訴四少爺,我們在樓下大廳等他。”
  張芬妮走后,貝儿進浴室替卡迪結領花。
  “你覺得悶,和爸爸媽媽一起吃晚飯,西餐可以送過去。”
  “我不想過去,有了孩子好想睡,吃過晚餐就睡覺。”
  “那你就在房間吃晚餐吧,到張家,我給你電話。”卡迪吻一下她的唇:“好好休息,別看偵探小說。”
  貝儿送丈夫到房門口:“玩開心些,你很久沒有跳舞了。”
  “你不在我身邊,你以為我會開心?我不會跳舞,不過我會和二哥打橋牌。”卡迪總是离不開貝儿,只不過去赴宴,也依依不舍,靠在門邊,攬著貝儿的腰不想動。
  直至阿寶過來催請。
  卡迪捧起貝儿的臉吻了一下,才跑下樓梯……
  張家。
  張百強夫婦盛裝而待,站在門口迎接來賓。
  今天的真正主人,張奇利,二十二歲,有一張清秀的面孔,喜歡讀書,但沒戴眼鏡,張奇利不矮但比他父親高,大概是多吃牛扒的緣故,不過不是很健碩的那一類,高高瘦瘦,十分瀟洒,人也溫文爾雅,風度翩翩,他穿了套白色晚服,更加顯得白皙高雅。
  他無聊地蕩著,他在這儿的朋友很少,他十年前去了英國留學,回來剛好一個星期,雖然也有几位表兄、表姐、表妹,那些表姐、表妹也很熱情,無奈他目高于頂,跟那些女孩子竟合不來,老覺不順眼,所以很無聊。
  高家的人來了,弄著杯子轉的張奇利,被一度白光吸引住,他停了手。
  她天生一張公主臉——童話里的公主,現實里的公主,美的沒有几個,但童話里的公主永遠是美麗的,她穿著一條百褶傘形及膝裙,上身是圓領和公主袖,腰間束著一條彩色的腰帶,她嬌俏地挽著她那俊逸的小舅舅。
  看見彩云他惊為天人,但是一見到高卡迪,他失望得直歎气。
  年紀小小,已經有了親密男朋友。
  “奇利!姑姑來了。”張太太在叫,這孩子,為什么一整晚都無精打采。
  張奇利無可奈何地走過去,看見張芬妮夫婦就叫:“姑姑,姑丈。”
  “來!”張芬妮把心愛侄子拉到身邊:“這位是二叔、三嬸、四叔,四嬸怀了小寶寶沒有來,這是……唔,應該叫彩云表妹了,中國稱謂我一向弄不通,要是錯了,請大家糾正,這是我的侄儿——奇利。”
  “以前大家都見過的,不過分离十年,生疏了吧!”張太太問:“怎么大小姐沒來?”
  “我們大姑奶不喜歡這种場合。”
  張奇利什么都沒有听到,只知道,那位英俊男士不是“公主”的親密男友。他們輩分不同,彩云表妹,和他那一輩呀!彩云?這名字好像听過。
  “奇利,你怎么呆住了,快招呼彩云表妹,小孩子應該談得來。”張太太推了推儿子,知子莫若母啊!
  “彩云表妹,先喝杯賓治好嗎?”母親這么一說,奉旨獻殷勤。
  彩云點了點頭,這男孩子好像傻傻的,但很斯文,樣子也不難看。
  奇利遞賓治,又遞點心:“我們應該見過面,你的名字我好像也听過。”
  “你有沒有參加你姑姑的婚禮?”
  “姑姑結婚后我才去英國的!”
  “你姑姑、姑丈結婚,我做花童。”
  “對,就是那小女孩!”
  “親戚嘛!見過不稀奇!”
  “我真笨,竟然認不到你!”
  “奇利表哥,那時候我才六歲,我現在已經十六歲了,女大十八變,听過嗎?再分開兩年,你可能又認不到我了。”
  “越變越漂亮。”奇利引導她走出露台:“中學几年級?”
  “剛參加會考,你早几年請客我就不能來了!”彩云倚在玻璃門上:“外婆說,辛苦了几個月,今晚開開心心地玩一玩,于是我請小舅舅做我的舞伴,可是他說四舅母沒有來,他是不會跳舞的,我一個人,哪儿開心去?”
  “我請你做舞伴!”奇利把握時机。
  “你不行,你是今晚的男主人,你要請我做女主人,是要預約的!”
  “今晚的男女主人是我的爸爸和媽媽,今天我只能請你做舞伴,下次我請客,一定預約請你做女主人,好嗎?”
  “好吧!可是,你的女朋友呢?”
  “我沒有女朋友。你呢?”
  “我還小,中學還未畢業,外婆和媽咪都不想我太早交男朋友。”
  “表兄妹來往,沒有關系吧?”奇利看她發育得不錯,想不到她才只有十六歲,實在有點擔心。
  “當然沒關系了,我外婆可不是老頑固,她只是怕我在外面亂交朋友。”彩云對奇利的印象是不錯:“等會儿你要教我跳‘新浪潮’!”
  “新浪潮?”奇利心里想,她不是要出海玩滑板吧?
  “如果我沒有听錯,你是英國回來的,是吧?”
  “我在英國差不多十年。”
  “新浪潮是英國最流行的交際舞,你不會不知道。”
  “我在英國,很少出去玩,大部分留在屋子里看書。”
  “那,迪斯可呢?會不會跳。”
  “迪斯可流行了几年,不會跳看多了也可以跟得上。”奇利突然想起和他一起回來,又立刻轉飛台灣的彼得,他是什么玩意儿都懂,都精,他后天就回來了,可以跟他惡補:“過几天,我再教你跳新浪潮,好不好?”
  “你不是不懂嗎?還能教我?”
  “我有几個英國同學是舞王,他們什么都懂,我跟他們學。”
  “為了我?”
  奇利點著頭。
  彩云很高興,有人肯為她做事,他們聊著,彩云听見花園右端有狗吠的聲音:“你們家里養狗的嗎?”
  “一只五個月大的英國貴婦狗,我舅母送給我的,我把它寄回來。”
  “可以帶我看看嗎?”
  “歡迎參觀!”奇利和彩云走出花園,奇利的步伐是輕快的,因為他心境愉快——少男愛的心門第一次打開。
  在一間很漂亮的狗屋門前停下來,奇利彎下身開了狗屋的門:“多利!”
  一只小狗由狗屋走出來,小小的,白雪雪,奇利抱起它,它羞怯地鑽進奇利的怀里。
  “好漂亮,好有趣!”
  “它下午剛洗澡,要不要抱抱它。”
  “咬人嗎?”彩云是又怕又興奮。
  “它可能太小,所以它不單只不咬人,還怕人呢?”
  彩云很小心地把多利抱過去。
  多利果然很馴服,靠在彩云怀里只有几聲低叫。
  彩云又怜又愛,輕拍著它:“小寶貝,不要怕。”
  多利看了看她,不再叫了。
  彩云抱著它愛不釋手:“它不應該叫多利。”
  “舅母說名字吉利。”
  “但是,你叫奇利,它叫多利,它豈不成了你的弟弟?”
  “真的!我怎么沒有想到?”奇利笑了起來:“你替它改一個名字。”
  彩云一面撫著它頭上的白毛,一面說:“它的眼睛又圓又黑,像不像一顆黑寶石?我們就叫它黑寶石?”
  “名字很特別,唏,黑寶石!”
  小狗用舌頭舐了舐奇利,兩個人和小狗玩在一起,有說有笑。
  佣人迎面而來:“少爺,太太到處找你,請你立刻去。”
  “大概要吃晚餐了。”奇利接過小狗,把它放回小屋,關上了門,小狗汪汪吠個不停。
  “它舍不得我們。”其實,彩云也舍不得它,一直站在那儿。
  “我們吃完晚餐再來看它!”
  “給它帶一塊骨頭好嗎?”
  “等會儿我到廚房拿,”奇利想伸手拉她,又不敢:“我們回去吃晚餐。”
  彩云一步一回頭的跟著奇利回去。
  彩云進屋子看見卡迪正在打電話。
  “吃過晚餐沒有,飽不飽?”卡迪人在張家,心卻仍然留在貝儿那儿。
  “吃了几塊牛扒,又有一盅炖雞,還有鮮提子忌廉布丁,再吃一個苹果,我飽得想睡覺。”
  “你睡覺我不再打電話回來,吃過晚餐,我馬上回來。”
  “那不好,說明是餐舞會,起碼應該和張家大嫂、二少奶跳個舞,否則,二少奶以為你還不肯原諒她。”
  “好吧!听你的話,跳几個步,找到借口,馬上回來,達令,晚安!”卡迪在電話里放飛吻。
  卡迪正在打電話的時候,高卡達向張太太和二少奶討了個人情,走了。
  貝儿放下電話,真的懨懨欲睡,她對阿寶說:“我想睡覺了。”
  阿寶把床舖放好,拉上窗幔,她突然回頭問:“四少奶,要不要開冷气。”
  “這儿近海,四面通風,沒有任何建筑物阻擋,根本很涼快。”
  “是風涼呀!我們那邊連風扇都不用開,祥嫂常常說,天然風比冷气有益。”
  “你不要開冷气,等四少爺回來自己開。你把落地玻璃窗打開,讓晚風吹進來。”貝儿換上睡袍上床睡覺,阿寶弄好一切,貝儿對她說:“你也早點休息吧!四少爺回來,我會伺候他!”
  “四少奶,你有了孩子,不能勞累,祥嫂會守候各位少爺、少奶回來,四少爺回來,她會通知我的,你安心睡吧!”
  “最近我很貪睡,連四少爺早上起來我也不知道,等會他回來,我也不敢擔保我會睡醒,阿寶,辛苦你了!”
  “我應該的,四少奶,晚安!”
  貝儿一轉身,就睡著了。
  她不知道睡了多少時候,突然感覺有人擁抱她。
  “卡迪,你回來了!”
  沒有回音,那人很粗暴,卡迪從來不會這樣對她:“你是誰?”
  貝儿推開他立刻走下床,按亮了燈一看,竟然是高卡達。
  貝儿嚇得一顆心几乎奪腔而出,她拉了一個枕頭抱在胸前:“你……從哪儿進來的?”
  “露台!”高卡達慢條斯理地道:“你隔壁的嬰儿室沒有上鎖,我由嬰儿室的露台爬過來,很方便。”
  “你來干什么?”
  “你放心,我不會在這儿強奸你的,我只是進來跟你說個清楚明白。”
  “我們之間已經一清二楚。”貝儿一步一步向后退。
  “還沒有說清楚,起碼,我現在想什么你也不知道。”高卡達突然停住腳步,很嚴肅地說:“自從你嫁入澄庄,我每天和你相見不相親,我心里感到十分痛苦,直到現在我才真正明白,我愛你,我需要你,而你根本是我的,所以,你必須离開小迪,跟我走!”
  “事到如今你還妄想,”貝儿已退到牆邊,無路可走:“你馬上出去,否則,我對你不客气。”
  “貝儿,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今天,我絕不放過這個大好机會,你馬上跟我走,我答應你我不會讓你偷偷摸摸,我已經決定和余瑪莉离婚。”
  “三少爺,過去,我承認很痛恨你,不過,現在我已經寬恕你,忘記過去的事,為了卡迪,我不咎既往,而且,我還會像卡迪那樣,尊重你,把你當親哥哥。”貝儿也想出她的心事:“我不會跟你走,你有沒有太太我都不會跟你。因為,我愛的是卡迪,除了他,我誰也不要。”
  “你們女人真善變,見一個,愛一個,你懂什么愛?誰對你好些你就愛誰,我保證,你跟了我,我會比小迪對你更好,那時候你就覺得,最愛你的人是我。”
  “不!絕不!我懂得愛;愛別人,和接受別人的愛。我第一次看見卡迪就愛上他,至今不變。他是我第一個愛人,也是最后一個。三少爺,我沒有愛過你,由始至終都沒有,其實,說這些也無聊,我和卡迪孩子都有了,你也應該死心了。”
  “你不應該跟卡迪生孩子,你跟了我兩年都不生孩子,為什么要為他生孩子?拿掉它,”卡達走過去掀去貝儿怀中的枕頭,握著她的手臂:“你的衣服在哪儿?快換件衣服跟我走。”
  “放手,你這樣拉拉扯扯的干什么?”貝儿拚命靠著牆:“你立刻离開我的房間,卡迪就快回來了。”
  “你不跟我走,跟小迪留在澄庄,我會令你后悔一生,走!”
  “我不會后悔,我死也要跟卡迪在一起。”貝儿推開他,按響了叫人鈴:“很快阿寶就要來了,如果你還不走,后悔一生的不是我,是你,三少爺。”
  “我再問你一次,你嫁給小迪,是不是因為你恨我,利用小迪來向我報复?”
  “根本沒有愛,哪來的恨?我嫁給小迪是因為我愛他,我和卡迪之間完全沒有你,假如我沒有見到你,我根本忘記有你這個人存在。”
  “好,你不把我放在眼內,”高卡達直指住她的鼻尖:“我要你一生也忘不了,我要你遺恨終生,你等著瞧!”
  “你快走吧!阿寶就快來了。”貝儿著急地叫:“你不怕丟臉,我可不想影響卡迪,而且卡迪也快回來了,他看見你,絕不會放過你!”
  “我走!不過,我走了之后一切后果由你負責,記著!我要你生死兩難。”
  房門鈴響,高卡達變了臉色,慌忙由露台逃出去。
  貝儿乏力地倒在床上。
  她喘息了一會,才用控制器,打開了房門。
  阿寶走進來:“四少爺回來了?”
  “鎖上露台的落地玻璃窗,關上所有窗門、拉上窗紗和窗幔!”貝儿很緊張地盯住阿寶把一切做好。
  “四少奶,要開冷气了!”
  “再檢查一次,看看是不是統統關妥?”貝儿仍然不放心。
  阿寶覺得貝儿很奇怪,她向來不是這樣婆婆媽媽的。
  “記著!四少爺不在家,只有我一個人在的時候,露台要關得牢牢的,啊!其他的房間也要同時上鎖。”
  “四少奶,一切都做好了,冷气也适中,你安心休息吧!我到樓下大廳,和樣嫂一起等四少爺回來。”
  “不,不,”貝儿瞳孔放大,她嘴唇微顫:“不要走開,留下來,別剩下我一個人,我怕。”
  “四少奶怕黑?”阿寶笑了笑:“也難怪,一大層樓只有一個人,四少奶不用怕,我留下來,一直到四少爺回來。”
  “謝謝你,阿寶。”
  “應該的!”阿寶心里想,剛才貝儿一定是作噩夢,否則不會這樣慌張,于是,她走去倒了杯熱茶:“四少奶,喝杯熱茶壓壓惊。”
  “啊!謝謝。”貝儿捧著茶杯,咕嚕地喝下去。
  貝儿自己也感到奇怪,剛才,她只是希望高卡達立刻离開她的房間,人倒是很鎮定的。高卡達走了,她一想到剛才兩人在房中相對,心就卜通卜通地跳,越想越恐怖,拚命拉住被子不放手。
  突然房門發出聲音,貝儿一手抓住阿寶:“不要讓他進來,不要讓他進來!”
  “四少奶,”阿寶也被她嚇住,定眼一看:“四少爺回來了。”
  “發生了什么事?”卡迪看見貝儿縮作一團,慌忙走過去。
  “看樣子四少奶受惊了,可能她剛才作噩夢。”
  “卡迪!”貝儿扑進丈夫怀里,抽抽咽咽,悲喜交集。
  “別怕,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卡迪一面輕拍著她的背,一面示意叫阿寶出去:“告訴我看見什么?星球怪物?還是怪獸?”
  “高卡達從露台爬進來,他……”
  “什么?”卡迪尖聲叫:“禽獸,我去殺了他。”
  “卡迪!”貝儿抓住他,不能讓他出去,她怎可以要卡迪為她手足相殘?而且事情鬧開了,不單只會破坏高卡達和余瑪莉的婚姻,翁姑會失望,卡迪也面目無光:“卡迪,我是說夢見他溜進來。”
  “啊!寶貝!你嚇死我了!”
  卡迪攬著她的頭,手指揉著她的長發:“我不在,他偷進我們房間,他一定不怀好意,我真的會跟他拼了。貝儿,白天不想他晚上就不會做夢。多想想我們的孩子,又白又胖又漂亮,別忘了自己是個孕婦,孕婦的心情一定要保持開朗。唔!明天我要告訴周醫生,叫她開些藥給你吃,吃了不會作噩夢的,現在不用怕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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