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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心兒朝著海洋


  三天以後,高紅聽到一則驚人的消息:高鳳崗叛變投敵了c臨走前還盜走手槍一支,並打死追趕他的戰士兩名。
  高紅乍聽到這個消息,真是驚駭莫名,全身戰慄不已。開始她還不敢相信,隨之周圍議論紛紛,傳言愈來愈多,最後分區司令部的正式通報也發下來了,也就不由她不信。
  據通報透露,政治部附近一個村莊,有一個姓盧的地主,生得肥頭大耳,在北平上過大學。抗戰前是國民黨縣黨部的成員。自從汪精衛投降日寇,入主南京以後,這個姓盧的就常以探親為名,進出保定、北平等敵占城市,形跡頗為可疑。邊區政府為了在政治上瓦解敵人,本年初,在各地召開了反法西斯坦白座談會,對這些可疑分子曉以大義,陳明利害,鼓勵他們坦白有害於民族的種種罪行。當時這位姓盧的地主也參加了。他迫於形勢,就坦白了自己與保定和北平汪記國民黨特務機關的聯繫。並保證今後再不給他們送情報了。有關部門看他還算坦白誠懇,也就沒有關押他。哪知這高鳳崗在投敵前居然來到他的家中。在他家中喝了一天酒,兩人談得十分投機。結果兩天後的一個夜裡,高鳳崗就乘招待所李副官熟睡之際,將他的一支二十響駁殼槍盜走逃跑了。待李副官發覺,率兩個通訊員追趕時,卻不意受到高鳳崗的暗中狙擊,白白地犧牲了。
  高紅初次聽到這個消息,真是又驚駭,又羞愧。驚駭的是自己雖有不幸的預感,還是不相信他真的會走這一步;羞愧的是他畢竟是自己的哥哥,不能不使自己蒙受羞辱。高紅越想越難受,不禁暗自流下了眼淚。她甚至後悔,在武漢流浪時,不該把這個總夢想當大人物的紈褲子弟帶到革命隊伍來。她再次想起在武漢的一家小旅店裡,為了動員他到延安去,是很花費了一番口舌的。因為他始終認為,只有當權的國民黨才是「正牌」,共產黨八路軍不過是一般游雜武裝而已。經過再三的規勸說服,才同意到延安去,但是他這個根深蒂固的舊思想和剝削階級的舊意識,並沒有根本去掉。「強扭的瓜不甜啊!」高紅現在才認識到,立場和世界觀的轉變,對有些人是極其困難的。看來自己的一切心血都付諸東流了!
  她也想到自己。自從踏上延安的土地,可以說開始了一生的黃金時代,簡直整日生活在快樂裡。來到敵後抗日根據地,也處處感到新鮮,眼看著一個新的中國在面前誕生,一切都充滿著光明和希望。可是說到工作,自己就覺著做得太少了,成績也平平。幾年來的戰爭烽火,風風雨雨,還是自己得到的鍛煉多,工作上的貢獻少。想到這裡,她有些不安起來。前幾天,就聽說周天虹調到滿城當支隊長去了,那裡大部分是敵占區和游擊區,正需要開闢工作,自己何不要求到那裡去一試身手呢?如果組織上能批准,那該是多麼的愜意呀!
  想到這裡,她的心又像一個自由自在的鳥兒飛翔起來。一種躍躍欲試的心情,迫使她拿起筆,給地委書記寫了一封極其誠摯的信,要求調到游擊區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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