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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誰敢不快?路旁隨時都可能有暗器射出,肩扛死尸的人,誰能禁受得起出其不意的暗器襲擊?不必催促,他們已經全力狂奔了。
  謝謝天!小村在望。
  很不妙,逍遙公子帶了小羽,站在村口相候。
  村很小,只有六戶人家,房屋十余棟,零零星星互不相鄰,沒看到有人走動。
  “村民已經撤走,以免被你們再次屠殺無辜的人。”逍遙公子在百步外高叫:“小村留給你們歇息,你們可以在這里掩埋尸体,此期間在下保證不打扰你們。半個時辰之后,在下再來,回頭見。”
  急瘋了的范堡主飛奔而至,但逍遙公子已先一步与小羽退入村中消失了。
  在村東的小岡上掩埋了尸体,半個時辰便過去了。廿三個人,占了一戶兩進農舍,更換濕衣准備兵刃暗器,准備在此地死守,希望能有聞風赶來接應的親朋好友,能及時赶到相助度此難關。
  不久,逍遙公子和小羽,出現在鄰室的牲口欄旁。暴雨已止,他倆已除去雨具,一身藍,劍插在腰帶上,手中輕拂著他那只特制的扔彈袋。
  把守在門外的人是范豪,這位吃過苦頭的花花太歲嚇了一跳,惶然退入門內,以免挨上一彈。
  “你們瞧,我是很慷慨的。”逍遙公子大聲說:“讓你們歇口气,等你們恢复元气再宰你們。你們還有廿三個人,我只有七個,實力仍然相去懸殊,所以我并不急于搏殺你們,抓住机會宰一個算一個。喂!花花太歲,不要躲在里面;站出來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英雄。”
  第一個出來的是范堡主,第二個是慕容門主。相距約廿步左右,不可能一閃即至,所以兩人沒有行動的表示,咬牙切齒狠瞪著神態輕松的逍遙公子。
  “你已經在范某的法輪最具威力的射程內。”范堡主切齒叫:“狗東西!你得死。”
  “哈哈!你少吹大气。”逍遙公子大笑:“我已經完全摸清你那威震江湖的狗屁法寶是何路數,除了用來偷襲外,可說毫無用處,反而沒有慕容門主的离魂咒語管用。其實,你那位寶貝女儿的小法輪,輪中藏釘利用近身發射的手法,就比你這老爹的笨家伙更具威力,青出于藍,她才是比你高明的法輪高手,連她也無奈我何,你憑什么敢大言不慚?真可恥。”
  范堡主的雙手,各握有三只法輪,疊在一起,三只像是一只,如不留心很容易受騙。
  “你這一輩子,已經沒有多少挖苦諷刺的話好說了。”范堡主陰森森地說:“你已經身在絕境……”
  “哈哈哈!你又在說大話了。”逍遙公子搶著大笑:“直射只是你的法輪最小的功能,也是你認為最浪費最不值得使用的功能。你已經心中明白,我所立處沒有足夠的空間,讓你的法輪發揮回翔旋舞的最大威力,你只能像用普通暗器一樣直射過來,我可以從容地閃動絲毫不受威脅,你在等机會,等我大意進入你所希望的威力圈內再動手。以你這老狗的性格來說,如果你真的已經完全掌握了机會,你早就一聲不吭就用法輪襲擊了,那能等到現在只說不練?哈哈哈!沒錯吧?范老狗,你等不到這机會的,你會等得白了頭老掉牙……好厲害的法雨天輪!”
  六只法輪滿天亂飛,這是范堡主應付群毆大開殺戒的絕技法雨天輪,可以在剎那間,把十几個人切割得血肉橫飛,江湖朋友聞名喪膽,誰也不希望見識這家伙的飛輪絕技。
  可是,沒有足夠的空間,飛輪只能以网狀的散布面,直射而出無法發揮神奧的技巧手法,威力大打折扣,有如金丸彈雀得不償失。
  逍遙公子身后有牲口欄,欄后是房屋,法輪沒有回翔的空間,發揮不了特性。
  但威力仍然十分惊人,六只法輪以閃電似的奇速,走弧形三方乍合,看到輪影才听到可怕的銳利破風聲,一發即至勢難躲閃。
  小羽像泥鰍一樣,自欄縫擠滑入放置有草料的牲口欄內,不理會馬糞的臭味,向下一伏。
  逍遙公子一聲長笑,雙手一揮,身形乍隱,突然出現在后面的屋頂上。
  兩根欄木隨他的手揮出,脫欄斜飛而倒。
  “喀嚓嗦……”兩根八尺長碗粗的欄木,被交叉飛過的法輪,削斷成八段。
  沒有一只法輪能回旋飛回,被欄木所扰動偏向,有些被其它樹立的欄木所阻擋,有些鍥入房屋的厚磚牆內。
  六只精巧無匹的法輪全部報銷,這玩意擊中硬物便變了型,即使變了一小角也成了廢物,無法隨神意馭使了。
  眼一花,逍遙公子重新出現在原處,小羽也鑽出欄,往原處叉腰怒目而視。
  “哈哈哈!你是听不得老實話,不到黃河心不死。”逍遙公子大笑:“你的法輪打造十分困難,太精巧的暗器其實用處不大。你那大革囊中,最多只能攜帶十只,毀了六只你一定心痛得要死,你真不該一怒之下孤注一擲的,不敢再掏出來了是不是?”
  人影疾射,范堡主与慕容門主不約而同,以最快的速度,同向逍遙公子沖去。
  相距遠在廿步外,人畢竟不可能快如閃電。
  一聲長笑,逍遙公子挽住小羽的手,從屋角一閃即逝,比對方的速度快了一倍。
  這瞬間,村屋后傳出一聲慘叫,把守后門警戒的人,被一把不知來處的八寸飛刀,貫入右大腿根,痛得摔倒在門側狂叫求救。
  由于是女人,所以叫聲特別刺耳惊心。
  逍遙公子出現在另一座村舍的屋頂,仰天狂笑。
  “逍遙公子,你是個英雄嗎?”慕容門主厲叫。
  “哈哈!我逍遙公子是不是英雄,并不是我自己可以自命的,至于別人是否認為喬某是英雄,喬某并不介意,那是別人的事。”
  “你想取本堡主的地位而代之嗎?”范堡主也厲聲問。
  “你這老狗有屁的地位。”逍遙公子潑野地大罵:“你只是一個寡廉鮮恥死不要臉的下流梟霸,一個毫無擔當只會偷雞摸狗的無恥混混,我一點也瞧不起你這個什么威麟稱豪的自大夜郎。我逍遙公子在江湖,自有我自己的地位,你算什么東西?死不要臉一文不值的混蛋,居然妄想要我取代你的地位,豈不是找挨罵嗎?”
  “本門主認為你是英雄,你不要偷偷摸摸暗算偷襲。”慕容門主不怕挨罵:“咱們以英雄對英雄的態度了斷,一比一公平決斗,閣下不反對吧?”
  “在下當然反對。”逍遙公子說:“你們不是英雄,你們無權說公平決斗的話。你們已經是釜底游魂,瓮中之鱉,在下何必讓你們用公平決斗來碰運气?我又沒發瘋。不過,除了你們兩個首腦之外,我大發慈悲,讓你們其它的人單挑決斗,胜了的,可以自由地安全离開。”
  “本門主單挑你……”
  “你,還沒到時候。”
  “你怕死……”
  “你激不了我的,我逍遙公子是使用激將法的專家。喂!你們里面躲著的人听清了,想單挑賭運气的人,可以一個對一個出來公平決斗,胜了的可以自由安全离開。幸生不生,必死不死;諸位,賭你們的運气吧!賭注是你們的性命,但愿你們不輸。”
  另一處屋角,踱出刀隱肋后的卓勇,大踏走向左鄰村舍前的晒麥場。
  “我,車夫卓勇。”卓勇聲如沉雷:“五湖四海,任我逍遙!汰!那一位前來碰運气?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鼓起勇气挺起胸膛出來,看看是你死還是我卓勇去見閻王,机會不可錯過,我是武功最差勁的一個。”
  “挺起胸膛決斗而死,總比受到不斷襲擊糊胡涂涂去見閻王光彩些。”逍遙公子大聲說:“你們也曾經是江湖之雄,該有敢拚敢門的武朋友風骨,不是怕死鬼,一個江湖闖道者,是應表現得像個人樣的。”
  屋內傳出一陣嗡嗡爭論聲,不久,二堡主神劍勞修武踏出大門。
  “在下勞修武,姓卓的,你接受挑戰嗎?”二堡主手按劍靶傲然問。
  “威麟堡的第二號人物,大名鼎鼎的二堡主神劍挑戰,在下深感光榮。”卓勇朗聲說:“我卓勇舍命陪君子,你上吧!在下接受你老兄的挑戰。”
  大名鼎鼎的威麟堡二堡主,与一個車夫決斗,這件事傳出江湖,神劍勞修武不用叫字號鬼混了。
  一開始就派出最強勁的高手出戰,可知威麟堡的人,勢在必胜這第一仗,志在必得。
  但缺點是,如果輸了,士气瓦解,其它的人將信心全失,大事去矣!
  勞二堡主深深吸入一口气,昂然向左鄰的晒麥場舉步。
  “祝福你。”范堡主沉靜地說,伸手扣住勞二堡主的右肩,有力的一扣,盡在不言中。
  “我真的需要祝福。”勞二堡主低聲說:“堡主,全力突圍赶到成安,進了城便安全了。犧牲在所難免,但總比全軍覆沒好,留得青山在,那怕沒柴燒?准備吧!我會盡可能拖延制造机會讓你們脫身的。堡主,各自珍重。”
  “在下申明在先。”逍遙公子聲如乍雷:“誰要是妄自接近,殺無赦。這是絕對公平的決斗,絕對不許可有人干扰。”
  鄰舍的晒麥場遠在卅步外,這里的人如果想沖過去協助勞二堡主,決不可能一躍即至。唯一能迅速相助的人是范堡主,用法輪攻擊卅步外的人,正是法輪威力最可怕的距离,晒麥場也有容許法輪發揮特性的空間。
  逍遙公子這一面,距鄰舍的晒麥場,同樣有卅步的距离,想救應极為困難。
  一劍一刀面面相對,橫刀而立的卓勇像天神。
  “閣下不是車夫。”勞二堡主沉聲說:“气概風標不同凡俗,一舉一動皆有懾人的威勢。”
  “在下确是逍遙公子的車夫,如假包換。”卓勇傲然地說:“當然,偶或也充任公子爺的隨從。”
  “只要閣下肯點頭,敝堡主可以委任閣下號令趙燕的江湖好漢,獨霸一方。”
  “謝了,卓某不是號令江湖好漢的材料,而且卓某沒有野心,對能替逍遙公子駕車深感愉快滿足,平生無大志,活得十分快樂。閣下號稱神劍,亮劍吧!請。”
  “卓兄,人往高走,水往低流……”
  “哈哈!閣下不必浪費口舌了,我告訴你,家公子身邊的人,都是從陰曹地府重回陽世的万劫余生者,只有一個目標。”
  “什么目標?”
  “為家公子的榮辱而拋頭顱洒熱血,不問其它。閣下如不動手,卓某可就不客气了。”
  “卓兄……”
  一聲沉叱,卓勇揮刀疾進,人与刀渾為一体,但見人影無畏地壓到,卻看不清刀的實体,太快了,見光而不見刀,只感到澈骨的刀气如排山倒海般涌來,利刃破風的尖銳厲嘯令人心臚俱寒。
  勞二堡主大吃一惊,一劍急封疾退丈外。
  劍沒能封住刀,刀尖以分毫之差,掠過勞二堡主的左脅,刀气澈体生寒,假使退慢一剎那,最少也得肌裂骨傷,甚至會斷掉三兩根肋骨,刀气分割護体先天真气的波動,呈現气爆所引發的震撼异象。
  “噗!”勞二堡主左脅下的百寶里,被砍斷系帶跌落在潤濕的泥地上。
  勞二堡主的內家先天真气,也抗拒不了刀,百寶囊更禁受不起刀尖高速掠過的切割,這一刀危极險极。
  “閃電邪刀!”勞二堡主駭然叫:“你……你是電刀門的門主卓云揚……”
  “碰上一個識貨的。”卓勇揚刀待發:“電刀門兩年前已經倒了山門,川漢兩地的黑心肝混蛋,聯合漢中賊一舉里應外合,把電刀門小倉山的根基連根拔除,五位門人三死兩重傷,門主被逼落小倉河,身中三劍兩刀一矛,順水漂流至瀾滄壩,三雄兩邪七悍寇堵個正著,從此同在江湖除名消失。”
  “但你……”
  “我不是在這里嗎?但閃電邪刀卓云揚,世間已經沒有這個人了。”
  “為什么?”
  “因為三雄兩邪七悍寇,不該不講武林道義,向一個垂死的人同下毒手,恰好碰上一個游山玩水的人打抱不平。他們都死了,閃電邪刀也死了。”
  “那個人是逍遙公子?”
  “有追究的必要嗎?”
  “卓兄……”
  “你不要怕。”卓勇嘲弄地說:“所謂閃電邪刀,意思是說,那是一种沒有用的刀法,像閃電一樣,閃電決不會擊中同一處地方,一擊便沒有用了。所以,你不要害怕左肋被剖開,閃電決不會第二次擊中同一處地方,放心啦!”
  “卓門主,你听我說,威麟堡与川漢同道從無往來,貴門被毀的事与敝堡的朋友無關……”
  “我知道。”
  “紅花白藕青蓮葉,沒有必要同道相殘……”
  “去你娘的同道!電刀門亦邪亦正,那像你們這些黑道梟雄這般橫行霸道?你配与在下認同道?休走……”
  勞二堡主不是走,而是扭身著地急滾。
  二只法輸電旋而至,快得肉眼難辨。
  另一角度,兩枚拳大的、經過精細研磨的石球,几乎同時從斜方向飛到。
  法輪飛行的路線走弧形,圓石卻走的是直線,直線必定此弧線短。只要事先估計出法輪所定的路線,高手名家就可以准确地截擊。
  “錚啪……”暴響震耳,石層紛飛。
  兩只法輪震墮出丈外,變了形勁道亦盡。這瞬間,長嘯震天,刀光疾落。卓勇飛騰兩滾翻,第一滾翻刀下似雷霆,將滾勢未止的勞二堡主攔腰砍斷,第二滾翻騰便遠出三丈外,雙腳沾地立即身形倒飛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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