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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 制自殘方丈易人


  大愚禪師和殿中群僧,一直冷眼旁觀,既不出手相救,亦不勸阻。
  群僧已由大方禪師几招攻勢中,看出掌門人的武功似是不如以前甚多,杖。指的招術,雖然仍是少林門中武功,但出手緩慢,力道微弱。
  是以,均被方兆南閃避開去,就是方兆南也有同感,察覺出此刻的大方禪師,如和主持冥岳英雄大會時相比,武功相差极遠。
  這時,那尖銳刺耳的樂聲已到了大殿外面,聲音更顯得急促尖銳。
  大方禪師手中的綠玉佛杖,也隨著那急促的樂聲,急如狂風驟雨一般,顯然,他和這刺耳的樂聲,有著相連的關系。
  方兆南听了一陣,忽然覺得這樂聲极為耳熟;一念動心,猛的想起這樂聲的來處,不覺心頭一震,掌勢一緊,呼呼劈出兩招。
  把大方禪師逼退后,大聲對群僧說道:“貴寺掌門方丈,已為冥岳中人收服,這刺耳的樂聲,就是冥岳中人所吹奏,如若各位大師父,仍然拘泥于少林派的門規,甘心听命于綠玉佛杖,貴派覆亡,就在眼前……”
  當下掌勢一緊,施展出那陳姓老人傳授的詭奇手法,掌劈指點,片刻間搶盡先机,大方禪師登時被逼得連連后退。
  大愚禪師突然沉聲喧了一聲佛號,道:“方施主手下留情。”
  方兆南高聲應道:“大師放心,在下決不致傷害到貴掌門人。”口中慰藉群僧,掌勢突然一變,施出“佛法無邊”。
  掌彭閃動,左手五指逼在大方禪師前胸“玄机”要穴之上,右手卻斜里疾出,一把扣在大方禪師右腕之上,五指加力,奪過綠玉佛杖,迅疾而退。
  群僧同覺心頭一震,眼看少林寺權威之杖被人奪去,立時一涌而上,大愚禪師僧袍飄動,當下先攻到,右手一招“拂云摘星”疾向綠玉佛杖抓去。
  這一招乃少林寺擒拿手法中一記絕學,突然施展出手,方兆南如何能夠避開,手中綠玉佛杖,登時被人抓住。
  方兆南眉頭一挑,大聲喝道:“老禪師如不放手,損坏了貴寺玉杖,可別怪在下失禮。”右手加力,突然向后一奪。
  大愚禪師果然怕把綠玉佛杖損坏,松手而退。
  方兆南回手一杖,疾掃而出,把扑近身來的三個和尚,逼得疾躍而退。
  原來他們都怕損傷到綠玉佛杖,不敢硬接杖勢。
  方兆南邊退群僧之后,高聲說道:“這綠玉佛杖,雖然是貴寺中傳統的權威之杖,但拿在在下手中,卻是毫無用處,各位盡可放心,在下無侵吞此物之心……”
  話至此處,大殿外突然傳進來一聲冷笑,一個嬌如銀鈴的聲音接道:“但少林寺權威之杖,落在別人手中,豈不一大笑話?”
  方兆南轉頭望去,只見大殿外面,站著七八個短衣勁裝的大漢。
  在大漢團團環繞之中,放著一頂黃幔垂遮的轎子,黃轎后面并立著兩個少女,一個身著藍衣,一個身著紅裝。
  南北二怪似是對那小轎甚感興趣,四道眼神,一直在那小轎上溜來溜去。
  方兆南目光一掃群僧,道:“這就是冥岳中人了,看她气魄,可能就是冥岳岳主親身駕到了。”
  大愚禪師輕輕歎息一聲,回顧群僧道:“證据确鑿!掌門師弟确已歸服冥岳,為了少林寺千百年的基業,咱們不能不通權應變了,今日之事,不論會發生何等大錯,事后均由者衲一人承擔,但我相求諸位師弟,眼下先听老衲之命。”
  這時,大殿上,除了橫臥的四具尸体,以及大愚。大方除外,也只不過余下了四個和尚,少林寺十二個大字輩的高僧,數日間死亡過半。
  這是少林寺開山以來,從未有過的慘事,群僧無不如負重鉛,心情沉重無比。
  四僧齊齊合掌應道:“我等恭听師兄之命。”
  大愚禪師苦笑一下道:“大道師弟,去保護掌門方丈。”
  大道禪師應了一聲,緩步走近大方禪師,只見他圓睜雙目,怔怔的望著那黃幔垂遮的小轎出神,口中還微作喘息,似乎剛才力戰的勞累,尚未恢复。
  方兆南突然把綠王佛杖,送到大愚禪師面前,道:“此杖既是貴寺中權威的象征,老禪師就請憑借此杖發令吧!”
  大愚恭謹的接過綠王佛杖,回頭對左面兩個和尚說道:“兩位師弟請主持羅漢陣的變化……”
  突听北怪黃煉一聲怒喝,打斷了大愚禪師之言,揚手一掌,直向那黃幔垂遮的小轎劈去。
  他功力深厚,又練有玄冰掌奇功,含怒劈出一掌,威勢非同小可,一股狂風隨手而出。
  方兆南暗暗幸道:“不知他因何而怒發此一掌,如那黃幔垂遮的小轎之中坐的是冥岳岳主,這一掌激怒于她,立時將引起一場動天地,惊鬼神的惡戰……。”
  心念未完,南怪辛奇也冷哼一聲,罵道:“好小子,敢在老夫面前弄鬼。”揚手也是一掌劈了出去。
  那守在黃幔垂遮小轎前的兩個黑衣人,不知厲害,揮掌一接,當堂被震的向后退了三步,寒气掠体而過,不自禁打了一個寒顫,身子搖了几搖,栽倒在地上。
  環守在那黃轎周圍的黑衣人,齊齊舉起右手,平胸推出,掌力雖被擋住,但几人臉上全都變了顏色,打了一個冷顫,有如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一般。
  但北怪黃煉的掌力余威仍存,南怪辛奇的赤焰掌又接續而到。
  這一掌威勢不輸上掌,但卻挾帶著灼膚刺肌的熱風。
  并立在黃幔垂遮小轎之后,分著藍紅服色的少女,似已看出苗頭不對,彼此相望一眼,突然振袂而起,直向殿院外面飛去。
  首當其沖的兩個,被那強猛絕倫的掌力一震,立時口吐鮮血,倒栽地上,其余的人也被那挾著灼膚刺肌的掌力,震的一個個摔倒在地上。
  方兆南目睹二女逃走,心中大急,高聲說道:“兩位老前輩快請追赶二女,最好生擒回來,听候晚輩發落!”
  北怪黃煉道:“哼!我那里暴躁了?”
  南怪忽然縱聲大笑道:“不是人家相救你,解開你手足上的天蚕絲索,只怕現在還被囚禁在山腹之中,難出那石室一步。”
  北怪黃煉正待發作,方兆南已搶先說道:“兩位老前輩已經答應在下,相助我一臂之力,如若兩位老前輩沒有答允,晚輩天膽也不敢呼請兩位出手。”
  南怪辛奇接道:“如若老夫失手把那兩個女娃儿擊斃了,又當如何?”
  方兆南道:“最好是能夠生擒,必要時不妨打傷她們,以兩位老前輩的功力,生擒二女,豈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南怪辛奇微微一笑,破袖拂處,忽然凌空而起,一躍四五丈高,起落之間,人已到大殿外面了。
  北怪黃煉回頭望了方兆南一眼,冷冷說道,“小心那頂黃色小轎……”
  余音未絕,人已凌空而起,下面之言隨著他划空而去的身影,漸不可聞。
  方兆南一皺眉頭,忖道:“那黃幔垂遮的小轎之中,如若坐的是冥岳岳主,南,北二怪一去,只怕無人能夠擋得住她……。”
  忖思之間,忽听一聲大叫,大方禪師疾向殿外沖去。
  大道禪師急喝道:“師兄到那里去?”
  他右手一伸,疾向大方禪師右腕抓去。
  大方如瘋狂了一般,雙目圓睜,赤紅如火,听得大道禪師一叫,立時揮臂拍出一掌。
  這一掌大出人的意外,大道禪師疾抓向大方禪師的右腕,只好中途改變,易抓為掌,手腕一翻,迎住了大方禪師劈來的一擊。
  兩掌接實,大道禪師仍然靜站在原地未動,大方禪師卻被那擊來的掌力,震的直向前方撞去。
  他原本就向殿外奔行,這一來,奔行的速度又加快了甚多。
  只見橫沖直撞的沖開了一條出路,直向那黃幔垂遮的小轎奔去。
  大愚禪師手中綠玉佛杖一揮,舉步迫了出去。
  大道禪師身軀搶在大愚前面,當先而出。
  只見大方禪師直奔那黃幔垂遮的小轎后,突然停了下來,雙手垂膝,恭恭敬敬的站在那小轎前面一動也不動。
  大道禪師追了上去,舉手一把,向大方肩頭上面抓去。
  這一次大方不再出手還擊,也未向一側讓避,被大道禪師一把抓在肩頭之上。忽听大方禪師冷哼了聲,舉拳直擊過來。
  大方一拳擊中大道之后,站在那里怔怔的看著大道,看了一陣,突然舉起右手又是一拳擊了過去。
  這次大道有了准備,那里還容他得手,身子一側,左手橫里疾抄過去。
  大方的武功似是突然減弱,連他本身的內功也為之突然消失了甚多,大道橫里出手一抄,抓住了大方禪師的右腕。
  凝神望去,只見大方面色難看無比,白中透黃,一滴滴汗珠,從他頭上滾了下來。
  這時,大愚禪師已經赶到,目睹了大方禪師神態心中一陣默然,低聲對大道禪師說道:“大道師弟,把他送入戒持院中休息去吧!”
  大道道:“師兄似已失去理性,只怕難以靜得下來。”
  大愚道:“如有必要,你就點了他的穴道吧!”
  大道禪師應了一聲,右手疾出,點了大方兩處穴道,抱了起來,直向戒持院中奔去。
  這時,這二重大殿中,突然間變的十分寂然,似是恢复了它過去的宁靜。
  但這分安謐,立時為大愚禪師打破,只見他回首望了方兆南一眼,問道:“方施主可知道的這黃幔垂遮的小轎中,藏的什么東西嗎?”
  方兆南搖搖頭道:“不知道,看這小轎初來時十分神气,頗似坐有什么重要之人,但眼下看來又覺不像……”
  大愚道:“待老衲打開,瞧瞧是什么東西!”伸手向那垂下的黃幔拉去。
  方兆南急急說道:“大師且慢動手!”
  大愚禪師回頭問道:“為什么?”
  方兆南道:“冥岳中人,詭計多端,剛才那兩個分著紅藍服色的少女,都是冥岳岳主的親傳弟子,武功不弱,前數日禪師已在狹谷中和她們動過手了,當知在下這話,決非過甚其詞……。”
  大愚點頭說道:“不錯。”
  劑匕南道:“這黃幔垂遮的小轎中,如若是她們輩份尊高的長輩,決不會棄之不顧,如果不是他們的長輩,但又裝出极大的气魄,据此推論,這黃幔垂遮的小轎中,可能暗藏著什么陰謀回頭對大愚禪師說道:“老禪師快請下令,讓那盤坐在院中草坪上的貴門下弟子各歸原來崗位,這一陣沉寂,不過是大風暴前的平靜,其實目下局勢,劍拔弩張,大戰一触即發。”
  大愚禪師道:“方施主對我們少林寺一番恩情,老袖深銘肺腑……”
  方兆南微微一笑道:“我是奉命而來,老禪師不用心存感激大愚奇道:“奉命而來,但不知方施主奉的是何人之命?”
  方兆南笑道:“這件事,老禪師日后會知道,眼下寸陰如金,咱們爭取一寸一分的准備時間……。”
  他微微一頓之后,又道:“貴寺之中,如有寶劍,請替在下取來一把!”
  大愚忽然探手人怀,取出一面長形銀牌,遞了過去,說道:
  “此物乃大悲師侄臨死之前,交付老衲,說是施主之物,命老衲交還施主。”
  方兆南看那長牌,正是在抱犢崗山腹密洞之中,玉骨妖姬的死骨之下,撿得之物,當時隨手取來,也不知它有什么用。
  睹物思人,不禁想起了周慧瑛來,黯然一歎,伸手接過,隨手放人怀中。
  大愚禪師抱著綠玉佛杖,大步走到台階前面,舉起手中佛杖,高聲說道:“掌門方丈,為敵所迫,不知眼下了什么毒物,神志已极不清。
  老衲為我少林寺万代基業著想,不得不甘冒大不匙,暫代行使掌門方丈之職,待渡過咱們這次空前的大劫之后,老衲自當謝罪于歷代祖師之前,恭領寺中長老會的裁決……”
  群僧看到他手中高舉著綠玉佛杖,一個個相拜。
  大愚禪師略一停頓道:“眼下強敵似正在調兵遣將之際,方施主出手相助,似是破坏他們的計划,因此他們不得不另行布署,各位請爭取這片刻時光,余下之人,就在此地排成一座羅漢陣,以備拒敵。”
  廣闊的草坪上,盤坐的群憎,突然一齊站了起來,急急奔去。
  少林寺的僧侶們訓練有素,身經大變之后,仍然進退有序,一絲不亂,片刻間走去了十之七八,草坪上只余下一百余人。
  這時,方兆南已就大殿上死去的僧侶身側,取過一支鐵禪杖,遙遙的挑開那黃饅垂遮的小轎的垂帘。
  黃慢挑起,一團白煙,緩緩散出。
  原來那小轎正中,放著一座玉鼎,鼎中香煙裊裊,緩緩向上升起。
  閃電般的往事,疾從方兆南腦際掠過,不禁心頭大震,高聲說道:“這鼎中白煙有毒,諸位千万不可走近……。”
  少林寺中群僧,已對他十分信服,听得一叫,果然個個閉住呼吸,向一側走開。
  那垂遮的黃幔,一被挑開,玉鼎中火焰,突然大盛,一團團白煙,直冒出來。
  方兆南運气閉住呼吸,疾奔台階,就那草坪中,抓起兩把沙土,向鼎中投去,心中卻暗暗佩服南。北二怪,耳目靈敏過人。
  這小轎剛停下來,他們似已聞到异香之味,才一先一后出手震斃了環守在四周的大漢,如非南,北二怪及早警覺,讓他們在不知不覺中放出毒煙,那還得了……。”
  草坪上的群憎,目睹方兆南連抓沙土,投入玉鼎,立時過來相助。
  片刻之間,已把玉鼎埋了起來。
  方兆南知毒煙厲害,低聲對大愚禪師說道:“大師請率門下弟子,离開此地,就貴寺最重要道上,排成一座羅漢陣,進可以攻敵,退可以守護,此地毒煙,一時間不易散淨,各位不宜在此逗留,在下去看看南、北二怪追敵的情形如何。”
  大愚禪師道:“方施主暫請留步,老衲還有要事請教。”
  方兆南道:“大師不用客气,此地非講話所在,咱們出去說吧!”
  大愚禪師一舉手中綠玉佛杖,大步向外走去。
  大殿中僅余的兩位大字輩中高僧,也急奔出大殿,和大愚會合一起。
  方兆南和大愚禪師并肩而行,兩人一齊出了大殿。
  大愚輕車熟路,帶著方兆南繞過几重屋角,到了一個道路交叉的所在。
  兩人身后相隨的少林群僧,已借著這一段行程上,排好了羅漢陣,一停下來,立時陣式伸延開去,有如一座人牆,分堵了各條要道。
  大愚輕輕歎息一聲道:“今日如非方施主出手相助,提醒老衲,只怕我們大字輩僅余的四人,早已橫尸大殿,下三代弟子們,雖然有几個才智過人,武功高強的弟子,但他們對上一輩,決不敢抗違掌門師尊之命。
  不用冥岳中一兵一卒,千百年的少林基業,將毀于一時之間,那是何等凄涼悲慘之局,七八百少林弟子,不用人一刀一槍,個個自絕,橫尸殿院……”
  方兆南道:“眼下事情已過,老禪師必須振奮精神,准備對付強敵。”
  大愚道:“就目下情勢而論,少林寺的大劫已過,現下不論強敵武功如何,但要想一舉把少林寺全數殘滅,決非容易之事,八百弟子,同心協力,拼死拒敵,強敵縱然集天下武林道上高手而來。也必將付出极大的代价。”
  方兆南接道:“老禪師豪气凌云,不為強敵先聲所懾,晚輩极是佩服。”
  大愚道:“老衲已派人替施主取兵刃去了……”
  話還未完,只見兩個小沙彌疾奔而來,每人手中捧著一柄劍。
  大愚禪師取過雙劍,送到方兆南面前說道:“這兩柄長劍。
  雖非我們少林寺中鎮山之寶,但已在敝寺存放有百年之久,雙劍分則各成一支兵刃,合則共成一劍,一青一白,鋒利無比,敝寺中弟子們從不用劍,老衲愿以雙劍相贈,略謝施主今日挽救敝寺大危之情。”
  方兆南接過雙劍,順手打開。
  寶劍出鞘,冷气迫人,閃起了一青一白,兩道劍气。
  這森森的寒芒,耀眼奪目的光華,不論任何人瞧上一眼.立可認出,這兩柄寶劍,不是凡品。
  不禁心頭一跳,搖頭說道:“這等貴重之物,晚輩如何能夠接受,但愿有一把平常的劍,用來克敵,就可以了,這兩柄寶劍,留作貴寺中弟子用吧!”
  大愚輕輕歎息一聲道:“這兩支劍,确非凡品,數十年前,當年曾經叱嚇江湖,武林中人,無不見愛……”
  他微微一頓,笑道:“這就是馳名江湖的龍蚊雙劍,青劍號龍,白劍號蚊。”
  方兆南道:“老禪師這么一說,晚輩越發的不敢領受了!”
  大愚正容說道:“方施主對我們少林寺施恩极大,這一雙寶劍,不過聊表謝意,施主如若拒受,那就瞧不起老衲了。”
  方兆南心中一動,暗道:“冥岳中人陰謀未能得逞,決不會善罷干休,說不定立時將有一場慘烈絕倫的大戰,有此一雙利器,助益甚大,不如暫時收下,待少林之危解除之后,再歸還他們也是一樣。”。……
  心念一轉,歸劍入鞘,背在身上笑道:“晚輩暫借這一雙利器劫敵,事完之后,原物奉還……”一……
  大愚接道:“從此刻起,這龍蚊雙劍,已是方施主之物了。”
  方兆南道:“這個咱們以后再說,老禪師請通令全寺僧侶准備迎敵,晚輩去追南。北二怪的行蹤。”
  縱身一躍,凌空而起,直向寺外奔去。
  方兆南一口气奔到了少林寺外,但仍未發現一個敵蹤,也未見南北二怪的蹤影,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怀疑。
  他暗自忖道:“冥岳中人,鬼計多端,莫非故意把南、北二怪引開,先出全力,把二怪擊斃,然后再大舉來犯?”正感為難之際,忽覺一股無聲無息的功力,撞了過來。
  他為人机警,又早已暗中運气戒備,那力道雖然來的無聲無息,但微一相触,立時警覺,隨著那擊來的力道,凌空飄起,落在一丈開外。
  他這借勢避敵的一擊,已先把敵人的掌力卸去了一半,但仍然覺著胸腹之間,气血在翻騰。
  他心中暗自惊道:“什么人的掌力,如此雄渾,這周圍一丈五尺之內,沒有隱身之處,這一股拳風掌力,最近也是來自一丈五尺之外,而且又是來的無聲無息,不同于一般的劈空掌力心念電轉,靈机忽生,脫口叫道:“無影神拳……”
  耳際響起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正西方兩丈外一座大岩石后,緩步走出一位紅衣少女。
  方兆南一眼之下,立時辨認出正是那冥岳三妹之一,不禁心頭一震,暗道:“南北二怪,武功何等高強,怎的竟然被她脫身而去……”
  那紅衣少女右手仗劍,左手握住一柄拂塵,臉上雖然微現出惊愕之色,但嘴角間,卻仍然帶著盈盈笑容,說道:“怎么?你還沒有摔死?”
  方兆南眉頭一皺,說道:“你能逃過辛,黃兩位老前輩的手下,可也算得命大!”
  那紅衣少女微微一怔后,忽然笑道:“姑娘化身千百,豈是你能夠辨認的?”
  方兆南心中一動,暗道:“是呀!南。北二怪所追赶的那兩位少女,一定是別人扮裝而成的。”
  當下冷哼一聲,道:“冥岳中人,果然詭計多端……”
  那紅衣少女冷笑一聲接道:“少林寺已陷入我們掌握之中,待家師今夜赶到,立時將展開屠殺……”
  方兆南接道:“只怕事實難如你們之愿……”
  忽覺一股暗勁,當胸直撞過來。
  方兆南已吃過一次虧,早已暗中留心戒備。
  那勁道雖然來的無聲無息,但在這等四外無人的荒野中,只要稍為留心,自是不難看出一點蛛絲馬跡,眼看气流波動立時警覺,右掌一揮,拍出一股掌風。
  他似是自知自己的內力,不是那發拳人的敵手,一掌拍出之后,人卻疾向那一側閃去,口中大聲喝道:“白作義你隱在暗中發拳,算得什么英雄人物,有种的滾出來,我要領教一下你們西域武學,除了‘無影神拳’之外,還有什么本領?”
  他想到以大方禪師的身分,都能變敵降敵,何況無影神拳。
  因為除他之外,當今武林之中,還未听到有人會此武功。
  但見兩丈外的一株巨松之后,緩步走出一個矮胖之人。
  在他的身后,魚貫相隨著四五個人。
  方兆南看清楚几個人后,不禁呆在當地。
  那當先矮胖之人,正是無影神拳白作義,他身后筋著神刀羅……
  昆,九星追魂侯振方,三劍一筆張鳳閣,和追風雕伍宗義。
  這些人的出現,使方兆南意識到局勢的嚴重,以此類推,蕭遙子和袖手樵隱史謀遁,都可能已為對方收用。
  這些人個個身怀絕技,一旦為敵所用,后果實在可怕,而且這些人大都是雄据一方的霸主。
  如果他們被冥岳收用之后,整個江湖形勢,亦將為之大變,只恐怕武林道大部分地區,實力盡將為冥岳收用……
  一念啟發,使他聯想到冥岳中那場激烈凄慘的大戰經過,那些奇裝异服,臉上涂滿著五顏六色,裝扮各色各樣鬼形的人,武功似都不錯。
  如果那冥岳岳主,把眼下這些人物,臉上涂上色彩,衣服改穿的奇形怪裝,豈不是和那些鬼形怪人一般模樣?
  只听那紅衣少女銀鈴般的嬌笑之聲,響蕩在空闊的山野,道:“這些人你可認識嗎?”
  方兆南收斂一下震蕩的心神,長長吸一口气目光緩緩由白作義臉上掃過,道:“不錯,這些人我都認識。”
  那紅衣少女淡淡一笑,道:“還有袖手樵隱史謀遁,和武當派的蕭遙子,你一定也認識了?”
  方兆南道:“認識又怎么樣?”
  紅衣少女道:“這些人過去都是你的朋友,可是現在都是你的敵人了……”
  她回目緩緩的望了白作義等一眼,道:“你自信武功能胜過五人聯手的合擊嗎?”
  方兆南被她問的心頭一震,暗到:“是啊!別說這五人聯手對付我了,就是他一個個的出手,只怕我也難胜他們……”
  忖思之間,忽見那紅衣少女素手一揚,九星追魂侯振方,三劍一筆張鳳閣,神刀羅昆三人立時拔出兵刃,一涌而上。
  方兆南左腕一翻,青龍,白蚊,雙劍一齊出鞘。
  森森劍芒,冷气逼人。
  那紅衣少女忽然嬌聲贊道:“好劍,單為這一雙寶劍,今天也不能放你。”
  縱身一躍,直飛過來,左手拂塵一揮,低聲說道:“你們上啊!”
  羅昆掄動手中金背劍,當先出手,一招‘力劈華山’當頭劈下。
  方兆南雙手分握青龍,白蚊二劍。
  他初次施用這等寶劍,心中甚多顧忌,眼看羅昆手中金背刀力沉勢猛,怕傷了寶劍,縱身一躍,閃讓一刀。
  那知九星追魂侯振方健腕翻處,蚊筋蛇頭鞭、疾如流星般,直點過來,蛇頭銀芒閃閃,划帶著輕微的嘯空之聲。
  方兆南左手青龍劍斜斜推出,畫出一片劍影,封住了侯振方的蚊筋蛇頭鞭。
  九星追魂侯振方看那寶劍揮動之間,帶起一大片似云似霧的蒙蒙青光,不敢讓蛇鞭和寶劍相触,右腕一挫,把蛇鞭收了回來。
  但三劍一筆張鳳閣左手的鐵筆,卻疾施一招“惊鳴离葦”猛向前胸點來。
  方兆南右手白蚊劍振腕掃出,躍目的寒芒,幻化成一片劍影,護住身子。
  張鳳閣鐵筆疾收,右手一抖,一道白光電射擊到。
  他右手同時握著三柄劍,每一柄短劍后面,都有一道很細的銀索,連在手腕之上,既可握在手中,當作兵刃使用,亦可當作暗器,振腕擊出,叫人防不胜防。
  方兆南大喝一聲,右手的青龍劍倏然收回,一劍“鐵索攔舟”橫里掃出。
  青龍劍卷帶著一片精光冷芒,波然一聲輕響,正削在張鳳閣那脫手擊來的短劍之上。
  那百練精鋼的短劍,登時被寶劍削作兩斷,一半斷劍,挾著盈耳的嘯風之聲,掠著方兆南耳畔飛過。
  方兆南雖知此劍于一般兵刃,鋒利無比,但卻沒有想到它竟能削鐵如泥,不禁一呆。
  就在他一愣之間,羅昆的金背刀已然橫腰斬來,侯振方的皎筋蛇頭鞭,也疾向前胸點到。
  張鳳閣的一劍被削,右手中還握有兩柄短劍,左手中還握有一支鐵筆,略一怔神,欺身而攻上。
  方兆南雙劍疾展,和三人打在一起,青,白雙劍,電奔輪轉,舞出一大片冷森森的光華,力戰三人。
  那紅衣少女一側觀戰,見三人圍攻之勢竟然無法胜方兆南。
  心念轉動,殺机忽生,低聲對神拳白作義,道:“這人手中一對寶劍不錯,你幫助他們出手,早些把他打死,替我把那寶刃奪來。”
  名震西域的無影神拳白作義,對那紅衣少女之命,竟然奉若神明,听得吩咐,立時大喝一聲,縱身而上,雙拳連揮。
  倏然之間,無影神拳連出四拳。
  方兆南力戰三人,初時還恐力難胜任,以守為主,打了十几個口合之后,膽气漸壯,暗道:“三人環攻之勢,也不過如此而已。”
  正待施展辣手,先傷兩人,忽听白作義大喝一聲,一股強猛絕倫的暗勁,直沖過來。
  但覺一陣潛力,直逼上身,全身一震,身不自主的向后退了三步,手中雙劍,也几乎脫手而落地。
  幸得方兆南早已知道無影神拳的利害,始終留心戒備他突然施襲,覺出不對,立時借勢向后退去。
  他應變雖快,但內腑气血已然浮動不止,受了內傷,只好暗中運气療息,表面上仍然維持鎮靜,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他心中很明白,如果環伺四周的強敵,只要看出他受了內傷,立時將全力逼攻。
  白作義暗發一記無影神拳之后,緊接著欺身攻上,复攻四拳,逼得方兆南倒退了八九尺之遠。
  那紅衣少女柳眉一揚,嬌喝一聲,秀眉微晃,疾如流矢,紅影一閃,人已到了方兆南的身前。
  只見她拂塵一揮,一招“金絲纏腕”疾向方兆南右腕上掃去。
  她自見得方兆南手中寶劍之后,立時動了貪念,一心一意想把它奪來。
  方兆南左手一招“白云出柚”青龍劍帶著一片片青蒙蒙的劍气,疾向那紅衣少女拂塵之上掃了過去。
  只听那紅衣少女嬌笑道:“你已經受了內傷,如不及時運气調息,傷勢發作起來,決難保得性命,縱然勉強和我動手,也如強弩之末,三十招內,非傷在我的手下不可。”
  說話之間,手中寶劍已然連續攻出三劍。
  方兆南听得心頭一凜,暗道:“她已看出我受了內傷,決然不肯放過我,不如先下辣手,縱然不能傷她,也可一收先聲奪人之效。”
  身軀連閃過那紅衣少女攻來三劍,說道:“我因和令尊有過數日之緣,故而不忍傷害于你,你這般苦苦相迫,難道我還真的怕你不成?”
  他想起那云姓老人救命之恩,云夫人那思念女儿之情,不知不覺間,說出了這几句話來。
  只听那紅衣少女格格嬌笑之聲,傳入耳際,道:“你胡說八道什么?我父母早已死去,由思師教養長大,你想見我父母,那就到鬼門關中去找他們吧!”
  唰唰唰又是三劍急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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