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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無名啞巴 白衣羅剎



  俞秀凡道:“兩位所以甘愿留此,無非是為了子媳、愛女被留作人質,如若他們獲得解救,兩位心中就沒有顧慮了。”
  海夫人回顧了海長城一眼,道:“老頭子,我瞧咱們用不著對人家裝作什么了。”
  海長城一揮手,道:“俞少俠,茲事体大,也不完全為了老朽等与子媳愛女。”
  俞秀凡一皺眉頭,道:“這中間還有別的原因?”
  海長城道:“不錯,俞老弟,別說的這樣輕松。如若事情真如你俞少俠說的這么簡單,別說這座福壽院中,一共有十方別院,單是這座万家別院,就具有了莫可輕侮的力量,能控制這一股力量的人,又豈是等閒之輩。”
  俞秀凡道:“老前輩乃是這万家別院的院主身份,難道也不能控制這万家別院么?”
  海長城苦笑一下,道:“俞少俠認為怎樣?”
  俞秀凡道:“在下覺著,老前輩既是一家之主,自然是能夠作得主了。”
  海長城整容道:“單是万家別院,就夠复雜了。至少有三個人,不會听老夫的話。”
  俞秀凡道:“什么人?可是造化城主派來的么?”
  海長城誼:“不是。只是几個桀騖不群的江湖人物。”
  海夫人接道:“其中白衣羅剎最為狂傲。”
  俞秀凡道:“白衣羅剎,那是個女的了?”
  海夫人道:“是的。一個修為极深的女人,她不但武功精深,且通達媚術,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女魔頭。”
  俞秀凡道:“可是這些人不听兩位的指揮么?”
  海長城道:“他們我行我素,全然不把我們放在眼中;就是造化城主派出的巡使,他們也一樣不放眼中?”
  俞秀凡道:“看在武林同道的份上,老前輩夫婦可以忍受,但造化城主怎會忍受這些狂傲行為?”
  海長城道:“造化城主如不愿忍受他們的狂傲,勢必要大費一番手腳,那可能造成重大的沖突。”
  俞秀凡道:“老前輩是否可以說的詳盡一些?”
  海長城道:“万家別院中,是福壽院中最大、也最复雜的一個別院,這里有一百數十位武林高手,大都是江湖上一方的豪雄人物;當得武林中第一流高手之稱的,至少有十個以上,或者更多一些。
  因為這里面大龐雜了,其中有很多人,我不但沒有見過,而且根本就沒有听說過!”
  俞秀凡道:“除了你們才說的白衣羅剎等人之外,還有些什么特殊的人物。”
  海長城沉吟了一陣,道:“有兩個表面上看去,全不引人注目的人,但如經過長期的觀察后,就發覺了他的特异,与眾不同;到目前為止,對這兩個人,我仍是有些莫測高深。”
  俞秀凡道:“老前輩可否告訴在下,那是兩個怎樣的人?”
  海長城道:“其中一人,自進入万家別院,五年來從沒有說過一句話!”
  俞秀凡嗅了一聲,道:“他會不會是個啞巴?”
  海長城道:“老夫相信,他絕不會是啞巴。”
  俞秀凡道:“會不會是被人點了啞穴呢?”
  海長城道:“不會!他舉動靈活,一點不像被人點了穴道的樣子。”
  俞秀凡皺了皺眉頭,道:“還有一位呢?”
  海長城道:“那個人更奇怪了,就一般來說,十二個時辰之內,毒癮發作一次,吸食后精神飽滿,但到毒癮發作的時候,那萎靡失神的樣子,完全不像一個人,但那個人很奇怪…”俞秀凡接道:“他可以不按時間吸食?”
  海長城笑一笑,道:“他可以連續的吸毒兩個時辰,但也可以連續兩三天一口不吸。”
  俞秀凡道:“除此之外,還有什么异于常人之處?”
  海長城道:“他常常打坐,有時能把自己關入房中,一連數日不吃不喝,而且還能睡覺,睡它個三日三夜不起來,更是平常事。”
  俞秀凡道:“他的武功呢?”
  海長城道:“從未見露過武功,他也從不和人沖突;有時碰到別人的情緒不好,給予他很大的羞辱,他也能視若無事,忍了下去。”
  突然間,俞秀凡對這么一位怪人,發生极大的興趣,急急說道:
  “他有多大年紀?”
  海長城道:“很難說,三十左右,四十上下,都說得過去。”
  俞秀凡道:“海前輩沒有找他談過么?”
  海長城道:“談過!他為人和藹,十分健談,但卻從來不談正經事,問起他的來歷,更是顧左右而言他,叫人難測高深。”
  俞秀凡道:“他的姓名呢?”
  海長城道:“他自稱無名氏,不肯見告。”
  俞秀凡道:“天下有這等人,在下應該去見識一下。”
  海長城道:“俞少俠,是要他來此會面呢?還是咱們去找他?”
  俞秀凡略一沉吟,道:“咱們應去拜訪他。”
  海長城點點頭,道:“俞少俠這點年紀,身怀絕技,又全無狂傲之性,确是難得的很。”
  俞秀凡道:“老前輩夸獎了。”一抱拳,道:“那就煩請老前輩帶我一行了。”
  海夫人突然開口說道:“慢著,俞少俠,老身有一事請教,不知當是不當?”
  俞秀凡道:“什么事?”
  海夫人道:“俞少俠,你剛才擺出的劍式,是什么劍法?”
  俞秀凡道:“惊天三劍。”
  海長城、海夫人同時臉色一變,道:“那就難怪了。”長長吁一口气,海長城道:“惊天三劍,已經失傳于江湖,老弟在那里學得此技。”
  俞秀凡道:“晚輩是無意得到了一本劍譜,上面記述的惊天三劍。”
  海夫人道:“看情形,俞少俠己把這惊天三劍參悟透澈了。”
  俞秀凡道:“晚輩照著劍譜練習,但己參悟了多少,晚輩也不大清楚。”
  海夫人道:“俞少俠,那劍譜還在你老弟身上么?”
  俞秀凡沉吟了一陣,道:“老前輩的意思……”
  海夫人道:“俞少俠不要誤會那惊天三劍的劍譜,如若還在你的身上,那就設法把它毀去。此一劍譜,一旦落在別人的手中,那就大大的麻煩了。”
  俞秀凡道:“老前輩不用擔心,在下身陷危境前,已把惊天劍譜毀去。”
  海長城道:“那就是說今日天下唯一會惊天三劍的人,就是你老弟一人了!”俞秀凡道:“老前輩,那惊天三劍,在武林中,可是很有名么?”
  海長城道:“那是震動江湖的一套劍法,江湖上只傳出惊天三劍,也有很多武林高手,死于惊天三劍之下,但卻沒有人見到過惊天三劍。”
  俞秀凡道:“為什么?”
  海長城道:“因為,見過惊天三劍的人,沒有一個話的。所以,江湖上只是盛傳,但卻沒有人見過。”
  俞秀凡道:“原來如此。”語聲一頓,接道:“老前輩,咱們去見見那位無名氏吧!”
  海長城目注夫人道:“此間事請夫人照顧一下。”
  海夫人道:“你請去吧!家中事,有我負責。”
  海長城帶著俞秀凡出室而去。白衣女子當門而立,攔住了去路;道:“貴賓還要停留很久么?”
  俞秀凡道:“是的,在下還要見几個人。”
  白衣女子道:“還要多少時間?”
  俞秀凡道:“這就很難說,反正姑娘正在奉命陪我,你留這里等候就是。”
  海夫人微微一笑,道:“姑娘,請進來,咱們談談。”伸手一把抓住了白衣女子,拖入室中。
  緊隨在海長城的身后,俞秀凡行人了一座小室之中。不知道是為了省油,或是地獄中人适應了黑暗,每一座小室中,都沒有點燈。兩人行人了室門,室中才亮起了一盞燈火。一個面日清瘦的人,臥在一張木榻之上,手中還拿著一把火招子,點燃案頭燈火。
  海長城一拱手,道:“無名氏,在下帶一位朋友來看你了。”
  無名氏一躍下榻,肅容一抱拳,道:“原來是院主大駕,在下怎么敢當。”
  海長城微微一笑,道:“無名氏,這一位是俞秀凡俞少俠,城主的貴賓。”
  無名氏回頭望了俞秀凡一眼,微微一笑,道:“失敬!失敬!”
  俞秀凡道:“不敢!不敢。無名氏今天還未過毒癮吧?”
  無名氏笑道:“今日不用了。兄弟昨天一連吸食十余筒,連今天一起食用過了。”
  俞秀凡道:“無名兄,台端是如何被請入這地獄門中的?”
  無名氏道:“也沒有什么特殊之處,和他們差不多,造化城主看著在下順眼,就把我給請進來了。”
  俞秀凡道:“真的是要言不多,簡明的很啊!”
  無名氏道:“事實上确也如此。”語聲一頓,道:“一般被造化城主看上的人都校送入地獄,閣下怎會作了造化城的貴賓?”
  俞秀凡心中一動,暗道:此人臉上不見灰气,分明未受煙毒侵害,但他大智若局,不說正事,我何不用話點他一點。心中念轉,冷冷說道:“無名兄,有一句俗話說,虎行千里吃肉。”
  無名氏笑一笑,道:“狗走千里吃屎。”
  俞秀凡道:“這就是在下被造化城主視為貴賓的原因。”
  無名氏道:“對!所以,閣下是貴賓,咱們入地獄門了。”
  他的修養好极,俞秀凡雖然出語尖銳,辱及到他,這無名氏竟也能輕描淡寫的應付過去,全然不見一點火气。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閣下好耐心。”
  無名氏道:“夸獎,夸獎。”
  俞秀凡道:“無名兄,在下想帶閣下同入造化城去,不知你意下如何?”
  無名氏微微一笑,道:“我這樣一個人,也能進入造化城么?”
  俞秀凡道:“為什么不能呢?閣下深藏不露,留在地獄中豈不可惜的很。”
  無名氏笑一笑,道:“在下已經習慣了地獄的生活,驟然被帶往造化城去,在下只怕不能适應。”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閣下似乎是對這份生活十分留戀。”
  無名氏道:“談不上什么留戀。不過,這里臥龍藏虎,而且管吃管住,又沒有什么工作,很對在下這份好吃懶做的性格。”
  俞秀凡回顧了海長城一民,道:“海院主,這位仁兄深藏不露,留在貴院中,有害無益。”
  海長城一時間也未想通俞秀凡的用心何在,呆了一呆,道:“俞老弟的意思是……”
  俞秀凡道:“在下之意,希望帶這位無名兄同往造化城一行,不知院主的意下如何?”
  海長城道:“這個,老朽倒沒有什么意見,要看這位無名兄的意思了。”
  無名氏長長歎息一聲,道:“兄弟走過很多的地方,但卻一直沒有地方像這里舒服。”
  海長城道:“在此終年不見天日,有什么地方舒服呢?”
  無名氏道:“這是見仁見智的看法了。像你海城主,在江湖上地位顯赫,手下的仆從如云,過的是豪富生活。至于區區在下,只是一個流浪江湖的人,從來沒有過像這么不愁吃,不愁穿的舒服日子。”
  俞秀凡心中暗道:不論你裝的如何像,我也要揭穿你的偽裝。
  心中念轉,口中冷冷說道:“無名兄,造化城中的生活,大概要比這地方舒适一些。”
  無名氏道:“工作是不是很忙呢?”
  俞秀凡道:“閣下如是不喜歡做事,咱們可以替閣下找一個只吃飯不做事的工作。”
  無名氏笑一笑,道:“院主,在下這些時日中,無功可也無過,在下不愿离去,還望院主作主了。”
  海長城道:“這個,這個……”
  俞秀凡冷笑一聲,接道:“無名兄,你知道,海院主也听命于造化城。”
  無名氏突然哈哈一笑,道:“如是海院主答應了,在下也只好跟閣下同往造化城中一行了。”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好,識時務者為俊杰,由現在起,你就跟著在下。”
  無名氏回目望著海長城道:“海院主的意思呢?”
  海長城道:“無名兄如是听老朽的意思,那就最好听從貴賓的吩咐。”
  無名氏道:“院主如此吩咐,在下也只好從命了。”
  俞秀凡一揮手,道:“有勞海院主,咱們去見見那位三年不講話的人。”
  海長城應了一聲,轉身向前行去。俞秀凡、無名氏魚貫相隨。
  這是一座邊問房舍,雙門緊閉。
  海長城輕輕叩動門環道:“老朽海長城,有人在么?”
  未聞回答聲,木門卻呀然而開。無名氏晃燃手中的火招子,點起了案頭火燭。明亮的燈光下,只見一個黑袍人冷冷地站在門后。
  無名氏一揮手,道:“得罪,得罪!”
  黑衣人冷冷的站著,似乎是根本未听到無名氏說的話,連頭也未轉一下。
  海長城一指俞秀凡,道:“這位是造化城主的貴賓,特來探望。”
  黑衣人目光轉到俞秀凡的臉上,瞧了一陣,搖搖頭,擺出一個送客的手勢。
  海長城低聲道:“貴賓來自造比城,不可輕易得罪。”
  黑衣人一皺眉頭,突然轉身行回木榻,盤膝而坐,閉上雙目。
  俞秀凡心中一動,回顧了無名氏一眼,道:“勞請無名兄,把這位不說話的朋友給拖出去。”
  無名氏搖搖頭,笑道:“這個恕難從命。”
  俞秀凡道:“無名兄不肯出手,俞某人只好自己來了。”大步行進木榻,突然一伸右手,抓向黑袍人的肩頭。
  黑袍人雙目未睜,身軀未動,被俞秀凡一把抓住。
  俞秀凡只覺五指如同抓在一塊堅硬的石頭上一般,心中暗暗一震,暗忖道:“這是什么武功?心中念轉,右手向上一提,竟把那黑袍人給生生提了起來。但那黑袍人仍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雙腿盤收,雙手合什,有如一座鐵鑄木雕的神像一般。
  俞秀凡心中暗作盤算忖道:這人一語不發,看來只有逼他出手一途了。內勁暗發,右手一揮,硬把那黑袍人拋向院外。但聞蓬然一聲,摔落在實地上。無名氏手執火燭,當先奔出室外。只見那黑袍人仍是雙掌合什,盤膝坐在實地上。他臉色平靜,盤坐的姿勢,也和室中木榻上一洋。這一摔不但不見他有什么痛苦,而且,連他的姿勢也保持原來的樣子,沒有改變。
  無名氏輕輕咳了一聲,笑道:“好定力!”
  俞秀凡快步行了過來,看那黑袍人仍然閉著眼,心中暗暗敬佩,忖道:“這人的定力,果然叫人敬佩。心中念轉,口中卻冷笑道:
  “閣下有這樣一份好定力,才能一直閉口數年,不說一句活了。”
  無名氏微微一笑,道:“一個人,到了這等境界,不論他說不說話,實也無關緊要了。”
  俞秀凡冷冷說道:“我不信,他真的能忍下去。”右手緩緩伸出,扣向那黑袍人的脈穴。
  黑袍人靜坐下動,竟讓俞秀凡抓住了右腕脈穴。手指触及那黑袍人的右腕,俞秀凡立刻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向外面膨脹,而且手指握住的右腕,突然開始發熱,俞秀凡一皺眉頭,提聚真气,五指緊收。黑袍人臉上突然變了顏色,雙目也緩緩睜開。俞秀凡承受少林群僧合力打通奇經八脈,又得花無果用藥物和本身絕世功力,助他突破了十二重樓。他己具備了當世第一流高手的功力,只是他自己還不知道而已。這一運功抗拒,那黑袍人手腕上的熱力,頓然開始減低,逐漸消失。黑袍人臉上,開始滾落下汗水,片刻工夫之后,汗水濕透了黑袍。但是,黑袍人确有一股狠勁,雖然人已大感不支,但仍然咬著牙,一語不發。冷眼旁觀的海長城和無名氏,卻看的,心中震駭不已。海長城心中有些底子,還可以保持著鎮靜之色,但無名氏卻看的臉色大變。
  俞秀凡心中大感不忍,但形諸于外的神色,仍然十分凌厲。
  無名氏冷然一笑,道:“一個人如是死了,那就永遠不能說話了。”
  黑袍人望著無名氏一眼,仍然未發一言。
  俞秀凡不停的增加內力,那黑衣人的臉上己然開始扭曲、變形。那是因為全力抗拒自秀凡內力壓迫的原故。
  海長城輕輕咳了一聲,道:“貴賓,請手下留情。”
  俞秀凡已看出對方無能支持下去,借階下台,立刻松了五指。
  無名氏笑一笑,道:“他已許是被人下了毒手,變成了啞子,一個人不論如何裝作,也不會連命也不要。”
  這時,俞秀凡也無法确定這人是不是啞子了。他已存心征服此人,心中雖然有些抱疚,神情卻仍然十分冷漠,緩緩說道:“閣下口不能言,想來定然是可以寫字?”
  黑衣人吃足了苦頭,銳气盡失,已不敢再和俞秀凡抗拒了。點點頭,表示可以寫字。
  俞秀凡道:“請閣下跟區區离開万家別院,不知你意下如何?”
  黑袍人又點點頭。
  俞秀凡目光一掠梅長城,道:“請海院主替在下作個見證。”
  海長城做微一怔,道:“什么見證?”
  俞秀凡道:“在下看上了無名兄和這位啞兄,請他們作兄弟的隨從侍衛士。”
  海長城道:“就算是你俞少俠帶他們兩位离開,也用不著老朽作見證。”
  俞秀凡道:“他們心中定然有些不服,所以,兄弟想叫他們心服日服,日后也好不生背叛之心。”
  海長城道:“俞少俠的意思……”
  俞秀凡接道:“請他們兩位聯手而出,和兄弟動手一博,如是他們兩位胜了,在下愿听他們兩位的發落。”
  海長城接道:“你是城主貴賓。”
  俞秀凡道:“這就是在下要請你海院主作證了,在下自愿和他們兩位比武,就是死于他們兩位手中,由你海院主作證,造化城主也不會追究他們了。”
  海長城道:“這個,這個,老朽只怕擔當不起。”
  俞秀凡道:“海院主不用擔心,我相信他們,決不會傷害到在下。”
  海長城目光一掠無名氏和黑袍人,道:“兩位意下如何?”
  無名氏沉吟了一陣,道:“這個,要看看那位啞兄的意思了。”
  黑袍啞子忽然站了起來,點點頭。顯然,他已同意了比武的事。無名氏哈哈一笑,道:“好!那就請海院主替咱們作個見證了。”
  俞秀凡道:“兩位同意了比武,但不知是否同意在下的條件?”
  無名氏道:“什么條件?”
  俞秀凡道:“兩位如是敗在區區手中,愿否作在下的從衛?”
  無名氏道:“有沒有一個時限?”
  俞秀凡道:“有!至少三月,至多半年,由在下決定。半年之后,悉憑兩位決定。”
  無名氏笑一笑,道:“值得一賭,啞巴兄,高見如何?”
  黑袍人點點頭,表示贊同;俞秀几將身形移開了三步,道:“兩位請出手吧!”
  海長城似乎是有意的把這件事烘托的熱鬧一些,吩咐點燃了兩支高大的火炬。高達兩尺的火苗,照亮了方圓七八丈的地方。
  黑袍大漢恢复的很快,就是這一陣工夫,人已經完全恢复了常態。
  無名氏笑一笑,道:“咱們二打一,那就請俞少俠先出手了。”
  俞秀凡道:“還是兩位先請。”
  無名氏一抱拳,笑道:“恭敬不如從命,多有得罪了。”突然欺身而上,左拳擊向胸前,右手卻五指半屈,橫胸而立。他口中雖是說的客气,但卻掌出如風,直擊要害。
  俞秀凡道:“好拳法!”倏然之間,挪開半步。一股拳風,掠著俞秀凡的前胸險過。
  無名氏左拳落空,身子沖過俞秀凡身側時,那平胸的右掌,卻呼的一聲,推了出去,五指分取俞秀凡五處大穴。俞秀凡微微一凜,吸了一口气,又向后退開了兩步。
  只見拳風破空,那黑袍人卻在俞秀凡腳步停下時,急襲而至。
  雙方立刻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惡斗。
  無名氏和黑衣人聯手施力,攻勢凌厲的很,一招一拳,無不恰到好處。俞秀凡憑仗一套閃轉的身法,躲避了兩人攻擊,但卻一直沒有還手。
  黑衣啞子雙拳同施,一招連環撞掌,拍了過來。無名氏卻一掌掃過俞秀凡的背后,嗤的一聲,衣衫破裂。
  俞秀凡冷哼一聲,雙手突然一齊拍出。右手掌力,排山倒海般拍向黑衣人,左手卻施展擒拿手法,抓住無名氏的右腕穴道。急漩涌浪的惡斗,忽然間靜止下來。
  無名氏臉色微微一變,道:“俞兄,高明啊!咱們不用再打了。”
  黑衣人被俞秀凡一記強猛絕倫的掌勢,給迫退五六步遠。
  俞秀凡望望黑衣啞子,道:“閣下怎么樣,還要打下去么?”
  黑衣人搖搖頭,垂下了雙手。顯然,兩人都己被俞秀凡所折服。
  輕輕歎息一聲,無名氏緩綴說道:“俞兄,咱們認輸了。不過,在下覺著應該先把事情談清楚。”
  俞秀凡道:“什么事?”
  無名氏道:“閣下不會留在這万家大院吧?”
  俞秀凡道:“不會。我要帶兩位進入造化城去。”
  無名氏道:“造化城,是不是有福壽膏食用呢“俞秀凡沉吟了一陣,搖搖頭,道:“造化城中沒有福壽膏。”
  無名氏道:“因為,兄弟的毒癮很大,如若沒有福壽膏,就不能隨你俞兄進造化城。”
  俞秀凡道:“閣下的毒癮,真的很深么?”
  無名氏道:“不錯。兄弟的癮很大,如是沒有福壽膏,那就完全斷去了生机,”俞秀凡皺皺眉頭,道:“海院主,這是否能夠想辦法呢?”
  海長城道:“這個么,在下倒可以想辦法。”
  無名氏道:“什么辦法?”
  海長城道:“老朽可以想法子取一些福壽膏,給你帶去。”
  無名氏道:“帶多少?”
  海長城沉吟了一陣,道:“你想要多少?”
  無名氏道:“這位兄弟限我們三月到半年時間,在下希望能帶三月至半年的用量。”
  海長城道:“看在俞少俠的份上,老朽給兩位湊合三個月的用量如何?”
  無名氏道:“三個月?”
  海長城道:“你們知道,万家大院中,只有三天的存量。你們兩個人,每人九十天,帶走了二九一百八十天的存且,万家大院中,被你們帶走了四分之一的存量,這方面如何安排,在下還要大費周折!”
  無名氏淡淡一笑,道:“好吧!既是如此,咱們帶三個月存量就是。”目光一掠黑袍人,道:“啞巴兄,你的意思如何?”
  黑袍人點點頭。
  俞秀凡目光一掠無名氏和黑袍人,道:“兩位的事情已都辦完了,現在,該听听兄弟的意見了。”
  無名氏道:“好!你說吧!”
  俞秀凡道:“兩位可知道作一個從衛的責任么?”
  無名氏道:“兄弟什么事情都干過,就是沒有干過從衛這一行,你說說看吧!”
  俞秀凡道:“一個從衛的責任是:第一、要保護主人的安全;第二、要有為主人生;為主人死的決心。”
  無名氏道:“一副活奴隸的嘴臉!”
  俞秀凡道:“人生如做戲,咱們要唱這出戲時,大家只好湊合湊合了。”
  無名氏道:“好!在下同意,但要問問啞兄的意見。”
  黑衣人點點頭,表示同意。
  俞秀凡道:“兩位應該記著一句話:主人的話,作從衛的只有一個決定。”
  無名氏道:“怎么一個決定法?”
  俞秀凡道:“听命行事。閣下如是有什么意見,可以先說明白。”
  無名氏道:“在下沒有什么意見。”
  俞秀凡道:“那就勞請海院主替我准備一下。”
  海長城一欠身,道:“老朽這就去叫他們准備一下。”舉步而去。
  俞秀凡神情冷肅,緩緩說道:“兩位听著,由現在開始,兩位就算是在下的從衛了。”
  無名氏道:“不錯,這個咱們早就答應了。”
  俞秀凡道:“既然答應了,兩位就要合乎從衛的身份。”
  無名氏道:“如是咱們不記得,而有所違犯之處呢?”俞秀凡道:“那就別怪在下施下毒手了。”
  無名氏微微一怔,道:“俞兄的意思是說咱們如有疏忽之處,那就要受懲罰了。”
  俞秀凡道:“不錯!追魂齲狐,決不寬容。”
  無名氏臉色一變,未再多言。這時,海長城已然手提著一個大包行了過來。無名氏伸手接過,道:“海院主,詛是三個月份的福壽膏?”
  海長城道:“不錯,兩位一旦离開了俞少俠,希望兩位還能回到万家大院來。”
  無名氏道:“海院主但請放心。除了万家別院之外,天下還有什么地方能供應福壽膏呢?”
  海長城道:“這包袱之內,分為兩個包袱,每人三個月份,最好兩位請分別帶上。”
  無名氏打開包裹,分了一個給黑衣人,兩人分別背好。
  俞秀凡冷眼旁觀,看兩人分好之后,才緩緩說道:“現在,咱們再去看几個人。”
  海長城道:“看什么人?”
  俞秀凡道:“去看看那位白衣羅剎。”
  海長城一皺眉頭,道:“俞兄,那位白衣羅剎正在戒除毒癮期間,只怕是不大方便吧!”
  俞秀凡道:“我知道,只要她肯合作,咱們不會耽誤她太多時間。”
  海長城道:“這個,這個……”
  俞秀凡笑一笑,接道:“海院主,不論發生了什么事,都由在下承擔,不讓你擔當一點風險。”
  海長城道:“好吧!既然是貴賓堅持要去,老朽只好帶路了。
  不過,老朽希望能先去通知一聲。”
  俞秀凡道:“老前輩只管請便,”海長城道:“老朽先走一步。”舉步向東北方位上行去。
  這時,大院中高燃著數支火炬,照的一片通明,俞秀凡目睹那海長城行人了一座跨院中去,心中大感奇怪,暗道:“這座別院之中,怎的會有一座跨院。”
  但聞無名氏低聲說道:“俞兄,咱們此后應該如何稱呼你?”
  前秀凡沉吟了一陣,道:“這個,在下倒不在乎,兩位看著辦吧!”
  無名氏道:“咱們可以去了。”
  俞秀凡擺出了主人的架子,大步向前行去。黑袍啞子、無名氏魚貫隨在俞秀凡身后,向前行去。
  俞秀凡沒有看錯,那确是一座跨院,木門俺虛。無名氏似是對作為從衛一事,极為內行,俞秀凡一步踏入門內,無名氏已快步越過了俞秀凡,搶在前面。但無名氏立刻停了下來。他走在最前面,他一停下,俞秀凡和黑袍人全都停了下來。
  俞秀凡抬頭看去,只見一個全身雪白的白衣女子,站在院中。
  這是一座不大不小的跨院,院中也燃起了一支火炬,照的一片明亮。火炬映照下,清晰的看到那白衣女的每一部分。
  只見她啟唇一笑,露出來一口細小如玉的白牙,緩緩說道:“無名氏,你來此作甚?”
  無名氏笑一笑道:“找人。”
  白衣女子道:“什么人?”
  無名氏道:“海院主。”
  白衣女子道:“他來過,現在廳中,不過,海院主沒有交代過,說你要來。”
  無名氏道:“姑娘的意思是?”
  白衣女子道:“一個字,滾!”
  無名氏哈哈一笑,道:“羅剎姑娘,如是咱們這樣快的滾出去。
  那就不如不來了,”白衣女子道:“你自己不愿走,我只好動手攆你了。”
  俞秀凡冷冷說道:“你就是白衣羅剎?”
  白衣羅剎道:“不錯,我就是。你大概是造化城中的貴賓了。”
  俞秀凡道:“在下俞秀凡。這位無名兄是受區區之請而來。”
  白衣羅剎道:“听說無名氏和那位不說一句活的啞巴,都已經被你收在身側了。”
  俞秀凡道:“承他們兩位幫忙,愿意跟著區區在下去那造化城中走走。”
  白衣羅剎道:“造化城的名字,在這里确有點震駭人心,不過,小女子沒有把造化城三個字放在心上。”
  俞秀凡嗯了一聲,道:“果然是很狂妄。”
  白衣羅剎冷笑一聲道:“年輕人,你今年几歲了。”
  俞秀凡道:“在下覺得年齡的大小,和咱們之間的事,似乎是沒有多大關系。”
  白衣羅剎道:“我是說,你少不更事,說話太狂妄。”
  俞秀凡冷笑一聲,道:“不是猛龍不過江,如是在下真如你羅剎女說的那樣脆弱,在下也不會來了。”
  白衣羅剎道:“自從進入這鬼地方之后,我已經很多年沒有殺過人了。”
  忽然一長柳腰,白衣飄動,人已到了俞秀凡的身前。衣袖飛揚,纖纖玉指,已經指向了俞秀凡的前胸大穴。
  俞秀凡一吸气,倏忽間飄退五尺,閃到了無名氏的身后。
  無名氏心中已明白,這是要他出手,當下右手一抬,拍出一掌。
  白衣羅剎一揚柳眉儿,右手突然划出,尖厲的指甲,划向了無名氏的右腕脈穴。
  無名氏一吸气,疾退三尺,左手又疾快拍出。
  兩個人展開了一場凌厲搏殺。俞秀凡凝目望去,只見兩人拳來、腳去,指點、掌劈,見招破招,极盡變化能事。轉眼之間,兩人已拼斗了四五十招。
  俞秀凡暗暗忖道:“這無名氏的武功,如此高明,怎的剛才和我動手時,不過數招,即已落敗。”
  這無名氏的武功高強,不但俞秀凡大感意外,就是白衣羅剎也有著意外的感覺。不禁激起殺机,柳眉聳動,掌法一變。但見掌影幻起,立時把無名氏迫的向后退去。
  俞秀凡回顧了黑袍啞子一眼,道:“閣下可以出手了!”
  黑袍人一點頭,側身而上,人來到,掌勢已到,呼的一聲,劈向了白衣羅剎的后背。
  白衣羅剎反身一指,點向啞子的穴脈,迫啞子急的向后退,避開了指風。但這一來,無名氏承受的壓力大減,立時放手反擊。
  三人這一番惡斗,只打的奇招百出,极其凌厲。白衣羅剎力敵兩人,雖無敗象,但卻也無法取胜。
  俞秀凡看別人搏殺,只覺拳風呼嘯,指點影影,激烈絕倫,但自己和人動手時,卻從未有過如此情勢;最多兩三招,就分出胜負了。
  所以,他看的十分用心。這一來,立刻從三人的搏斗中,看出了很多的破綻。
  原來,金筆大俠艾九靈傳給他的武功,都是化繁為簡的招數,一招擒拿,一指變化,無不花費了艾九靈极大的心血。所以常能在三二招之內,克敵制胜。
  雙方斗了百招左右,仍然是一個不胜不敗之局。白衣羅剎的攻勢,也愈來愈見奇幻,但黑衣啞子和無名氏也漸斗漸見功夫。
  俞秀凡突然大聲喝道:“住手!”
  黑衣啞巴和無名氏,應聲向后退開。
  白衣羅剎目光轉注俞秀凡的臉上,道:“怎么不打了?”
  俞秀凡道:“像你們這樣打下去,几時才能分出胜負?”
  白衣羅剎道:“你的意思呢?”
  俞秀凡道:“你應該明白了,你連我兩個從人,都打不胜,還有什么法子能夠胜我,你已無能阻止我們了。”
  白衣羅剎道:“我這個人,很奇怪,一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就算我胜不了你,也得試試才行。”
  俞秀凡大行兩步,冷冷說道:“你既然不服气,那就請出手吧!”
  白衣羅剎格格一笑,緩步向前行去,距离俞秀凡兩尺左右時,才停了下來。
  俞秀凡肅然而立,雙目凝注在白衣羅剎的臉上。
  白衣羅剎格格一笑,道:“你怎么不出手啊?”
  俞秀凡道:“在下例不先行出手。”
  白衣羅剎道:“這么說來,你很謙虛了。”突然右手一招,五指尖尖,逼向了俞秀凡的前胸。這一招蠻化万端。五道指尖,內勁外透,手指未到,暗勁已然逼上前胸。俞秀凡斜斜側身,右手一揚,五指反向白衣羅剎的手腕搭去。
  白衣羅剎右腕一沉,向后縮去。那知俞秀凡右腕忽長,斜里一抄,竟然抓住子白衣羅剎的右腕。他指上早已滿蓄真力,五指一收,內勁驟發,白衣羅剎立刻感覺到半身麻木。
  俞秀凡右手一抬,掌勢己然逼在了白衣羅剎的頂門上,緩緩說道:“姑娘認輸么?”
  白衣羅剎道:“看來,我不認輸也不行了。”
  俞秀凡放開了白衣羅剎,緩緩說道:“姑娘可以閃開了。”
  白衣羅剎歎一口气道:“自我出道以來,還沒有遇到一招就拿住腕脈的人。”
  無名氏微微一笑,道:“你今天遇上了。”
  白衣羅剎不但全無怒意,反而望著無名氏一笑,道:“你也高明得很。”
  無名氏道:“夸獎!夸獎!”
  白衣羅剎道:“閣下想是太有名了,說出來,恐怕惊世駭俗,自號無名氏。”
  無名氏道:“姑娘把在下估計的太高了。”
  白衣羅剎目光又轉到那黑袍啞子身上,道:“你朋友這身成就,也算得是武林中一流高人了。不過,你能忍住數年不發一語,也實在叫人佩服。”
  黑袍人神情冷漠,恍如未聞,望也未望。
  白衣羅剎看那黑衣人的神情,心中大感惱火,一揚柳眉儿,似要發作,但卻又強自忍了下去。
  無名氏道:“越是微小的毛病,越是易犯,如若這個啞巴兄是存心裝作而來,必然也有了很完全的准備。”
  俞秀凡道:“怎么一個准備法呢?”
  無名氏道:“方法很多,譬如他自行閉了啞穴,或是破坏了聲帶。”
  俞秀凡道:“閉了啞穴,還可以活開穴道;如是破坏了聲帶,那豈不是永遠就不能恢复了。”
  白衣羅剎淡淡一笑,道:“還有很多別的方法,有一种藥物,吃下去,可以使一個人暫時失去聲音。”
  前秀凡道:“世界之大,當真是無奇不有了。”
  白衣羅剎奇道:“听閣下的口气,你似是在江湖上走動不久。”
  俞秀凡冷笑一聲,道:“在下是初出茅廬,姑娘有什么指教?”
  江湖上事,就是這樣,強強為尊,白衣羅剎領教了俞秀凡的武功,心中已有些畏懼,也很佩服。他雖然語中帶刺,听了也若無其事。當下賠笑說道:“不敢。校好只是覺著俞兄的江湖閱歷差些。”
  俞秀凡話題一轉,道:“在下听海院主說,姑娘是這万家別院中最杰出的几位高人之一,否則,他不會离群獨居,住在這樣一處幽靜的褲院中了。”
  白衣羅剎道:“那是海院主抬愛校好。其實,這座跨院中,住的也不是我一個。”
  俞秀凡道:“除了姑娘之外.不知還有些什么人?”
  白衣羅剎道:“除了校好之外.還有五台天雷老人,岭南千臂魔兩位。”
  俞秀凡道:“天雷老人在江湖上的聲譽如何,啊,在下問他的是正是邪。”
  白衣羅剎道:“如若一定要分個正邪出來,天雷老人該是白道上聲譽卓著的人。岭南千魔和校好這個白衣羅剎的名號,一听就是綠林道上的匪號了。”
  俞秀凡道:“這么說來,那天雷老人,是一位正正當當的人了。”
  臼衣羅剎笑一笑,道:“江湖上正邪之分,嚴格說起來,那是見仁見智的看法。所謂正大門戶中人也有很多作了不少見不得天日的事;綠林道上,也有很多講義气、明是非的人,他們在武林中的名聲雖然不好,但卻受著很多百姓的敬愛,他們在默默積修善功,而又不愿為人知道,所以,只以在江湖的聲譽量人,那就有遺珠之憾。”
  俞秀凡听得一怔,雙目凝注在白衣羅剎臉上,瞧了良久,突然歎一口气道:“姑娘說的有理。這世間有很多欺世盜名的人,他們被人尊為君子、大俠,但暗中的作為,卻都是些見不得人的事。”
  白衣羅剎格格一笑,道:“這座福壽院中;雖然是深處在密谷山腹之內,終年不見天日,但十方別院,卻無疑是整個江湖的縮影。
  在福壽膏毒癮的熬煎之下,九大門派中人,表現出的剛毅不屈之气,也未必強過我們這些江湖草莽。”
  俞秀凡點點頭,道:“多謝姑娘的指教。”
  俞秀凡心中,原對白衣羅剎有著根深的厭惡,一個人取了個羅剎的名號,其惡毒可想而知。坦白衣羅剎一番話,使得俞秀凡的印象大變。
  只听白衣羅剎輕輕吁一口气,道:“很難得啊!你這點年紀,又有著那樣一身惊人的成就,卻沒有年輕人那股自負不凡的傲气。”
  俞秀凡道:“在下行走江湖,只服義、理兩字,義理所在,雖死不屈。姑娘言之有物,句句合理,在下自是佩服。”
  白衣羅剎雙目中閃動著明亮的光輝,道:“你讀過不少的書吧?”
  俞秀凡道:“學無止境,在下讀書實也有限的很。”
  白衣羅剎道:“咱們到廳中談吧!”轉身向前行去。
  無名氏、黑衣啞巴對望了一眼,緊隨在俞秀凡的身后,行入廳中。
  也許是限于形勢,這里所有的房屋,都很小巧,所謂廳,也不過比一間房子稍為大些。廳中早已坐著三個人,海長城和兩個長髯青袍的老者。加上了白衣羅剎和俞秀凡等三人,立刻擠滿了整個廳房。
  白衣羅剎苦笑一下,道:“當年我所住房子的浴室,也比這座客廳大上三倍,俞少俠只好委屈一下了,請坐吧!”
  俞秀凡緩緩坐了下去,道:“在這樣的環境,有這樣一幢獨立的跨院,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白衣羅剎親手倒了一杯茶,送了過來,道:“俞少俠,請喝杯茶!”
  俞秀凡接過茶杯,但卻茶未沾唇,就放在了木案上。白衣羅剎目光一掠兩個比青袍老者,道:“你們兩個老怪物,過來見見這位俞少俠。”
  兩個青袍老人一皺眉,目光一掠俞秀凡,冷哼一聲,誰也沒有說話。
  白衣羅剎淡淡一笑,道:“看你們的神態,似是心中有些不服。”
  左首白髯老者冷笑一聲,道:“老夫在江湖上行走,很少稱人一個俠字。”
  俞秀凡徽微一笑,道:“這位老前輩怎么稱呼?”
  左首白髯老者道:“老夫岭南千臂魔項侗。”
  俞秀凡道:“原來是項老前輩,久仰!久仰!”
  千臂魔冷冷說道:“不用客气。”
  白衣羅剎微微一笑,道:“項老魔,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活百歲,能讓我白衣羅剎尊他一聲少俠的,江湖上為數不多。”
  千臂魔項侗冷笑一聲,道:“這么說來,老夫倒要試試他了。”
  白衣羅剎道:“你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不死心了。”
  項侗道:“老夫一向不太相信傳說。”
  白衣羅剎道:“你最好自己試試了,不過,校好希望你小心一些。”
  項侗道:“小心什么?”
  白衣羅剎淺笑道:“校好之意是,你選一個适可而止,可以下台的試法。”
  項侗哦了一聲,突然回手一指,點向了俞秀凡的前胸。俞秀凡一抬手,扣住了項侗的腕脈。
  項侗微微一怔,道:“這是什么手法?”
  俞秀凡松開了五指,道:“晚輩僥幸,老前輩承讓了。”
  項侗道:“閣下很謙虛啊!”
  俞秀凡道:“晚輩只是取巧罷了,如若是真正相博,晚輩只怕不是敵手。”
  項侗長長吁一口气,道:“俞少俠,你有什么話,可以說了,万家別院,在十方別院是較受优待的一座別院,這地方更是很隱密,俞少俠有什么心腹之言,可以說給咱們听听了。”
  俞秀凡目光一掠右首青袍老人,道:“這一位想是五台山的天雷手老前輩了?”
  白髯老人道:“老朽正是天雷手紀飛,俞少俠身手絕倫,使老朽又目睹一代武林奇才。”
  俞秀凡道:“老前輩夸獎了。”
  紀飛道:“万家別院,能在十方別院中較受优待,并非是造化城主對咱們有所偏愛,而是經過几番搏殺之后,爭來這一點點放寬的尺度。”
  俞秀凡點點頭,沒有說話。
  項侗輕咳一聲,道:“俞少俠,可知道咱們為什么要同住這一座跨院中么?”
  俞秀凡道:“晚輩不知。”
  項侗道:“造化城中的殺手,一個個武功高強,我們三人同住于一處,就是防備他們暗中下手算計我們。”
  俞秀凡沉吟了一陣,道:“這万家別院中有這么多人手,難道還有別的人會來行刺么?”
  項侗道:“是的。福壽膏并非是不可戒絕之物,只要一個人能下定決心,忍受一些痛苦,就可以擺脫福壽膏的控制。”
  俞秀凡道:“這樣說來,造化城對十方別院的控制,并沒有絕對的把握了。”
  項侗道:“那要看能不能擺脫福壽膏的控制,擺脫不了的人,只有听命行事了。”
  俞秀凡道:“万家別院中,有多少人可以擺脫福壽膏的控制呢?”
  項侗道:“海院主一家人和我們三個,另外,還有兩位可能也擺脫了毒癮的控制,但他們一直不表明出來,叫人心中存疑。”
  俞秀凡道:“那兩位是什么人?”
  項侗道:“那是這位啞巴兄弟和這位無名兄了。”
  俞秀凡回顧厂兩人一眼,道:“兩位究竟是有沒有毒癮?”
  無名氏逍:“有!而且毒癮還不小。”
  俞秀凡聳聳肩,未再多言。
  白衣羅剎道:“俞少俠,走過了另外九處別院,他們有好多人擺脫了福壽膏的控制。”
  俞秀凡搖搖頭,道:“在下只走了另外三處別院就在下觀察所得,每一座別院中,可能只有一二人擺脫了毒癮的控制。”
  白衣羅剎道:“俞少俠,我們很希望你能說出來此的真正用心。”
  俞秀凡道:“在下奉告諸位來此的經過,至于我有什么用心,現在還無法深談。”述說了被誘騙來此的經過后,歎口气道:“未進入這人間地獄之前,在下實未想到造化城中,竟有如此強大的實力。”
  天雷手紀飛道:“恕老朽托大,叫你一聲老弟,這也為了表示親切一些。”接著又道:“老弟,你准備怎么進入造化城去?”
  俞秀凡道:“是的。晚輩既然來了,希望進入造化城中看看。”
  紀飛道:“老弟,你必有著曠世奇遇,才能突破常規,有此超越年齡的成就。”
  俞秀凡點點頭,說道:“晚輩确有一點不尋常的奇遇,也在江湖上走動了一段時間,使晚輩奇怪的是,江湖上似乎是十分平靜,對這么多武林高手,被誘入地獄一事,似乎是全無所覺。”
  紀飛道:“可怕的也就在此了。所以,老朽覺著,老弟應該先把這消息傳入武林,最好能找到金筆大俠艾九靈,以他的聲望,登高一呼,才能使整個江湖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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