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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那是他一劍劈出去削斷的,可是自己手中那柄堅利無匹的寶劍也崩出了一個米粒大的缺口。
  他一面心惊喬庄的金剛指之威,一面心痛神劍之損,他怒聲高叫道:“臭瞎子,老夫听你說得堂堂皇皇,才相信你的為人,你怎么也會這樣不要臉,背信偷襲。”
  喬庄沉聲道:“我本來還想守住我做人的原則,可是你們自己先違信背諾,這就怪不得我了。”
  赫連新怒聲道:“胡說!我几時背信違諾了?”
  喬庄用手一指西門玉道:“你問問他干什么了?再看看我的女儿怎么樣了?”
  喬璇姑本來好好地站在一邊的,喬庄說到她的時候,她神色一變,吶吶地道:“爹!我的耳朵上好象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哎呀!我的頭好昏,我的眼睛看不見了。”
  話還沒有說完,她的身子一軟,已經倒在地下,喬庄飛快地過去托住她的身子,在她的胸前掏出一包藥散,先在鼻子上聞了一聞,隨后迅速地倒進她的嘴里,然后把她放了下來,沉聲道:“你們魔心圣教的黃蜂針雖然厲害,但是想殺死我喬某的女儿力量還嫌不夠。”
  赫連新沉聲問西門玉道:“是你干的嗎?”
  喬庄怒聲道:“這里還有第四個人嗎?”
  赫連新怒聲斥責西門玉道:“你為什么要這樣?”
  西門玉囁囁地道:“弟子只想替教主一了后患。”
  赫連新怒叫道:“放屁,一個小娃娃也能成為我的后患,你真是替我擔心得過份了。”
  西門玉道:“弟子身受教主教誨,完全是秉承教主的訓示行事。”
  赫連新怒叫道:“胡說,我几時叫你出手的?”
  西門玉道:“弟子乃遵照教主平素之指示,對于越是平凡的敵人,越不能放松,為防患于未然。”
  赫連新叫道:“混帳!難道你沒有听見我曾經公開立誓不傷害她的。”
  西門玉這才不開口了,喬庄冷笑道:“你們這一場假戲不必再演下去了,魔心圣教中的人對立誓跟放屁一樣的簡單,我不相信你們真會放過我的女儿。”
  赫連新笑道:“閣下未免太多疑了。”
  喬庄冷笑道:“豈止是我不相信,連你的弟子都不相信,所以他才急著出手,唯恐真的被她逃了出去。”
  赫連新不禁為之語塞,西門玉叫道:“教主何必跟這瞎子多嚕嗦,早點送他上路算了。”
  赫連新朝地下的三個人看了一眼,西門玉已會意道:“教主盡管放。對付這臭瞎子,其余的事弟子會料理。”
  赫連新點點頭道:“好!這三個人不死,終究是本教心腹之患,下手得快,人事難測,說不定再拖延片刻,局勢又有,新的變化。”
  西門玉道:“弟子知道,弟子不但做得干淨俐落,而且還依照教主先前的誓言,一下同時解決他們。”
  說著移身向夏侯杰等人走去,他隨手拾起一支遺落在地上的長劍,比著三個人的頸項砍下去。喬庄飛身過去想阻止,赫連新卻一橫寶劍擋住道:“我們再來拚一下。”
  喬庄張開雙手,用剩下的九根指甲,想去攫他的劍。赫連新這次卻有戒備,劍光閃礫,一面避開他的手指,一面攻擊他的要害,封住他的去路。
  由于喬庄猛烈的攻勢,使得赫連新無法回頭去看西門玉的動作,可是他心里卻十分關切那邊的事,因此忍不住問道:“玉儿!你完事了沒有?”
  他得到的答案是兩個很簡單的字:“完了!”
  這個答案是那么的肯定,奇怪的是對面的喬庄居然停止了攻擊,改用神秘的微笑對著他。
  為了防御喬庄風一般快速的動作,他仍然不敢松懈,一面用劍比住喬庄,一面道:“你把三顆頭顱的腔子里洒些防腐藥,尤其是夏侯杰与那個姓黃的,將來我們揚威中原時,這兩顆腦袋的作用很大。”
  背后仍是一個冷冷的聲音道:“知道了,最好的方法仍是讓他們跟身体連在一起,這樣可以保存几十年,一直等到他們死去。”
  赫連新不禁為之一怔,因為那不像是西門玉的口音,倒是有點像黃先青。
  因此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下,這一看几乎使他的心跳出了腔子,眼珠突出了眼眶。
  准備要殺死的三個人一個沒有死,黃先青半坐在地下,祁連山正在替夏侯杰解穴活脈,并接上他被卸開的關節。倒是他視為唯一繼承衣銥的得意弟子西門玉,正人事不知,直挺挺地躺在地下。
  這一切太難使人相信了,可又偏偏發生在他的眼前,他怔了半天,才吼叫道:“你們用什么卑鄙的方法害死了我的弟子……”
  祁連山已經把夏侯杰的穴道解開了,卸脫的關節接了上去,慢慢地扶起他來舒動筋骨,口中卻冷冷地道:“只有你才會用卑劣的方法……”
  赫連新又悲又急,厲聲叫道:“放屁,你們三個明明已經失去了行動的能力。怎么會反而殺死了我的弟子。”
  祁連山叫道:“你才放屁,夏侯大俠与黃大俠雖然被你弄得無法行動,我卻沒有失去戰斗能力。”
  赫連新又是一怔,但也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祁連山的确是沒有受制,他是為了不忍夏侯杰与黃先青再受痛苦才倒在地下束手就死,自己忽略了這件事,西門玉也忽略了這件事。
  若是由自己下手,祁連山即使想出手反抗,那机會也微一乎其微。
  西門玉就不同了,一來他的經驗不夠老練,二來他的功力還不如祁連山,何況是新創之余,動作更不夠快速,在疏于防備下,自然要遭到毒手了。
  可是祁連山上次受了傷也沒有全好,無論如何也不會一聲不響地就將西門玉殺死了,除非他們另外還有人在附近埋伏暗算,因此他的眼睛四下搜索著。
  祁連山知道他的心意,冷冷地道:“你那個寶貝弟子是我出手解決的,完全沒有別人幫忙。”
  赫連新叫道:“我不信,你比我的弟子高不了多少,哪能這么容易殺死他!”祁連山冷笑道:“不錯,我要對付他還不太容易。可是這小子太狠毒了。”
  喬庄淡淡地道:“魔心圣教門下的人,向來就以狠毒出名,他們從開始受教育起,就是學的這一套。”
  祁連山笑道:“也幸虧他受的這种教育,才給了我一個充分出手的机會。”
  赫連新忍不住叫道:“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祁連山道:“他若是心腸好一點,一劍解決了我們,我縱然能躲開,夏侯、黃二位卻必死無疑,我也不敢一人獨生,可是你那寶貝弟子太狠心了,他竟把我們的腦袋當作切方糕一樣,比好位置,想慢慢地用劍划一下來,而且更該死的他竟從我這邊先開始……”
  赫連新叫道:“你就出手殺死了他?”
  祁連山笑道:“沒有的事,我先對他笑了一笑,這一笑把他嚇呆了,我在他陰囊上踢了一腳,因為你与喬兄斗得正起勁我怕惊扰了你們,不容他出聲,在他的咽喉上很快的又補了另外一腳,就這兩腳解決了他,而且我怕他摔坏了,還托住他的身体,慢慢地放倒下來。”
  赫連新的眼中几乎要噴出火花,對著喬庄吼道:“你絆著我廝斗,就是為了讓他施手腳方便……”
  喬庄淡淡地道:“放屁!我是個瞎子,根本看不見別人的動作?”赫連新道:“你的听覺比常人靈敏好几倍。”
  喬庄道:“我听得見,你為什么听不見,而且你的徒弟既不聾又不瞎,他自己不成器,眼睜睜地被人家窩心腳踢死了,怎么能怪到我頭上來。”
  祁連山微微一笑道:“赫連新,你應該知道白駝派的無影腿法是武功中的絕招,駱駝的力气雖大,卻是最愛和平的動物,遇見虎狼等猛獸襲擊時,只有兩只后腿是唯一自衛的武器。你教徒弟時,首先就該叫他注意這一點。”
  赫連新朝西門玉看了一眼。目中居然泛起從所未見的淚光,沉聲道:“玉儿,你的死是我的過錯。”
  祁連山道:“是他自己的過錯,他應該曉得我躺在地下并不是無力行動,再者怪他太狠心,對于沒有抵抗能力的敵人,殺之已屬不武,更何況是拿殺人當樂趣,慢慢地欣賞,其心可誅,乃遭天譴。”
  赫連新怒聲道:“祁連山,你不要得意,我的弟子不會白死的,你也不過多活片刻,回頭我一定先砍斷你的腿,然后再慢慢地割下你的腦袋。”
  祁連山笑道:“你應該先割下自己的腦袋,你立下重誓,說過一劍殺死我們三個人的。”
  赫連新道:“我這一劍還沒有施出。”
  祁連山道:“可是你叫西門玉代為出手,對你的誓早來說,那作用是一樣的。我是等他的劍出手后才開始反擊的,雖然多冒了几分風險,為的就是要擊破你的誓言!”
  赫連新怒吼道:“屁的誓言,老夫的誓言只對你們這些人有效,我要一劍割下你們的腦袋,那才是我的誓言。至于我自己如何應誓,自有本教魔心大神指示。”
  祁連山哈哈大笑道:“赫連新!你的話比狗屁還臭。”
  赫連新气得想沖過去,喬壯一晃身擋住他道:“等一下,我們的問題還沒有解決!”
  赫連新道:“我沒空,我要先替我的門人報仇!”
  喬庄冷冷地道:“我雖然不屑倚多為胜,但是你此刻如果向別人出手,我就在你后面夾攻了!”說著他一閃身子留出一條空路。赫連新雖然可以擠過去,但是想到喬庄詭异莫測的身手他倒是不敢輕動,何況已經領略到喬庄的厲害,一對一尚有胜望,如果喬庄在背后夾擊,那金剛指實在難防!
  因此他怔了一怔道:“閣下何忍乘人之危!”
  喬庄冷冷地道:“我沒有這個意思,所以才先通知你一聲,你跟他們的問題已經算是解決了,至于你肯不肯應誓,那是你自己做人的問題,我懶得多管,我們才挨了兩手。生死胜負未定,我可不能讓你擱不來去辦別的事!”
  赫連新叫道:“我的徒弟被人殺死了!”
  喬庄道:“那個混帳本來就該死,他暗算我的女儿,我還沒有找他算帳呢!被人殺死了活該,誰叫他自己粗心大意,連死活都不清楚,居然想用心計,害人不成,白送了一條命。這种飯桶徒弟如果在我門下,我早就自己宰了他,兔得他出來丟人!”
  赫連新又愧又怒地叫道:“吳瞎子!老夫先宰了你再去結果別人也是一樣,反正總不怕他們迷上天去!”
  說著他神劍一擺,又朝喬庄揮去,兩個人搭上手廝拚起來,這次情形又不同了,赫連新仗著神劍之利,只想快點把喬庄殺死,明知喬庄的金剛指厲害也顧不得了,拚著神劍受損也要先別斷他的指甲,所以每一招都運足了勁力,勢沉力猛,劍气如濤!
  喬庄十分謹慎,仗著靈敏的听覺,一面避開他的銳勢,一面偷空去攫他的劍!
  兩個人惡斗著,祁連山拾起西門玉的那支劍,慢慢地過來,准備找机會偷空夾擊!
  喬庄目不能見,卻已感覺到他的意圖,厲聲大叫道:“祁連山!我不要你幫忙!”祁連山忙道:“喬兄此刻怎么還是如此固執,此獠不除,我們今天万無生理……”
  喬庄怒吼道:“滾你的蛋,要是你幫忙能殺得死他,不等你自己覺察,我早就開口了!”
  祁連山一怔道:“這老賊技止于此,喬兄目前跟他不相上下,兄弟參加進來必然占住上風!”
  喬庄吼道:“你是天下最大的混蛋!”
  這時夏侯杰已經養息得精神稍复,他輕輕地道:“祁幫主!喬前輩有他的道理,否則他先前就參加我們合手聯攻了,我們插進,不但幫不上忙,反而妨礙了他的行動!”
  祁連山仍是不解,夏侯杰又道:“喬前輩全仗听覺應招出招,多几個敵手倒沒有關系。多一個幫手,他反而增加了麻煩,因為他必須判別是敵是友,才能相机應付,心分兩用,動手難免受阻。同時對著赫連新這种高手,那可是一點都松懈不得!”祁連山這才恍然道:“原來是這個原因!”
  赫連新道:“臭瞎子,我還以為你真的孤高自傲呢?原來也只是做做樣子!”
  喬庄道:“差的對手我不用幫忙,高明的對手我求不到人幫忙,生成是這种情況,我當然樂得擺擺架子!”
  赫連新冷笑不語,劍勢忽地一變,由急砍變成柔取,劍出依然迅如電閃,卻已不帶一點聲息。
  喬庄應付起來也困難多了,往往劍鋒臨身寸許,劍上的寒气硬肌,他才感覺得到,幸虧他的反應十分迅速,而且是空手應戰,變化也靈活得多,再者對于魔心圣教的招式武功他也相當熟悉,才勉強支持下去。
  夏侯杰見狀失聲道:“喬前輩!這是我多嘴害了你了!”喬庄气吁吁地道:“少廢話,赫連新又不是死人,遲早他自己也會發現的,只是你們該動身了!”
  夏侯杰一怔道:“動身?”
  喬庄叫道:“你們不走在這里等死不成,我拚著老命纏住這魔頭,就是看你們兩個小伙子還有點出息,否則他把你們剁成肉漿也不關我的屁事!”
  夏侯杰沉聲道:“祁幫主,你帶著黃兄与喬姑娘快离開吧!”
  祁連山一怔道:“我們离開?你呢?”
  夏侯杰道:“我不能走!否則大家都走不成了,快!時間不多,不能再耽誤了……右上方抱月守營,左手斜撩,攻下盤!劍勢改上挑,大擒拿手……”
  后面几句話是對喬庄說的,因為他對魔心圣教的招式變化也爛熟于胸,見微知著,所以及時發出警告,連帶反擊的手法也叫了出來。喬庄苦于雙目失明,赫連新斂去劍上的風聲后,使他備受困扰。
  听見夏侯杰在旁提示后,他精神一振,手指象閃電般地抓出去,差一點把赫連新的神劍又奪了過去,他赶忙退了几步,目中射出了凶毒的厲芒!
  喬庄卻高興地笑道:“夏侯杰!還是你這小子有點腦筋,用你的眼睛,加上我的金剛指,至少又可以跟這老魔頭糾纏一段時間!”
  夏侯杰忙道:“祁幫主!時机難得,你快走吧!”
  祁連山囁囁地道:“我走不如你走,往后的蕩魔大業中,夏侯大俠發揮的作用比我大得多!”
  喬庄怒道:“現在跟赫連新斗的不僅是力,心智更占了一大半,你留下行嗎?我跟夏侯杰合作不一定會被殺死,即或被殺,也可以耗過一段時間,你行嗎?”
  夏侯杰卻和气地道:“祁幫主,若不是黃兄与喬姑娘的行動需人扶持,在下定然不會請你做這种怯懦的事。因為你對沙漠上的環境比較熟悉,知道在什么地方可以避開魔心圣教的搜索,此刻是各盡所長的時候,幫主不必再客气,更不能再猶豫了!”
  夏侯杰這樣一說,祁連山倒是不敢再耽誤了,他一手扶起喬璇姑,一手挾起黃先青,飛也似地向山外走去。
  赫連新在背后冷笑道:“上天入地,老夫也不怕你逃得了!”
  喬庄大聲叫道:“祁連山!璇姑不久之后就可以恢复神智,她會帶你們到一個最隱蔽的地方去。假如我們能逃過今天這一劫,自然會在最快的時間內去找你們。否則你就帶著這兩個娃娃在那里呆上十年八年,把功夫練成了再出來,這件事你若是辦砸了,我瞎子做鬼都不饒你!”
  話中的意思很明顯是要他們躲到他妻子的墓地去,也因為這句話,祁連山知道喬庄對他的芥蒂已經消除了。
  祁連山十分興奮,在遠處高聲道:“喬兄放心好了,兄弟一定不負重托!”
  他還想多說几句內心的話,可是想到事机急迫,不敢再耽誤了,遙聲叫道:“喬兄!夏侯大俠!我們走了,希望我們能很快再見!”
  說完他几個急縱,人影已消逝無蹤,喬庄茫然地問道:“他們走了嗎?”
  夏侯杰沉聲道:“走了!已經走得很遠了!”
  喬庄哈哈大笑道:“赫連新,不管你有多狠,我總算給你留下了一個無法補救的心腹之患?”
  赫連新也望著那三人的去處,凝神良久道:“臭瞎子!你別打算這一來我就會放過你們!”
  喬庄微笑道:“你怎么會有這個想法的?”
  赫連新道:“你分明是想利用放在墳墓中的金剛指秘笈為餌,引誘我去追蹤,那樣我就不能殺死你們了!”
  喬庄道:“你心里是否有這個意思呢?”
  赫連新道:“我對你的金剛指确實很感興趣,假如能把這种武功并入魔心圣教之內,雄視天下而有余,更不必仰仗這柄神劍了!”
  喬庄道:“你別做夢了,這一輩子你都別想有這個机會了。”
  赫連新冷冷地道:“我一定有机會,不過這個線索不在你身上,那三個家伙苦練十年未必能有成就,你的存在卻是我最大的威脅,因此我今天非殺死你不可!”
  喬庄道:“殺了找你永遠也找不到那個地方!”
  赫連新哈哈大笑道:“笑話,只要在沙漠上,我絕對有把握能找到它,必要時我可以動用全教的力量,把整個沙漠翻過來,你知道本教有多少人!”
  喬庄道:“我知道魔心圣教人多勢眾,不過我絕不擔心你會找到那個地方。而且我更知道你現在打什么主意,你口中雖然說不肯放過我,心里卻在動歪主意,回頭再動手的時候,你不但不會殺死我,甚至于還可能故意詐敗,好讓我脫身帶你到那個地方去!”
  赫連新冷笑道:“你想得太聰明了!”
  喬庄道:“不管你是否有那個打算,我卻勸你絕了這個指望。你知道我為什么單單留下夏侯杰,一來固然是借重他的眼睛,殺你的可能性大一點,最大的用意就是防備你這一手。假如你想借打敗的机會抽身一溜,我們絕不上那里去,而且我們兩人的力量,足夠扰得你天翻地覆。在沒有殺死你之前,我絕不回到那里去!”
  赫連新怒吼一聲,舉劍又劈了過來!
  這次他是為了心中的計划被人拆穿而惱羞成怒,含憤出手,所以忘記了收斂劍風。喬庄也不用夏侯杰指示,直接靠听覺架了開去,同時還了他一招,赫連新撤劍抽身閃過,兩人又展開了激斗!
  赫連新在動手時顯得更陰狠了,劍招凌厲固不必說,而且忽剛忽柔,往往在暴雷疾雨般的急攻中,夾上無聲無息的暗襲。幸虧夏侯杰眼明手快,經常能在劍勢未遞足以前發出警告,使喬庄能從容應付過去。
  約莫交手了十几個回合,對拚的兩人固然吃力,旁觀的夏侯杰更是痛苦异常。日近正午,陽光正烈,熾熱已是不堪,面情劍上的利芒映日生輝,加上疾逾閃電的動作,使他看得眼花暸亂。
  雖然他的基礎打得很穩,日晒雨淋是常事,可是他的身体剛受過分筋骨法的摧殘,原气損耗過巨,未能得到充分的養息,立刻就加入這一場眼判口述的激戰,而且他必須全神貫注,一點疏忽都不能有,實已心力交疲。
  喬庄听他口述聲气越來越激,連忙問道:“小伙子,你撐得住嗎?”
  夏侯杰勉強振作精神道:“晚輩還支持得住。”
  喬庄道:“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你一個判斷錯誤,咱們倆都是死路一條,別勉強,我這儿有提神的藥散,吃上几顆,再把袋里的酒喝兩口提提神。”
  說著抽空把腰間的酒袋解下扔了過去,夏侯杰連忙接住。酒袋旁邊還附著一個小布口袋。
  喬庄邊戰邊道:“提神藥在小口袋里,先含上兩顆,用酒化開了再咽下去。”
  夏侯杰道:“我不能,赫連新很可能會趁我口中含著酒無法說話時偷空出招。”
  喬庄道:“一兩招我還招架得住,你快點就行了。”
  赫連新退后一步道:“老夫干脆給你們一個机會,等他服下藥散后再好好地拚一場。”
  喬庄冷笑道:“你怎么忽然大方起來了?”
  赫連新朗聲豪笑道:“老夫有生以來,閣下是最強的一個對手,良机難再,老夫到是希望能各盡所學,痛痛快快地打一場。”
  旗鼓相當的敵手是練武人最興奮的戰斗,交手固然志在求胜,而得之不易的胜利才是真正的享受。
  因此赫連新這番話倒是使另外兩人深信不疑,喬庄道:“老魔頭,只有你現在這句話還有點人味,老子回頭把性命送在你手上也是心甘情愿的。”
  兩人都毫無戒備地歇下了手。夏侯杰連忙在口袋中掂出兩顆丸藥塞進嘴里,然后灌了一大口酒。
  喬庄是個酒徒,能有千杯的海量,這隨身攜帶用以解燒的酒自是醉烈异常,夏侯杰灌了一口,只覺得又辛又辣,直燒喉嚨,他也顧不得藥丸是否溶化,急忙吞了下去,卻已嗆得連聲猛咬不止。
  喬庄听了大笑道:“你小子真沒用,一口酒都無福消受。”赫連新卻在這個時候,無聲無息地刺出一劍。
  夏侯杰眼角瞥見了他的動作,邊咳邊叫道:“右閃,散花手,斜切。”喬庄如言動作,口中怒罵道:“老匹夫!你……”
  赫連新的劍只遞出一半就收了回來笑道:“臭瞎子!別急,老夫只是試試你的警覺性如何!”
  喬庄也覺察到對方只是在試探,因此收回怒色道:“老魔頭,下次你少開這种玩笑。”
  赫連新大笑道:“老夫若是有意開玩笑,那一劍就不會收回來了,因為那是一個殺死你的最好机會,夏侯杰對本教的招式只學了一點皮毛,剛才他就下了一個最錯誤的判斷。”
  夏侯杰在胸口拍了几下,將咳聲止住叫道:“胡說!你那一招還有什么其他的變化?”
  赫連新一笑道:“你們要不要再試一下?”
  喬庄也想不出夏侯杰判斷有什么錯誤的地方,因此立刻叫道:“試就試!我倒不相信你能玩出新花樣來。”
  赫連新笑道:“雖然沒有什么特別的花樣,可是像那种破解法非吃虧不可,臭瞎子,我把你當作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我們不妨研究一下,我再用那一招,而且這次是用剛勁出招,讓你能听得見,你就會明白其中的奧妙。”
  說完果然振腕再刺,劍气如虹,直指過去,直到劍气逼体時,他才發現赫連新這一劍根本就沒有別的變化,化解的方法与先前完全一樣,可是時机太遲,已經無法從容應付了。
  這一劍落空后,劍勢必在右撩。夏侯杰的判斷中右閃剛好可以避過銳鋒,散花手斜切是攻招,制敵于先,遏制了對方以后的變化。
  然而赫連新鬼話連篇,扯了一大套劍勢變化的空論,弄得喬庄半信半疑,過份慎重之下,上了一次大當,等他發現情況不對,連忙向右閃身,卻已慢了一步,勉強避過一劍勁刺,卻來不及發出散花手取得先机了。
  赫連新自然不肯錯過机會,剛等喬庄腳步站定,神劍凌空一轉,直劈下次,勢如泰山壓頂。
  喬庄被逼無奈,運足全力,駢齊三指朝上揮去,錚然如龍吟聲中,金剛指与神劍又作了惊天動地的一触。
  然后是赫連新帶著得意的笑容退后兩步道:“喬瞎子,老夫說的如何,你要吃大虧吧!”
  喬庄右手上只剩四根指甲,經此一触后,除了拇指上較短的一枚還剩下一半,其余四枚都被削斷了,連指尖的皮肉也帶著削斷一些,血水濺滴,喬庄憤怒地厲聲叫道:“赫連新!你是最卑鄙的畜牲。”
  赫連新察觀劍上又多了一道小缺口,雖然有點心痛,卻仍得意地道:“老夫事前打過招呼,而且是堂而皇之地出手發招,怎么能算卑鄙呢!”
  喬庄叫道:“可是你的劍招完全沒有變化。”
  赫連新道:“劍出手后就是變化,至于是否与原式相符,必須看情勢而定,并非一成不變。以方才的情勢而言,不變胜于万變,你連這點常識都沒有,何足与老夫論匹!”
  喬庄沉下臉道:“赫連新,我一生最恨用詭計騙人,也很少受到別人的騙,在我沒有瞎以前,我很精明,沒有人能騙倒我。我瞎了以后,人家不好意思騙我,所以今天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受騙……”
  赫進新哈哈大笑道:“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即使有人想拿你這個瞎子開心,怕也沒有机會了。”
  喬庄冷冰冰地道:“你這樣說是拿得穩能殺死我了?”
  赫連新道:“豈止拿得穩,我連在什么時候殺死你都能算得一分不差。”
  喬庄冷冷道:“算命是瞎子的行業,你未免想得太愉快了,我自己算了一次,知道在什么時候死。”
  赫連新笑道:“是什么時候呢?”
  喬庄沉聲道:“今天。”
  赫連新笑道:“今天什么時候?”
  喬庄道:“你下一次出招的時候。”
  赫連新笑道:“准极了,我給你算的命也是如此。”
  喬庄板著臉道:“你不要得意,我替你的命也算了一下,發現你的死期也在今天,而且跟我是同一個時候。”
  赫連新略略一怔道:“你有這個把握?”
  喬庄點頭道:“絕不會錯!先前我跟你動手的時候,因為還存有僥幸之心,所以才被你創斷了四根指甲。現在我已經打定了主意,下一招的時候,我決心讓你殺死,不過你也別想活得成!”
  赫連新仍是在笑,不過笑容已經有點勉強,不如以前那樣自然,道:“老夫倒不相信你有這么大的本事。”
  喬庄冷冷地道:“我現在就可以給你一個證明。”
  說完把手伸入嘴里,格繃繃地一陣亂咬,居然將剩下的指甲都咬斷了,只剩下右手食指上的保留不動。
  夏侯杰怔然問道:“前輩,這是干嗎?”
  喬庄沉聲道:“金剛指功并非不如那柄寶劍,只是功力分散在十根指頭上減弱了威力,現在我把十指之功,全部集中在一根指甲上,這老魔頭功力再深,也擋不住我這一指之威。”
  赫連新果然有點緊張,卻裝作不在乎地道:“可是你想用什么方法將這一指加諸于老夫之身……”
  喬庄道:“很簡單,我凝聚全力,等你迫近過來想殺死我的時候,及時發出一擊。”
  赫連新道:“這一未必須要命中老夫才行。”
  喬庄朗聲道:“万無一失,我排著性命不要,集全力于這一指,絕不會落空的。”
  說完又對夏侯杰道:“小伙子,從現在開始,我完全倚賴你,不要去管他的虛招,更不要怕他殺死我,我只准備好一招毒蛇探信,等你判斷我發出指功時能夠及上他的要害,就通知我一聲……”
  夏侯杰道:“這個晚輩恐怕無能為力,赫連新狡詐莫測,他不會暴露出空門的。”
  喬庄叫道:“誰說要等他暴露空門,只要我手指的直線對准他的要害就行了。”
  夏侯杰道:“可是在我發出通知后,他早把身形移開了,前輩豈不反受其害!”
  喬庄冷笑道:“他想躲得開?我全力放在那一指上,聲發指到,疾逾電光石火,我不相信他能比閃電更快。”
  夏侯杰道:“也許他根本不給前輩有這個机會!”
  喬庄道:“不可能!他要想殺死我,就必須靠近我,除非他放飛劍,那我就認命了!”
  赫連新哈哈一笑道:“臭瞎子,你可真聰明,居然想用這個辦法來騙老夫將神劍脫手。”
  喬庄冷冷地道:“我沒有這么聰明,你也不會這么笨,廢話少說,開始吧!”
  說完兩腿前后站穩,一手平垂,一臂曲肘待發,僅剩的一根指甲上發出淺灰色的淡光。
  赫連新試探著在他周圍繞動,喬庄以一腿為中心固定不動,另一腿用腳尖触地,慢慢地轉動身軀,始終保持与赫連新正面相對!
  就這樣足足轉了十几圈,赫連新也站定不動了,他知道除了正面出劍外,再也無法攻進去。可是看了喬庄那种沉穩的態度,他實在不敢冒險輕試!
  憋了半天,赫連新与外圍的夏侯杰都由于過度緊張的關系,額上汗水直滴,只有喬庄象石像一般,凝立如故!
  最后赫連新實在忍不住叫道:“吳瞎子,老夫不相信你真有那么邪門!”
  喬庄不理他,夏侯杰也不開口。赫連新又道:“等老夫脫掉外衣,拿出精神來跟你搏上一搏!”
  兩個人仍然不開口,赫連新果然脫下身上的長袍,卷成一團,放在腳下,然后提劍道:“臭瞎子,老夫進招了!”
  話剛說完,他猛地一腳將地下的衣服踢起來,向喬壯的面上罩去,同時身形上拔,縱起丈余高,頭下腳上,神劍前指,對准喬庄刺了下來。
  二人都沒想到他會玩出這一手來,因為他踢衣縱身拔高下刺,几乎是同一個時間內的動作。
  夏侯杰雖然看得很清楚,卻不敢開口出聲警告,因為喬庄凝聚于一擊,那一指只能向正面發招,万一听見他的叫聲后,貿然發出攻招,不但傷不到赫連新,更連躲閃的机會都失去了!
  因此他只有希望喬庄自己能發現到赫連新的動作而及時趨避,可是他失望了,赫連新這一手用得太絕了。卷成一團的長袍到了喬庄身前忽然展了開來,將喬庄連頭帶手都包了起來。
  喬庄還來不及有所動作,神劍已刺了下來,照中劍的部位看,剛好是前心透過后背,喬庄連頭上罩著的長袍都無力撥開,身体已倒了下去!
  赫連新看看劍身上的鮮血,不禁哈哈大笑道:“夏侯杰,現在該輪到你領死了!”
  夏侯杰凜然而立,目光湛然。
  赫連新道:“你還有什么話說沒有?”
  夏侯杰朗聲道:“沒有!你出招吧!”
  赫連新哈哈大笑道:“難道你還想跟老夫斗上几個回合?”夏侯杰雙手握拳道:“也許我一招都擋不過。可是我絕不放棄斗志,無論如何,我也要在戰斗中求死!”
  赫連新又看了他一眼歎道:“小伙子,我真欣賞你這份志气,西門玉死了,魔心圣教后繼無人,只要你肯……”
  夏侯杰不等他說完道:“你別多費唇舌了,當我有能力殺死你的時候都不肯接受你的條件,現在還會接受嗎?”
  赫連新微怔道:“你有能力殺死我?”
  夏侯杰道:“不錯!假如我的体力很充沛,而手中握有那柄寶劍的時候,我很可能會殺死你!”
  赫連新哈哈一笑道:“小子!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老實說,我從沒有把你看成一個對手,即使你掌握著神劍,我也沒把你放在心上!”
  夏侯杰淡然地道:“以你的武功造詣,你夠資格講這句話,可是害死你的也是這句話,你自以為比我高明很多,跟我動手的時候你一定不會全力以赴,而事實上你對我估計錯了!”赫連新道:“估計錯了?”
  夏侯杰道:“是的!我們沒有真正地動過手,你只是從我与別人動手的過程中對我作了個估計……”
  赫連新道:“那已經足夠了!”
  夏侯杰問道:“你估計用几成功力可以胜過我?”赫連新道:“最多提到六成就足夠了!”
  夏侯杰一笑道:“這就是你最大的錯誤,我知道唯一要對付的人是你,所以才造成你這個印象!”
  赫連新不信地道:“你還能跟老夫不相上下嗎?”
  夏侯杰道:“那倒不敢,可是我自信足足抵得上你九成的功力。假如我存心拚命,你必須用九成的功力才能胜過我!”
  赫連新道:“就算如此,老夫仍然胜過你一兩成!武功交手,一分一厘之差就可定胜負之机!”
  夏侯杰傲然道:“不錯,你如把我當作一個真正的對手,拿出十足的精神來應戰,自然是胜券在握。可是你把我看成五六成功力的對手,則是我領先了,一著之失,可以叫你飲恨終身,含憤九泉!”
  赫連新笑不出來了,他勉強地作了一個尷尬的笑容,輕歎道:“夏侯杰,老夫有好几次面臨到取你性命之時,卻不忍心下手,因為你實在是一個難得的奇才,這次可是下定了決心,你太可怕了!”
  說罷,舉劍欲待前刺。夏侯杰也握緊雙拳,試圖作最后的一拚。赫連新把劍伸到蓄勢待發的狀態,然后作了個奇怪的笑容道:“夏侯杰,假如你口頭上答應了老夫的要求,然后再抽冷子暗算老夫,豈不是很容易的事?”
  夏侯杰朗聲道:“放屁!違信背諾已是最卑劣的事,背后偷襲更屬無恥,夏侯某豈是那种反复無常的小人!”
  赫連新輕歎一聲,長劍推出,夏侯杰也及時發出雙拳。
  這根本就是象征性的交手,夏侯杰体力損耗過巨,即使他精神十足,也不是赫連新的對手。何況此刻只有發招之力而無成式之功,更何況赫連新握著一柄利劍。
  因此在夏侯杰心里,這一招只希望能具備個戰斗的形態,使自己的死亡能象個樣子就心滿意足了。
  盡管明知毫無胜望,由于先天的气質与后天的訓練,他發招的態度仍是十分認真,一舉上擊門面,一拳側攻腰眼,完全是追風神拳中最精萃的招式,而且對迎胸刺來的。劍也作了閃躲的准備,并不想一劍就被殺死。
  可是出劍的人是赫連新,他閃躲實屬多余,當赫連新要殺死人時,絕不給人閃躲的机會,而且因為分神閃躲的關系,他雙拳能擊中對方的机會也少了一半。
  果然赫連新一側,使他的雙拳全部落了空,不過赫連新那一劍也沒有刺中他,這不是他閃躲得法,而是赫連新在劍上沒有作更進一步的刺去,兩人的身形因對換一招即拉遠了。
  赫連新技劍微笑道:“夏侯杰,我對你又有點不懂了,既然你存心一拚,何以沒把全力放在發出的拳招上?”
  夏侯杰朗聲道:“未攻先求守,這是動手時必須具備的條件,有什么可奇怪的。”
  赫連新道:“你該明白對象是誰,以老夫的造詣胜你多矣,你只有發出一招的机會,用上全力也未必能得手,像你這种打法希望更渺小了。”
  夏侯杰道:“武學是霸道施仁術的手段,練武的目的在克敵而非殺人,所以找出手之時,永遠都替對方与自己各留三分退步。”
  赫連新道:“老夫還要你留退步?”
  夏侯杰道:“需不需要是你的事,留不留是我的事,不能因為你不需要而抹殺了你退步的机會。”.赫連新道:“那么你給自己留三分退步是否夠用呢?”
  夏侯杰道:“不夠就是我技不如人,雖死而無怨,多留一分退步是我斗志不堅,少留一分退步是自陷于不利,這三分退步是恰到好處的程度。”
  赫連新大笑道:“即使你給自己留下十分的退步也無法逃過老夫一劍,我真不明白你是什么念頭?”
  夏侯杰道:“象你這种人是永遠不會懂的,你心目中只有一個殺字,不是殺人就是被殺,殺人多了,終有輪到自已被殺的一天。”
  赫連新怔了一怔,忽地准備將劍歸入鞘中,因為他的劍鞘挂在長袍上,而長袍又蒙在喬庄的尸体上,所以他只好將長劍丟在地上道:“夏侯杰,老夫很少對人這樣客气,可是今天對你特別破例。假如老夫用武器殺死你,即使無人旁觀目睹,老夫日后回憶起來心中也會不舒服,因此老夫決定憑空手与你一搏。”
  夏侯杰淡淡地道:“這又何必呢?你用不用武器都是一樣能殺死我,我可不領這份人情。”
  赫連新大笑道:“老夫并不要你領情,一來為了心安,二來用真功夫殺死你,也叫你死而無怨。”
  夏侯杰道:“你可能會后悔這一舉,我能力雖不足以致你死命,但是万一打中你兩拳,會叫你今后一輩子感到不舒服。”
  赫連新大笑道:“老夫今天已經栽了好几個跟頭,最后仍能轉敗為胜,屹立無恙。嚴格地說起來,老夫并未落敗,內心不無遺憾,倒是很想在你手里再試一下失敗的滋味!”
  夏侯杰道:“那我就出手了。”
  語畢雙拳一擺如旋風般地卷了上去,赫連新則半開玩笑半認真,掌上真力雖然胜過夏侯杰一倍有余,他卻棄真力不用,專在招式上拚搏。夏侯杰落得快,他化解得也快,每次都是用掌心托住夏侯杰的拳頭頂了回去。
  就這樣交手了十几個回合,夏侯杰的攻勢又因為真力不繼而慢了下來,可是功勢仍很凌厲。
  赫連新邊打邊笑道:“痛快,痛快!老夫生平搏戰不下百余次,都沒有象此刻這么痛快過,中原武學雖然凋蔽,你這追風神拳倒是有點門道,如有老夫的內力作為后盾,就憑這趟拳也能睥睨天下。只可惜你精神不足,否則還可以精彩一點。”
  夏侯杰卻正色道:“赫連新,你不要太大意了,家師這追風神拳并不需要仰仗內力,一成勁力運用得當,可以擊敗十倍強于我的敵手。”
  赫連新笑道:“你為什么不試著擊敗老夫呢?只要你做到了這一點,老夫宁冒万險饒你不死。”
  夏侯杰沉聲道:“你接著。”
  兩手突分,雙風灌耳,以雷霆万鈞之勢合拍過去,底下單腿急抬,用膝頭直撞對方的小腹,三路并發,辛辣詭奇兼而有之。
  赫連新身子一側,剛好避過那一膝蓋,同時縮頸低頭,使上面的兩拳也落了空。夏侯杰的招式是連環進擊的。赫連新的趨避動作似乎在意料之中,他跟著拳勢一沉,抬空的膝頭猛然伸直,改成踢腿,順勢橫擦下陰,動作之美妙堪歎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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