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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他說話時的態度十分誠懇,使得夏侯杰本來想譴責他任意殺人的話也說不出來了,而且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梅杏雨卻一笑道:“你們斗得過魔心圣教嗎?”
  祁連山蒼涼地一笑道:“這個很難說,從前我們是勢均力敵。不過他們若得回了魔心圣劍,我就只有三分胜望,然而我宁可在他們得劍之后再去找他們一拼!”
  梅杏雨道:“這是為什么呢?”
  祁連山豪壯地道:“白駝派在西域源遠流長,魔心圣教的崛起才百余年的歷史,當年他們仗著寶劍之利,也沒能把白駝派殲滅了。今天我若是利用他們的弱點去打擊他們,縱然胜了他們,也將是白駝派的恥辱!”
  梅杏雨深深為他的豪情所折,不禁盈盈一禮道:“你當真不要我們幫忙嗎?”
  祁連山大笑道:“小姑娘你對湊熱鬧還沒有死心嗎?算了吧!我希望你能多用一點心照顧一下馬匹,別再讓大雕給攫走了,在沙漠上沒有馬,你簡直寸步難行!”
  梅杏雨眼珠一轉道:“對了,給你這一說我倒是記起來了,我們原來是有馬的,只因為馬被那頭惡雕抓死了。即然那雕是魔心圣教中豢養的,照道理應該由他們賠我一匹馬才對,喂!你們准備把哪一匹馬賠給我!”
  末后那句話是對那女子說的,祁連山見她還在糾纏不清。不禁有點生气地道:“小姑娘,你隨便撿一匹就算了!”
  梅杏雨搖搖頭道:“哪有這么便宜!我那匹馬是由家里帶出來的,從小就跟著我,已經騎馴了,他們的馬雖然都不錯,哪里能比得上我那一頭。”
  祁連山一笑道:“小姑娘,這些馬都是沙漠上的良种,任何一匹都比你的好多了!”
  梅杏雨笑著道:“看他們凶神惡煞的樣子,可見他們的馬匹一定也很不好控制,給了我我也不敢騎……”
  祁連山以為她的騎術不精,才生出這番顧慮,想想也是實情。假如在沙漠上騎著一匹無法駕馭的劣馬,倒還不如步行安全一點。可是這個問題目前又無法解決,倒是頗為傷腦筋。
  梅杏雨卻笑著道:“因此我要讓他們賠我一匹比較馴良的馬。”
  祁連山一歎道:“小姑娘若是在平時,我倒可以叫他們按照你的意思,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你還是將就點吧!”
  梅杏雨道:“你跟他們不和,跟我沒有關系。我的問題也不要你幫忙解決!”
  祁連山的性子變得出奇的溫和,笑著道:“你想怎么樣呢?”
  梅杏雨道:“你說他們魔心圣教人多勢眾,擁有的馬匹一定也很多。我要他們把所有的馬群都集合起來,由我挑選一匹比較合适的賠給我!”
  祁連山哈哈大笑道:“小姑娘,你好大的口气,我敢跟魔心圣教公開作對,也不敢向他們提出這個要求!”
  梅杏雨道:“你當然不敢,因為他們沒有欠你的馬,我就不同了,他們應該賠我一匹馬,自然就該由我挑選,除非他們是不講理的強盜!”
  祁連山一笑道:“魔心圣教不是強盜,可也不是講理的地方,我看你還是少斗孩子气吧!”
  梅杏雨雙眼一瞪道:“什么叫孩子气。你剛才自己還說過,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他們弄死了我的馬匹,自然要賠我一匹馬。算了!這件事不要你管,我自己跟他們理論去,喂!你的意思怎么說?”
  那女子險沉沉地道:“很合理,可是你必須跟我們到總壇去,我們的馬都在那里!”
  祁連山又要開口,梅杏雨搶先道:“你們的總壇离此有多遠?走路要多久?”
  那女子道:“大概有百余里,騎馬在一個時辰左右可達!”
  梅杏雨搖搖頭道:“你听清楚了沒有,我是問走路!”
  那女子一怔道:“走路?大漠上沒有人走路!”
  梅杏雨笑道:“那就很糟糕了,我的馬匹死了,也不愿意騎你們的劣馬,而你又不肯走路……”
  那女子忙道:“走路也行,我想三個時辰也夠了!”
  祁連山也听出梅杏雨在存心打哈哈了,所以未加阻止,看她會出些什么花樣。果然梅杏雨一笑道:“百余里路,三個時辰赶到,那是很苦的行程。”
  那女子只要梅杏雨肯去,什么條件都肯屈就,忙道:“你怕累的話,慢慢走也行!”
  梅杏雨搖頭笑道:“假如我的馬不死,我一步也不用走。現在你要我走這么長的路,我不干!”
  那女子才听出梅杏雨是在故意開玩笑,不禁臉色一變,梅杏雨含笑又道:“不過我不到你們那儿,又無法挑選合适的馬匹,這一趟是非去不可,看來只有一個辦法,不知道你可肯答應!”
  那女子忙道:“可以!任何方法我都答應。”
  梅杏雨笑道:“你可別答應得太快,我這個辦法并不好接受,我的意思是要你們爬在地下,讓我當馬騎了去!”
  祁連山哈哈大笑道:“妙啊!妙极了,魔心圣教的巡路使者給人當馬騎著走,那一定是件非常光榮的事!”
  那女子臉色大變,怒聲道:“賤婢!你不過仗著白駝派的勢力撐腰,才敢如此狐假虎威。”
  梅杏雨臉色一沉道:“什么!你再說一遍。”
  那女子知道今天無法善了,將心一橫厲聲叫道:“賤婢!今天若不是有著白駝派的人在場,我不要你粉身碎骨才怪,魔心圣教在西域的勢力……”
  梅杏雨不等她說完,臉色一沉道:“祁幫主!這婆娘說我是仗著你的勢力才敢對她如此,你承認嗎?”
  祁連山大笑道:“祁某的朋友可以叫魔心圣教的人做任何事,我絕對支持你的做法!”
  梅杏雨哈哈一笑道:“這么說來你也認為我是沾著你的光了!”
  祁連山笑道:“我們是朋友,說不上沾光,大家應該互相幫忙。”
  梅杏雨立刻道:“不!親兄弟明算帳,更別說是朋友。他們的雕抓死了我的馬匹,我据理提出賠償的要求,這理上絕對講得過去。因此我不要你幫忙,你的盛情可感,但是錢花自己的,血流自己的才有意思,你站在旁邊別管了,我非要她們爬在地下把我馱了去!”
  她說話時神气十分剛絕,与先前調皮淘气時整個換了個樣,祁連山不由一怔。梅杏雨已大聲喝道:“我看你在這批人里面算是一個頭目,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呆立不語,祁連山笑道:“她是魔心圣教屬下巡路使者,叫做溫玉芹,是魔心十三芳里面的頂尖人物,平常只要轉轉眼珠,就可以叫人掉腦袋!”
  梅杏雨一笑道:“那好!我只叫她爬在地下,不叫她轉眼珠,大概不會掉腦袋。溫玉芹,一百多里叫你一個人馱著走未免太吃力,可是你身為領班,總該多受些辛苦,你馱我走三十里吧!趴下去!”
  溫玉芹眼中閃著怒火,可是還顧忌著祁連山,不敢發作。
  梅杏雨連忙喝道:“祁幫主,她看著你,大概是想讓你幫她求求情,你是否有這個意思呢?”
  祁連山笑道:“我是有這個意思,她一身的武功底子很硬,三十里未免太輕松了,我講個情,加她十里吧!”
  梅杏雨大笑道:“好!祁幫主的面子,我怎么好意思不接受,是四十里吧!你怎么還不趴下去呢?要是祁幫主看你可怜,再加上個几十里,你就更舒服了。”
  溫玉芹怒聲大叫道:“祁幫主!殺人不過頭點地,你慫恿一個女孩子胡鬧,似乎欺人太甚了!”
  梅杏雨立刻叫道:“這不關祁幫主的事,你別扯到他身上,條件是我提出來的,你盡管找我說話好了!”
  溫玉芹厲聲道:“臭賤人!你敢再走前一步……”
  梅杏雨臉色一沉,居然連進三步,祁連山唯恐她有失,正想赶上來,梅杏雨手一擺道:“祁幫主,朋友歸朋友,你若是想干涉我的事,我連你也要得罪了!”
  祁連山不禁一怔,他原是為保護梅杏雨而上前的。可是梅杏雨連進了三步,溫玉芹不但沒出手,反而退了三步,倒是令他大惑不解,仔細一看,才恍然大悟!
  原來梅杏雨手中持著一柄長弓,那是自己手下的弟子借給她射雕的,她拿在手里還沒有用過。
  此刻箭未上弦,她也只握住弓的一端,另一端虛空前指,卻象是一招劍式,寓攻于守,暗藏無限變化,難怪溫玉芹會退卻了。
  他心中暗暗一惊,看出梅杏雨是极高明的,不禁為自己的走眼而感到慚愧。表面上和哈哈大笑道:“小姑娘倒是真人不露相,祁某人不多管閒事了,由你去應付吧!”
  說著果然退了出來,溫玉芹雖然也惊于梅杏雨的工架,可是她真正擔心的還是祁連山,見他退出了,膽气一壯,雙手已扣上腰間。祁連山知道梅杏雨足可應付,但是仍忍不住招呼道:“小姑娘!她腰帶里暗藏軟劍,而且相當鋒利,你可得多留點神!”
  梅杏雨微笑道:“不要緊!軟劍再利,總得解下來才能傷人,我不喜歡動力動劍的,所以也不會給她机會抽出武器來!”
  溫玉芹冷哼一聲,猛然雙手齊揚,腰帶應手而出,挾著一片寒光罩向梅杏雨。誰知梅杏雨的動作更快,弓尖前點,恰好敲在她的腕部上。溫玉芹只覺得手腕一麻,軟劍脫手飛出,梅杏雨挽轉長弓一繞,將軟劍纏在上面,反手一甩,軟劍居然又纏回溫玉芹的腰上去了。
  這兩手又干淨又利落,連旁觀的白駝派門下諸人,也忍不住大聲喝彩叫好。
  梅杏雨含笑用弓尖抵在溫玉芹的腰問道:“你真是不听話,我叫你不要抽出武器,你偏要逞強一試,結果還是苦了自己,手腕怎么樣了,我不敢出手太重,怕你受了傷,等一下爬不動了!”
  溫玉芹見對方只用了一招,就將自己制得不能動彈,不禁目瞪口呆。片刻才大聲叫道:“你究竟是誰?”
  梅杏雨含笑道:“你爬下去,讓我騎著到你們總壇,見到你們教主后,自然就知道了!”
  溫玉芹知道自己武功絕非對方之敵,可是要她真爬下去給人當馬騎,不僅自己忍不下這口气,亦為教規所不容。然而腰間穴道被人用弓指住,妄動一下,立遭殺身之厄,因此她躊躇難決。
  經過一番考慮后,她終于將牙一咬道:“好!技不如人,還有什么話說!可是我警告你,到了魔心圣教的總壇,你將后悔莫及!”
  梅杏雨微笑道:“那是以后的事,至少我現在能叫你爬著當馬給我騎著走,心里就夠痛快的了!”
  溫玉芹陰沉沉地道:“你把弓拿開,希望你能在我背上坐得安穩!”
  梅杏雨含笑收回長弓,溫玉芹果然爬在地下,厲聲叫道:“你有本事就騎上來吧!”
  夏侯杰終于忍不住了上前道:“梅小姐!我認為到此為止算了,我們……”
  梅杏雨不讓他說下去,搶著道:“我曉得,我本來只是開開玩笑,并不想真正騎上去,可是你听她的口气,好象是我騎在她身上,她就有辦法整我似的,我總不能被她嚇著了吧!”
  祁連山忙道:“不錯!魔心圣教的人最擅長摔跤肉搏之術,名曰布庫。那完全是气力与技巧功夫,小姑娘,你最好還是不要上她的當。”
  梅杏雨笑道:“我就不相信,我不但要騎上去,而且還要她乖乖地馱著我走!”
  祁連山忙道:“小姑娘,我看出你的劍法受過真傳,可是這种布庫的功夫卻另有章法,与普通武功不同。”
  梅杏雨依然不在乎地道:“天下的武功雖難,万流不离其宗,我絕不相信這布庫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祁連山還要告訴她摔跤的厲害,梅杏雨已經泰然地跨上溫玉芹的腰背,果然溫玉芹騰手扳住她的雙腳,想直起腰來,將她反掀下來。
  然而梅杏雨胸有成竹,兩邊的膝蓋猛然使勁一夾,剛好抵在溫玉芹的笑腰穴上,一股奇痒鑽心,使得溫玉芹全身的力气都用不出來了。而且還張口發出一陣极為刺耳的笑聲,用以減輕那股奇痒的感覺。
  梅杏雨兩邊的膝蓋輕輕地揉動,溫玉芹痒得更難受了,只好手足齊動,一路向前爬去!
  梅杏雨得意地大笑道:“這馬儿真好,又肯听話,又不吃草!馬儿馬儿慢慢跑,路迢迢,跑快了受不了……”
  侯杰突然上前,一把將梅杏雨拖了開去道:“梅小姐!你不可以這樣子對人家……”
  話剛說完,飛起一腳,將溫玉芹踢出老遠。然后庄容地道:“你不必自萌短見,咬舌頭自殺是很痛苦的事,我叫夏侯杰,正是你們要找的人,你快回去通報一聲!”
  溫玉芹從地上一縱而起,口角已流下鮮血,可知她正在打算嚼舌自殺時,被夏侯杰踢了一腳而阻止了……
  她听見夏侯杰的話后,神色不禁一怔,半信半疑地道:“你是夏侯杰?”
  夏侯杰點點頭道:“不錯!我一路行來并未掩藏行蹤,不知道你們怎么會找上別人!”
  溫玉芹呆了一呆才道:“本來我們不會弄錯的,可是前兩天有一個人自稱夏侯杰,伴著一個女的,到處探本教的消息,我們才把他接了去……”
  夏侯杰也是一呆道:“那人自稱夏侯杰?”
  溫玉芹點點頭道:“不錯!這人的年紀与你差不多,劍式路子也与本教十分相似,我們才被他蒙住了,沒有再注意別的人,直到教主与他見面后,才知道錯了……”
  夏侯杰忙問道:“那個人是誰?”
  溫玉芹道:“不曉得,我們在教中地位不夠高,這些重要的事情不夠資格多問,我們只得到一個命令,搜尋一對佩劍的年輕男女!”
  夏侯杰沉吟片刻道:“你已經找到了,快回去通知一聲吧,就說我馬上會到貴教拜訪!”
  這時祁連山也怔住了,他尷尬地一笑道:“夏侯……大俠,你可真會開玩笑,連祁某也蒙過了……”
  梅杏雨道:“我們并沒有想蒙騙別人,是你自己太瞧不起人,一見不問姓名,就把我們當作不懂事的小孩子,處處倚老賣老……”
  祁連山尷尬地笑道:“梅女俠!這事不能怪我,是你裝得太象了,你在中原的名頭那樣響亮,我怎么會想到你會連自己的坐馬都保不住?叫魔心圣教的惡鳥給攫了去,再者我听說你与夏侯大俠作伴西下,昨天已經到了魔心圣教的總壇,因此更不會想到是你們了!”
  梅杏雨微笑道:“我也在奇怪,怎么我們一路行來,已經深入西域,仍是沒有一個人前來問訊,原來已經有人打了前站。至于那匹馬,是我故意放棄作為釣餌的,想不到卻會先遇上你祁幫主!”
  祁連山一怔道:“用馬作餌來釣一頭惡雕。未免太吃虧了吧!”
  梅杏雨道:“我不是釣鳥,是釣人,我們前來探訪魔心圣教,卻得不到一點消息。于是我想起一段記載……”
  祁連山愕然道:“魔心圣教還有記載,連我這個老西域都沒有听說過!”
  梅杏雨一笑道:“那是一篇游記,寫游記的人是個闖江湖的商客,名不見經傳,幫主自然不認識。他在游記上說西域有一种邪教組織,教中人武功很好,以雕為崇拜的神祗。他們殺了人之后,經常以人肉去祭雕……”
  祁連山笑道:“照這段記載來看,的确有點象魔心圣教的行事,不過魔心圣教之名,在西域無人敢提,女俠怎么能斷定就是他們呢?”
  梅杏雨道:“我并不敢确定,只是從魔心圣教四個字來推論,一定不是什么好路數,那記載上所說的邪教,可能就是他們,所以我故意讓那頭惡雕攫去我的座馬,然后追到有人的地方,再將它射下來,這樣傳到魔心圣教的耳目中,不怕他們不來找我們!”
  祁連山大笑道:“梅女俠真是靈心妙思,早知如此,我們就不必多事,讓女俠去一逞威風了!”
  梅杏雨道:“是啊!所以我才找你纏個沒完,因為你搶了我的獨獲物……”
  溫玉芹一直在旁邊生气,這時忍不住叫道:“本教的神雕威震大漠,白駝門下長年習射,也不過有數几人能与神雕一抗,你赤手空拳就想……”
  梅杏雨微笑道:“我倒不曉得這惡鳥有如此厲害!祁幫主,在你的估計下,要多少臂力運弓才射下那頭畜生?”
  祁連山想了一下道:“大漠上的射雕手必須有能力開五石強弓,射遠四百步,而且一矢貫喉,所以這种人才不多,因為過高則弓力不及,過低則不等你取測,雕已扑擊而下,那是鳥欺人了……”
  梅杏雨微微一笑道:“那么我想憑這把小家伙去對付那畜生是我自找麻煩了!”
  說時在袖中取出一個小袖箭筒,再由筒中倒出一枚鐵骨短箭,長僅寸許,粗如竹筷,扁簇鋼翼,小巧玲玲。
  補連山看了一眼笑道:“梅女俠的袖箭雖然手法精奇,但是靠著机簧發射,勁力不會超過兩百步……”
  梅杏雨冷笑一聲道:“梅家的袖箭向來不用机簧,出手全憑一臂之力。恐怕連兩百步都射不到!”
  說著將箭筒對他照了一照,證明這僅是一個圓筒,兩端皆空,其中不藏机簧。
  祁連山臉上微紅道:“這是在下走眼了,象梅女俠這种成名高手,何至借仗机簧發箭,不過徒手甩箭,未聞能超過三百步者,其對空發射,更不易取准,用來對人有余,以之射雕,恐怕要多費點心思!”
  梅杏雨含笑不語,伸手在袖子里又掏了一把鐵箭出來握在掌中,然后兩指夾著簡頭忽地朝天一揚。
  但見一連串的黑色短箭扶搖直上,一直淡到視力未見之后,又慢慢出現,最后筆直地落在她的腳前,整整齊齊的十支箭,排成兩朵并列的梅花!
  祁連山臉頓時失色,連忙拱手謝罪道:“在下有眼無珠,井蛙觀天,在梅女俠面前丟丑了!”
  他計算了一下,從箭筒而起直到落地的時間止,往回兩程,所費的時間,足足半盞茶之久。
  以箭速而論,足有半里之遙,對半打折,一個單程也有一百五十丈,以尋常計箭程的步幅而言,一步最大是五尺。那也就是說梅杏雨這一甩之力,可達五百步,一發十箭。落地成梅花兩朵,其難度与腕力,比他手下的射雕手還要高出多倍,無怪乎他會如此惊詫了!
  梅杏雨彎腰拾起短箭放回袖中笑道:“梅家在中原雖以虯枝劍法見聞當世,可是這一套梅花鐵箭功夫,所化的時間比練劍還多,都因為手法過于狠毒,發必傷人,所以不輕易使用。本來我是想借那頭惡鳥練練手勁的,因為被貴派搶了先,我只好借技自陳了……”
  祁連山再度拱手道:“高明!無怪乎夏侯大俠要邀請梅女俠同行了,就憑這一手梅花鐵箭功夫,也足可威震大漠,將魔心圣教鬧個天翻地覆了!”
  梅杏雨微微一笑,朝溫玉芹道:“你回去告訴貴教主說,最好把那些惡鳥藏起來。否則,我見一頭射一頭,把大漠上的雕射絕了种,你們的邪教也只好關門大吉了!”
  溫玉芹招呼同來諸女伴,將那些尸体搬上馬,回頭疾駛而去。
  梅杏雨在后面哈哈大笑。
  夏侯杰卻一皺眉頭道:“梅小姐,我們本來沒打算与魔心教結怨的,這樣一來卻勢同冰炭,無法善了了!”
  梅杏雨略感不悅地道:“夏侯大哥,我不同意你的說法,你拿了他們的鎮教之寶,除非你肯還給他們,否則總需一戰,又何必這樣畏頭縮尾呢!”
  夏侯杰道:“假如能夠化干戈為玉帛,我到是愿意把劍還給他們,因為這原是他們的東西。”
  梅杏雨冷笑道:“劍還給他們就能平息事端嗎?若是他們持著利器再入中原呢?”
  夏侯杰默然不語。
  祁連山道:“夏侯大俠,這件事可千万不能做,魔心圣教近几十年來,埋首于劍術研究,就是想把勢力擴充到中原去。也因為神劍失蹤,才中止了他們的企圖。可是他們并未死心,暗中已經派遣了几個高手,潛入中原,一方面探听神劍下落,一方面培養中原的勢力,以便一舉而臣服中原。敝派也是因為得到了消息,想阻止他們的野心,同時也掀開他們的陰謀,看看那個潛入中原的人是誰,才著令東門師弟前往,沒想到他深入不成,自己反而遭了毒手!”
  梅杏雨冷冷地道:“祁幫主!貴派東門一方之死因,夏侯大哥很清楚,他的死不是魔心圣教下的手!”
  祁連山搖頭道:“不!其中曲直我很清楚,東門師弟的尸体我已取了回來,那絕對是魔心圣教的手法!”
  夏侯杰本來想把古白龍的事說出來,一路一轉念又忍住了,正色道:“東門先生的死因姑且不論,可是以他在中原的作為,實難使人同情……”
  祁連山截口道:“大俠不明內情,所以才對敝師弟多有誤會,東門師弟并非好殺之人,他在參加劍會上所殺死的人确有取死之道!”
  梅杏雨怒聲道:“胡說!那些人与他無怨無仇,而且有几個人平時頗負俠譽……”
  祁連山歎了一口气道:“二位弄錯了,東門師弟在參加劍會前曾經給了我一封密柬,他說打听的那個人已略有眉目,雖然不知道是誰,卻已探知那個人已在中原組織起一個秘密的幫會,威脅利誘,搜羅了中原很多武林敗類為己用。其勢力已深入各大門派之中,所以東門師弟想在劍會上一施身手,把調查得知隸履于魔心圣教的人概殺無赦,藉以激那個人公開露面……”
  侯杰听得一怔道:“真有此事嗎?”
  祁連山道:“東門師弟是敝派最穩健的一個人,假如不是調查屬實,絕不會妄殺一人,而且他為了逼使那個人暴露身份,不惜公開亮出白駝派的招牌,否則他明知中原武林人多勢眾,怎敢与中原武林為敵?”
  夏侯杰听得心中一動,道:“魔心圣教中有沒有一個叫做古白龍的?”
  祁連山想了一下,搖搖頭道:“不清楚,魔心圣教是一個很秘密的組織,除了教主赫連新公開露臉之外,教中有很多高手都暗自起身份,甚至連底下的弟子都不知道,全部的名單只有教主一個人知曉。魔心圣教就是利用這种手段,才能在西域造成如此大的勢力,其發展与成長才會如此迅速,夏侯大俠何以會提出這個名字呢?”
  夏侯杰想了一想,才把經過說了一遍。
  祁連山哦了一聲道:“原來梅女俠還有一柄劍較魔心圣劍之威力更大的寶劍,這件事我還不知道。不過照万里追魂的种种跡象看來,似乎与東門師弟的調查提得頗為符合,只是這古白龍的武功太高,又不象是魔心圣教中人。”
  大家互相研究了一陣,依然沒有結果。
  祁連山道:“這事情等見到赫連新后,大概會有個結果。魔心圣教近几年來行動十分神秘,白駝派与他們近在咫尺,知道的也不過是一鱗半爪,我很擔心這一點,所以才決心跟他們撕破臉來干一場,摸摸他們的虛實!”
  事情也只好這么辦了。于是夏侯杰將自己的馬匹也放棄了,換上魔心圣教留下的良駒,會同白駝派諸人,向著魔心圣教的總壇進發。馬行甚速,約摸一個多時辰,遙見一列白石堆成的城堡以及一幢金光輝射的廟宇!
  廟頂上踞立著一頭金鑄的巨雕。
  祁連山用手一指道:“這就是魔心圣教的總壇。本來這周圍百里以內都列為禁區,無人敢入,所以很少有人知道魔心圣教的內情,今天可能是梅女俠先聲奪人,他們把沿途的警戒撤除了,門戶洞開,歡迎我們長驅直入呢!”
  梅杏雨道:“也許是布好羅网,等著我們去送死呢!”
  祁連山笑道:“這句話并非夸張,魔心圣教的總壇戒備森嚴,高手如云不說,那重重的埋伏布置也是叫人膽寒的,若不是有二位同行,我還真不敢進去呢!”
  夏侯杰笑道:“祁幫主客气了,令師弟東門先生的身手在下已見試過了,由此可窺白駝派功夫之一斑,适才又見到魔心圣教中人對幫主如此懼畏……”
  祁連山忙道:“夏侯大俠,你不要誤會,我并不是自謙。若是以真功夫而言,祁某倒不將魔心圣教放在心中,因此才正式向他們宣戰交惡,這与探他們的總壇無關。”
  梅杏雨忍不住道:“即使有點布置埋伏,難道他們今天也好意思拿出來使用嗎?”
  祁連山道:“魔心圣教行事向來不擇手段。這就是白駝派始終不愿意同他們結交的原因,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們想吞并白駝派不止一天了,威協利誘,財帛美色,對敝派門下作過很多次嘗試。然而敝派在西域立基久遠,門下弟子入派時,著重品性心術,才不會受惑。但是也有一二不肖之輩為他們吸收而變節,這是敝人最痛心之點。所以今天決心与他們作一了斷!”
  正說之間,馬匹已漸漸駛近城堡,但聞一陣戰鼓胡樂聲起,堡門大開,魚貫走出兩列男女儀仗,服色与先前所見的教下弟子相似,只是為數更多!
  祁連山朝那列中望了一眼道:“夏侯大俠!這兩列儀仗隊中暗伏了不少高手,少時恐怕另有動作,大俠千万小心!”
  夏侯杰點點頭道:“我知道!那女的中間有一個人我認識,在中原已經打過一場,她叫趙景霞!”
  祁連山低聲道:“趙景霞只是魔心圣教中二流高手,最厲害的是那兩個年輕的女子与末尾的一對少年,他們是赫連新身邊的得力弟子。”
  夏侯杰心中不禁一怔,因為他在泰山的武當分院中与趙景霞過手時,已經領略到此女武功之強,中原很少有几個人能及。想不到她在魔心圣教中只是二流人物,那這魔心圣教是好手如云,教主赫連新本人一定更難惹了!
  祁連山見他眉頭深鎖,知道他憂慮的原因,又笑著道:“夏侯大俠不必多慮,趙景霞上次是仗著那面銀牌上的強光射人眼睛,才造成大俠對她作過高的估計。若以真才實學,并不足道,赫連新擺這個陣仗,可能是為了想探測一下大俠的深淺,大俠与梅女俠只須小心應付暗算,這第一陣還是由敝派來搪塞,使他們對大俠莫測高深!”
  夏侯杰低聲道:“祁幫主能夠穩操胜券嗎?”
  祁連山微感不悅地道:“夏侯大俠似乎太小瞧敝派了,赫連新若親自出手,我們兩家還有得一拚。這些妖魔小鬼,連在下都懶得動手,我這几個門下高足夠應付的了。”
  夏侯杰也覺得剛才一問頗為不當,連忙致歉道:“在下絕無輕視貴派之意,只是与趙景霞交手后,深覺此人劍術造詣不凡。及至听幫主說起趙景霞僅為二流人物,尤覺魔心圣教不可輕視,才請幫主多加小心!”
  祁連山輕輕一歎道:“我相信大俠說的是真心話,不過也由此可知魔心圣教染指中原并非自不量力,中原武學原本博大精深,只是派流紛難,略有所得者安享盛名,固步自封,不思奮發進取,乃至技藝日下,西域武林雖僅白駝与魔心圣教兩家,可是我們深知武學之道,再不深知警惕,發奮進取的話,總有一天會被魔必圣教整個吞并下去的!”
  梅杏雨在旁听得很不順耳,連忙道:“中原武學凋零是事實。不過魔心圣教想把勢力伸過去還不太簡單,說不定我与夏侯大哥今天就能把這個邪教徹底地毀了!”
  祁連山望了她一眼笑道:“我不怀疑二位的能力,但是我希望二位記住一件事,除惡務盡,要就寸草不留,万不能心存慈悲,魔心圣教之毀,并不是去除了一個教主就算解決了。他們教下的人,只要有几個漏了网,流入中原,其為害將更烈。”
  梅杏雨望了夏侯杰一眼道:“我是絕對主張這個意見,只怕大哥不會同意……”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城堡中走出一個身披紅袍的老者,气度庄嚴,神情威儀具有王者之風。
  祁連山輕触夏侯杰道:“這就是赫連新!”
  夏侯杰對赫連新十分注意,他覺得赫連新的相貌很眼熟,只是想不起在那儿見過。赫連新緩步走到他們馬前兩丈多遠處,停步一拱手道:“适接下屬通報,知道祁兄折節辱臨,兄弟十分興奮,本當專程遠道迎接以表敬意,只因為籌措迎賓事宜,略加耽誤,尚請寬諒不敬。”
  祁連山哈哈一笑道:“赫連教主,你別假客气了,白駝派今天不是上門來作客的!”
  祁連新居然毫不生气,仍是和顏悅色地道:“祁兄一定是為了敝下屬得罪之處而介于怀。兄弟听見了報告之后,十分震怒。”
  祁連山搶著道:“我射下了你們一頭神雕,又殺死了你們不少人,那是難怪你會生气的!”
  赫連新搖頭笑道:“祁兄誤會了,兄弟生气是因為敝屬下不該開罪祁兄,一部分人已由祁兄出手懲誡,另一部分則由兄弟下令處置,用以向祁兄致歉!”
  說著一招手,城中出來兩名待女裝束的教徒,合捧了一個大金盤,盤中盛了十几顆血淋淋的人頭,堆成一座小山狀,最上面的一顆象是溫玉芹的,余下不問可知是她率領的那批手下,祁連山不禁為之一怔!只有梅杏雨看出是蜡制人頭,因為涂了血就十分象了。
  赫連新笑道:“兄弟如此處置,大概可以消得祁兄心中的火气了吧!”
  祁連山頓了一頓才冷笑道:“赫連教主,你真會打算,殺了几個沒用的下人,就可以把我騙進陷阱了嗎?”
  赫連新神色稍稍一動,仍是謙和地道:“兄弟具有無上誠意,想對祁兄解釋一點小誤會,祁兄為何不諒!”
  祁連山冷冷地道:“黃鼠狼給雞拜年,誰知道你安著什么心!要解釋誤會,為什么非要到你們這儿來?”
  赫連新耐著性子道:“這件事內情十分复雜,口說無以取信,所以必須在敝總壇內以事實作為證据。”
  祁連山冷笑道:“當然了,魔心圣教總壇的重重埋伏机關就是最好的證据!等到我身入伏中,還不是听你的擺布。任何事都好解釋了!”
  赫連新見對方一再冷言相諷,不禁也有點動气,聲音略微放高道:“兄弟是一片誠意,祁兄不諒解也沒有辦法。祁兄不愿意進入敝教總壇,我們改天另約地方再談,就是我們兩家必須一戰時,兄弟也不愿意選在敝總壇,以免日后引起別人誤解!”
  祁連山笑道:“那么今天呢?”
  赫連新道:“今天兄弟是為了祈求諒解,才誠邀祁兄入內,假如祁兄要求一戰,自然改日易地!”
  祁連山道:“今天我來了就是准備闖闖貴教總壇,不過我要求的不是解釋,我們之間沒什么可解釋的了。”
  赫連新笑道:“祁兄只要肯進去,兄弟自然有一番交代,到時欲戰欲和,全由祁兄自決,祁兄請!”
  說著伸手邀客,祁連山一昂頭,連馬都不下,徐徐策馬前進。
  赫連新眉頭微皺,居然也忍住沒發作,等夏侯杰与梅杏雨准備驅馬時,他一伸手道:“你們兩人留下。”
  梅杏雨与夏侯杰都微微一怔,卻未作表示。
  祁連山立刻叫道:“赫連新,你這是什么意思,這兩人……”
  赫連新沉下臉道:“這兩人若是祁兄的朋友,兄弟自然不敢失禮攔阻,可是他們恰好是敞教要找的人,因此兄弟必須問問清楚。”
  祁連山道:“你們的神劍就在夏侯杰大俠的身上!”
  赫連新道:“假如神劍果真在他們身上,我自然放他們進去,不過祁兄能保證真是敝教的神劍嗎?”
  祁連山怫然道:“這是什么話,劍是你們的,你自己難道認不出來?要我來保證!”
  赫連新目注夏侯杰腰間的長劍道:“看外形倒是頗為相符,但不知劍鞘里面是不是真劍?”
  夏侯杰耐不住道:“這樣說來我還應該先把劍拔出來給教主檢查一番了!”
  赫連新搖頭道:“不!你們自己提出證明就行了。”
  梅杏雨不禁怒道:“你這算什么意思,大哥千里迢迢,赶到此地來与你們解決神劍的問題……”
  赫連新冷笑道:“我已經上過一次當了,不會再上第二次當,昨天那一男一女也是用著你們的姓名,也佩著一柄同樣的劍,不僅劍鞘相似,劍身也完全与敝教的神劍一樣。誰知到了里面一試,竟是一柄偽劍。不但如此,那兩人竟趁我們不備之際,將敝教的一切埋伏布置都破坏了,然后逃之夭夭。”
  祁連山听得一怔,隨即哈哈大笑道:“這倒是件大奇聞,魔心圣教的總壇向來被稱作銅牆鐵壁,尤其在你雄才大略的赫連教主坐鎮之下,居然還會被人破坏了机關埋伏而逃走,傳聞出去,恐怕沒有人會相信吧!”
  赫連新臉上一紅,微帶慍色道:“祁兄,兄弟對你可謂仁至義盡,你不該說這种話。”
  祁連山冷笑道:“你這么大方地請我進去,而且還保證不使用机關埋伏,原來這些机關早就被人破坏了!”
  赫連新臉色一變,還沒有開口說話,夏侯杰已經搶先問道:“那兩個人究竟是誰?”
  赫連新怒聲道:“你還裝糊涂!”
  夏侯杰庄容道:“听教主的口气好象是認為在下預知此事似的!”
  赫連新叫道:“你豈只是預知此事,我認為那兩人根本就是你安排的!”
  夏侯杰心頭微微一動,表面上卻十分平靜地笑道:“貴教中曾經有人与在下見過面,何以那兩人冒名頂替,貴教會不知道……”
  赫連新朝趙景霞看了一眼道:“這正是你狡猾的地方,我們只有一個人見過你的面,可是昨天偏偏有人將她騙了出去,才無法辨認你們!”
  夏侯杰微笑道:“我特別聲明一句,我事先絕對沒有作任何安排,更不知有人冒名頂替。不過我倒對那兩個人十分感謝,若非他們先來一下,貴教那些机關埋伏,可能就是夏侯某葬身之所了!”
  赫連新怒道:“放屁!對你這种后生,還用得著那种手段嗎?你雖然是中原本屆劍會盟主,可是你完全是靠著本教的神劍与招式才登上那個位置的……”
  夏侯杰平靜地一笑道:“這些話說起來也沒有意思。反正我的人已經來了,請示教主要如何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
  赫連新道:“假如你身上帶的是真劍,我想你也不肯乖乖地交出來的,因此你不妨展露兩手,沖過我門下這一排行列!假如你身上帶的是假劍,那就很抱歉了。”
  夏侯杰依然含笑道:“那會怎么樣呢?”
  赫連新沉聲道:“魔心圣教的人不能輕易受愚。你們兩上把腦袋留下!然后本教自有辦法會找到真的!”
  夏侯杰道:“即使我身上帶的是假劍,那真劍的下落也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殺了我,你到哪儿去找?”
  赫連新怒聲道:“從昨天那兩人的行動看來,你們是一次有計划的陰謀,而且是由一個深知本教虛實的人在后策動的,那人的用心我十分清楚。因此我只要率領全教的弟子,到中原大開一次殺戒,不怕找不到那柄神劍!”
  夏侯杰神色一凜道:“劍在我身上,而且我絕對保證不是偽品。本來我倒是打算把它歸還貴教的,听教主這樣一說,我不得不改變主意了。因為貴教的目的不是得回失劍,而是想利用這柄劍去肆虐中原。”
  赫連新哈哈一笑道:“你說對了,魔心圣教的實力日漸壯大,教中弟子也日漸眾多,西域已經容納不下了。中原花花世界,長久被你們這批庸才盤踞著,未免太可惜了。因此即使不得神劍,本教也有意思發展到中原去,不過能夠取回神劍,這番壯舉將更容易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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