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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他說動就動,將長劍往鱷口刺去,一口被咬個正著,陳克明飛上前,抱住的鱷嘴叫道:“行了,快下手!”
  那鱷魚拼命甩頭,想把他甩開,可是陳克明拖得很緊,只有亂轉搖。
  楚平也看見那個小耳孔了,急閃過去,雙手握劍,猛刺而下,果然實革直入,那條巨鱷魚掙了几掙,就翻身翻下不動了。
  難時難上天,簡單起來卻又過分地容易,若非巨鱷魚已經翻身不動,他還不敢相信呢。
  陳克明松手由水中站起笑道:“如何,老夫的觀察力相當不錯,居然猜准了那頭畜生的弱點。”
  楚平吐了口气道:“什么?老伯是猜的。”
  陳克明道:“雖然是胡亂猜測,老夫仍有相當根据的,老夫曾見長江的漁夫在江邊捕鱷就是以雞兔等肉為餌,置于江邊,誘其上岸捕食而落入陷講,然后以長竹篱擊中其耳際,致其暈厥,最后才下去,用一個竹套套住它嘴,使它張不開口,就能活捉了,是以老夫知道它口之力,比張口之力強上十倍,這條畜生雖大了好几倍,但為其生活習性總是差不多的。”
  楚平噓了口气道:“万一料得不准呢?”
  陳克明笑笑道:“那也沒什么,老夫已經勒住它的嘴,使它無法咬人,只有尾巴厲害,但只能左右擁動,可及的范圍有限,打不到我就行了!”
  楚平道:“老伯那還是眾冒險了,如果它耳下不是要害,或是不能立即致命,小侄刺了它一下,它負痛掙扎,其力量一定大得惊人,万一被它掙脫了呢?”
  “那老夫只有隨机應付了,你放心,它要真的發了性子反倒好應付了,老夫身邊還有的是劇毒藥丸,隨便合一顆當作暗器;投進它的嘴里,可以把它毒跡不留。”
  楚平一怔道:“那老伯為何不早使用呢?”
  “老夫并非客于使用,而是有許多顧忌,第一是毒性太烈,化入水中后連水也染毒了,邊地水源缺乏,這山洞中的水流出去要供千万人食用呢。不能輕易動用,第二是巨鱷之革,能預刀劍是最佳的制頭甲材料,老夫舍不得毀了而暴殮天物!”
  楚平苦笑道:“前一個理由就足夠了!老伯何必要說出第二個理由呢?”
  “這說明了老夫的為人,雖然略有轉變,但絕不可能立地成佛,凡事多少還有點心的否則有個最省力的辦法,根本毋須拼命的。”
  “第三十六計走為上策,這畜生雖猛,行動卻很遲緩,我們往前一跑,它就追不了,實無力斗的必要。”
  楚平不禁為自己的愚笨而笑了起來,這的确是個最省事的方法,何以想不到呢?陳克明道:“小子,老夫雖然覺得你不錯,但有時地認為你太死心眼儿,臨敵不懼是對的,但也要看看對象,跟這种畜生斗狠,實在稱不了英雄!”
  楚平歎道:“小侄何當想做個英雄,只是根本沒想到而已,否則早跑了!”
  陳克明一笑道:“小子,老夫栽在你小子手几次,想想實在冤枉,你并沒有老夫想像中那么高明嘛,老夫之敗,大概也是無意了!”
  楚平道:“小侄從不敢說比老伯高明!”
  陳克明笑道:“算了!你當我是老糊涂了,這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了,你在我面前裝傻,處處讓著我,討我的高興,想叫我改弦易轍,放棄既往的目標,今后幫著你們。”
  楚平只有訕然地道:“老伯,小侄倒是不敢跟你動心机,只是現在大家都對你老人家如此尊敬,以后要跟你站在作對的立場,大家都會很為難。”
  陳克明一笑道:“你放心,老夫不會使你們為難的,我現在幫你們;將來也會幫你們到底,現在是安化王作亂,你會幫我們掃平他,他日宁王作亂,我也會出來制止他。”
  楚平頗感意外,陳克明一笑道:“我說的放絕對算數,你難道不信?我這樣做,并沒有違背我陳氏祖先的遺訓。”
  “小侄自然相信,只是老伯的后一句話又何解?”
  “當年朱元漳誅我陳氏,我現在要報复,自然也得對他們朱家后人施為,安化王、宁王一定要找朱厚照的麻煩呢!”
  這倒是楚平沒想到的事,不禁呆了道:‘可是老伯,等這兩處都數平了之后呢?”
  陳克明一笑,“到時候再說,如果朱厚照就此勤愛民,我就不搗他的蛋,否則我為天下蒼生計,把他從皇帝寶座上拖下來,你總不能說我不是吧?”
  “那當然,可是我看官家不像是那种人。”
  陳克明道:“這個正德皇帝如果真是有道之君,當初就不會受惑于小人、現在他可以往別人頭上推,等天下安定了,你看看吧,他如果不故意复萌,我就認了這筆帳!”
  楚平不禁默然,陳克明笑笑道:“机關是沒有了,現在面對的是人,那可比畜生難應付多了,提高警覺,你先走,我要把鱷皮揭下來,隨后就到I”
  楚平心急救人,倒也不敢擔誤,提劍前越,行了一陣已跨出了水道,來到石室前,還沒有進去,迎面已來一篷黑影,連忙閃身避開,卻是一塊磨盤般的巨石,在地上砸得粉碎,跟著一聲大吼,跳出一個巨人,反而跳了起來。
  對著這么一個怪人,楚平簡怔住了,剛才一條鱷魚刀劍不傷,現在遇上這么一個怪人,又是刀劍不傷,這的一所石牢當真成了龍潭虎穴了。
  巨人以肉臂架開他的劍后,呵呵大笑道:“你小子就是楚平吧,別人說你多了不起,看來也不過如此。”
  楚平按住了手中的劍,沒有再度的攻擊,然后道:“在下正是楚平,請教閣下是何方高人?”
  巨人哈哈大笑道:“你小子總算是有眼光,一眼就看出咱家是高人,咱家如果算不得高人,就沒人能稱高人了,難道說你見過比咱家高的人?”
  楚乎听會錯了意,居然把身高之人當作高人了,知道這巨人必是個渾人,乃一笑道:“在下是請教閣下的尊姓大名,實名如何稱呼?”
  巨人咧開嘴笑著道:“有人叫我石巨靈,有人叫我石神,你愛怎么稱呼都行,一個是名字,另一個就是號。”
  楚平忍住了笑道:“這兩個都是號,尊駕的姓……”
  “咱家就是姓石,沒名字,以前人家都叫我石大個儿,等咱家練成了武功,一想這名字可實在很不好,以后有人叫我石巨靈,但是又有人叫咱家石神,咱家想這兩個名字都不錯,一個作號,另一個就用來作名字,可是一直無法決定,喂!楚平,他們都說你的武功好,人更聰明,你倒是替咱家看看,用那一個作名字好。”
  此人胸無城府,居然跟楚平談起天來,完全忘記了彼此敵對的狀態。
  楚平倒是很在喜歡此人的渾厚耿直,于是也一本正經,裝得很老實地道:“神是神仙神明之意,巨靈是神靈中最高的一個,用來形容閣下倒是很妥切,不過這兩者都不太适合,為名,閣下干脆以巨靈神為號,另外再以天高為名,不知意下如何?”
  巨人道:“可以這么說,但是也可以作別的解釋。閣下如謙虛一點,不妨解釋為只有天比你高一點,如果狂放一點則說成比天更高變無不可,反正天有多高也沒人知道,听任閣下自己的高興!”
  巨人很高興地道:“好!這兩個字妙,以后咱家就叫天高,石天高,哈哈哈哈,楚平,你為咱家取了個名字,咱家就不能再打你了,可是…”。
  楚平收起了劍,干脆道:“石兄,我們過去從沒見,無怨無仇,本無打來打去的理由……”
  石天高道:“可是我不打你、你會做坏事。”
  楚平道:“石兄,這話從何說起,我從來也沒做過一件坏事,這次雖是冒昧登門,也是情非得已,因為歐陽定俊劫持了我的妻子,今天在這儿,我是來救她們的。”
  “什么,你是來救你的妻子,不是來搶老婆的?”
  “石兄,此話怎說?”
  “歐陽老儿說你是個大坏人,要來搶女人,所以他把她們藏在后面,要咱家看好,不讓你搶去。”
  楚平笑了:“這簡直豈有此理,好在那四個女子都在,石兄去一問就知道了。”
  石天高道:“這個一定要問清楚的,如果你騙我,即使你替我取了個好名字,咱家也要打破你的腦袋,那四個女的中那一個是你的妻子?”
  “假如她們的名字是中燕王玲,梅影,竹秀,蘭君,那四個都是我的妻子!”
  “什么!你一個人有這么多的妻子?”
  楚個苦笑道:“石兄!!問題不在我有多少妻子,而是她們是否為我的妻子!”
  石天高想想道:“也對,你有多少老婆不算坏事,你把不情愿嫁給你的女人搶去做老婆,那就該打了,走,我們一進去問問明白。”
  楚平道:“不過,還有一點,我要先說明,我只是听歐陽定俊說把我的妻子關在此地,我沒見到人,也不知道那四個女子是否真是我的妻子!”
  “假如不是呢?”
  “那就是歐陽定俊騙我,我必須另外再去找!”
  他很細心,唯恐燕玉玲她們并沒有被關在此地,那就太冤枉了,因為這只是陳克明的揣測,尚未确定,但陳克明有后道:“楚平,不會錯,她們一定人在里面。”
  “何以見得呢?”
  陳克明笑道:“這個大漢并不認識你,卻知道你叫楚平,而且還編了一套鬼話,說你會來搶女人,可見那頭老狐狸,原來是要誘你前來的!”
  楚平道:“老伯說的是,但對方既然作此安排,也許就故意另用四個女人藏在后面!”
  陳克明一笑道:“后面只有一座水牢,如果他是怕你來搶人,而把人藏在里面保護,那有把人關在水牢里的!”
  石天高用手敲敲腦袋道:“對啊,咱家怎么沒想到這個,走!進去問問去,假如那老小子耍我,我可饒不了他!”
  他回身急急地走了,楚平也忙跟在后面,穿出石室,卻是一片空地,而且還有向株高樹,石天高匆匆地過去了,楚平不疑有他,也跟過去,忽而陳克明叫道:“后面!”
  楚平斜肩回身一劍,掃空團細小的黑影,而陳克明也及時縱身揮劍,擋開了另一個突出的人影。
  這兩條人影被格開后,落地都不滿三尺,卻是一對株儒,而且他們所用的兵器都很奇怪,一個用的是人手帶掌的白骨抓,另一個卻是以大小腿骨連成的兩截棍。
  他們是躲在樹上,突然地越下偷擊的,幸得陳克明的一聲招呼,而且還替楚平擋了一下,才使楚平免于危險。
  兩人落地的手執白骨抓杖,并肩而立,身高相等,面目相似,用飾相同,都是黑衣黑袍,只有執仗的穿青色褲子,執白骨的穿白色褲子。楚平并沒有為對方的矮小而輕視,而那兩個惊儒也沒有因不如人家的身長而感到畏懼,可見他們對自己的武功、十分的自恃,而他們也确夠資格這么做,那從楚平的態度上看出來。
  因為楚平此時仿佛如臨大敵,一臉肅穆之色是前所未有的,倒是陳克明笑筆道:“楚平,你這小子可真沒出息,對這兩塊三寸丁,居然還要作出如臨大敵的樣子。”
  楚平卻凝重地道:“老伯,不是小侄特別看重他們,但小侄自從行道江湖以來,見過的高手也不在少數,多半是成名一進的后杰,但以武功造詣而言,怕沒有能高過這二人的,是以小侄不敢怠慢。”
  陳克明一笑道:“小子你不會弄錯吧,這兩塊料是老夫由苗疆邊此進來,推給安化王的,他們被派來把守這個一年難得有几趟生意光顧的秘牢,還能有多大成就?”
  “老伯!別的不說,就以适才攻擊小侄的那一擊而言,知其造詣,小侄習過天視地听之術,二十丈內.任何人畜蛇虫,那怕是細如蠅納,小侄俱能預知其將不利于小侄企圖,所以小侄才能躲過多次突擊,唯獨在剛才的時候,這兩人潛伏樹頂,小侄竟一無所知。”
  陳克明:“這二人出身苗疆,最擅長的就是偷擊暗算,人以白骨雙號之,使白骨抓的叫沙魔苗不爾,使白骨杖的那個叫射影魔笛久旱。”
  楚平道:“含沙射影倒是名副其實,可是他們的名字怎么也這么怪呢!”
  “他們是滇境野人山中的裸裸族中的侏儒,天生矮小,這兩人是孿生子,在蠻荒習俗中,視為不祥兆,但因為他們是族中神巫的私生子,神巫旗言這是司旱之神降臨的一對邪神,才取了這兩個怪名字,供養他們在山中的巫洞中,反而享受了最好的待遇,蠻人頭腦簡單,以為把這兩人供奉得舒舒服服,就可以不受旱災之苦了,到了十几歲時,他們被一個隱名的名人所見,得了身怪功夫。二十歲時,那高人物化他們收服了擒來此間,以武功而言,單打獨斗,似較十二生肖略高,但也僅此而已!”
  楚平道:“那已經夠了,即以十二生肖而言,也都是第一流的身手,像那個東方白,合八駿中三人之力、也沒法胜過他,何況這兩人還在彼等上呢?”
  陳克明道:“老夫卻不覺他們有何特出之處。”
  楚平道:“老伯當年是以安化王府首席師爺之名,去收降他們,沒有跟他們認真地較量過……”
  陳克明道:“老夫倒不信邪,今天就憑真本事跟他們干一場看看。”
  他揮劍直取那苗不爾,苗不爾嘿嘿冷笑道:“陳老儿當年我們是為了要借你的推進身安王府,才听你的驅策,要論手下功夫,咱家閉著眼也能打發了你!”
  陳克明連劍急取,苗不爾著眼睛,舞動白骨抓信手揮架,就把陳克明的攻勢擋住了。
  苗久旱則掄動白骨杖,笑向楚平道:“歐陽先生送了四個女娃來,說是你的老婆,咱家可真不服气,你一個居然有這么四個花不溜丟的老婆,歐陽先生說只要宰了你,那四個女就由咱們兄弟兩平分,一個兩個,所以咱家兄弟,一直在等著你前來。”
  楚平神色一寬道:“這么說,她們果然在此!”
  苗久旱道:“難道歐陽先生沒告訴你!”
  楚平道:“他過沒有來得及開口就死了。”
  “那你們是怎么來此地的?”
  陳克明道:“他說擄了四名人質在手里,這個地方是老夫所建的,怎么會不知道!”
  苗不爾道:“歐陽光生真的死了?”
  陳克明道:“當然了,不但是他,連十二生肖也都死光了,凡是當年背叛老夫的人,老夫一個都不能放過,你們兩個也不例外,老夫是特地前來索爾等之命的!”
  苗不爾哈哈大笑道:“陳老儿你已經离開多年,對這憎愛分明還不知道,王爺禮賢下土,由歐陽先生引進的奇技异能之士,不知有多少,你殺了歐陽先生,那一個都饒不了你的,咱家就宰了你為歐陽先生報仇吧!”
  白骨抓執突厲,揮手時,還帶了格格的拓骨碰擊聲音,听來十分刺耳,可是他的功力的确高,把陳克明封得連連后退,空有長劍在手,連招式都打不出去。
  那邊的楚平与苗久旱也展開了搏擊,情形比他們這邊略佳,那是因為楚平較為慎重,不輕易出手之故。
  不過這兩起的戰局看起來,似乎還是苗氏兄弟倆占先,陳克明大為沮喪地道:“看不出你們這兩個三寸丁還真會兩下子,老夫以前倒是看走眼了。”
  苗不爾冷笑道:“陳九龍,你現在才知道,不太遲了嗎?當年你在安化府當權時,一付目中無人之狀,處處都要占先一籌,不讓人高過你,在文才謀略方面,你的确高明,就憑著這個,你已經足夠高踞首席,但是你偏不滿足,認為在武功上,你也高過每個人,仗著几手破劍法,動輒找人較量,我們那時是讓著你,當真誰怕你不成,所以歐陽先生會同大家整倒你的時候,人人稱快!”
  陳克明一歎道:“不認真才,固是老夫之錯,可是你們不了解老夫的為人,也算你們倒霉,老夫志在創一番事來,豈以一個藩王的幕僚為滿足,老夫找你們競技,并不是為了表現自己,而是為了拔耀人才,正如你們所說,老夫在安化王府的地位已經是很高的了,何須再求表現呢?何況武功再高,也只能充任行動而已,才綏身居定策之首僚,不是靠武功爭來的,也不必靠武功去保有它!”
  “拔耀人才,你提拔誰了?”
  “東方白,因為他在劍法上胜了老夫一籌,老夫立刻將他安排到軍旅外,不到兩年就官拜副將……”
  苗不爾,怔了道:“這個王八蛋,他怎么不說!”
  陳克明笑道:“他怎么肯說出來,你們的技藝比他高。如果他告訴了你們,豈不是到他頭上去上了!”
  苗木爾恨恨不已,手頭上疏慢了下來,苗久旱卻道:“別听這老儿的,我不相信我們當年若是胜了他,他會為我們安排得更好!”
  陳克明笑道:“那當然,要視其他因素而言,你們即使胜過東方白,也不可能頂他那個位子,武將最重威嚴,其次則為熟知兵法戰略,你們的体形無威,不知兵法,不是帶軍的將才,可是你們老早日顯露你們的武功造詣,王府的首席侍衛就一定是你們的!”
  苗氏兄弟本來還有點心動,這時卻同時轉為冷笑道:“原來你只能為我們安排到這個位置上去。”
  陳克朗道:“量才為用,你們能做什么,你們的目的是聲色之娛,口腹之欲,王府的首席侍衛享受之豈不下于一個藩王,那還不能滿足你們嗎?”
  苗不爾傲然道:“那只是以前,我們自從來到此地后,對這些都不感興趣了,否則那女娃娃關進水牢后能響這么安穩?我們管她們是誰的老婆都不會放過她們的,告訴你吧,從五年咱家兄弟已經戒過了女色,專練神功,以俾備大舉之准備。”’“大舉,你們還能有什么大舉?”
  苗不爾道:“陳九龍,知人之明,你的确不如歐陽定俊,你只知道一個人肉体上需要什么,卻不知內心里需要的是什么,所以你比他差還遠了!”
  陳克明臉上一紅,這的确是他的缺點,所以在龜茲以國帥之貴,在樓蘭以國老之尊,把握人心而終告失敗,因此他問道:“歐陽定俊許你們什么?”
  苗不爾道:“他說王爺如果大舉得成,居天朝之實座后,就以中原天朝之名義,支持我們為天南君,凡苗瑤裸裸百越從夷。都歸我們統轄。”
  陳克明笑道:“你們辦得到嗎?”
  “怎么辦不到,我們以天下無敵之神功,單獨挑戰各夷部的勇士,如敗他們后,即可取得他們各族的尊敬与崇拜,我們再施以中原白蓮教的各种備術立可四夷拜服,有天國軍威為助,怎么不成?”
  陳克明心中一動,假如真能如此,倒是絕對會成功的.同時說道:“白蓮邪術,早已失傳多時了。”
  苗不爾笑道:“明朝的天下是朱洪武擁白蓮這神韓林儿起家的,其后韓山童,劉福通等人所留這法術符錄,都為朱家所得.安化王的先人是洪武第三代子,恰好奉命焚毀符祿,他自己偷留了一本,歐陽先生整理王府藏書時,找了出來教給我們參練。”
  陳克明道:“老大就不信邪,把你們學的法術,施展几手給老夫看看”
  苗不爾道:“那不過是一些障眼的幻術,對你們沒多大用,可是到了苗區,就可以引為种跡,你殺死了歐陽先生,坏了我們大事,我們怎可饒過了你!”
  陳克明道:“因為法筆還在他那儿,我們只學了一半,那些符錄都是些奇怪的符號,只有他一個人看得懂!”
  陳克朗道:“楚平,這家伙今天非除去不可,他們雖然只學了一半,但要作怪惑人,已經夠了”
  楚平見陳克明對這件事很重視,心中多少是有點奇怪的,不過他知道這的确嚴重,于是他也加緊了攻勢,而陳克明劍勢也變得很凌厲,把九龍洞中的天龍劍法精英整個地使了來。
  苗氏兄弟雖然神情略備,便仍然從容應付,可是當他們看見遠處的來人時,不禁臉色一變那正是巨靈神石天高領著身上水淋淋的四女向這邊走來了。
  楚平望去.只見四女中燕玉玲的神色如常,毫無憔悴之狀,而梅竹蘭則頗見萎縮,可是她們見到楚平后,神情都很激動,但燕玉玲知道楚平此時面對強敵,不能分心,制住其除三女,不讓她們叫出聲來。
  倒是苗久旱沉不住气了,一杖逼退了楚平,對著石天高叫道:“蠢才,誰要你把她們放出來的?”
  石天高道:“矮子!你憑什么罵咱蠢材,你自己才是蠢材,被人騙了都不知道。”
  苗久旱怔然道:“騙了!被誰騙了?”
  “歐陽定俊這個老殺才!”
  苗久旱奇怪地道:“他怎么騙了我們?”
  方天高道:“這四個女娃儿我都問過了,她們果真是楚平的老婆,歐陽定俊居然騙我說楚平是個坏人,要來搶這四個女娃儿做老婆,他自己才是坏人!”
  苗久旱气得的冰涼,連聲叫蠢材蠢材。
  苗不爾這時与陳克明也停止了戰斗,走了來道:“老大,這人本來就是個渾人,跟他沒理由說的。”
  石天高一瞪眼道:“咱家是個渾人不錯,但咱家最講理,是人家的老婆,怎么可以搶過來關著?”
  苗不爾道:“好!好!就算你說得對,大個儿,你是怎么將她們放出來的?”
  石天高道:“咱家是這么一直走過去,把她們從水里提了出來。”
  “一直走過去,你沒遇上吃人的魚?”
  “什么吃人魚,咱家沒看見呀!”
  苗不爾道:“就是養在這水牢里的一小從魚。”
  “你是說那一群寸來長的小東西,那就叫吃人開玩笑了,它們只能喂小貓,怎么能吃人呢?”
  苗不爾道:“它產自苗疆的蠻荒惡水中,性情凶厲,齒利如刃,任何東西放下去,頃之間,就成了一灘白骨,神仙難逃,它們沒有咬你?”
  石天高笑道:“它們真會咬人呀,難怪我腿上身上痒痒的厲害,原來是它們在咬我。”
  苗不爾惊這:“什么,它們咬在你的身上,能使你痒痒的?它們的牙齒連鐵塊也咬得碎,怎么咬不死你!”
  苗久旱歎道:“老大,這倒可能的,這渾人練就是混元乙气橫練功夫,一身堅逾鋼鐵,劍刃不傷,那些吃人魚恐怕也難傷得了他的”
  石天高道:“當然傷不了”,可惜那魚儿不在了,否則咱家就再給它們咬几遍讓你看。”
  苗不爾道:“不在了:上哪儿去了!”
  “咱家的腳大痒得厲害,實在沒辦法,我在牆上磨蹭,還是痒個不停,咱家火起來了,對著那堵牆就踢了兩腳,那知道牆太不結實被咱家踢出了一個洞來,那些魚儿跟水都流到洞里去了。”
  苗不爾道:“那怎么可能,水牢是深入地下,層層疊石架起來的,若是在平地上,還可能被你踢倒了,陷在地里的石牢,你怎么踢得破?”
  陳克明道:“那也可能,此本是利用原有的山間窖屋改修成的,年日已久,雖深入地下,但因長年浸水,四周早已被水所蝕,有了隙縫,再被他大力一振,使得隙縫更大,牆破水漏。只可惜那一批吃人魚,恐怕已經斷了种,再也無法捉回來了。”
  苗不爾恨的直咬牙,盯著石天高,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頓了一頓才道:“她們身上還有一道寒鐵枷呢,那玩意連火段都不坏,你又是怎么把她們從枷柱上放下來的?”
  “那玩意儿真是難弄,把人跟石扣的死死的,咱家力气在什么鐵家伙都能一拉而斷、就是那玩意,拽了几次都不動,這你佩不佩服咱家聰明了,咱家想那玩意儿弄不動,石頭是活的,于是咱家把石連人拔了起來,斜擱在牆上敲了兩下,石就斷了,圈子就頓時寬松恰好從身上褪下來。你說咱家聰明不聰明。你們想的出這法子嗎?”
  苗氏兄弟只好相對苦笑,苗不爾的表情簡直比哭還難看。苗久旱道:“聰明极了,你他媽的是天下最聰明的人了。
  我就沒見過比你更聰明的家伙!”
  石天高一瞪眼道:“矮子,你個儿小,小心眼儿也少,嫉妨我聰明,我可以原諒你,可是你說話罵到我媽可不行,要罵也只能罵你自己的媽,為什么不把你生的象個人些,你赶快向我道歉!’”
  苗不爾道:“石大個儿,我們是朋友,別愛欺負我們個儿小,要殺我們,你可一定要幫我們的忙”邊說邊使眼色,苗久旱勉強道個歉。
  石天高道:“那當然.不過要等你們打不過的時候,咱家才能出手,我知道你們的本領大得很!”
  苗久旱一听又火了,苗不爾卻道:“好,你先看看好了!”他先攻向陳克明,但燕玉珍已向陳克剛要過了長劍接住拼斗,梅影則在里面帶了支劍出來,雙戰苗不爾,苗久旱也會轉向楚平展開了急攻。
  這兄弟兩人的武功實在夠邪的,其各所用的兵器均為人骨所制,卻不知用了什么淬練,堅逾精鋼,楚平的長劍運足真力,砍在白骨杖上,還崩了几個缺口,而且陳克明事先打過招呼,說他們的兵器上淬有劇毒,占到一點就將不治,所以楚平十分仔細,更要防備著他們的殺手,那也是陳克明透露的。
  他們以白骨制器,另有一個用途,骨節中髓的部分已灌了炸藥,真要不是敵手時,他們就把掌中所扣的引子一扯,炸藥即行爆發,碎骨四濺,他們自己有解藥,自然不在乎,可是對手為碎骨所傷時;立為劇毒所侵而致死,他們白肌雙毒就是以此行多年而無敵手。
  也就為了這個原因,楚平的劍法雖然較苗久旱略高,敢放手施展,除非能一下子將對方殺死,或是把他的手臂砍下來,才不致于引得對方拼命,落個兩敗俱傷。
  苗久旱戰二女,倒是相當輕松的,因為燕玉玲与梅影的內功不如他,而且兩人被困水牢有時,下半身在水中,四肢都不太靈活。
  所以這兩個女子實在不是他的對手,但是苗不爾似乎別響用心,要激使石天高出手相助來對付楚平与陳克明,所以才故意示弱。
  兄弟兩人中以苗不爾較工心計,在先前交的各戰,他們肚子里有數,一對一戰搏,胜陳克明有余,戰楚平則不足,而陳克明卻一心要除掉他們;今日之戰,不死不已,本來還以四女為重、他們才沒有打算逃走。
  那知冒出這個混然不知敵我的石大個儿,持著那一套唯是非為上的理論,把四個女的給放了出來。
  憑持既失、陳克明又守著逃生的出路,叫兩個女子來交戰,看來是存心堵死他們。
  對陳克明,他們知之頗深,在心理上就怀著戒心,這個老儿是專用手段整人的,令人防不胜防,要知道,只有把那個傻大個地拉攏在一起,利用他哪刀搶不入的混元乙气功夫与一知地錯的勇力,不但可以掩護自己兄弟逃走,而且還是一個大好幫手。
  歐陽定俊是在送來四女時、把他也帶來的,說是一塊渾金寶玉,只要能善加利用,就是無敵的高手,唯一的是他人雖傻,是非极明、所以才編了一套慌話,說是為避免那個女子為楚平所搶去,才會叫他效力。
  現在謊言雖被拆穿了,幸喜這大個儿遠沒有被叫人所說動,仗先前那一點的交情,只要再加一點使他信得的理由、倒是不難加以利用。
  因此他一邊動手一邊在動腦筋,交手一陣子,他故意處處失風,可胜而求敗,被逼的狼狽不堪,叫道:“石大個儿,你這是什么朋友,難道要看著我們被殺不成!”
  梅燕二女不知道他武功深淺,憤于被擄送至此時,受他的言辭輕薄,拼命地要殺了他,迫逼很凶。
  但石天高卻沒有動手的意思道:“不行,矮子,咱家是堂堂的男子漢,不跟婦人動手的,打女人是最沒出息的人,這事情干不得I”
  苗不爾气得真想一把抓死他,但是為了要達到目的,只是忍住气道:“大個儿,這兩名女子可不是普通女子,她們是楚平的妻子,凶得很,何況她們那一個都比我高出一截來,兩個打我一個,這公平嗎?”
  石天高想想道:“是不公平,可是咱家要是加上來卻又比她們高了,這不是變得欺負女人!”
  苗不爾恨得直咬牙,故意讓燕王玲在肩上挑了一劍,受了點皮肉輕傷,可是他卻呀痛叫一聲,滾倒在地,苗久旱知道是乃兄弟在使詐,為了逼真起見,連忙逼開了楚平,上前護了擋住梅燕二女的攻擊。
  苗不爾在地下直吟道:“石大個儿,你再不出來的話,我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我們認識你這种朋友,也算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見死不救,你算是什么朋友?”
  楚平冷冷笑道:“你們死定了,石天高調換名字還是我為他取的,他跟我也是朋友,怎么會幫你們呢!”
  連劍進去,陳克明卻歎道:‘小子,你的頭腦也真不靈,這兩塊料明明是在使苦肉計,都看不出!”
  果然石天高被苗不爾給說動了,大步踏前,走到二苗身前手一揮,推開三支劍道:“楚平!咱家先前以為你是個好人,可是你居然對一個受傷的人也赶盡殺絕,這太不夠忠厚,咱家不交你這個朋友!”
  苗不爾叫道:“對了!殺了他這個坏蛋。”
  石天高道:“咱家手里,我媽不許我殺人,只有真正的大坏蛋除外,楚平。現在咱家要保護他們兩個人出去,你們要是再追上來,咱家就不客气了。”
  楚平立刻把海燕二女拉得遠遠的,二苗還沒听懂石天高的話,可是石天高突然伸手,搭背一抓,一手一個把二苗提出起來,就像是拎兩小狗似的.苗不爾在空中手舞足蹈,大聲叫道:“石大個儿,你這是干快把我們放下來!”
  石天高哈哈大笑道:“你們這兩個無惡不作的該死的畜生,把我當什么人,居然在我面來上這一套。”
  這個轉變太奇特了,四個女的惊奇万分,卻還是相當歡喜,陳克明愕然地看著,只有楚平微笑不語。
  最惊駭的莫過于苗兄弟,苗不爾駭道:“石大個,原來你并不傻!”
  楚平笑道:“我這個表兄學富五車,才高八斗,能文能武,只有你們這些蠢牛才會把他當作傻子!”
  陳克明一怔道:“什么,小子,他是你的表兄?”
  “不錯,我母親的娘家的侄儿,三洲名士沈君逸,練就了一身無敵气功,但是因為身材太突出,處處都太引人注目,所以才養成他遠世遣人的淡泊情怀,前几個月,我略備書棉薄為秦大哥的妹子秦英作伐嫁給他,配成了一對出人頭地的無雙佳偶,因為那們秦大姐的身材比秦六哥高出半個頭,除了家表兄外,沒人高攀得上。”
  燕王玲哦了聲道:“什么?這是君表兄?”
  沈君逸哈哈一笑道:“怎么,表弟妹,我娶親時,你們還在舍間吃了喜酒,鬧過洞房,才兩三個月,你就不認識我了!”
  梅影卻呼了口气道:“君表哥,你可真會捉弄人,怎么完全就變了個人樣儿呢?我們見到你的時候,你翩翩一表,風流俊逸、跟瑛姐恰好是一對壁人,怎么現在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沈君逸哈哈大笑道:“那也沒什么困難,我只要把頭發剪掉,膚色養黑,眉毛加粗,裝上繞腮胡子,脫下儒衫,換上一身粗身服.不就這付形狀了,到底還是平兄弟的眼光尖。
  我們有過十年沒見了,他一眼就把我給認了出來!”
  楚平笑道:“表兄,你什么都能變,那到眼睛卻是變不了的,目生茼瞳的人,自西楚霸王項公之后,還沒几個人。”
  沈君逸笑道:“幸好你不是歐陽定俊,否則我這一套就瞞不過他了!老表,冰哥作代之德,我這几謝了,要找一個跟我身材相稱的媳婦儿,還真不容易,君贈我一婦,我全君四妻,所酬不為不重了!”
  楚平也笑道:“表哥,我們是中表至親,還談什么報不報的,難道我不給你找個老婆,你就眼年過四個表弟妹任人擄劫不成!”
  沈君逸道:“這當然不會,可是若沒有我那個渾家在身邊嘀咕,我高隆也不會出來管你的閒事,而且我要聲明,為君盡力,也就是這一次,以后你就是被人砍了腦袋,我也是不聞不問了!”
  楚平道:“那當然,我知道你是出了名的懶人,所以從來都不找你,這次也是你自己湊了來的,我也沒求你,所以我并不領情,瑛妞呢,她沒出來?”
  “我一個人已經夠瞧了,如果再拖個女怪在一起那還像話。”
  燕玉玲笑問道:“君表哥,你怎么會跑到這儿來的?”
  “你們八駿俠匆匆赶去大漠,接著你們四個人也往那儿去,姑母在冰心堂听到消息很著急,不知道發生什么變故,你瑛表嫂去探視老家,就要我跟著來看看,也不放心她哥可不知道是否跟瑪爾莎成親了,我那位大兄為了她遲遲未嫁才沒成家,我也磁心一點,于是就喬裝易容,隨后追來,先看見你們被歐陽定俊設謀捉了去,我想救你們,卻又沒机會,只好裝瘋賣假,在安化王府鬧點事,引起歐陽定俊的注意,被他收了下去!”
  燕玉玲笑道:“你裝得可真像!”
  沈君逸道:“我若不是裝成這個樣子,太引人注目了,我要不是傻兮兮的,也不會輕易派到這個秘密地方來,弟妹!
  很對不起,讓你們受了一兩天的委屈,我本可以早點救你們,但是這兩個家伙很不好對付,今天要不是他們故意示弱引我為用,要想制住他們還真不容易,他們若是把真功夫施展出來,還難纏得很。”
  楚平道:“不錯!我受到他們第一次暗襲時,就知道這兩個家伙的武功造詣极高,可以說是我有生以來,遇到的最強的對手!”
  陳克明一歎道:“老夫也走眼了,他們還是我在去貴邊境時帶來的,卻始終不知他們的底子多厚。”
  苗不爾道:“陳老儿,別光會說人,你自己也不是一樣的會裝蒜,故意把武功隱起來,以前准知道你的劍法已達一流高手之境。”
  陳克明冷笑道:“可是你們也活不過今天了”
  “那倒不見得,我們還有最后的殺手呢。”
  陳九明正提醒沈群逸,這兩個人手中的武器有鬼,但沈群逸的動作更快,猛然把人往遠處一塊大石上擲去轉的一響,火光輕閃,兩團人影帶著慘呼隨地亂滾。
  大家慢慢地團過去,苗氏弟兄手中的白骨抓与白骨杖中的炸藥都引發了骨悄滿在他們身上,一片血肉模糊,苗久旱還想摸索去掏胸前的解藥。
  苗不爾卻苦笑道:“老二,沒用了,白骨劇毒,占身即占入肺腑,就算是預服解藥也得運气蓄勁,才能把毒性擋在体外,現在我們都已滿身是毒,被那個大個子一丟一震之際,好無法運气時,那玩意儿炸了開來。”
  苗久旱一怔道:“老大你這樣嗎?我知道自己沒救了,撐著一口气,以為你還有希望的。”
  苗久旱頓了一頓:“老大,這次我們死定了。”
  “是的,遲早會有這一天的!”
  “老大,真是奇怪得很,以前我們一直怕死,可是這一天來到時,也不過如此,沒有什么好怕的!”
  “不錯,上得山多慮必遇虎,世上沒響一輩子走順路的,尤其是走上江湖路,能闖過這么多的風波,我們已經算是不錯了。”
  “老大,我們今天都四十一歲了,江湖能過四十歲的本就不多,像我們這樣,從二十歲開始就殺人,搶女人,居然還能平平穩穩地混過二十年,更是少得很。”
  “老大,我的記性不好,不刻殺過多少人了,大概四I叫。吧”’“我也沒記,死了就死了,誰還有興趣去記數,我們殺死的都是武林好手,每一個都殺的很辛苦;因此我也沒有心情去記下來。”
  “老大!我們第一次殺人時你還記得嗎?”
  “記得,是三花旦的一對公主,也是孿生姐妹,是苗疆兩個最美的人,武功都很高.剛見我們兩的時候,神气得不得了、連正眼也不瞧我們一下,可是被我們打敗后,制住了穴道,一人一個,讓我們玩過了之后,居然要下嫁給我們,而且跪地苦苦哀求!”
  “是啊!這是我們第一次殺人,而且殺的是女人,以后我們沒有再殺過女人吧?”
  “沒有!以后的女人都不想嫁給我們,犯不著殺她們。”
  “老大,那次是你先下手的,我一直想不通,為什么你要殺他們呢?”
  “因為,她們要嫁給我們。”
  “哪有什么不好呢?”
  “當然不好,我們不是安安份份定下來成家立葉的男人,不能有家累。”
  “哪也不必殺死她們呀,拔腿一走就算了!”
  “不行,別的女人不會愛上我們,也不想嫁給我們,玩過,隨她們怎樣沒關系,那兩個女人居然對我們有了情,我們的人已經夠矮了,一頂綠頭巾罩下來,只見綠云不見人,我們豈能做那种窩囊的事!”
  “是的,是的,老大,這些年來,找一直跟著你,實在過得很快活,你是個好哥哥!”
  “你也足個好弟弟,我說過將來有一天我們必須死的時候,最好讓我們互相對殺,別死在人家手里。”
  苗久旱一歎道:“可惜,這個心愿沒能達到!”
  “誰說的,那大個儿只是摔了我們一下,真正讓我們送的命的,是我的白骨抓跟你的白骨杖,因此我們還是死在自己的手中。”
  苗久旱高興了,“老大,听你這一說,我心里好過多了,白骨自毒,別人殺不死的。”
  “當然,誰敢殺死我們,除了我們自己之外,閻王老子都勾不了我們的命,老弟你還有力气嗎?”
  “我快差不多了,老大你要我干嗎?”
  “讓我們大笑三聲,高興地离開這個世界,這四十年,我們實在過得很快樂。”
  于是兩個人相對大笑,但只笑到第二聲時,楚平一劍出去,砍下了他們的人頭,讓他們帶著一聲笑不出的遺憾离開了人世,陳克明道:“小子,你這是干嗎?”
  楚平壯然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兩個家伙卻簡直不是人,他們臨死都沒有一點悔過的心情,還引為得意,如果他們如了意,天道宁論,所以我必須揮此一劍,讓他們為所犯的罪付出代价!”
  陳克明道:“你不殺死,他們也活不成了。”
  “是的,但意義不同。雖然只剩一口气,他們仍是死在正義的劍下,以流血來償付他們對這個世界的虧欠。”
  陳克明一歎道:“楚平,我不能說你錯,但是我發現你行使的標准是很嚴酷的。”
  “不錯,如意坊楚家處世的准則一向如此,對他們也不例外,沒有人能不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陳克明默然片刻才道:“小子,老夫要走了,再見!”
  沈君逸也道:“老丈,等一下,我們一起走,我們都不是行俠的人。”
  他追上了陳克明飄然而去,留下了一片黯然。
  燕玉玲等人都看見了才道:“爺,怎么回事,他們好象都很不高興。”
  楚平苦笑一聲:“大概是吧,他們對我剛才揮出的一劍很不滿意,認為我太殘忍。”
  燕玉玲道:“爺,說也是的,他們反正已經活不成了,您何必補上這一劍呢”
  楚平壯然道:“玉玲,你是否認為我這一劍不對”
  燕玉玲:“我不知道。”
  “不!你不能用不知道個字來搪塞,你必須知道,老老實實地說出你的想法。”
  燕玉玲想一下道:“那我就說了,假如他們不死,我會殺死他們,但他們還要死了,我覺得不必再加此一劍,因為人死百了,何必又多此一舉呢。”
  楚平道:“前三牌官府處決了橫行三湘的采花淫賊蜂子尤青虹,此賊曾屢殺女子,達十八之多,罪大惡极,終于被官府派遣能捕,盯住了行蹤,圍堵在一所酒樓上,此賊武功极高,帶凶拒捕,知府卻吩咐送入大牢收押。因為在顧知府的愛女也是被尤所害。”
  “大家以為他要趁此賊未死之前,再加一番折磨,因為花蜂子為惡太多,人人都很同情顧知府之所為,誰知顧知府把龍青虹押入大牢中后,不但沒有虐待他,反而延醫悉心為他治傷,居然救活了他的一條命。”
  燕玉玲道:“這位知府大人以德報怨之心很令人飲佩。”
  “每個人也都這么想,但顧知府卻不如此想,他等地青虹的傷好了之后,才開堂提審,證實他的罪狀后,再押赴市曹,就地正法!”
  “這就對了殺人者死,沒有人能逍遙法外的,尤青虹罪證決斗,百死難贖其罪,他拒捕時也公開地承認了他的身份,絕對錯不了的,顧知府讓他死于決門中,不惜巨資,治好了他的傷再斬之于市曹,就是要彰明王法之尊嚴,同樣都是死,但死于酒樓,跟死于法場上卻大不相同。”
  他神色一正,道:“我補苗氏兄弟一劍,也是同樣的道理,他們如果在有表示一點忏悔,或是什么都不說,我也不會補上這一劍,可是他們居然侃侃而談,毫無悔意,我必須加上這劍,讓他們在死前為所行之惡付出代价。
  “我們不是官府,似乎不必斤斤計較于法!”
  “不!玉玲,你這個觀念要更正,我們行俠仗義,不异法外之法,百是以武功對中梁之徒,補執法者力之不足,制裁那些逞強違法之徒,雖然我們不是官府但行事絕不可違背立法之精神,否則我們就淪為暴徒了。”
  燕玉玲肅然道:“是的,爺,我錯了。”
  “你也沒有錯,只是對如意坊的行事精神還不夠透澈地認識,才會有种想法,這不足為怪,因為你過十六還沒多久,像沈表哥,他對我們家的情況了解很深,但仍然不同意我們的做法,所以他一直不肯加入如意坊。”
  燕玉玲道:“不錯!我他是屬于使者之流,因此他對苗氏弟兄雖然也認為罪當必誅,頗欣賞他們臨死不屈,笑談自如的豪情!”
  楚平長歎道:“我知道,人各有志,我不能勉強他,也不勉強他,只是我希望你們能明白我們不是任性而行,以心的使者,我們是一個摒去私情,執行道義所賦予責任的家族,我們的工作比使者更艱難,更要克制自己,唯義之所在,不帶一點人的感情,一個人如罪之當誅,即使是我們親密的朋友,手足,家人我們都不能放過他,如果那個人不該死,即使是我們的深仇大敵,也不能對付他,抱有這种認識与胸怀,我們才配做楚家的子孫,繼承先人的事業遺志。”
  四個女孩子神色都為之一肅,燕玉玲道:“爺!我們不會使你失望,但是如何裁決定策,我的修養還不夠,有時我還是會以我行俠的民情与看法來判斷,那樣恐怕失之于偏,所以如意坊東家的這個擔子,我實在挑不起來,最好是由你自己來擔!”
  楚平道:“必要時我會自己來處理的,但我還身兼八駿友的份那是歐陽師兄交給我的責任,在其他七位沒有退息之前,我不能中途而廢!”
  燕玉玲道:“那就請若蘭姐來主持,她比我冷靜,比我更胜任,我情愿站在協助的立場听她的指揮。”
  楚平笑笑道:“若蘭的處事態度是比你冷靜,也比你更适合擔任那份工作,只是她沒有空,在她的父親宁王的野心未消前,她必須全神放在阻止她父親的謀反行動上,八駿友的任務也將暫時放在消戰端,安定天下這方面,如意坊的工作不能停頓,也必須要專人負責,不過你是不行,像你這次放下職責來找我們就不對!”
  燕王玲低下了頭,楚平道:“不過,這交你從塞外帶個人來,就是剛才那位陳老丈的女儿,她或胜任。”
  “好极了,那就快點讓她成為如意功的新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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