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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神劍三杰


  凜人心膽的變化立即發生,宏善大師沾染毒液之處,立刻化分濃煙,隨即蝕及肌骨筋肉,骨頭已現深黑顏色,宏善全身被制,動不能動,卻仍然看到肌肉顫抖的奇慘之狀,玉面煞神毫無恤怜之態,獰笑數聲之后,轉身回到鐵心地城門戶,晃著火折進入石下、門戶隨之自封,外觀依然如故,不見絲毫破綻!
  就在玉面煞神身形消失門戶之中,宏善大師已化濃血黃水之后,溪池岸邊,突然出現了兩個怪人,誰也想象不到,這兩個怪人竟是大開“無敵之宴”的罪魁禍首,天山雙殘!
  只听到那怪婆說道:
  “老不死,現在你心服了吧,老娘閱人從無差錯,這孩子洞庭湖上打傷其父,是存心斬斷一切恩情,收養虎儿,是看那孩子骨格奇絕無論,以便傳留我們的功力,假言不顧你我,志在取得宏善賊禿的實話,誰不知鐵心地庄步步危机,這孩子甘冒大險替我們開路,你還有什么話說?”
  老怪似知理屈,聳肩一笑,道:
  “既已知道此子亦膽忠心,何忍令其犯險,走,咱們進去接應他去。”
  怪婆杏眼一翻道:
  “沒見過有你這么混蛋的東西,這孩子只當咱們還在岳麓山呢,要是冒然出現,此子聰明至极,豈有不知我倆始終是在暗中監視之事,咱們走,目下不便露面,我深情此子必差汪廣浚送信岳麓山中,我自有辦法早到几天。”
  老怪頻頻點頭,夫婦不再停留,飛身而去。
  就在老怪夫婦身形尚未消失遠處之時,鐵心地庄門戶輕輕啟開,露出了玉面煞神半個臉來,眼望著雙殘夫婦的背影,陰森而猙獰的一笑,又复隱去,重閉了門戶!
  次日晌午,汪廣浚和駝奴与虎子,押著足月應用的食糧和一切物品,到達“龍王井”旁,玉面煞神已在彼處等候多時,吩咐眾人將物品搬運到溪池旁邊去后,玉面煞神嚴諭汪!”浚道:
  “你火速回轉老主人處,稟陳此間一切,說明“不滅神燈”与“地華寶鏟”皆已到手,宏善已死,古銅玉所建“地心鐵庄”門戶已得,我正准備以身相試庄中一切厲害埋伏,請老主人夫婦快些駕臨此間,往返月半時日已足,對老主人說,四十天后,每夜初更至二鼓,我必在這溪池旁邊恭迎,你立即上道不得有誤!”
  汪廣浚聞言即行,快馬飛奔后麓山而去,玉面煞神目睹汪廣浚遠去之后,轉對駝奴說道:“宏善賊禿言語不實,昨夜我几乎落其謀中而慘死,是故目下鐵心地庄你和虎子還不能進去,虎儿交給你了,暫時仍然住在朱陀峰中,候老主人駕臨其間可傳授小虎儿基本功夫,等我傳召。”
  駝奴也是應命而行,小虎儿卻依依不舍玉面煞神,事也真怪,玉面煞神待人向無耐心和情義,但對小虎儿卻不忍叱斥,好言勸慰久久,小老虎方始答應和駝奴回轉朱陀峰,但是仍然磨著玉面煞神答應每隔十天去看他一次之后,才無可奈何的离去。
  玉面煞神將一切物品搬進鐵心地庄之后,再未走出門戶一步,轉瞬十天,玉面煞神非但已將鐵心地庄的种种奇絕埋伏了然胸怀,并且皆已相試多次,不過這卻并非是玉面煞神智慧過人,能在短短十日之間,將昔年名震天下的武林怪客“靈蛇神翁八手諸葛”古銅玉精心所造的一切明暗埋伏解破,而是仗著巧得的那張鋼管中的藏圖,此圖乃是宏善大師以十數年時間,用數十名無知的僧侶,代他相試鐵心地庄种种埋伏之后所繪,藏之大樹之上,以巨蟒守護,不料卻便宜了玉面煞神。
  每隔十日,是玉面煞神應諾小老虎前往來陀峰去的日子,當時小老虎作此請求,玉面煞神本心尚在考慮應允与否,突然憶及另一件事,方始慨諾,原來玉面煞神想起雙殘暗中追躡身后監視自己之事,料知十日之約,雙殘必將露面,自己正好按計行事而達最后目的,所以才答應了小老虎的要求。
  玉面煞神在第十天傍晚前,离開地庄,到了朱陀峰中,正二更离開,傳了小老虎上乘坐功,當駝奴親送玉面煞神回轉鐵心地庄的時候,在朱陀峰下,玉面煞神悄囑駝奴說道:
  “明天中午攜帶小老虎到溪地池旁候我,此事不得泄露于第三者知道,否則必然處死!”
  駝奴惶惶受命,不敢多言,玉面煞神揮駝奴离去后,一個人緩展功力回歸鐵心地庄。
  果然不出玉面煞神所料,在溪池旁邊,早已站著天山雙殘,和那奉令促駕的汪廣浚,但卻沒有馬匹蹤影,玉面煞神心中暗自冷笑,卻疾縱近前恭城叩拜,問候義父母的安康。
  難怪駝奴稱呼玉面煞神為小主人,原來天山雙殘已認玉面煞叫為義子,并且傳以絕技。
  拜安之后,玉面煞神故作愕然之色,道:
  “孩儿令廣浚叩安并請雙親玉駕,卻不料能于今夜……”
  怪婆不待玉面煞神話罷,已接口說道:
  “事乃湊巧,我夫婦突然想起神源寺中,昔日隱有一位佛門高于,怕你与彼相值而不敵,急急接應,不料在中途已与汪廣浚相逢,得知事已全妥,十分快慰!”
  玉面煞神早知怪婆所言是一篇鬼划符的謊言,卻十分動容的叩謝雙殘關怀愛護之深情,神色鄭重言辭誠懇,竟將自命聰智過人狡獪無比雙殘騙動,信以為真,玉面煞神不待雙殘詢問,已將自出江湖之后,洞庭斷絕親情,錢塘斬殺飛云叟,得到“不滅神燈”,收留虎子,殺宏善而得“地華寶鏟”一切詳情,稟陳一遍,最后并恭請雙殘訓示處理當否。
  天山雙殘自認老奸巨猾,万想不到玉面煞神會將自己夫婦計算其中,所言毫無虛假,尤其玉面煞神談到誤中人計錯殺手下之事,一再表示應受重責,雙殘非但机心盡去,并且万分欣慰的夸贊不絕。
  玉面煞神知道計謀已成三分,隨即鄭重表示,因宏善意圖暗算自己,迫而殺之,故此“廣成金印”及“鐵心金匙”的藏處,尚未發現,并且因為“鐵心地庄”之中,步步危机,雖盡十日之能,解破不少,但仍不足十之二三,因之請雙殘進入“鐵心地庄”之后,千万要隨在自己身后而行,万莫涉險。
  天山雙殘聞言越發深信玉面煞神忠誠不貳,頻頻頷首應諾并贊許玉面煞神能干而心細,遂在玉面煞神前導之下,進入“鐵心地庄”的唯一門戶。
  踏臨石筍之時,玉面煞神詳述虛實,并聲明千万不能接触葦草,其上有“沾衣絕露”,當之則斃!
  雙殘本欲提身輕縱直達溪中實地,聞言注目,看出不假,自更全心信任玉面煞神,玉面煞神已知雙殘身陷自己羅网之中的可能,已有五分!
  當工面煞神推開唯一門戶的巨石頂蓋時,首先自腰際取出一付特制皮手套,方始推動門戶,并指點石蓋說道:
  “蓋上遍涂奇毒藥物,沾之當時不覺,對時發作,發時已然無救,孩儿本想消除此毒,念及万一來日設有強敵之時,正可利用,故而留置,不知當否?”
  怪婆嘻笑顏開,道:
  “好,好,好,無一不是恰到好處。”
  玉面煞神此時探手地道壁間,取出一支火把,立即點燃,道:
  “地道共有三十六級石階,日間開扇門戶之后,正午時分,可以看清六級,因為地道是盤旋建造,夜間若是恰有月色,可見二級,不過第二至第六級,千万不可踏登,否則必遭攻襲,十分危險,現在我們一起邁步,踏上第一級,然后立即矮身三尺,因為門戶在足踏第一級后,立即自動關閉。”
  四人立即一起舉步,踏上深有三尺的第一級,石蓋果然迅疾無論的關閉,眾人若無玉面煞神事先警告矮身,此時必被石蓋回旋之力擠斷脖頸不可,不過現在四個卻無法長身,都彎背蹲著。
  玉面煞神這時又對雙殘說道:
  “內中埋伏非但巧奪天工出人意料,并且一時也說不清楚,義父母暫請注意孩儿,看孩儿相試這石級階蹬,即知其他!”
  說著,他飛身縱向第三級而去。
  因為第三級是夜間僅能看到的最后一級,沒有高手潛入的話,自然不會冒險踏上看不見的第四級,那知道玉面煞神剛剛踏上第三級,霍地從兩旁石壁之中,直對著玉面煞神站立的地方,毫無聲響地暴射出八支長槍,長槍交錯而出,只要這人是在第三級之上,不論你站于偏左或是偏右或稍前或是銷后,休想躲過,不過除八支長槍外,別無暗襲之物,因此雙殘夫婦嘴角現出冷笑,因為他們夫婦功力超絕,若遇這种埋伏,不難震臂擊斷長槍。
  玉面煞神卻不作此圖,身形一閃已到第六級上,這是日間門戶開啟之時,可能看到的最后一級,此時因有火把照明,自然也看得清楚。
  雙殘目睹玉面煞神不以功力震斷長槍,反而下縱到第六級的舉動,不以為然,那知就在玉面煞神閃身而去的剎那,第三級的石面之上,突然噴出毒針,設若玉面煞神象雙殘想象一般,震斷長槍,必然無暇躲避毒汁,則必死無疑,雙殘至此,方始惊凜靈蛇神翁八手諸葛古銅玉的陰絕和造极的埋伏!
  那知在雙殘隙惊埋伏陰絕之時,又現惊人之事,玉面煞神此時已落身第六級,詎料第六石級,倏忽向下一沉,雙殘立即同時想到,這种情形之下,以返縱而回第三級為唯一良策,因為第三級巡伏已然触動發作過去,自是最最平安的地方。
  果然,玉面煞神未出天山雙殘所料,迅疾無情的飛拔而回,落身在第三級石級之上!
  雙殘哈哈一笑,怪人說道:
  “不愧老夫義子傳人,任憑古銅玉有多妙的安排,此時……”
  此時二字之后的“也將失卻功效”滿未說完,玉面煞神因早有備,竟在足點石級之后,飛投回到第一級上,怪人正感奇怪,不由停下話鋒,就在這霎眼之間,至自第二級起到第六級上,整個石級划然中斷下沉,成了一個長有丈二寬有八尺的無底深淵,設若玉面煞神果如雙殘所想,回縱第三級上,此時怕不早已跌落深淵而粉身碎骨了,雙殘至此,不由嗟吁出聲,連連搖頭,深知若非玉面煞神早已摸清虛實,憑自己夫婦,功力再高,也休想能夠脫身古銅玉的奇絕埋伏之下。
  玉面煞神這時手指已經緩緩升起而复原的石級,對雙殘說道:
  “古銅玉的是武林一代奇才,這座鐵心地庄,机關埋伏是連鎖反應,循環不息,總紐計有兩處,一在入口門戶石蓋之上,一在內部一處秘密地方,石蓋開啟之后,所有机關隨之已生威力,石蓋關閉,机關即全部自動引發,必須循環至一定時間,方始恢复原狀,但若再啟石蓋門戶,埋伏亦將再次引發,令人防不胜防,實在是巧奪天玉之造化,泄鬼神之技能!”
  天山雙殘頷首無言,此時業已心服口服,玉面煞神深知雙殘城府淵沉而本性疑詐,于是又道:
  “孩儿繪好了一個全部地庄机關的圖樣,義父母一閱之后,即能通行無阻,孩儿不知義父母會早數十天到達,因之不在身邊,好在暫由孩儿帶路,等到達地庄之后再獻交義父母也是一樣。”
  天山雙殘在目睹机關玄奧絕妙之后,本性使然,已動机心,聞言方始放怀不疑,怪婆隨說道:
  “你作的對,此間城圖万不能隨身攜帶,否則落入敵手,那還了得,現在由你帶路,咱們走吧。”
  玉面煞神恭應一聲,立即沿級指點可行之處,因須詳為解釋厲害,是故久久方才走完這三十六級石階。
  下階右行,穿進一間石室,玉面煞神仍然詳為解說室內埋伏之后,再由室內另一門戶前行,那是一條南道,雙殘只覺已經深入地下很高,才待動問,迎面霍然出現了一座赤紅的屏風,轉過屏風,有一道紫銅大門阻路,門上共有八八六十四個金星,不知又是什么埋伏,雙殘不敢妄動,因為前行已然無路,四人自然停在紫銅門前!
  玉面煞神這時說道:
  “由此門而進,已是鐵心地庄中樞要處,因此机關也越發厲害,請義父母對直孩儿,隔离五步站好。”
  天山雙殘嗯了一聲,如言而行,但卻暗中提聚了全身功力,防備突然的變故,也就是雙殘狡獪陰毒的地方。
  汪廣浚自然更不怠慢,早已站在雙殘身后。
  玉面煞神再次說道:
  “鋼門乍啟,机關自發,義父母敬請千万不要左右閃避,站在中央,只要不理不睬不動,孩儿保無凶險!”
  雙殘答應一聲,玉面煞神方始上步雙手在六十四顆金星的正中兩顆之上,左一右的一旋,一陣“隆隆”閃雷聲鳴,銅門緩緩向上吊升而起,就在這万斤銅門上升到足夠一人矮身而過的當空,門之左、右和兩牆之上,暴射出來了百余只強駑疾箭,箭皆淬毒,中則封喉,但卻只向兩旁射去,果然正中是平安地帶,雙殘不由面帶笑容,恰好被玉面煞神回頭看見,暗富雙殘落于自己掌握之中的机會,已有八分!
  雙殘見玉面煞神并不進入銅門之中,才待動問,驀地一聲碎人耳鼓的巨響傳出,那座銅門竟然突地壓了下來,先時人若進入,必被壓成肉醬!
  玉面煞神卻如未聞,雙殘正覺詫异,銅門卻是怪道,竟已倏忽騰升,這次卻是极快,在一閃之下,已直升而隱沒無蹤!
  天山雙殘此時方始恍然大悟,那兩旁的亂箭,旨在亂人耳目心神,試想銅門緩緩乍收之時,侵入地庄之人,自不敢妄行進入,待兩旁埋伏因銅門上升而引發之后,亂箭齊飛惊心寒膽,錯非來人早知亂箭自有路徑而空出正中不致受傷外,此時別無退路,迫得來人非從銅門竄縱而過不可,豈料這才恰好中了設置埋伏之人的詭計,銅門适時暴壓而下,時間早已算准,怕你不落個粉身碎骨▲古銅玉不愧一代怪杰,所有的机關埋伏,在針對來犯敵者的心理,詭詐無倫,巧妙無雙,以天山雙殘這种心狠意毒狡詐刁滑而陰險的人物,功力又高出造极之境,事后想來,卻依然不禁凜顫而栗懼!
  玉面煞神此時緩緩回顧雙殘,神色庄重而恭敬的說道:
  “義父母應當看到銅門之中不遠地方的另一道鋼門了吧?”
  雙殘齊聲答說已看清楚,玉面煞神隨即邁步緩緩踱進銅門,雙殘和汪廣浚在后跟隨而行。
  當玉面煞神走到恰當銅門与鋼門中間的時候,停步說道:
  “這是一間埋伏最多的鐵壁石室,請義父母站于對直孩儿的室內正中地方,也就是孩儿現在的立足地方,眾人間隔兩步,穩立莫動,孩儿去開啟鋼門。”
  說著,玉面煞神再次邁步,走到鋼門近前而停。
  天山雙殘和汪廣浚,果然停于兩道門戶的正中地方,互离兩步,對直玉面煞神,靜待玉面煞神開啟那道純鋼所鑄的門戶。
  玉面煞神這時并未回顧,卻鄭重的說道:
  “請松弛全身真力,象是踏在薄冰之上一樣,因鋼門開啟之后,非但各种埋伏一齊暴發,此室地石并將下陷,僅剩我們立足的尺寬長石,但難載重,汪廣浚,你准備好了沒有?”
  玉面煞神不問天山雙殘,這表示是給雙殘保留了自尊,雙殘越發欣慰,汪廣浚适時說道:“主人和我都准備好了。”
  玉面煞神隨聲出學,猛的震在鋼門之上,鋼門并未騰升或下降露出門戶,卻見天山雙殘和江廣浚所立地方的前后左右,由地下突地斜射出千百條火蛾,在雙殘頭上三尺地方,交織成了一面毫無交隙的火网,而雙殘及汪廣浚因為穩立不動,恰無傷礙,雙殘再次凜懼并欽服當初設置這座鐵心地庄的古銅玉,雙殘不管功力多高,水尚可以浮游掙扎,火卻無法解脫危厄,設非玉面然神已得虛實,單論這層層埋伏就已難平安渡過。
  天山雙殘正自忖念的時候,心靈突生警兆,尚未來得及施展功力應變,整個的石室突然裂開,天山雙殘与汪廣浚,隨著直墜入黝暗不見五指的地洞之中,頭上傳來玉面煞神的桀桀狂笑之聲!
  天山雙殘此時已知落入義子叛徒玉面煞神的陰謀陷阱之中,上面的活動鋼板已然重闔,下面尚且不知有多高多險,此時怒恨無用,雙殘立即集聚全身功力,使下墜的身軀緩慢了許多。
  玉面煞神不待怪婆把話說完,陰笑一聲,道:
  “你們從我离開鐵城,就在暗中監視,況早已料到神燈、寶鏟必到我手,又怎肯將地圖放置鐵城之內,目下我無仇爾夫婦之心,但別惹我發火,速自獻上!”
  怪婆笑道:“你先說說另外兩件事情又是什么。”
  玉面煞神聲調一變,慨然說道:
  “授藝之情,我不會忘記,當我取到‘斷魂血箭”之后,預料在三年之內,可將神功練成,然后傳授給你們,這是一件事情。另外一件事是,擄我五年之恥也難忘怀,請你們在這鐵牢之中住上五年。”
  怪婆和怪人耳語片刻之后,怪婆說道:
  “好吧!只要你言而有信,我夫婦目下也別無所求了,地圖為了小心謹慎,确實存在鐵城丹室的一座三足銅鼎之中……”
  玉面煞神厲聲接口道:
  “設若我徒勞往返,爾夫婦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怪婆也沉聲喝道:
  “我夫婦身在牢籠,護命胜于其他,信否只好任由你啦。”
  玉面煞神嘿嘿冷笑几聲,砰!砰!砰!由上面扔下了三個包裹,隨即扣死方窗而去。
  雙殘在暗中檢視包裹中物,一大包干糧,一包肉脯,一個水袋,約計可供十日食用,怪人此時恨聲罵了一句“小畜生”,怪婆立即阻攔怪人再說下去,誠恐玉面煞神潛隱窺听,其實,玉面煞
  神此時已然离開了地庄,向朱陀峰而去。
  朱陀峰中,治金名家楊天仁所留下來的那座石室之內,玉面煞神和駝奴在低聲相談,小老虎在院中聚精會神的習練著一套拳法。
  這時只听到駝奴說道:
  “主人對小老虎怎樣安置?”
  “玉面煞神只笑了一笑,沒有答話,駝奴卻已經了然玉面煞沖已有准備,于是又說道:
  “主人何時動身?”
  玉面煞神道:
  “后天中午,記住,你備好馬匹。”
  駝奴點頭答應著,玉面煞神悄然閃出石屋,小老虎心無二用,竟未發覺,玉面煞神揮手示意駝奴,不必告訴小老虎自己已云,隨即一閃無蹤。
  后天清晨,玉面煞神又到了石屋,小老虎這次卻不練拳了,似乎生怕玉面煞神又悄然而去,那知玉面煞神卻吩咐駝奴看守石屋,召喚小老虎隨著自己到了屋外,玉面煞神并不開口,小老虎也不再多問,剎那走出數十丈外,玉面煞神突然回身止步,倏地點拿了小老虎的穴道,繼之挾起小老虎,飛馳而去。
  玉面煞神由朱陀峰小徑下山,登上浮玉西峰,一路疾縱,直至“倒挂蓮花峰”的瀑布一旁方始停下,由身畔取出一張极薄的羊皮,遮住自己和小老虎的頭臉,然后四下盼顧剎那,隨即飛身沖進瀑布之中,一閃而逝。
  原來在這千尺瀑布中的某一地方,內有一處天然洞穴,后經前輩奇客修鑿為三間石室,靜習功力,這位前輩,就是玉面煞神穆存禮乃父的祖師,因之玉面煞神在幼時听乃父說過之后就記在心中。
  如今,三間石室之中,玉面煞神已替小老虎准備妥當了一切物品,有足夠吃用三個月的柴米和肉脯,有小爐鍋碗等等,此時玉面煞神將小老虎拍醒,不待小老虎詢問,已指點一切說道:
  “小老虎,外面你去不得,下臨無底深澗,左邊室內,有安息之處,被褥皆全,右邊室內,是你習練功力的地方,我留了一冊圖書,照著圖書上面練,食物皆全,我和駝奴有要事待辦,不能帶你同去,此處非但安全,据說還藏著有前輩高人所遺留的奇物,看你的緣份如何,也許會有所得,我事了就來,記住,跨出正中石室一步,就是死路!”
  說著話鋒一頓,將腰間所系“屠龍神劍”取下又道:
  “此劍可斷金石,名為屠龍,留下給你壯膽并防万一。左右室中的石床下面,有只木箱,不得開啟,謹記莫忘!”
  小老虎眼中隨著淚水,才待開口,玉面煞神卻已閃身沖破瀑布而去!
  晌午過后,玉面煞神和駝奴,飛騎馳向通向岳麓山的大道,回返鐵城。
  鐵城中,天山雙殘還留了兩位門下看守,鐵城是雙殘耗盡心力所建的秘密之地,卻不料會垂手送于玉面煞神,進入鐵城。玉面煞神和駝奴直奔丹室,當踏進丹室的剎那,玉面煞神突然轉身,神色威凌而沉重的看了駝奴一眼,駝奴不知有何變化發生,面現愕然之色!
  玉面煞神笑了一笑,這才轉身走進丹室,駝奴自然不解玉面煞神這种突變行動的原因,更不知道自己适才几乎已經面臨死神,原來玉面煞神早已決定在此時此地,處死駝奴,因為玉面煞神不容一切秘密被第二人所知曉!
  終于使玉面煞神不下毒手的原故,卻是玉面煞神突然想起還有一件大事要駝奴去辦,所以才一笑而罷!
  玉面煞神首先橫掃了丹室一眼,此室,在玉面煞神被擄迫而為雙殘義子的五年之中,從未蒙召進去過一次,駝奴自更休想,如今他倆卻可任意出入了。
  玉面煞神已經看到了那只小鼎,卻并不去取,連頭也不回,冷冷地說道。
  “老主人夫婦這座丹室,想不到是如此豪華廣大。”
  駝奴在身后接話說道:
  “老奴若非身隨主人,此生恐怕永遠難有來這丹室的机會。”
  玉面煞神依然動也不動的說道:
  “我想遲早老主人會召喚你的,何至于說到‘永遠’二字?”
  駝奴苦笑一聲,道:
  “老奴想來是永遠不會的了。”
  玉面煞神心頭一惊,道:
  “你這‘永遠’二字由何而發?”
  駝奴神色一變,玉面煞神霍地轉身注目駝奴身上,駝奴神色凝重的思考了剎那之后,態度恭城的說道:
  “老奴有几句話,也許主人听后會立即處死者奴,但老奴此心可對天日……”
  玉面煞神不待駝奴話罷,說道:
  “說吧,也許事情會出你意料之外。”
  駝奴緊閉著嘴唇,半晌之后才開口說道:
  “老主人夫婦,曾經再三嚴重告誡諭示,任何人不經許可,進入丹室之內,必殺不赦!”
  “駝奴,說你要說的話,別繞圈子!”
  “主人,老奴認為此次并非經老主人許可……”
  “住口!駝奴你怎敢如此胡言!”
  駝奴神色一正,似是心頭涌起了無限勇气,說道:
  “主人,設若真象主人在楊天仁石室之中對老奴所說,奉老主人令諭來取重要之物的話,老主人斷然不會連老奴一面不見,老主人……不!雙殘夫婦心狠意毒,我本來是他們的老友,昔日君山‘無敵之宴’,有我一份!”
  玉面煞神神色微變,駝奴卻越說越激昂的道:
  “那時天下誰不知道我‘青海一煞’樓青云的威名,只為我誤人雙殘的渡舟,發覺了雙殘的奸詐和陰謀,他夫婦竟然以‘五通’之術,改我形貌,迫為奴仆,殘我血脈,致使我不得不永遠臣服并習練絕幽陰功,否則每月‘五通道血’的醋刑,就無法相抗而慘死,不論主人如何看法,我對雙殘夫婦卻已恨之入骨,只惜功力難复,重穴被封,迫得強顏歡笑,個中痛苦,非身受者難以了解
  玉面煞神卻适時接口說道:
  “駝奴莫忘昔日之事也有我在場!”
  這當年誤入雙殘渡舟而被迫改形貌為奴的青海一煞樓青云,此時淚如雨下,悲慨的說道:“樓青云忍辱苟活,所為就是今天……”
  玉面煞神知難再瞞駝奴,揮手阻住駝奴話鋒,道:
  “其他不談,只說你所身受的五通之術道血酷刑,除雙殘之外,他人恐怕難以解救。”
  駝奴慨然說道:
  “老奴已經絕幽陰功練至极峰,逆血之苦已能克服,設若主人再能恩賜未來以真力化消之道逆穴,老奴發誓一生追隨,赴湯蹈火不辭。”
  玉面煞神道:
  “若以目下我的功力來說,每隔旬日代你化消一次,卻需經年之久,并且難保無礙而复原。”
  駝奴躬身道:“此乃老奴叩請之事,死而無憾!”
  玉面煞神突然問道:
  “你要不要知道雙殘此時的境遇?”
  駝奴恭誠的答道:“老奴今后唯主人之命是听!”
  玉面煞神沉思片刻,道:
  “既是患難相結,赤誠相交,何必又分主仆……”
  駝奴接話說道:
  “主人請听下情,青海一煞已死,老奴甘愿以現在的面目出入江湖,再闖天下重創英名,況老奴自知身受五通之刑已傷真气,今世難望相比主人,人言宁為雞頭不做牛后,老奴想法卻剛剛相反,若是身為天下第二高手,不如相隨主人為天下第一駝奴,主人當知老奴心意何在,也可證明老奴是坦誠無欺。”
  玉面煞神哈哈大笑起來,繼之神色一正,道:
  “若是主仆之分,駝奴,今后卻要小心,誤我令諭決不寬貸!”
  駝奴立即接話說道:“甘受規戒。”
  玉面煞神倏地手指三足之鼎說道:
  “駝奴,鼎令藏有地圖一卷,取它出來,但要小心雙殘暗設其中的陰毒埋伏!”
  駝奴揚聲答應“遵諭”!立即步向鼎前,絲毫不顧有否埋伏,右手貫力抓下,突然一聲爆響,鼎內射出五彩煙霞,駝奴神色陡變,退自無及,全身立被煙霧包圍卷繞,慘哼出聲,顫抖不止,已中奇毒。
  玉面煞神并不向前,反而倏忽閃出了丹室,适時奉令看守雙殘鐵城的那倆個門下,耳聞爆聲飛縱而至,目睹丹室開啟,玉面煞神立于室外,駝奴卻已昏死室內,已知不好,同時喝道:
  “老主人立有嚴諭,丹室不論何人妄入則死,小主人竟乘老主人不在之時,与駝奴……”
  玉面煞神劍眉一挑,已將功力提足,不待二人話罷,一聲獰笑十指凌虛彈到,那兩個自投而到的雙殘門下,不料玉面煞神驟然發難,功力本就相差遠甚,況又毫無防備自難逃脫,兩聲慘號呼出,已雙雙尸橫就地!
  此時丹室之內煙霞已然消失,玉面煞神注目神駝,已然昏迷未醒。
  玉面煞神已得雙殘神髓,卻不解其他詭奇藥物的使用方法,不知煙霞是何毒物,俯思片刻之后,猛地閉住气息,霍然甩出一拳,身形隨即一閃而到駝奴身畔,左手抓起駝奴,右手拾起銅鼎,又一閃已縱出丹室,順手將駝奴放置牆邊,雙手握住鋼鼎細觀察,鼎中并無地圖,才待旋拔鼎足以查究竟,昏死的駝奴适時醒來呼了一聲,玉面煞神立即近前俯身探問,駝奴弊目玉面煞神手持銅鼎,掙扎著說道:
  “主人千万別動此鼎,立刻輕輕的放在地上,快!快!”
  玉面煞神劍眉一皺,看出駝奴焦急之情毫無虛假,于是緩緩將銅鼎放置丈外地上,然后近前扶起駝奴,道:
  “你怎么樣?”
  駝奴神色雖然疲倦和蒼煞,卻有欣喜之容,聞言仍然有气無力的說道:
  “主人万莫再動銅鼎,并請准老奴暫時調息剎那。”
  說著不待玉面煞神表示意見,已跌座聞目調順真气不息。
  約有頓飯光景,駝奴霍然起身,神色非只已無倦容,反而煥發蓬勃,躬身對玉面煞神說道:
  “主人仍請遠离銅鼎,容老奴事畢詳述一切。”
  玉面煞神頷首作答,站于一旁靜觀駝奴目的何在,只見駝奴將銅鼎取起,坐下,以雙膝夾穩,极為謹慎的查看多時,似有所得,臉上閃過一絲微笑,瞬即恢复了鄭重態度,慢慢將銅鼎倒置,三足朝天,依然用雙膝夾緊,兩手在身上擦抹掉汗濕,全神貫注三足丹鼎身連接地方,隨即扭動三足。
  玉面煞神冷眼旁觀,發覺駝奴加諸三足的力道极為平均,暗中點頭不止,移時,一聲輕響傳出,駝奴動不敢動,額頭竟然滴下粒粒汗珠,玉面煞神不由的也緊張起來,輕響過后,未聞變故,駝奴緩緩歎息一聲,慢慢地輕動銅鼎三足,銅鼎之底霍然散開,三足墜于地上,鼎上露出三個洞眼,其中之一,卷著一卷東西,另外兩個洞眼,卻各自置放著一粒棱形烏光閃爍的東西,大如棗核,?奴個心的先將烏光之物輕輕站起。這才次呼一聲站了起來。
  下面煞神目睹烏光之物,神色陡變,那是雙殘經五年之久。煉成的“天絕神芒棱”,共有兩粒,是雙殘准備未來雪恥一舉誅盡宇內六宿的無敵暗器,适才若非駝奴阻止,目己必然早已旋開鼎底,此物已然墜落地上面爆炸,此時當已尸骨無存,想來不由害怕。
  駝奴此時俯身上步,將“天絕神芒棱”恭送于玉面煞神,玉面煞神對駝奴一笑,接過芒棱,小心置于囊中,駝奴繼之將鄭卷東西取出獻上,玉面煞神接過展開,詳覽半晌方始卷好藏于貼身綴內,道:
  “你怎不懼鼎內煙霞?又怎知芒棱藏于其中?”
  駝奴道:
  “老奴身受五通之刑,毒煙非但無害,反面以毒克毒使老奴得到其利,雙殘陰狠,必是他們謊言欺騙主人,欲置主人于死地,但卻不料搬動銅鼎引發毒煙的竟是老奴,至于芒棱暗藏其中,乃老奴偶而所得,老奴想到,雙殘既落主人之手,設其身旁帶有芒棱,必然施展,万幸事沒料錯。”
  下面煞神一笑,道:
  “此事虧你,我必有所報,目下無暇多說,火速取走雙殘丹室架上那個書笈,內中我知乃是雙殘所得奇經寶典和一件前古异珍,然后暫封鐵城,回轉浮玉西峰。”
  一路疾馳,夜宿曉行,玉面煞神和駝奴盡量避管閒是閒非,因之未生事故。
  這天傍晚,已經赶過了“安徽”“石埭”縣城,因為午間玉面煞神和駝奴曾經小睡片刻,又多貪了些許酒食,故而傍晚閃過石埭縣時并未休息,三更時分,天公不作美突落大雨,此時前不靠樹,鎮店已過,玉面煞神劍眉一皺,瞥了駝奴一眼,打馬飛向斜右方一片密林之中馳去,准備暫避雨鋒。
  詎料暴雨雖然來得迅疾,去的也快,當玉面煞神主仆馳入林中深處不久,暴雨稍停,不過他們主仆卻已成了落湯之雞,玉面煞神對人雖不容輕蔑,犯則殺人,對天卻是無奈其何,只有恨聲不絕。
  所幸夜行人物多有准備,立即由鞍后包裹之中取換了干冷衣衫,才待上馬赶路,忽聞异聲,玉面煞神示意駝奴,雙雙立即閃身樹干之后,仔細窺听,异聲竟是馬蹄踏入林中泥地所發,林中黝黑,不懼被人發現,況玉面煞神主仆這身功力,也不懼他人,因之靜立觀變。
  這時蹄聲已近,是四個人,竟在相距玉面煞神不遠地方停蹄相談。
  只听內中一人道:“芮家父子儿女夢想不到我會請來三位神箭,今夜必可成功,三位在此相候,時間已到,我去林外候彼父女一家,立時請按前議行事!”
  另外三人笑聲相諾,說話的這人,卻一叩馬腹,馳向林外而去,林中三人之一,這時說道:
  “林子槐夢想得不錯,請我們三人三箭正好射死芮老頭儿父子三人,留下小妞儿給他受用,哼!老子是干什么吃的!”
  又一人道:
  “林子愧身怀珍寶,那是言明事成之后送我們的,如今咱們連他也算上,索性人財兩得如何?”
  先前說話的那人,道:
  “正合我意,走,咱們早些埋伏妥當!”
  說著各自叩馬而去。
  玉面煞神待三人去遠,冷哼一聲,道:
  “駝奴,這場閒事要管!”
  駝奴答道:“為色而殺人,那林子槐當死,不過后面這三個鼠輩,尤不容其活命,交給老奴辦吧!”
  玉面煞神道:“將馬拴好,我也看個熱鬧。”
  駝奴立即拴好馬匹,与玉面煞神輕悄飛縱前行,剎那業已到達前面三人的身后三丈地方,這時前面三人已經飛身下馬,各?林口一株樹干后面,持著三張特殊的駑弓,背后背有一槽鐵杆毒箭,注目林外道上。
  适時,沿林大道之上,傳來馬蹄之聲,玉面煞神飛身駝奴旁,向林外一指,駝奴會意,由林中繞行疾縱而去,玉面煞神悄前縱,立于林中三人身后丈遠地方,不再挪動,三人竟然無一發覺。
  沿林邊路上,一共來了四匹騮馬,馬上人衣衫未濕,足證帶有雨具,當暴雨停后,開始脫下。
  馬上四人三男一女,頭前是一個老者,身旁是位少年,后面是另一少年和那女子,正行走間,前面路上奔來一騎,正是适才作中悄語安排陰謀的林子槐,玉面煞神暗中點頭,深服此人的智謀多端。
  此時林外雙方已然相逢,那林子槐竟然飛身下馬,不顧道上的泥泞,跪伏地上對老者說道:“徒儿迎接恩師!”
  這句話听得玉面煞神心頭一凜,想不到老者竟是林子槐的恩師,林子槐欲得師妹,竟然不惜勾結外援弒師叛道,玉面煞神不由想起困身鐵心地庄之中的雙殘,皺起了劍眉。
  林外馬上的老者,自然停下馬匹,慈祥的說道:
  “好孩子快起來,地下髒,這大的雨你何必赶出几十里來接我。”
  林子槐矯作的工夫可真到了家,起身俯首狀至恭敬的說道:
  “這是徒儿所應當,恩師一路風塵……”
  一路風塵四個字,就是通知林中箭手動手的暗號,果然在林子槐“塵”字出口之后,林中驀地傳出弓弦之聲,隨聲,除那女子之外,一老二少俱皆跌落馬下,女子不由大惊,翻身下馬,突地弦聲又響,林子槐落地慘號出聲,背后一支鐵杆利箭,穿心而過,此時林子槐始知被友所賣,掙扎到女子身旁,勉強話道:
  “林中……有……有敵,師……師妹快……快……,逃!”
  說到這里,林子槐已仆地上死去!
  适時林中飛出三條黑影,已將女子圍在中間,女子适才乍睹奇變,難免惊慌失措,此時听到林子槐死前遺言,已知事之八九,不由冷目肅色對三人問道:
  “是你們暗放冷箭殺人?”
  三人哈哈一笑,其中之一,手指林子槐的尸体說道:
  “我兄弟人稱‘神箭三杰”,与林子槐算是磕頭弟兄,林子槐重金相許,話找兄弟殺你父兄,我兄弟雖然不愿相負重托,卻也不齒其人,所以在殺你父兄之后,也將他殺死!”
  那女子冷哼一聲,道:
  “你們話說完了?”
  三人同時留道:“說完了。”
  女子陰森地一笑,道:
  “話既已說完,納命來吧!”
  說著雙手十指暴伸而出,倏地抓向左右兩人!
  這兩人不防女子出手奇快,尤不知此女習成了“百陰鬼抓”,怎能躲閃,兩聲慘呼之后,頂門皆被抓裂,尸橫地上!
  另外一人閃身飛遁,怎料女子比他快的太多,晃身追上,右手抓下,此人不由伏身躲避,這一抓正抓在后心之上,疼得鬼哭狼嗥的呼喊出聲,女子銀牙一咬,右手又起,“砰!”地一聲,此人后腦已碎,立即死去,女子這才飄身而回,探視父兄死傷情形。
  駝奴突然在她身后出現,低聲說道:
  “姑娘只要以‘百陰’解穴手法,拍擊令尊令兄昏穴,立即回醒!”
  女子聞聲竟未回顧,快捷地推開了父兄的穴道之后,方始倏地轉身問道:
  “你是什么人?”
  駝奴沒有答話,女子背后卻有人說道:
  “我与駝奴救你父兄不死,你這個謝字沒有,卻厲色相對,真真是豈有此理哩!”
  女子聞言一惊,倏地轉身,豈料并無人蹤,始知遇上了罕絕的高手,恰好此時女子父兄同時醒來,目睹當前情形,錯當玉面煞神主仆是敵,老者不由怒聲說道:
  “暗算老夫于先,欺凌弱女子后……”
  女子慌不迭地擺手止住老父,并將一切說明,老者尚有不信之意、駝奴手指遠處地上所插鐵箭,老者方始相信在神箭三杰弓弦響時,駝奴以奇絕功力先一剎那點中自己父兄穴道,使墜馬下而堅三杰信心,以最后一箭射殺林子槐、不由感激玉面煞神主仆德情,暗中卻凜惊玉面煞神主仆的來歷和功力!
  互通姓名之下,玉面煞神始知老者竟是黑道中的一位高手,姓芮字秉原,女子乃其幼女九娘,是名震江湖“五陰”門中第一高手“鳩婆婆”的心愛弟子,難怪小小年紀,已經練成了“百陰鬼抓”的功力,人也長得美俏麗艷,只是因習陰功的關系,臉上時泛青煞之色,望了令人畏懼。
  芮秉原在听到玉面煞神四字之后,几乎惊嚇出聲,近數月來,玉面煞神的威名,已經響徹天下,芮秉原雖是黑道中人,卻仍然不敢招惹玉面煞神主仆,因之言語之間不由現出慌張神色,玉面煞神看在眼中,只是冷笑,芮九娘卻心儀玉面煞神的英俊和威名,在分別之時,說出住處,再三聲請玉面煞神暇時前往,玉面煞神漫然應之,分手別去。
  駝奴在目送芮秉原一家遠去之后,冷嗤一聲,道:
  “這老匹夫似怕我們主仆有毒一般,避若蛇蝎,早知如此,老奴甚侮多管這段閒事。”
  玉面煞神笑道:
  “無可侮者,我自有良策!”說著与駝奴步入了林中!
  “青石村”是玉面煞神回轉浮王西峰必經之路,村外十里的“芮家堡”,就是芮秉原的居處,玉面煞神早已想好了戲弄的芮秉原的方法,因此當次日傍晚,應在青石村住店的時候,玉面煞神主仆卻斜奔了西南方,目的之地正是那芮秉原所住的芮家堡。
  天下事往往無不出人意外,玉面煞神主仆只顧要順路開芮秉原個玩笑,卻不料螳螂扑蟬黃雀在后,在他們主仆后面已有黑道中的高手多人追躡不舍,目的物是他們主仆所攜的那個書笈,當暴雨下時,這些黑道中人已將動手,适巧他們主仆飛騎林中,接著林子槐和神箭三杰由另外一端進了樹林,內中有人識得三杰,不愿立即下手,等他們主仆和芮秉原分手之時,這般黑道高手方始欺進林內,但卻遲了一步,如今也正步步追躡他們主仆身后,當發覺玉面煞神是奔向芮家堡的時候,這般黑道高手曾停步商談剎那,繼之追下。
  十里坦途霎眼即達,玉面煞神主仆已經到了芮家堡的堡門外。
  芮家堡聚族而居,無一不是黑道人物,堡門從不關閉,除非遭到外患攻擊,今夜自不例外,所以當玉面煞神主仆跨馬踏進芮家堡的時候,并沒有遭遇到阻攔和詢問,不過暗中卻已有堡內高手在注目監視。
  玉面煞神和駝奴故作不知,略一停頓,叩馬到了斜有數十丈外一處長石馬樁,飄身下馬,將馬匹系好。
  适時六四快馬飛馳進堡,乃奔向玉面煞神主仆系馬的馬樁而來,這六匹馬上的乘客,正是追躡玉面煞神主仆的黑道中人,玉面煞神主仆卻依然并未發覺。
  恰好此時有一堡民迎面而來,玉面煞神示意駝奴,駝奴立即向前詢問芮秉原的居所,堡民非但不說,并且反問駝奴找芮秉原何干,來自何處等話,玉面煞神冷眼旁觀,并未向前,這時那六匹馬上的黑道中人,業已下馬,內中之一,在拴馬之后經過玉面煞神馬匹后面的時候,迅捷無倫的以右手五指輕叩玉面煞神鞍后面緊系的行囊,臉上立即掠過一絲微笑,對其余五人霎了霎眼。
  玉面煞神卻已察知,心頭泛起一陣殺人的意念,不由回身和六名黑道中人對了個面,已將六人相貌印在心版,六人卻故作無書的走向遠處。
  突然!當當當當一連四聲鐘鳴傳來,芮家堡的堡門,适時悄然緊閉,本來在街、巷行走的堡民,剎那失去了蹤影,只剩下了玉面煞神主仆!
  這种突如其來的變他,玉面煞神主仆毫不惊慌,反而相對一笑,若無其事的緩緩解下鞍后行囊,交由駝奴捧抱,遠處已經出現了一隊手持燈籠的壯漢,由一老者率領,直對著玉面煞神主仆而來。
  玉面煞神看了駝奴一眼,大步迎上,當雙方互距丈遠的時候,對方為首的老者已躬身說道:“奉堡主之命,恭迎貴客的大馬。
  話罷不待玉面煞神開口,老者已對身后壯漢說道:
  “將貴客坐騎牽到后宅,接過行囊來。”
  駝奴卻含笑說道:
  “馬匹有勞諸位費神,行囊還是我自己抱著放心。”
  駝奴這一句話,本是存心挖苦對方,卻不料暗中巧合,恰恰說中玉面煞神的心意,老者及一干壯漢,持禮甚恭,竟然末以此言為忤,老者并躬身讓路肅客,玉面煞神一笑,坦然和駝奴隨老者与壯漢而去。
  后宅大廳外,芮秉原父子已在恭候,玉面煞神早已料到此舉,不待芮秉原開口,上步已到芮秉原身旁,快得出乎任何人的意料之外,眾人不由大惊。
  玉面煞神卻手握著芮秉原的手腕,看似知己相逢般親近,其實卻已叩住了芮秉原的脈門,悄聲道:
  “老丈是否已將我的稱號告訴了手下?”
  芮秉原慌不迭的搖頭,道:“誰也沒說。”
  玉面煞神這才叮上一句,道:
  “不得泄露,對人稱穆老弟就是。”
  芮秉原再次點頭,雙方把臂而進,誰也沒有看出适才的一幕內情。
  廳內落坐獻茶之后,芮秉原立即揮手示令手下退出,方使問道:
  “老朽听報導……”
  玉面煞神瞪了他一眼,他方始知道說錯了話,立即改口又道:
  “穆老弟大駕至此,愚兄接待已遲,老弟不要怪罪。”
  玉面煞神尚未答話,廳門外有人揚聲說道:
  “前廳現有‘巢湖’六友,拜會堡主。”
  芮秉原聞言一愣,玉面煞神心中突然一動,立即想到那曾以黑道中高深的手法,探叩自己行囊的六個人來,于是將六人形貌說出,悄問芮秉原是否就是巢湖六友,芮秉原答對正是六友,但他心中已知蹊蹺,接著反問玉面煞神是否和六友相識,玉面煞神▲著搖頭,只囑咐他在會見六友若六友談及自己的時候,要說和自己的交情不深,此次身怀重寶,特來拜請他的關照,不得泄露自己的身份。
  用秉原自接到堡中監視手下的密報,令長子悄然窺知來者竟是玉面煞神主仆的時候,心中已象放著七上八下十五只吊桶般的不安,但又不敢得罪這位煞神,更怕手下答對失誤而喪命,才令人鳴鐘四響,這是芮家堡最最危急的信號,非但立閉堡門,并且人人必須回至后宅,再候鐘令行事,芮秉原等令下之后,這才吩咐堡中高手恭敬的接進玉面煞神主公。
  當見面這時,玉面煞神突然警告自己不得泄露他的名號,已知必有事故變化,但卻不解何事,如今實報巢湖六友來到,不由恍然大悟,只好答應不迭,留長子相伴,自己告罪赶到前廳。
  商秉原和巢湖六友雖無深交,卻同是黑道中的高手并通婚喪往來,實不愿六友莽撞而遭慘死,但又不敢違抗玉面煞神所囑,不由神色難宁。
  六友看出端倪,連聲追問,芮秉原搖頭否認心中有事,對答之間,六友為首的老大“花面虎”陳天剛,突然談到了玉面煞神主仆,并追問是芮秉原的什么人,芮秉原無話可答,只好按照玉面煞神所囑的言語答對,陳天剛哈哈一笑之后,問道:
  “芮堡主可曾答應了那姓穆的?”
  芮秉原道:“正在商量尚無結果的時候,得報六位駕臨,”言下之意,似說還沒決定。
  陳天剛再問一句,道:
  “姓穆的准備獻交堡主紋銀若干?”
  事實上根本沒有這种事情,因之芮秉原當時沒能回答,陳天剛再次叮問,芮秉原老奸巨猾,伸出三個手指頭來,是多少要陳天剛來猜了。
  陳天剛竟然一笑問道:“三千兩?”
  三千之數著實不少,芮秉原乘机點了點頭,那知陳天剛竟又問道:
  “堡主可知姓穆的身上珍寶能值若干?”
  芮秉原心宁暗想,兢是价值連城,我也沒有那么大的膽子伸手,表面上卻搖頭作答表示不知。
  陳天剛哈哈大笑數聲之后,一字字清楚的說道:
  “小弟敢以項上人頭作賭,穆小子所攜珍寶,价值在万兩黃金以上!”
  芮秉原惊哦一聲,暗忖:難怪六友不舍!六友卻錯會了意,認為芮秉原已動心,陳天剛繼之說道:
  “堡主若肯答應穆小子,收下三千銀兩之后,并不當真幫忙,愚兄弟在他遠离此堡之后,立即下手,得手分為四份,堡主兩份,愚兄弟兩份,堡主意下如何?”
  芮秉原無言可答,只說留待明朝答复,令人安置六友住處之后,覺回后廳而去。
  當然,芮秉原沒敢隱瞞,將話實對玉面煞神說出,玉面煞神卻拍著芮秉原的肩頭,諷悄地說道:
  “陳天剛果有眼力,我身帶珍寶其价不止万金,今夜要是換你是我,我決不實說,暗中以澎藥或他物,將我主仆及六友一并處死,然后……哈哈哈哈……”
  芮秉原卻嚇得面色蒼白,連聲說明自己決無此意,反而使玉面煞神主仆越發狂笑起來!
  突然!玉面煞神笑聲驟止,冷冷地說道:
  “陳天剛自尋死路,他現在何處?”
  芮秉原立即說出六友住處,玉面煞神又道:
  “堡主今夜准備要我主仆坐以待旦?”
  商秉原慌忙告罪,親自帶路,請玉面煞神主仆在客室中安歇,當芮秉原告罪辭出客室的時候,玉面煞神突然說道:
  “堡主最好知會令公子等人一聲,請他們暫效金人緘口,須知禍從口出!”
  芮秉原諾諾而退,但心中卻十分忿怒,恨气難消,在步向后樓宿處料到玉面煞神已難听得的地方,方始猛一跺腳罵聲“狗娘養的”!
  樓頭“呀”的一聲門響,九娘探頭問道:
  “爹在跟誰生气?”
  芮秉原歎息一聲,樓下召喚兩個儿子,一起步向樓上,緊閉室門之后,將一切經過說出,并囑子女万勿多口,以免禍及滿門,方始各自就寢。
  次晨,陳天剛等巢湖六友醒來,玉面煞神竟然前來拜望,此舉出乎六友意外,只好接待,玉面煞神竟說芮秉原著其拜會六友,因六友即是沿途保護安全之人。
  六友只當芮秉原已然承諾所談之事,不由大喜,并問玉面煞神動身時刻,玉面煞神說是過午即行,然后又再三向六友致謝,作別回轉后宅。
  芮秉原晨起,不敢怠慢了家中暫居的煞神,首先拜安,發覺只有駝奴一人,致意之后才待辭去,駝奴卻冷冰冰地說道:
  “我為你們一家人著想,最好你現在留在這儿。”
  芮秉原心頭一凜,拱手拜問原因,駝奴不答,卻指著椅子令芮秉原坐下,直到玉面煞神由外轉回,駝奴才告訴芮秉原,玉面煞神已約好六友,午飯之后同時离開芮家堡!
  芮秉原心中一凜,玉面煞神卻沉聲說道:
  “我主仆向不管人閒事,大雨之夜救你一家不死,你覺以蛇蝎視我,此次前來,本有殺你之心,适巧六友找死,你又未違我命,方始決定將你一家放過,适才我對六友矯言你已約談六人為我鏢客,此事你愿否承當?”
  芮秉原怎敢說不,慌忙點頭,駝奴一旁說道:
  “即是如此,就煩堡主備下一席,正午時間約得六友共坐如何?”
  芮秉原連聲說好,方始忐忑不安的告辭而出,背后傳來玉面煞神主仆的笑聲,笑聲使芮秉原既恨且怒,但卻不敢發作。
  午宴擺開,芮秉原強顏歡笑,就席上為雙方弓介,六友不知煞星照命,只當財神上門,酒到杯干歡飲終席。
  芮秉原親率子女恭送玉面煞神及六友出堡,分手之際,玉面煞神不知存何心意,突然對芮九娘道:
  “此番一別,不知何時才得歸來,姑娘今后設若路經浙南,至盼移至浮玉西峰一游,也許對姑娘有些益處。”
  芮九娘早已心儀玉面煞神之一切,聞言嬌笑一聲,道:
  “自今算起,第一百天的日間,正午前,我會踏上浮玉西峰的山路,拜望公子。”
  玉面煞神瞥目看了變顏變色的芮秉原一眼,答道:
  “姑娘巾幗英雄,至日我當親自相迎。”話罷雙方相互一笑。
  六友仍然認為這是一番矯造做作而已,并未多想,接著賓主雙方互道珍重而別。
  “丫頭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不与為父商量……”
  芮九娘不待老父話罷,說道:“您剛才干嗎不阻攔女儿呢?”
  “剛才……剛才。”芮秉原無法接續下去,剛才沒有這大的膽量、怎敢輕捋虎須。
  芮九娘有意賭气,道:“大不了到時候我背信失約。又有什么關系。”
  芮秉原似要發火,但卻終于忍在心頭,長歎一聲,道:
  “也許此人對你不致存有惡意,去吧,儿孫自有儿孫福,我老了,那里能夠管得了許多。”
  說著當先走回堡中,芮九娘卻暗喜心中。
  此時,六友和玉面煞神已走出了十里路程,玉面煞神目光一瞥五六里外一片樹林,暗中一笑,漸漸放慢馬匹,六友中的老大,花面虎陳天剛,這時突然問道:
  “穆公子是不是累了?”
  玉面煞神話都不答,陳天剛仍未多心,遙指前面樹林,才待開口,駝奴一旁卻先一步說道:
  “前面好象有片樹林,能在那儿歇會就好了。”
  陳天剛聞言心中暗喜,這真是“時來運轉、百事如意”,自己正打算怎么騙得對方主仆林中歇足,駝子老儿卻已鬼使神差自愿投入羅网,立即接口說道:
  “老管家說得對,咱們就在那里歇歇吧。”
  玉面煞神冷冷地說道:
  “對,歇歇腿,省得今后再在江湖奔波了!”
  巢湖六友也是惡報臨頭,竟會沒有听出玉面煞神話中之意,當行近樹林之時,陳天剛一馬當先而進,直到林木深處方始下馬,玉面煞神主仆繼之入林,六友卻留下最后的一個在林邊守望。
  次日,有人發現這片樹林外面的一具尸体,接著又發現了林中的五具,這和前天于百里之外發現的四具無名尸体一樣,報官掩埋了事,不過消息傳到了芮家堡內芮秉原卻暗中惊心,玉面煞神主仆果然功力罕絕超人,巢湖六友竟然無一生存。
  從芮家堡起,直到浙南,一路消息傳遍江湖,共有九撥三十七具尸体,仆臥慘死在千里路程之間,江湖立即震動,黑道中的高手,不約而同云集千里地內,一者搜尋凶手,再者彼等經多見廣,深知死者必系身怀珍貴重寶的高手所殺,彼等仍在動這珍寶的念頭,只是對手不留活口,因之查訪困難。
  事經月余,終于消息外泄,芮家堡中突然變作了黑道高手們的目的之地,商秉原在十數名黑道前輩的逼問之下,只好說出了穆公子即是玉面煞神,對玉面煞神主仆的功夫,芮秉原直陳無人能敵,一干黑道人物,复仇奪寶之心正胜,竟然不顧芮秉原阻攔,率領近百名江湖好漢,飛騎扑向浮玉西峰。
  芮九娘在得知黑道高手竟欲群登浮玉山后,悄悄乘跨寶馬,留函老父,單人獨身先一步出堡而去,一路馬不停蹄,比一干黑道中人,早到浮玉西峰一日一夜。
  芮九娘寄馬禪源寺左日月居樓的時候,已是傍晚,她曾暗中向店家打探工面煞神的下落而無所得,晨起,正欲登山尋覓,瞥目床頭,嚇出一身冷汗,一張素箋,被人以身邊功力塞于床頭木架之中,木架留了一個深深的指大槽洞,但是那張素箋,卻老無破碎地方,似此罕絕惊人指法,實是凜人心髒,她惊魂乍定之下,輕輕取下素箋展讀,上寫著——“請登峰頭”四個大字,她此時不禁万分欣慰,已知留箋之人是誰,立即召喚店家,聲言游山,隨即离店而上峰頭。
  她才轉向山路,背后已經有人跟蹤,她故作不知,當折轉山環的剎那,倏忽飛身一旁,靜靜相待,不料,久久不見追蹤身后的人到,她不由暗皺蛾眉,突然,耳邊傳來細若蚊哼的聲音,道:
  “追蹤之人此時已經跌落危崖,姑娘放心走吧!”
  聲音雖低,卻极清澈,芮九娘听出這是玉面煞神真气傳聲,芳心不由得越發欽佩對方高深的功力和丰神儀表,于是在左顧右盼認定并無行人之下,飛身而起,疾如流矢般縱向峰頂山徑。
  當她轉過大樹王,繞過龍王井,飛縱后岭不久,業已發現一片溪地,池畔,玉面煞神果在佇立相候,芮九娘既喜且惊,她喜的是此行不虛,見到了心許的人物,惊得是此間相隔自己适才發現有人追蹤之后的藏處极遠,心上人竟能察覺而傳聲相召,這种無与倫比的功力和火候,實已駕凌人上,獨步武林。
  玉面煞神微笑相迎,芮九娘含羞答禮,她才待說明提前來此的原由,不料玉面煞神倏忽出手已拿住了她的玉腕,接著一帶,將她挾于臂間,身形微移,已經到溪池中央的一片蘆草叢中,方始將她放下。
  芮九娘羞惱交并,沉聲問道:
  “公子這是什么意思?”
  玉面煞神一笑,道:
  “姑娘提前赴約,是否為了警告我當心眾敵環伺呀?”
  芮儿娘嗔瞪了玉面煞神一眼,道:
  “公子消息真快,不過這就是對我的報答嗎?”
  玉面煞神笑指溪池說道:
  “在這溪池之中,我為了給那一群自不量力送上門來的東西們一點厲害,稍加布置,誠恐姑娘無心涉險,万不得已出此下策,姑娘勿罪。”
  芮九娘聞言不由回顧來路,卻未發現异處,此時她气惱已過,不由嬌嗔說道:
  “你很可以指點我怎樣走法,何必……”她含羞俯首,下面的話已說不出口。
  玉面煞神正色說道:
  “据我所知,已有三人在暗中追躡姑娘,現在卻只發現一個,我不能不小心一些。”
  芮九娘已無心細听這些話語,妙目微瞟,道:
  “咱們就站在這里說話?”
  玉面煞神難得笑臉迎人,今朝也怪,自始至終神色和祥,聞言說道:
  “這真是唐突佳人,罪莫大焉,姑娘請!”只見玉面煞神神請字出口右袖微拂,一陣隆隆怪聲,地面倏忽現在一道門戶,芮九娘略一遲疑,不料玉面煞神卻輕輕捏住了她的柔荑,道:“請隨我
  芮九娘芳心怦怦亂跳,竟然沒能回出話來,身不由己的隨著玉面煞神,肩并肩消失于門戶之中,身后隨即傳來一聲震響,面前一暗,門戶已聞!
  她隨著玉面煞神降階盤折而行,半晌之后,方始停步,接著听到石門開啟聲音,又被牽行走進,一路黯暗,伸手難見,她不由柔荑緊握著玉面煞神,似怕散失一般,行行又行行,前面突現燈光,她這才暗中出一口悶气,放下不安的心腸。
  玉面煞神和芮九娘到達一處靜室,室內擺設豪華至极,有金柱的象牙床,云紗帳,云石嵌鑲的高大銅鏡,光亮异常,芮九娘暗中蹙眉,她已看出,這里竟是閨閣居處,不由疑心重重。
  玉面煞神已看出她的疑心神色,含笑說道:
  “此是前輩所留,我特為姑娘所備,姑娘滿意嗎?”
  芮九娘不知如何回答才好,過了一會儿,說道:
  “我還是回客棧好。”
  玉面煞神道:
  “姑娘,如今強敵環伺,皆欲不利姑娘,目下只有此地平安,況且我和姑娘還有很多事情未曾言明,姑娘最好打消去意。”
  芮九娘說走,本非真心,至此遂不開口,玉面煞神卻在玉石案上取下晶瓶和玉碗,傾出兩碗粉色透出幽香的水汁,道:
  “這是‘天泉甘露’,姑娘請飲一盞。”
  芮九娘含笑頷目,捧起玉碗,道:
  “我知道你不怕即以放心,你說有很多事情要講,現在可以講了嗎?”
  玉面煞神微笑著搖頭說道:
  “事關重大,說出之后,姑娘必須要靜心考慮之后方能回答,目下強敵已到,容我料理妥當之后,咱們再講它可好?”
  芮九娘點頭作答,玉面煞神也不得開口,兩人慢慢啜著天泉甘露,消磨時光。
  突然!玉面煞神冷笑出聲,芮九娘柳眉微蹙問道:
  “你笑什么?”
  玉面煞神搖搖頭,并沒有答話,芮九娘正要再次追問,室外适時傳來叩門聲音,接著駝奴啟門開進,對玉面煞神說道:
  “追躡芮姑娘身后的三個人,老奴業已查明彼等的姓名來歷,落身危崖已遭慘死的是。”
  玉面煞神不待駝奴把話說先,已揮手制止了駝奴的話鋒,道:
  “這种事別在芮姑娘面前說,去准備點心,越快越好。”
  駝奴躬身應是,臨去之前,卻突然說道:
  “今夜來敵就會到達,不巧的是今夜有霧,主人……”
  玉面煞神接口說道:
  “今夜來敵那真是太好了,駝奴,你可懂得我的意思?”
  駝奴含笑道:“老奴自然懂得。”
  玉面煞神揮手示令駝奴退下,然后對芮九娘道:
  “姑娘可愿在今夜一觀浮玉峰的霧景?”
  芮九娘暗中蹙眉,表面上卻絲毫不現,道:
  “霧夜張目難以見物,有什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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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面煞神霍地桀桀怪笑數聲,道:
  “那百數十名送死的冤家,必然在先到的兩個老鬼引導之下,趁夜霧窺撅此處的虛實,那時姑娘就有好景象看了!”
  芮九娘心頭一凜,道:
  “你想都留下他們?”
  玉面煞神若無其事的說道:
  “不一定,這要看他們?有沒有人能不被我留住而走了!”
  芮九娘芳心暗惊,道:
  “我听人家說,凡是和你為敵或是違抗你命令的人,沒有能夠率免殺身之禍的,是嗎?”
  玉面煞神淡淡地說道:
  “嗯!我覺得讓他們活下去還不如殺了的好。”
  芮九娘奇怪的問道:
  “你這算什么想法?”
  玉面煞神道:
  “既然和我為仇,想必是活的不耐煩,君子成人之美,他們求死而得到了死,我認為這是施予他們的恩惠!”
  芮九娘這次卻真約是惊心動魄面聞言色變,正要開口規勸玉面煞神几句,駝奴正好把點心送來,芮九娘遂不多言。
  用過點心,玉面煞神含笑恭請芮九娘隨他走一遍鐵心地庄,駝奴准備了火把前導,每至一處,他必然詳述內中設置的埋伏,并試与芮九娘觀看,芮九娘不由的暗中蹙眉,惊栗地庄所設埋伏的周密和狠毒。
  不久,行經一處類似窯洞的地方,玉面煞神突地凌虛發指點向丈外壁間,窯洞隨即一裂為二,內中竟是一只高有丈余巨大銅鼎,玉面煞神手指銅鼎說道:
  “此鼎重有四千五百斤,鼎腹中空,可容三人,但此鼎按鐵心
  玉面煞神霍地桀桀怪笑數聲,道:
  “那百數十名送死的冤家,必然在先到的兩個老鬼引導之下,趁夜霧窺撅此處的虛實,那時姑娘就有好景象看了!”
  芮九娘心頭一凜,道:
  “你想都留下他們?”
  玉面煞神若無其事的說道:
  “不一定,這要看他們?有沒有人能不被我留住而走了!”
  芮九娘芳心暗惊,道:
  “我听人家說,凡是和你為敵或是違抗你命令的人,沒有能夠率免殺身之禍的,是嗎?”
  玉面煞神淡淡地說道:
  “嗯!我覺得讓他們活下去還不如殺了的好。”
  芮九娘奇怪的問道:
  “你這算什么想法?”
  玉面煞神道:
  “既然和我為仇,想必是活的不耐煩,君子成人之美,他們求死而得到了死,我認為這是施予他們的恩惠!”
  芮九娘這次卻真約是惊心動魄面聞言色變,正要開口規勸玉面煞神几句,駝奴正好把點心送來,芮九娘遂不多言。
  用過點心,玉面煞神含笑恭請芮九娘隨他走一遍鐵心地庄,駝奴准備了火把前導,每至一處,他必然詳述內中設置的埋伏,并試与芮九娘觀看,芮九娘不由的暗中蹙眉,惊栗地庄所設埋伏的周密和狠毒。
  不久,行經一處類似窯洞的地方,玉面煞神突地凌虛發指點向丈外壁間,窯洞隨即一裂為二,內中竟是一只高有丈余巨大銅鼎,玉面煞神手指銅鼎說道:
  “此鼎重有四千五百斤,鼎腹中空,可容三人,但此鼎按鐵心
  “姑娘隨我看個熱鬧如何?”
  商九娘才待搖頭,壁間水晶吊燈突然光華大盛,接著一暗一明的閃動了十次,芮九娘不由面現詫然之色,玉面煞神已開口又道:
  “上面溪池岸邊,來了十名黑道高手,因為大霧已起,彼等不敢涉險,竟以石塊探察虛實准備落足,時間差不多了,咱們上去吧。”說到這里話鋒一停,哦了一聲接著說道:
  “我險些忘了一事,令尊不知何故竟也飛騎赶到,上面的埋伏厲害無比,必須……”
  芮九娘聞言色變,不待玉面煞神話罷,已接口催促,玉面煞神一笑,首先帶路,芮九娘此時心懸老父安危,無暇思索,步起步落緊隨在玉面煞神身后,盤旋登上石階,閃身出了鐵心地庄。
  外面,大霧彌漫,几乎對面難見人影,芮九娘不由自己的伸手拉了拉玉面煞神的衣袖,只听到玉面煞神在身旁悄聲說道:
  “此處已非來時門戶,卻正站在這群鼠輩的背后,你不要走動或出聲,仔細看霧中的微弱火光,那是鼠輩們借以照明所用,稍待必現奇景,趁此時際,我先去接引令尊至此!”說著,芮九娘只覺玉乳旁似遭撫摸,忙一松手,耳邊听到玉面煞神一聲微笑,身旁已經失去了玉面煞神的形蹤,芮九娘粉面生春,不由的自己也摸了适才被人触及的地方一把,輕輕呸了一聲。
  霧越來越濃,芮九娘已覺得青絲霧水,不胜寒意,但卻不敢挪動,只好暗暗提力暢順百穴以御寒濕之气。
  霧中,果有點點火光,大只如螢,光色黯然而呈灰敗顏色,可見霧气极重。
  突然,在霧气之中傳出喝喊聲音,道:
  “爾等霧夜結隊而來,意圖何為?”
  音調沖破霧气,變作威厲之聲,芮九娘卻仍能听出這是玉面
  煞神的喊聲,約計是在十丈以外的西南方,芮九娘由方向距离講而推測出來玉面煞神的居心,芳心凜悸,但卻不敢發話警告來人。
  玉面煞神喝聲又起,道:
  “爾等再不答話,待我神燈出現之后,俱將死無葬身之地!”
  話聲中,突然有人接口叱道:
  “雷老子向不信邪,伙計們,朝著這小子發話的地方給他個厲害!”
  接著嘶嘶暗器風響,芮九娘仔細窺听,少說也有十數种之多,不由的替玉面煞神擔心起來。
  那知就在自稱“雷老子”的這人示令以暗器襲擊王面煞神神之后,半空中突然出現了一盞古奇神燈,光耀滿天,沖破濃霧,照射得數丈地區明亮至极,芮九娘藏處极端巧妙,仍在极暗之中,是故不虞被人發觀。
  玉面煞神這時站在溪池中央,面含著詭奇的微笑,适才暴集射向他的那些暗器,似是已經皆被擊落。
  溪池口外的來敵,在神燈照明之下俱皆現形,芮九娘在暗處看得分明,叫苦不迭,這些黑道中的前輩高手,個個翻臉無情,如被發覺,必死無疑,因此芮九娘連大气也不敢喘息。
  玉面煞神此時滿臉殺气,冷冷地向四外圍困著溪池的來敵喝道:
  “剛剛是誰自稱他姓雷來的?”
  “我,怎么樣?”緊靠在池邊的一位灰發老者,揚聲答對。
  玉面煞神陰森的一笑,道:
  “我已說過,神燈出現之后,爾輩俱將死無葬身之地,老匹夫口出不遜。并曾下令暗算于我,我就拿你開刀,姓雷的,說出名字之后受死!”
  老者呵呵大笑兩聲,道:“老夫雷天震……”
  “震”字剛剛出口,玉面煞神凌虛以指向雷天震一點,只見雷天震突地雙手緊握著自己的喉頸,張著口,瞪著眼,唔!唔!慘哼不止,身軀顫栗抖動不停,剎那,口中流出腥紅的鮮血,人也向前扑去,扑通一聲,仆臥在溪池之中死去!
  芮九娘目睹奇變,以手緊接著櫻口,差一點惊呼出聲,其他來欲卻無不目瞪口呆作聲不得。
  玉面煞神哈哈一笑,道:
  “雷天震和任道行向來焦孟不离,雷老賊已死,任道行何在?”
  一旁另外閃出一位老者,老者目射煞火,道:
  “任二太爺在此,你……”
  玉面煞神不待任道行話罷,即凌虛出指,任道行竟也和雷天震一樣,慘哼數聲之后,仆向池中而死!
  雷天震和任道行是目下綠林之中老輩高手,功力技藝一生罕通敵者,不料在玉面煞神凌虛點指之下,雙雙喪命,這一來黑道中人個個變色,紛紛退后,玉面煞神冷笑連聲。
  “爾等止步,若想活命站在一旁!”
  話聲乍止,兩點寒星劈空而到,一奔丹田一射太陽重穴,疾逾電掣已打向玉面煞神!玉面煞神神色猙獰的舉起右手,輕輕一拂,兩點寒星如石沉大海杳無蹤影,接著玉面煞神點指彈向突發暗器的那人身上,那人身体一震,雙手抱著頭顱,滾爬喊叫著魂斷當場!
  芮九娘對玉面煞神難測的功力,欽佩至极,卻也凜懼到了家,她實在想不明白,玉面煞神為什么對任何人都存著殺之而后快的心意。
  突然,玉面煞神再次喝道:
  “爾等不听示令在神燈未亮之前退下,已是死數,只因我突然憶起一事,才网開一面再次宣諭爾等,要想活命的站向一旁,難道爾等沒有听見?”
  此言一出,立即有五六個人站到溪池右邊,一排相立,神色忐忑的樣子,令人看來可歎可怜。
  其余約有七八個人,在互相示意之下,分向四方飛身而逃,玉面煞神狂笑出聲,手指連點,一個個俱在尚未逃离站處三丈之內,仆臥地上而死!
  玉面煞神目光瞥望了站在一旁的几個人一眼,道:
  “爾等想活不許妄動,候我回來發落!”話聲中,玉面煞神身形涌起,一躍十丈,若電掣向下山路上馳去,眨眼無蹤。
  芮九娘藏身地方不遠的前方,正好有一位适圖逃未果而慘死的尸体,她似乎想發現什么,悄悄閃身而出,將尸体拖到藏處。
  移時,下山路上傳來了一聲接著一聲的慘號,芮九娘料到黑道高手們所率領而來的門下,遭到玉面煞神無情的殺戮,不禁幽幽長歎出聲。
  歎息聲音在大霧中傳到溪旁那些肅立不敢挪動者的耳中,他們不由都抬起頭來,可惜芮九娘立于暗處,他們無法看到,固之他們疑神疑鬼寒顫而難安。
  山徑上修號之聲已停,不知過了多久,卻仍然沒見玉面煞神出現,肅立溪池畔的人群不由個個生出僥幸之心,他們但愿玉面煞神已死,這樣就可平安而去。
  又過了很久,人群之中突然有人低聲說道:
  “時間很久了吧,也許……”這人十分聰明,說了一半就停下話鋒。
  片刻之后,又一人說道:
  “我們也是當代黑道的老輩高手,雖說惜命,但也應有個限度,這樣要站到什么時候才了?”
  适才發話之人,接著說道:
  “劉三哥,小弟想下去看看,至少也活動活動腰腿,實在站得受不了啦。”
  被稱為劉三哥的老者,正是剛剛說惜命要有個限度的那人,他聞言尚未開口,右面邊上一個大漢,卻先一步說道:
  “黃二哥最好別動,今天咱們就認命吧,免得受了半天活罪,到頭來仍難逃死!”
  原來最早開口說話的這人姓黃,他這時听到大漢的話點了點頭不再開口,時間在靜悄中慢慢度過。
  大約又過了頓飯光景,姓黃的老者突又開口對那大漢說道:
  “都是老九多口,有這些時間,我們早就逃下浮玉西峰的后岭了。”
  劉三哥這時似是下了決心,不言不語的向后退去,慢慢地离開了人群,又慢慢地隔遠了燈光,終于臉上現出笑容,頓足飛身隱于濃重的大霧之內!
  黃二哥當劉三悄悄后退的時候,已經暗提功力相待,他要在劉三哥后退平安之時,也飛縱而逃。劉三哥隱于霧中,毫無變故發生,他暗自欣喜,驀地旋身縱起,向劉三哥退路疾馳逃去!
  陡地一聲冷笑自他們逃退的濃霧里傳出,接著兩條人影自霧中倒飛而出,摔倒地上,人已死去,其余四個人瞥目看時,認出正是适才逃走的黃、劉二人,不由個個色變,顫抖不停!
  芮九娘始終沒有去听池畔人群的言語,正在非常小心謹慎的撫摸那尸体的各處,當黃、劉二人先后逃去的剎那,芮九娘的右手恰正摸到了一件東西,适時霧中傳來冷笑聲音,芮九娘倏地將摸到的東西自尸体上拔下,右足矯捷地把尸体踢向一旁,接著把手中東西放置于自己的暗器囊中,強忍著气息,壓著怦怦心跳的不安,裝作若無其事一般。
  濃霧中,又傳出了玉面煞神的聲音,道:
  “你們四個能夠听令恭候而不逃,我守前言之信,不殺你們,不過卻也不能任爾等离開此地,我地庄之內,尚缺人手,你們可愿作我的手下?”
  這四個黑道中的前輩高手,不敢說不,一齊低聲應諾,玉面煞神在霧中又道:
  “我規法雖嚴,待人卻是公平至极,你們分作兩隊,各自施出全付功力一搏,听明白,要施出所有的殺手和招法,我要按照你們功力的高低分配職務,記住,藏技不露者是自己找死,至時可別怪我言而無信翻臉無情!”
  這四個人無可奈何的又答應一聲,立即分成兩對,間隔丈遠而立,但卻遲遲無人發招動手。
  玉面煞神冷笑聲音傳出,接著又道:
  “爾等立即動手,不得有誤,若到某人有臨危极之時,我自會出聲喝止或救應,保無凶險。”
  這四人不敢猶豫,互相點頭示意當心之后,各將兵刃取出,那适才被稱為老九的大漢,使一把五虎金鉤刀,他的對手,是個年約六旬的老者,白發蒼髯,手持一雙九彎鋼拐。
  另外一對都是五旬年紀,一個高大,一個卻非常瘦小,高大的那人使二對金鋼,瘦小的一個卻使用一條十三節亮銀銅鞭,每節三寸,節与節之間有一對套環連系,微一震動,套環發出震耳之聲。
  他們四個人在互喊一聲請后,立即殺做一堆,九彎鋼据先起,一奔大漢左肩,一找大漢頭頂,大漢身形微挫,五虎金鉤刀起、叮當兩響,已將雙拐震開,寒光一閃,鉤刀帶起一片光華,以“倒懸孤燈”一招由老者腹間上削而到,老者猛一旋步,橫挪三尺,鉤刀走拐“敲山鎮虎”點向大漢左腿彎處,迅捷無倫雙管齊下!
  大漢鉤刀削空,身隨刀走,恰將后腦一招閃過,鉤刀猛挑,叮啷聲響与另一鋼拐相碰一處,他們每人退了兩步,停都不停重又扑上,鉤刀以五虎斷門刀法對陣,雙拐以七步追魂招式進襲,這兩個人是勢均力敵,打得有聲有色,一時難分兩低。
  另外一對,卻出現了奇跡,那高大使用一對金鋼的人,力大而威猛,金鋼揚起飛落發出呼呼風聲,瘦小之人卻快得出奇,以特殊的輕身功力,在高大人的四周飛上縱下,任憑金鑭化作一片霞光,卻仍然傷不了他,當三五十式后,瘦小的這人開始攻擊,十三節亮銀鞭震出嘩啦的暴響,在金鋼飛舞僅有的空隙之中,矯捷穿過,鞭尖直扎到對手的小腹上面!
  這招“飛燕巧穿帘”的功夫,連隱身霧中的玉面煞神也不由叫了聲“好”!詎料那高大的人物,在小膜被鞭失禮中之后,竟不知痛,雙銅趁勢一繞金鞭,三般兵刃已纏在一起,高大的這人雙臂叫力喊一聲“過來”,硬將瘦小的這人施前數步。瘦小的這人突然身隨鞭進,中途倏地撒手丟鞭,大個儿不防此著,重心一失猛退三步,瘦小的這人卻趁机再次抓回鞭柄,一抖一收,金鞭脫落金鋼糾纏,如靈蛇般收了回去。
  高大的這人身形已穩,金鑭又起再次扑上,适時玉面煞神神在霧中喊道:
  “爾等立即停手,不許再打!”
  四人聞聲即止,各自后退了一步,玉面煞神慢吞吞地從霧中走了出來,臉上含笑說道:
  “沒想到你們應變防身的功力會這樣熟練,早知如此懊悔沒多留下几個活口,”說到這里,玉面煞神掃視了四個一眼,又道:
  “把你們的名姓報出來我听。”
  四人互望一眼,說出名姓,瘦小的報名為“穿云飛燕”赫鎮空,高大的是“勇金剛”金庭柱,使雙拐的老者是“神拐”白倫武,那用鉤刀的名叫“斷門刀”劉金城。
  玉面煞神點了點頭,猛地連招兩掌,駝奴聞聲自濃霧中漫踱出,玉面煞神揮手對駝奴說到:“帶他們四個人到地庄候我。”
  駝奴俯首應命,對赫鎮空等四人道:
  “你們隨我來。”當四人隨他到達溪池埋有石徇的邊沿時,駝奴冷冷地又道:
  “你們魚貫度過通路,下有石徇,看清我所踏臨的地方落足,否則立即死無葬身之地!”話罷,不待赫、金、劉、白四人應聲,他已身形涌起,落于第二根石徇之上,足尖徽挺,繼之四、六、八間隔著單數石徇,迅捷的躍上正中八尺平地之內。
  赫、金等四人小心謹慎地步起步隨,到達駝奴立足左右,駝奴以足輕登地面,隆隆聲響露出了石階門戶。
  駝奴并不立即進去,卻轉問四人說道:
  “你們可曾看出适才經過地方的厲害所在?”
  金庭柱有勇無謀,搖頭答道:
  “在下看不出有什么厲害的地方。”
  駝奴冷嗤一聲道:
  “這就是你雖然怀具‘鐵骨鋼肌”功力,但仍不能胜過穿云飛燕赫鎮空的原故!赫鎮空,你可識得個中厲害?”
  穿云飛燕赫鎮空諂笑著說道:
  “您老可別夸我,我与金老二是一樣蠢笨,只是您老不走單數的石徇,想來厲害也許在此。”
  駝奴不去批評穿云飛燕推測的是否,卻冷冷地問道:
  “你可知道這溪池水深若干?”
  穿云飛燕赫鎮空搖了搖頭,勇金剛金庭柱卻答道:
  “這個簡單,一試便知。”說著以手中金鋼,就要伸向水中。
  駝奴厲聲喝道:
  “停步住手,你想找死是吧?”
  勇金剛金庭往聞聲止步,目瞪口呆的愣在了那里,駝奴冷笑數聲,身形涌起飛臨岸上,抓起了一具尸体,重又縱回,將尸体向适才金庭往前行必經過的一片葦草上一扔,道:
  “笨東西,你自己瞧!”
  勇金剛,穿云飛燕及神拐白倫武与斷門刀劉金城,俱皆莫名其妙的注視著尸体,只見就在這霎眼的時候,尸体突生變化,腰、腿、右臂等多處,迅速無比的開始爛,轉瞬只剩了一具枯骨,繼之枯骨縮化,縮化成水,流入葦草叢中消失,一具尸体就在這喘息的當空,竟似煙霞云霧般杳無蹤影可尋!
  四人不由昨舌心惊,駝奴适時冰冷的說道:
  “在主人支派之下,今后你們要多加些小心,不能錯定一步,否則就象這具尸体一樣,神魂無依肌膚筋骨皆失!”說著自門戶之中進入,四人不敢怠慢,繼之而進。
  芮九娘暗處隱身、看得分明,芳心忐忑悸懼難安,她決定不再回到地庄,當濃霧消散之后,立即歸去。
  呼的一聲,地庄門戶緊緊關閉,芮九娘正想心事,嚇了一跳,突然想起玉面煞神尚在一旁,注目看時,那里還有此人的蹤影,空際那盞古奇耀眼的神燈,恰在此時倏忽熄滅,四周火星早在黑道高手被殺殆盡之時消滅,霧气更濃,大地一片黯暗、芮九娘怦怦心跳難安,霧濕衫襟,冷寒刺骨,芮九娘動不敢動,不由懊悔此行冒失,過百的黑道高手,僅在眨眼之間死絕,只有四個僥幸活命,但后果更是不堪想像,走!走!芮九娘決心不顧死活在此的离開此地,于是摸索前進。
  突然,她伸手触及一物,倏地縮回玉腕,心頭象小鹿一般撞跳不已,那東西象是人的手指,不過……
  半晌,她沒動,細听,毫無聲響,一咬銀牙,再次前進,陡地!又摸到了那個東西,她嚇得几乎失聲,定定神,試一試,果然是只手臂,看不見人,但她料知必是适才慘死的高手之一,不過她在奇怪,死者怎會豎立于斯,霍然記起先時神燈未熄,自己曾經顧盼左右甚久,不見立有站尸,心頭大凜,才待束手,玉腕柔荑已經被人刁住,自己猛力一帶,非但并未掙脫,反而在一震之下向前沖去,大惊之下尚未發招應變,腰身已被這人緊緊抱住,一怒一急,忽悟及一切,低聲怒喝說道:
  “公子是你。”
  這人果然赫赫一笑,緊附在她的耳邊說道:
  “難道還有別人?”
  玉面煞神不知何時已轉到芮九娘身旁,也不知存何心意,緊摟芮九娘,吐气如云,熱霧搔芮九娘耳鬢玉頸,九娘如遭電波透体一般,矯顫不已,說不出話來。
  是羞,是喜,她說不出口,但卻已無怒意,纖腰酥胸,緊偎在玉面煞神的結實胸膊上,是她有生以來最激動和珍貴的第一遭,适時耳際又響起了玉面煞神的話聲,道:
  “你衣服都濕了,回去吧。”
  芮九娘用盡了气力才從口中擠出一個“嗯”字來,接著嬌軀已被玉面煞神捧抱而起,在怦怦心亂猛跳之下,只覺冉冉飄騰空中,緩緩落于地上,隆隆門戶開啟之后,繼之砰然作響,跟前倏暗,已被玉面煞神抱歸鐵心地庄之內。
  此時芮九娘方始記起一件事來,悄聲問道:
  “你說家父已到此處,人呢?”
  玉面煞神也低聲答道:
  “令尊已在駝奴解救之下,安然歸去。”
  芮九娘香唇一呶,道:
  “家父不會不見我一面就走吧?”
  玉面煞神微笑出聲,道:
  “令尊已經托我照料姑娘,難道不好?”
  芮九娘正要接話,卻突然嬌喘一聲,嗔道:
  “你,你的手,拿開!”
  接著芮九娘喃喃又道:
  “你坏,好坏,噢!噢!不要,不要,拿開。”
  玉面煞神以使人聞之心亂的聲調,耳語說道:
  “是好還是坏,你是要我拿開,還是不要拿開。”
  九娘在黯暗中,嬌軀已經軟的象是棉絮,一點力气都沒有了,只在低微的呻吟,答不出話來。
  呻吟變作連續不斷的哼聲,隨著玉面煞神步下石階的快慢而轉移,芮九娘被送進原先那間閨閣靜室的時候,在奇特的燈光下,只芮九娘粉臉泛上赤霞,衣帶松脫,鳳圖虛闔,胸際起伏無常,任由玉面煞神抱臥象牙床上。
  金弓鞋墜,玫瑰衫落,室透幽香。紅綾被中,裹著-只雪玉白羊……
  芮九娘曾經掙扎,只是掙扎恰好和玉面煞神的溫柔作配合,配合的天衣無縫,因之比自己解脫衣裙還要來得快捷。
  抗拒的力量永遠不如激動來得大,嘗試的興趣超過了一切恐懼和不安,九娘嬌喘著等待,等待她又怕,又想,不知是苦還是甜的那一剎那到來。
  滑潤的足踝添了五道束縛,她身軀一顫,束縛倏失,化作五條靈蛇,移向膝,再上,再上,她抖作一堆,哼哦不止!
  靈蛇只在無防地區輕掃而過,卻緊偎在胸口,移動,移動,九娘身如臥于火穴,燥熱得難過,火由內生,心細万蟻爬行其上,痒煞,酸煞、艱抓難搔,忍不得,顫抖抖的喃喃頻呼——水,水,快,快……
  适時靈蛇院失,九娘料知已到緊要關頭,那知久持之后,非但毫無動靜,那人竟然連點聲響都沒有,她急不顧羞的一點一點扯下紅綾被,露出一空隙,輕啟妙目,大吃一惊,玉面煞神不知是何心意,竟在九娘不知不覺之時,悄然而去,室門洞開,九娘自己獨臥,衣衫已失,這真是怪道。
  九娘在略加沉思之后,倏地赤身坐起,她的意思是要在目下尚無他人來到之前,把室門扣死,倏后再找尋可供這体之物。
  不料當她剛剛坐起的剎那,駝奴适巧出現室外,她惊呼一聲重又臥倒,用紅綾被儿緊遮住面目,耳旁傳來駝奴哈哈笑的聲音,九娘不由羞煞恨煞,笑聲漸漸遠去,九娘方始慢慢露出粉臉。
  她用被子里住嬌軀,步下牙床,伸手想要關閉門戶,不料任她用盡气力,那道石門卻動也不動,她气怒之下,猛提真力向石門擊去,面前人影一閃,玉腕已被來人抓住,這人一帶一送,她不由的向后連連退步,另一只手卻無法再抓緊裹身的被子,立即滑落足下,竟又亦身露体面對這人。
  九娘此時業已看清來人正是玉面煞神,不禁怒沖沖地抓起被子里好,厲聲問道:
  “你這是什么意思?”
  玉面煞神微笑著說道:
  “這門硬碰不得,否則必然引發埋伏死無葬身之地!”
  九娘冷哼一聲,道:“我不是問你這個!”
  玉面煞神哦了一聲,隨手輕拂石門,石門自動的緩緩闔閉,在石門關閉的剎那,玉面煞神問道:
  “不是問我這個,那是問什么呢?”
  九娘只顧气惱,不加思索立刻說道:
  “我問你為什么把我衣衫脫落取走,不關石門,你……”
  玉面然神再次微笑著說道:“怕不是這個吧。”
  九娘粉頰泛紅,說不出話來,玉面煞神卻手指牙床說道:
  “你還是先躺下,我有話要和你談。”
  九娘提著被子,一步步跨向牙床,道:
  “請把我的衣服給我,我要走了。”
  玉面煞神不答此言,卻鄭重地說道:
  “千里示警,此德此情我必須報答,所以……”
  九娘已經坐到床上,聞言冷哼一聲,道:
  “這种种報答的方法,我敬謝了,誰叫我功力不敵人家來呢,要不,諒你也不敢這樣欺侮我!”
  玉面煞神冷冷地說道:
  “我正是深知你功力太差,才有心成全,否則又何必費這多的事了。”
  九娘一楞,道:“成全?這可真是……”
  玉面煞神道:
  “我門戶之中,有一种功力,正是女孩子專門習學而有成的,并且習練這門功力的女子,必須是尚未破体的處子,如今我已放心,你可以習練,難道這不是善意報答?”
  芮九娘聞言非但不喜,反而心頭興起一股說不出來的怨恨,道:
  “你替我想得真周到。”話鋒一變,冷消地說道:
  “這門功夫你留給另外一個心愛的去習練吧,我沒有這份興趣!”
  玉面煞神似是早料及此,道:·
  “怕由不得你了!”
  九娘粉面合威,目射怒火道:
  “我就是不練,你能如何?”
  玉面煞神冷冷地看了九娘一眼,手指象牙床旁石壁上的一盞壁燈說道:
  “當你深海此言決定習練功力的時候,可以把此燈轉動一下,至時自會有人前來!”說著,玉面煞神猛地伸手,竟將象牙床上唯有的那床紅綾被抓去,身形一閃已到了門外,石門适時無聲自閉,已將九娘關于室中。
  十天之后的清晨,芮九娘青絲蓬亂狼狽不堪的從象牙床上滾了下來,這十天,她水米未見,睡時只有一床被單御寒,起時也只有那被單遮体,臉上已失去了紅潤,目光也消失了神瑩,冷、餓、渴,交相逼煎,她已經忍受不住,掙扎著走近那盞牆燈,頭昏,眼花,雙足發軟,勉強把壁燈轉動之后,昏了過去。
  一口溫水,濕潤了芮九娘的舌唇喉嗓和腸胃,她幽幽醒來,玉面煞神站在面前,床旁的紅木云石桌上,放著香熱的食粥,她顫抖著雙手,欠起身軀,雙唇哆嗦了半天,說出了不成字句的話語,討索食物。
  玉面煞神一手端米粥,一手抓住芮九娘的雙腕,道:
  “你想明白再喝這碗粥,練不練功夫?說!說!”
  九娘珠淚奪眶而出,點頭不迭,玉面煞神這才把米粥遞給九娘、說道:
  “慢慢的喝,很熱,其實這十天凍餓之苦是你自找,也就是你,換了旁人這樣抗拒我的吩咐,哼!他休想活命!”
  九娘就在玉面煞神說這几句的時候,已將米粥三日和兩口喝盡,幽幽長歎一聲,安适的躺在床上不再言動。
  經過了几天的將養,九娘恢复了往昔的強健和美麗,開始咬緊牙關習練玉面煞神叫她鍛煉的功夫。
  九娘這時方才知道所習竟是乃師曾經苦覓而不得的“玄女神功”,玉面煞神并不瞞她,說出這是天山雙殘那女惡魔威震天下的無敵功力,玉面煞神所堅欲九娘習練的原因,是為了得一同心之友,共同尋覓前古至寶的“斷魂血箭”和未來創設力敵宇內六宿的門戶宗派!
  習練玄女神功,非但這人必須處子,并且終身不能失去“元陰”,否則立遭逆血之厄而慘死,厲害的地方,在于習練之后再無解策,只有終身臣服這門功力之下,當然難享家庭天倫之樂。
  不過習成之后,卻可獨步武林,無有敵手,此時九娘已無選擇余地,只好一心按照玉面煞神給她的“玄女神經”來苦學不已。
  白駒乘隙,瞬間已有月途,芮九娘在玉面煞神教練和藥物洗髓之下,一日千里,神功已成,只差火候不足,她曾暗中發狠,准備在神功習成之后,再報玉面煞神拆辱逼迫的仇恨,不過現在她知道這已是永遠無法完成的夢了,玉面煞神非但功力高出多多,并且早已練成克制玄女神功的“心魔真音”,她只好歎息一聲認了命,任由玉面煞神支派一切。
  這一天,玉面煞神由外面匆匆回來,神色激動,怒容滿面,召喚駝奴到他靜修石室中去,不知談些什么。
  芮九娘一時好奇,适巧玉面煞神在暴怒之下未關室門,九娘暗中窺听了一切談話,才知道玉面煞神在另外一個秘密地方,曾經安置了他認定可傳功力的一個孩子,名叫虎儿,不料今晨前往該處,發現虎儿已失蹤影,牆間留有一柬,說出玉面煞神所作錯、惡之事,虎儿已有奇遇,不別而去,并言茲后只要事非傷害他人,虎儿仍須報答玉面煞神救護其母的恩德等等。
  九娘不敢再偷听下去,悄悄回來,心中卻記牢了虎儿這個名字。
  日月如梭,冬去春來,芮九娘功力火候已是武林無上高手之數,但是對這古怪罕奇鐵心地皮,仍然不敢隨意出入,九娘奇怪玉面煞神主仆,有何重大的原由久居地庄而不去。
  清明節日,午間,玉面煞神相伴九娘進餐,駝奴一旁侍候,玉面煞神在酒足飯飽之后,含笑對九娘說道:
  “我首先恭賀你神功習成,然后要告訴你几件大事了,九娘,你可知道咱們明天就要遠行了嗎?”
  九娘已然學會了沉默,笑了笑,并不答話,也不反問,這是玉面煞神最高興看的樣子,果然,玉面煞神接著說出他和駝奴守這地庄的原故,如今“金印”“金匙”已得,并且進而偵得藏有“斷魂血箭”的地方,因之決定在明日遠行,去取那千古奇寶的斷魂血箭!
  芮九娘江湖世家,對“斷魂血筋”一物,早已耳聞,但他故作不解和無知的一笑說道:
  “我是隨你,你說到哪儿,就到哪儿,要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這种答話的語句,使玉面煞神机心盡失,反而正色說道:
  芮九娘,你該明白,如今我們兩個人的功力,已然与雙殘相差無几,設若將斷魂血箭到手,解破個中謎底,則立即天下無敵,那時候……哈哈哈哈。”
  芮九娘一笑,道:
  “我當然愿意很快的到你所說‘那時候’,只是我怕幫不了你什么忙。”
  玉面煞神哈哈一笑,道:
  “我不要別人幫忙,此事已是极為簡易,你知道我將雙殘封于鐵城,日賜飲食為了什么,哈哈,我要在得到斷魂血箭功力超化世間之后,放他夫婦出來,為我手下奴仆,使其夫婦代我橫掃武林,在洞庭君山,重開無敵之宴,將宇內六宿這六個老不死的東西降服,使成奴下,那時候……”他仍然說到那時候這三個字時,停下話鋒。
  九娘暗中心凜,卻出言恭賀,并問及玉面煞神對赫鎮空等四人作何安排。
  玉面煞神尚未答話,駝奴一旁冷冷地說道:
  “只剩三個人了,主人會帶他們一道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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