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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點蒼之劍


  左冰顫抖著,激動地道:“是爹爹和錢伯伯!”
  白鐵軍也興奮起來,他緊握住左冰的手道:“好极了,好极了!”
  這時,那黃土路的盡頭,兩點人影愈來愈大,終于到了眼前。
  左冰在路旁的林中輕叫道:“爹爹——”
  左白秋猛一停身,低聲道:“是冰儿么?”
  左冰和白鐵軍走了出來,左白秋道:“啊,白幫主也在這里——”
  白鐵軍恭聲道:“左老前輩,錢老前輩——”
  錢百鋒道:“白幫主別來無恙乎。”
  左白秋道:“冰儿你怎么沒有到約定的地方去?咱們等了你好几天。”
  左冰張口欲答,忽然想起這一段日子里自己歷盡了多少變故,從搶得駱金刀遺書開始,中了楊群的埋伏,性命險些送掉,而自己卻在這九死一生中匆匆与凌姑娘成了夫妻……
  這一切一切,從何說起呢?只是欲言還休罷了。
  左白秋見愛子面色有异,正要開口追問,白鐵軍已道:“北魏与那瘋和尚在那邊与點蒼雙劍決斗,咱們要快些過去才好!”
  錢百鋒吃了一惊道:“瘋和尚?在哪邊?”
  白鐵軍指了指山坡的那里,錢百鋒和左白秋同時發現了白鐵軍的手臂——
  他們兩人凝視著白鐵軍的斷臂,沒有說話,白鐵軍低聲道:“晚輩中了北魏和那瘋和尚之埋伏,手臂中毒,是我自己切斷的……”
  錢百鋒和左白秋互望了一眼,都沒有說話,過了一會,白鐵軍道:“咱們快過去吧!”
  他們向著山坡那邊縱去,鋒百錢伸手輕輕拍了拍白鐵軍的肩膀,白鐵軍回頭一看,錢百鋒低聲道:“白老弟,你是條好漢!”
  白鐵軍忽然覺得一股熱流從心底直冒上來,不知為什么,自從斷臂之后,自己從來沒有自怜自傷的感覺,這時竟然有一些熱淚盈眶,他連忙一轉頭,低聲道:“咱們快——”
  他四人快如閃電地奔上山坡頭上,這時,坡下,就在卓大江昨日苦戰魏定國的地方,兩道劍光如同長空電擊一般繞擊著北魏,當真是龍騰虎躍,兔起鳶落。
  錢百鋒道:“點蒼雙劍看家的本領施出來了?”
  左白秋道:“那瘋和尚呢?”
  左冰道:“大概尚未現身,但他必然埋伏在附近。”
  白鐵軍道:“還有兩個人也在附近,不知是敵是友,但是——”
  左白秋道:“但是什么?”
  白鐵軍道:“但是多半是楊群和那虯髯漢子——”
  左冰道:“不管怎樣,咱們這邊力量是足夠了。”
  錢百鋒道:“等會咱們最主要的是把那瘋和尚牽制住,我看,由我來對付北魏——”
  他話未完,白鐵軍一字一字地道:“北魏交給晚輩吧!”
  錢百鋒怔了怔,他望著白鐵軍堅毅的臉,左肩下空蕩蕩的衣袖,然后點了點頭道:“不錯,白老弟會對付北魏是再好也有沒了。”
  他停了一停繼續道:“我和冰儿負責牽制那老和尚,咱們務把他生擒,左老弟你對付那楊群和虯髯漢子,并負責支援各處——”
  他說著望了左白秋一眼,左白秋明白他的意思,是要他多多注意白鐵軍那一邊。
  左冰道:“咱們何時動手?”
  錢百鋒道:“瘋和尚何時出手,咱們就何時動手。”
  他雙目凝視著下面的激戰,暗暗感慨地歎道。
  “想我錢百鋒關在落英塔中之時,一心一意只想出得塔來,先尋卓大江兄弟大戰几百合再說,卻不料現在躲在這里准備援救點蒼雙劍,世事可真難以逆料呵……”
  這時,點蒼雙劍兩支劍子已織成了一片密不透水的劍幕,魏定國掌出如斧,發出鳴鳴怪響,左白秋是嘗過點蒼雙劍合壁之下的威力的,他回憶當年獨闖落英塔的往事,不禁在心底里長歎一聲!
  左冰低聲對白鐵軍道:“你瞧北魏能從點蒼雙劍的威力下扳回攻勢么?”
  白鐵軍凝神看了看場中戰況,皺了皺眉,然后緩緩地道:“魏定國就要反擊了!”
  他話聲未了,忽然一個霹靂般的暴震從下面傳來,魏定國的大喝聲震得四周林木籟然:“呔,看掌!”
  左冰連忙向下看,只見魏定國忽然之間搶攻起來,每一掌都象是排山倒海一般,然而掌勢之快,真叫人看見了仍不敢相信。
  錢百鋒喃喃歎息道:“南北兩魏……南北兩魏……”那邊卓大江大喝道:“好掌法,咱們兄弟一生練武,能親手与這等蓋世掌法拼過一次,雖死何憾!二弟,銀河倒卷!”
  只見雙劍合壁,一片渾厚的銀光從霍霍劍气中飛了出來。然而就在這時——
  魏定國驟發霹靂神拳,一連五聲暴震。竟然徒手把點蒼雙劍逼退了五步,而到了一大堆巨石邊。忽然之間,魏定國大喝一聲道:“是時候了!”
  只見那一片巨石的左邊飛出一條人影,快如閃電的掌蓋下,從身形上看正是那瘋和尚!錢百鋒低喝一聲:“不好,咱們快!”
  在這同時間里,那片巨石的右邊又飛跑出兩條人影,飛快地扑向點蒼雙劍。這回左冰看清楚了。正是楊群和那虯髯漢子。
  左白秋、錢百鋒、白鐵軍、和左冰四人如四顆流星飛奔,下去,速度之快,令人不敢置信。
  那邊,點蒼雙劍被這突然出現的左右夾攻所逼,又退了三步,他們兩人堪堪退出三步,魏定國驀地大喝:“退!”
  只見瘋和尚和楊群等三人如蜻蜓點水,一触即起,疾如閃電地倒竄而退,同時間里。魏定國須發俱張,雙目盡赤,舉起雙掌猛向對面巨石擊去。
  只听得轟天一聲暴震,一股火花從地底下直爆出來,漫天都是碎石碎土,錢百鋒大喝道:“炸藥!”
  他們四人飛快地伏地一滾,再站起來時,只見滿天煙塵彌漫,硝磺沖鼻,點蒼雙劍血肉模糊地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錢百鋒大怒喝道:“魏定國,你要不要臉?”
  魏定國定目一看,只見來的是這四個人,心中不由一寒,他冷冷地笑道:“兵不厭詐,這又有什么不要臉?”
  錢百鋒怒吼道:“你除了詭計,還會別的么?”
  魏定國道:“卓大江把你逼進了落英塔,你不找他晦气,魏某替你出了一口气,你倒怪到魏某頭上來了。”
  這時左冰已奔到那瘋和尚身邊,瘋和尚對准左冰就是一掌,錢百鋒怕左冰有失,連忙照預定計划,飛身過去接應,硬接了瘋和尚一拳。
  魏定國仰天狂笑,他笑聲方了,白鐵軍已站在他的面前,冷冷地道:“魏定國,咱們又碰上了!”
  魏定國道:“怎么?你要管卓大江何子方的事?”
  白鐵軍強忍胸中万丈怒火,冷冷地道:“你謀殺卓老前輩的事不提,便是咱們間的帳也該清算一下了!”
  魏定國厲聲道:“卓大江何子方是你的榜樣!”
  白鐵軍一字一字地道:“魏定國,你想再謀我性命么,怕是難如登天了!”
  北魏指著白鐵軍道:“白鐵軍,你不過是僥天之幸借著混賴的低級手段逃出老夫的手掌,老實說,哼——”
  白鐵軍道:“怎么?”
  魏定國道:“老實說,以你的年紀,能有這般武學造詣,委實是不錯的了,不過若是老夫要取你的性命,那還是易如反掌——”
  白鐵軍仰天大笑道:“白某一支獨臂在你和那瘋和尚圍攻之下尚且不在乎,何況今日?”
  魏定國望著白鐵軍,怔怔地顯然被白鐵軍那豪气干云的神采震撼了,過了一會,他沉聲道:“白鐵軍,為什么天堂有路你不走?”白鐵軍默然不語,魏定國道:“實在說來,老夫名震天下之際,白鐵軍你未出世,老夫何必尋你的晦气?”
  以魏定國的身份,竟然說出這句話來,那已是天大的怪事了,白鐵軍怔了一怔,然后一字一字地道:“魏老前輩,從表面看來,不錯,白某与你河水井水不相犯,可是——”
  他停了一停,繼續道:“可是你要記住,楊陸是白某的義父!”
  魏定國尖聲笑道:“楊陸死得骨頭都成灰了,跟我有什么關系?”
  白鐵軍冷冷地道:“魏定國,十年前的事,就快水落石出了!”
  魏定國听了這句話,悚然動容,忽然猛一伸手,呼的一掌對准白鐵軍當胸拍來,魏定國何等功力,這時敵對的又是白鐵軍,他這一掌委實深厚之极,四周空气隨著他這一掌之力帶動,發出嗚的一聲!
  白鐵軍絲毫不退不讓,他略一沉肩,獨臂猛探,呼的一掌硬迎而上,只听得轟然一震,兩人竟是功力悉敵,不分上下!
  魏定國向左略一跨步,兩掌齊向白鐵軍兩肋切到,掌風嗚鳴,威風凜凜——
  白鐵軍獨臂呼呼劈出,就如此連擋兩記,依然不分胜負。
  魏定國大喝道:“你再接我一掌試試!”
  白鐵軍道:“放心,白某今天不會退了!”
  魏定國猛然施出大力金剛掌來,只見一股狂飆如巨浪一般扑向白鐵軍,白鐵軍面色凜然,獨臂一揚,施出的是惊世駭俗的大擒龍手!
  大力金剛掌原是少林寺的鎮山絕學,魏定國此時施出,雖是少林神掌的路子,然而用勁之道卻又不盡相同,魏定國乃是武林一代宗師,他潛心改革之下的大力金剛掌比之少林絕學威猛并不稍讓,卻多了几分險狠毒或之處。
  白鐵軍自弱冠成名以來,雖然短短只有數載然而他身為丐幫幫主,在武林中從南到北,身經何止數百大戰,他一感拳風,已察覺到北魏這一掌的异處.于是他毫不考慮地發出大擒龍手來,同時身形暴退!
  鐵百鋒大喝一聲:“大擒龍手,白老弟,好掌法!”
  兩股至剛至強的掌力一碰之下,四周空气為之一旋,白鐵軍在身退之中仍感到一股莫明其妙的陰柔之勁直傳過來,他急忙再次一掌封出,化去余勁,然而他心中卻是駭然已极。暗忖道:“大力金剛掌可算是世上最剛強的掌力之一了,然而他的掌力中居然夾有純陰之勁,這真是不可思議的了!”
  他揚起目來望了望北魏,魏定國也正凝目望著他,兩人的目光中都有一种難以解釋神情,過了一會,白鐵軍道:“魏老前輩你這一招從大力金剛掌中發出陰柔之勁,扭轉武學常理,白某是服了!”
  頃刻之前,他還用狂傲的話喝罵北魏,此刻他說服了,卻是任何人也可听得出誠懇無比,魏定國听了這話,先是默然凝注,然后忽然仰天大笑起來。
  白鐵軍沒有作聲,魏定國笑完了之后大聲道:“魏若歸与老夫合稱南北雙魏,齊名天下數十載,到今天,魏某才算服了他——”
  錢百鋒在那邊答腔道:“魏定國你不必假謙虛,魏若歸雖然功力蓋世,但是我瞧你也是愈來愈厲害了,你也不必就要服了魏若歸!”
  魏定國搖頭道:“我眼了他!我服了他!”
  他一面說著,一面搖著頭,臉上看不出一點不正經模樣,錢百鋒道:“你服了他什么?”
  魏定國歎了一口气道:“我魏定國承認這一生絕對調教不出這么一個弟子來!”
  白鐵軍暗暗對自己道:“魏定國呵,你怎會知道,我還有東海二仙傳我的功夫呢!”
  魏定國再度凝望看白鐵軍,低聲地道:“白鐵軍,你已是一流了。”
  白鐵軍道:“不敢!”
  他“敢”才出口,魏定國已大喝道:“再接拳!”
  就在這霎時之間,魏定國忽然向白鐵軍發出了獨門快掌,只見他身形掌形探合成了一片模糊的光影,劈拍掌震之聲不絕于耳,頃刻之間,圍著白鐵軍發出了十多招。
  白鐵軍曾見楊群施出過這一路快掌,那威力委實大得難以形容,這時魏定國親自施出,那更是出神入化,他只覺得北魏一掌快似一掌,也一掌重似一掌,到了二十招后,簡直疾如雨點,重如泰山——
  世上竟有這樣的掌法!
  他獨臂連揮,心神全進入了武學中忘我的微妙境界,此刻他什么都想不到,只知道不斷地提醒自己一件事:“我千万不能撤退,我千万不能撤退半步!”
  于是,只見獨臂的白鐵軍大發神威,在那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中,見招拆招,見式拆式,八十一掌閃電而過,白鐵軍依舊傲立。
  錢百鋒呵呵大笑,他怪聲叫道:“左老弟,看來白鐵軍可真不用費什么心照顧啦!”
  左白秋發出一聲惊贊的歎息道:“武林中從此又將出蓋代高手了!”
  魏定國心中一股寒意從丹田直升上來,他很清楚地知道,從今以后,要想毀了白鐵軍,已是不可能的事!
  他昂首望了望白鐵軍,然后繼續地道:“姓白的,魏某承認你可与天下任何高手并駕齊驅了!”
  白鐵軍依然是沉著地道:“不敢——”
  魏定國忽然對那瘋和尚及楊群等人叫道:“咱們走——”
  錢百鋒大叫道:“魏定國,你暗箭傷了人,就想一走了之么?”
  左冰也叫道:“還有卓姑娘——”
  魏定國反身道:“卓姑娘么?嘿嘿,現在經沒有什么作用啦,明天你們到城隍廟后去找她,保證不損毫毛,至于——”
  他停了一停,轉身向錢百鋒道:“至于說想什么一走了之?咱們要走,要攔的盡管動手吧!”
  他說完冷笑一聲,轉身就走!錢百鋒大喝道:“你試試看!”
  他身如巨鷹,飛快地落到魏定國的身前,人未落地,已是連環三掌拍了過去,魏定國一面連接三掌,一面依然騰身而起,避開錢百鋒的鋒頭,向左飛縱過去——
  左面的白鐵軍橫里一掌轉來,大喝道:“那么急著走干么?”
  魏定國一掌按下,騰空又轉向右,右邊的左白秋大喝一聲:“慢走!”
  他身形快得令人難以相信,一插身正攔在魏定國的前面,魏定國驀地大喝一聲,一連發出三掌,轟然三聲暴震,他忽地轉向從白鐵軍的頭上飛了出去!
  魏定國這一手掌力威猛,變化神速,委實漂亮已极,錢百鋒、左白秋、白鐵軍各持一方相攔,依然被他從容而出,三人心中都是一陣贊歎。
  魏定國到了外面,那瘋和尚忽然哈哈大笑,叫道:“哈哈……現在輸与我了吧。”
  他話聲未了,人已一步跨出,直向左冰的身邊閃電般搶出,左冰身形如電,一個移形換位,搶到了主位,雖則美妙之极,卻不料瘋和尚略一側身,整個人向左邊飄了出去
  錢百鋒呼的一掌平擋,老和尚左斜右倒,一路不成章法的怪拳硬闖了出去,錢百鋒只覺他那不成章法的拳路中隱隱透出無比深厚的奇异力道,他正咦了一聲,瘋和尚已如天馬行空般飛跨出去。
  錢百鋒怔了怔,隨即哈哈大笑道:“這一路拳,有意思,有意思,值得研究研究——”
  瘋和尚嘻嘻笑道:“研究個屁——”
  他回頭對楊群和那虯須客道:“小伙子們,人家要攔著不讓走哩,瞧你們的啦!”
  楊群和虯須客對准左冰和左白秋中間沖了過來,左白秋一擺手,并不阻攔,待楊群和虯須客全都沖了出去,然后冷冷地道:“魏兄,今日一別,何日再見?”
  魏定國哈哈大笑道:“放心,咱們是有緣人,誰也躲不了誰。”
  左白秋道:“什么時候?”
  魏定國道:“到時候咱們走著瞧就是了。”
  左白秋道:“不錯,到十年的老案水落石出的時候,誰也躲不了誰!”
  北魏冷冷哼了一聲,沒有答話,一揮手,便大跨步走了,瘋和尚和楊群等也跟了上去。
  左白秋望著他們的背影,喃喃道:“魏定國日暮途窮的日子不會太遠了!”
  左冰走到左白秋的身旁,低聲叫道:“爹爹——”左白秋見他欲言又止,問道:“冰儿,什么事?”
  左冰道:“駱金刀……,他已不在人間了!”
  左白秋和錢百鋒同時尖叫起來,他們齊聲問道:“駱金刀怎么死的?快說——”
  左冰道:“被北魏害了——”
  左白秋道:“此話當真?”
  白鐵軍道:“晚輩目睹駱金刀中伏身亡!”
  左白秋和錢百鋒對望了一眼,錢百鋒低首望了望地上躺著的點蒼雙劍,他想起當年沿血苦戰被逼關入落英塔中,那時的死仇敵人,等他出了落英塔,忽然覺得他們和自己一樣,不過全都是被人愚弄了罷了,如今,唉……
  白鐵軍一聲不響,掘了一個洞,把卓大江和何子方葬了,號稱天下第一神劍的點蒼高手,就長眠于此。
  他緩緩走到左白秋身邊,左冰道:“我搶到一封駱金刀給爹爹的信——”
  左白秋忙道:“什么?在那里?”
  左冰從怀中掏出那封信來,道:“信封我丟了,但信封里卻是一張白紙。”
  他掏出那封信來遞給左白秋,左白秋打開信來一看,上面一個字也沒有。
  錢百鋒道:“駱金刀多半用的是他們鏢局里秘密傳信的老辦法,咱們只要能找到一個他鏢局的老鏢師,一定能使這張紙上現出字來。”
  左白秋點了點頭,白鐵軍道:“金刀駱老爺子臨終前曾交給晚輩一樣東西,晚輩至今尚未拆閱,如今駱老爺子已死,有兩位老前輩作主,晚輩想當著兩位老前輩拆開來看看——”
  錢百鋒問道:“什么東西?”
  白鐵軍緩緩從怀中掏出那封駱金刀拚死交給他的皮紙包來,他交到錢百鋒的手上道:“駱老爺子拚了老命把這東西交給我,若是不拆開來看個仔細,只怕要誤了大事。”
  錢百鋒拿著那皮紙包,問左白秋道:“左老弟,你的意思是如何?”
  左白秋沉吟了一會道:“拆吧。”
  錢百鋒把那紙包拆開來,只見里面是一大卷像字貼一樣拓墨的碑書,卷得緊緊的,上面貼著一張字條,字條子寫著:“敬托駱兄面交瓦刺太子阿骨顏親啟”
  下面寫著:“周公明叩首”錢百鋒一面念著,一面惊叫了起來:“周公明——啊,周公明!”
  左白秋道:“這就是周公明交給駱金刀的東西了?”
  錢百鋒道:“這就是周公明交給駱金刀的東西了?”
  錢百鋒道:“必然是了!”
  左白秋道:“好像是一篇碑文?“左冰和白鐵軍同時叫道:“羅漢碑?”
  眾人心中都是一陣狂跳,錢百鋒望了左白秋一眼,用詢問的語气道:“怎樣?要不要拆了?”
  左白秋心中猶疑不定,白鐵軍和左冰心中也是怦然而跳,他們知道,這卷東西周公明送交駱老爺子手上,魏定國就為了這東西先殺了周公明,又殺了駱金刀,很可能只要把這卷東西拆開,立刻就能使當年土木之變的秘密水落石出,但是
  但是字條上分明寫著:“敬托駱兄面交瓦刺太子親啟”
  錢百鋒皺著眉道:“左老弟,我的意思是……”
  左白秋知道這個放蕩不拘小節的錢老哥的性子,那是立刻就拆來看個究竟。
  左白秋長長考慮了一會,然后道:“這卷東西非同小可,周公明托駱金刀轉交,駱金刀始終不曾拆開來看——”
  錢百鋒道:“左老弟你的意思是咱們不拆開來看?”
  左白秋點頭道:“駱金刀直到死也不曾拆開了看,他把這卷東西拚死交給了白賢弟,那就是托白賢弟繼他遺志把這卷東西送到那瓦刺太子手上,并不是叫咱們拆開來看的意思。”
  錢百鋒道:“那么咱們怎么辦?”
  左白秋道:“咱們先設法把這東西送去。”
  白鐵軍道:“然后呢?”
  左白秋道:“咱們送到了那瓦刺太子的手上,便算造成了任務,那時再看何妨?”
  錢百鋒點了點頭。左冰道:“咱們誰去送這卷東西?”左白秋想了想道:“魏定國那家伙雖然殺了駱金刀,但沒有得到這卷東西他是絕不甘心的,咱們要充份小心。”
  白鐵軍道:“駱老爺既是交給了白某,還是由白某去吧。”
  左白秋搖了搖頭道:“只要你白鐵軍一動身向北,魏定國必然就會傾全力阻攔,必致你于死地而后已——”
  錢百鋒道:“我看這樣好了,由我陪白老弟跑一趟吧。”
  左白秋望了望錢百鋒,又望了望白鐵軍,心想:“有這兩人,天下最強的敵人也應付得了啦。”
  他點了點頭道:“就這么辦。”白鐵軍道:“現在咱們就動身?”
  左白秋道:“過了明天再說吧,咱們先找到卓大江的女儿再說。”
  左冰道:“爹爹,您看北魏說明日在城隍廟前接卓姑娘的事會不會有詐?”
  左白秋道:“北魏雖然陰險詭詐,說這种話還是會算話的。”
  左冰暗暗道:“縱使明天找到了卓姑娘,她爹爹已遭毒手了,咱們由誰去告訴她?怎樣去告訴她……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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