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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授計


  這時,金剛掌侯四說道:“那些魔頭的消息也真靈通,居然被他們查清了‘一元經’在老衲禪師手里。据說第一個找去的人物是洞庭异叟。第二個是邙山半純陽和他的師侄葫蘆道人。第三個是摩天一惡宋象。第四個是天台雙凶,老大紅砂手胡方,老二黑砂手胡元。第五個是龍虎頭陀。這五批人馬是比較有點名气的,其他在暗中打鬼主意尚未露面的還有十來個之多。另外,以神偷成名的關外神駝,丐幫領袖攝魂叟,獨秀峰三清觀的獨孤子等人据說亦在觀望之中。”
  三白老人歎了一口气,說道:“老衲那個老和尚,這下子的罪可夠他受的了,以后呢?”
  侯四接著說道:“据最后一班消息說,老衲禪師知道這是無可避免之劫運,不若開誠布公,盡人事而听天命。于是,明白宣稱在十月廿五日于九宮山山頂,排云峰,舉行一元經公開處理大會。那一天,与會者計有三四十名之多。老衲禪師在大會上宣布道:一元經所載之各項武功,均為武學之最。此經為武林至寶,普天之下的武林人物,無不夢寐以求之。老僧并非吝嗇自珍,實因目下武林人物,良莠不齊,一旦公之于世,功不抵過,實虧達摩祖師將諸般絕學載諸文字之良旨。但事已啟端,如燎原之火,無能扑滅。唯望諸君子体上天好生之德,以和平方式,獲得公允之協議,消弭浩劫于無形,是所至望。老衲樣師說畢,台下眾人,均因彼此互有顧忌,不愿首先出頭,為眾矢之的。是以一時間鴉雀無聲,落針可聞。老衲禪師見狀,又道:此舉為武林空前大事,草率決定,有害無益。不若展期三年,廣邀天下武林同道,于三年后的今天,公決于湘南九疑山,諸君子以為如何?老衲禪師說罷,眾人均因自忖無万夫之敵,不敢狂言獨占,致触公憤。只有天台雙凶中的老二,黑砂手胡元,生性急躁,仗著一雙黑砂手,行道江湖三十余年未遭挫折,志滿意驕,又因老衲禪師在江湖上無籍籍名,當下首先發出一陣狂笑,朝老衲禪師厲聲喝道:‘老和尚!想使金蟬脫殼之計么?’老衲禪師聞聲,微微倒轉半邊臉,宣了一聲佛號,藹然地請教道:‘依檀越之見,又該如何呢?’黑砂手胡元大聲喝道:“一元經交出來,沒你和尚事!’老衲禪師微笑道:‘交給誰?’——這倒是黑砂手胡元始料不及的一個問題——黑砂手胡元給問得當堂怔住,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在場者頗多名滿一時的俊杰,他的本意只是不愿再等三年,希望老衲禪師能將問題當場解決。雖說他人生得魯莽急躁,但斗膽也不敢冒這個天大的忌諱,公然要老衲禪師將一元經交給他黑砂手胡元一人!老衲禪師見狀,笑說道:‘怀壁其罪,如非在天下武林同道口服心服之情形下獲得此寶,實非得寶人之福。天台雙俠,無論德智武功,皆為武林中人素所景仰;如有自信,多等個三數年又有何妨?’天台雙凶的德性,自己清楚,老衲禪師這几句話,一個字無异一根刺,根根刺在雙凶的心坎里!黑砂手胡元是出了名的急先鋒,如何忍受得住?不由得惱羞成怒,一聲斷喝道:‘就是交給你家胡二爺,又有何妨?你家胡二爺就不信這個邪!’一面說,一面怒气沖沖地就往場心大踏步地走去。老衲禪師只是靜靜地立在場心,微笑不語。這其間,可触惱了一個人,您道是誰?哈哈,一點不錯,正是目空四海,孤芳自賞,跟黑砂手胡元有著同樣牛脾气的洞庭异叟方正公。洞庭异叟的脾气雖然坏极,人卻是相當正派,嫉惡如仇。此老素常就痛恨天台雙凶卑劣狠毒的行為,此刻見黑砂手如此暴張蠻橫,根本不把他洞庭异叟等人放在眼里,這還了得?當下一聲長笑,象蒼鷹低回般,從人叢中划地騰飛而出,如一道急煙,越過人群,下落在黑砂手胡元的去路上。黑砂手胡元在看清來人面貌之后,眉頭一皺,抱拳發話道:‘方大俠有何見教?’洞庭异叟冷笑道:‘讓你姓胡的見識一點邪門儿!’黑砂手胡元大聲道:‘在場不下三十人,何只方公生心?’洞庭异叟冷冷地道:‘一元經人人有份。就只你天台雙凶不配染指,識相就請回去,免得弄個灰頭土臉不好看相。’想想看,天台雙凶是何許人物,怎肯在大庭廣眾丟這個人?別說洞庭异叟的武功不能令他雙凶心服,就是面前擺的刀山油鍋,也是舍命一闖!黑砂手胡元直气得臉色發紫,須發倒豎,雙拳一握一放,兩臂骨節卜卜地一陣響,一雙手掌立時黑气隱現,頃刻之間已將內勁叫足,准備亡命一拼。洞庭异叟哈哈一笑,在笑聲收發之際已然吸進一口真气,將少陽功引發。易云:七為少陽,八為少陰:六為陰限,陽至九极。洞庭异叟的‘少陽七式’,隱含虛、奎、畢、鬼、翼、氏、箕七元之勢,掌風陽剛之至。只見他雙掌微搓,雙目威凌四射,紫銅板似的臉孔上,隱隱約約地似在冒著紫气。大凶紅砂手胡方見狀,知道不妙。假如他們天台雙凶合起手來,鹿死誰手,尚未可知。要是一對一,可万万不是這個紫臉老儿的對手。兄弟情切,榮辱相共,既不愿二打一失了身份,只有老著臉皮來找台階了。當下,急不容緩,一個箭步,竄至當場,一把拉過乃弟,攔在前面,朝洞庭异叟抱拳笑說道:‘方老息怒,請容我胡大一言。咱們之間,無仇無怨,所爭者,一元經而已。老衲禪師既未言明公開競技,胜者得寶,咱們誰占了上風都是白痴!師出無名,徒惹他人嗤笑,又是何苦來哉。橫豎三年之期有限,天台雙凶是否是徒有虛名之輩,屆期定然給方老一個明白也就是了。’洞庭异叟最看重的就是一點虛榮。今天這一段折沖,他實占盡光彩,業已心滿意足。別無所求了。旁觀者的眼睛是雪亮的,打贏了也不過如此。為了光榮撤退,皇然收場,他也不愿再過分刺激對方,便哈哈笑說道:‘那就三年之后再見吧。’說完,滿臉得意地第一個离開了會場。黑砂手胡元雖然凶暴蠻橫,卻极信服他的兄長紅砂手胡方。他見自己長兄規身轉圓,定然是為了自己利害作想,當紅砂手胡方發話之際,他只怒瞪雙目,表示忿然,并未進一步有所動作,尚幸對方最后一句話并不令人難堪,雖然他兄弟此舉有點輸气,但比真正動起手來輸招還是強些。洞庭异叟一走,他兄弟倆朝老衲禪師略作場面交代,便也拔腳走了。其他諸人因三年之期有限、便也相互覷望了一陣零星散去。看樣子,除了有人不識趣想暗中偷盜外,老衲禪師已留下話風,明著是再沒人前去糾纏了。”
  三白老人听完,哈哈笑道:“老衲那個老和尚豈是輕易惹得的?哈哈。除非是活夠了。紫臉方老儿也真是個妙人一生唯虛名是爭,還好他那‘少陽七式’頗能獨當一面,否則,跟頭也就夠他栽的了。”
  玄龍因白男和他的棋力相差懸殊,著來毫不吃力,所以,金剛掌侯四的一番話,完全一字不漏地听在耳里。他想一他在這三年內。假如能學得一身武功,雖不想去參与一元經之爭,能親自与會,目睹天下武林之英苹,聚于一堂,可能還會見到各派絕學,……呵一口,那該多好?
  他又想,那時候,可能還會見到清淨上人,關外神駝,攝魂叟,大頭,長腿,獨孤子他們,還可能……說不定……他心跳著想:會見著他爹!
  白男這時忽然插嘴道:“爺,您認識九宮山那個叫做什么老衲的禪師么?”
  三白老人手拂白須,含笑不語。
  金剛掌侯四笑著代答道:“少爺,你想白老會不會認識嗎?”
  白男聞言,咬著下唇,露出上排雪白玉齒,滿臉笑意地點了點頭,然后笑著說道:“我知道了。”
  玄龍見白男那副天真爛漫的嬌憨之態,心神為之一蕩。他在心底告訴自己道:“嘿,她不是個女孩子才怪!”
  他很奇怪,白男明明是個女孩子,為什么要扮成男孩子模樣?而且扮得如此之像?他听大頭乞儿說過:武林中有很多女俠,為了行動方便,在外行道時常常裝束得象一個糾糾男儿,但那也指“在外行道時”呀!
  白男,這個名字好怪?
  她為什么要強調這個“男”字?白男,男,蘭,假如叫做白蘭豈不更好?噢!——他想到了!她一定原來叫做白蘭,改了男裝便叫做白男,二字一音,相互為用。
  白男這時叫道:“著呀!點頭晃腦,嘴里嘰嘰咕咕,象老和尚念經似地,喂,你是在念咒語么?”說著,噗嗤一笑:“怪不得我贏不了你!”
  玄龍心頭一震,知道自己想得入神忘情,尚幸沒有念出聲來,赶忙鎮定心神,隨便在棋盤上放了一子,笑著掩飾道:“劍有劍訣,棋有棋經,我正在翻閱腹中的那本棋經,尋求中盤殺著呢!”
  白男將菱嘴一彎,不屑地啐道:“憑你這個小吊眼儿,也懂棋經?”
  玄龍笑笑,心想:小吊眼儿?嘿!總有一天,還我本來面目,那時候你這個小丫頭看吧,不把你兩眼看得往上吊才怪!
  白男執著棋子,抬頭朝玄龍望了一會,突然問道:“喂,我問你!小吊眼儿!你為什么笑?”
  三白老人聞言喝道:“男儿休得取笑龍弟!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前天我還特地將史記上的這一段為你講解,怎么又忘啦?”
  白男臉頰微紅,站起身來,走向書架,嘴里一面說道:“不下了,我要看史記去!”
  三白老人望著白男的背影,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轉過臉來向玄龍笑著安慰道:“龍儿,你倒別跟他一般見識,就當他是你的弟弟好了。”
  玄龍連忙笑答道:“男哥性喜詼諧,龍儿相生如此,何忌諱之有,何況大家說說笑笑,也顯得親近些……”
  玄龍說至此處,忽感不妥。尚好大家都沒有在意,他臉皮經過藥物改造,縱有微紅也不易看出。只是金剛掌侯四,倚在門旁,這時朝他极為神秘地一笑,令他不安之至。
  三白老人點點道:“好孩子,你說得對。”
  玄龍發覺白男在書旁轉臉朝他狠狠瞪了一眼,他只好裝作未曾看見。這時,下人來回說午飯准備好了。
  本來,三白老人是要玄龍在一桌吃飯的,玄龍則堅持要和下人們在一起,他心想,小主人白男既對自己的面貌嫌惡。何苦擠在一桌去挨眼色?
  三白老人對下人寬厚异常,主仆間的飲食無甚差別,玄龍亦頗習慣。
  這時,玄龍起身准備离去。
  金剛掌侯四忽然拉住他的手臂笑說道:“想跟侯叔叔對兩手粗把式么?”
  玄龍聞言大喜,他早從大頭乞儿口里知悉金剛掌侯四為武林中高手之一,与攝魂叟等人的武功只在伯仲之間。他這里才待表示拜謝時,三白老人早大笑說道:“龍儿還不赶快向你侯叔叔謝了!‘金剛掌’和‘太极指’,是武林中有名的兩种絕學,專破气功和橫練功夫,侯老四能看中你,可真是你的福气呢!”
  玄龍慌忙翻身拜倒。
  金剛掌侯四方形的黑臉上泛滿了笑意,將玄龍一把拉起,恭恭敬敬地朝三白老人笑說道:“侯四不過先替白老為趙小弟扎個基礎罷了,白老隨便指點三二手,也比跟我侯四學上三年強呀!這孩子怪惹人怜愛的,我看白老就成全他了吧!”
  三白老人沉吟了一下,睜眼說道:“先交給你三個月。看他天賦如何再作決定吧!”
  金剛掌侯四朝玄龍一使眼色,玄龍會意,連忙趨至三白老人跟前,爬在地下,畢恭畢敬地叩了三個頭。
  三白老人端坐不動,等玄龍叩完,正色朝玄龍說道:“大札我且受了。日后你能不能成為我的門下尚不一定。老夫有點怪脾气,你侯四叔等會儿自然會告訴你。一切全看机緣,老夫將你帶回本庄亦是經過一番觀察判斷。這兩個月來你的表現很好,老夫希望當初沒有看走眼!好,你先去吃飯吧!”
  玄龍躬身而退。
  走到門外,金剛掌侯四在他身后大聲吩咐道:“飯后在庄后松林里等我。”
  飯后,玄龍靜靜地等在听濤山庄庄后的松林里。
  約是未牌光景,金剛掌侯四來了。
  侯四米至玄龍面前,玄龍站起來叫了一聲:“侯叔叔!”
  侯四在他面前兩步處站定,瞪著光芒閃射的雙目,朝玄龍望了一會儿,突然間,臉色一沉,厲聲喝道:“把衣袖卷起來!……好小子,居然化裝改容潛來听濤山庄,嘿!簡直是活膩了!”
  玄龍聞言,嚇得魂飛魄散。
  但這种恐怖之感,只像電光火石一般,略閃即過。据大頭乞儿說,金剛掌侯四是個相當正派的人物,平常為人,恩仇分明,极重情義。他這次來到這里,并非他的本意,他的化裝改容是在遇到三白老人之前,怎能說他是有意潛入?他想,他盡可以照事實直說,假如單憑口頭解釋仍不能取得對方諒解的話,他身上還有五台清淨上人的親筆書函可以為證。
  玄龍愈想愈膽壯,當下毫不猶疑地大聲答道:“侯叔叔請听龍儿一言。……”
  說也奇怪,金剛掌忽又哈哈大笑起來。
  侯四一面笑,一面拉起玄龍雙手,笑說道:“孩子,侯叔叔不過是試試你的膽量吧了,你的一切,侯叔叔早就知道啦!”
  玄龍反倒糊涂了起來。
  侯四回頭朝身后詳詳細細地張望了一會,然后低聲朝玄龍說道:“我們走遠點。”
  玄龍跟侯四走至松林深處,在一塊青石上坐定,听侯四說道:“早在兩個月前,是你來到這里的第二天,我就清楚了你的身世。——那都是攝魂叟老儿告訴我的。
  你來這里的第二天,我奉三白老人之命,騎著一匹快馬,往八仙鎮方向查探龍虎頭陀的下落,在杏樹林附近碰了那個叫化頭儿。我和古老儿早在五六年前就認識了,那時候我還沒有到白府來當差呢!——至于我為什么要在白府當差,待會儿再告訴你。——古老儿先問我最近在哪一帶行走,我告訴我在白府。他大吃一惊道:‘什么?三白先生?三白先生還在人世?就是當年以一套“降龍伏虎拳”和一身“坎离”气功震惊武林的三白先生?’我笑著點點頭。古老儿又道:‘此人不是盛傳于三十年前在大雪山失足墜澗而亡了嗎?’我告訴他,那只是三白老人為了与外界斷絕往來而放的一种空气。古老儿又道:‘我化子剛出道時,三白先生之威名業已天下皆知,此人現在怕不有百十來歲?’我告訴他,雖不中,亦不遠矣!三白老人今年九十五,看上去不過七十左右。古老儿又問我為什么要到白府當差,我告訴了他是什么原因。他問我有沒有看到一個垂眉吊眼的小乞儿給三白老人帶回來?我說有。他這才深深地噓出一口气,指著攝魂叟雙小中的大頭常胜笑罵道:‘你這個鬼靈精,居然瞎摸摸對了。’
  我給老叫化這二句沒頭沒腦,突如其來的話也給弄糊涂了。經我一追問,才曉得原來是這么回事:攝魂叟平常在為兩個愛徒,大頭長腿,述說武林返事時,曾提到過‘三白先生’這個名字,同時并描繪三白先生的相貌,行俠義舉,以及高不可測的武功,和現在若仍活著該有多大歲數等,說得相當詳盡。因此,大頭乞儿腦袋里便有了一种潛在的意識,在他突然見到一個白須白發、兩目神光打門的高齡老人在眼前出現,便直覺地斷定:這位老人一定就是當年的三白先生!
  所以,他做主將你交給了老人。
  之后,在定遠城外的叉口,攝魂叟也看到了三白老人祖孫,以及你玄龍,他也想著這位白須自發老人可能是當年的三白先生,但不敢肯定,后來追上大頭,還將大頭著實埋怨了一陣,怪大頭沒有先套問老人姓氏。
  我當時听了笑道:‘假如大頭一套老人姓氏的話,小吊眼儿就不會給帶回去了。’
  攝魂叟疑問道:‘此是何故?’
  我說道:‘三白老人隱居之后,除我侯四之外,絕不愿別人知道他的身世,他老人家又不能在兩個孩子面前扯謊,這一為難,豈不雅興全消?’
  攝魂叟點點頭。當他知道了你真給當年的三白先生,現在的三白老人帶了回來之后,异常興奮。
  他先告訴我你的身世,以及此次川東之行的目的,最后拜托我盡力撮合三白老人將你收入門下,傳得三白老人絕世武學,以你資質,不難為武林放一异彩。
  我答應了他。
  我回來之后,便沒有立即表示,這里面有兩個原因。
  第一,我想假以時日,先考查你的品行,值不值得投在這位武林异人的門下?
  第二,三白老人的脾气特別,你若是有所為而拜在他的門下,那是一世休想。他說過,他不愿以武功為恩怨的媒介,假如誰想跟他學點武功去尋別人的霉气,万不可能。他認為,當代的不平事,應由當代豪俠人物解決,要是習技复仇,子子孫孫,你報我复,恩怨牽連則將永無止日。所以,他發誓不要別人推介的徒弟,也不收自動投上門來的徒弟,要的話,他自己找。
  這兩個月來,你做對了一件事:就是你除了表示很高興接受他老人家指點你的武功外,你沒有迫不及待地纏著他馬上傳給你。
  否則的話,他老人家疑心一起,縱令千面羅漢的改容術通神,也逃不過他老人家的法眼。那時候,憑你怎么說,也別想再得到他的武功了。
  兩個月來,我也發現了你确是可造之材,我是有心人,知道你已改了容,進一層詳細觀察,你的本來面目,竟是我侯四在第一次見你時,對三白老人所說的“潛龍格”——無心而言中,真是巧板。
  今天,我察言觀色,知道三白老人對你已有了很深的愛意,我恐怕再耗下去,浪費了可貴的光陰,才借机會進言,果然得到了他老人家的話風,真是你的福气。
  在你跟我的這三個月里,希望你能好好用功,他老人家愛才如命,你在文事上的修養已令他老人家贊佩不已,假如在武功上再表現出過人的稟賦,能得到他老人家真傳十之六七的話,即可令武林側目了。”
  金剛掌侯四一气說完這許多話,玄龍所得又喜又惊。衷心對金剛掌侯四感激得不得了。
  最后,玄龍忍不住問道:“照這樣說,少主人也會武功嘍?”
  侯四哈哈一笑道:“你以為少主人是一位——?”
  玄龍搶著說道:“我知道!只是……她為什么要著男人裝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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