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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賈半國 為富不仁


  賈致祥往椅背上一靠,淡漠中帶著三分厭倦的口气:“燕瓢把子,你是江湖上的一個幫會首腦,尤其更是一個江湖黑道中的幫會首腦,你今天突然來了,強求見我,而我眾所周知,我是一個財主,在這种情形之下,除了你對我有所需求,我實在想不出你還有其它目的……”
  燕鐵衣平靜的笑著,沒有出聲。賈致祥又道:“你還沒有開出數目,燕瓢把子。”搖搖頭,燕鐵衣道:“賈先生,你認為你的判斷一定正确?”賈致祥緩緩的道:“我是一個生意人,從祖上三代開始就是生意人,我喜歡我的求利方式,也習慣于我的日常環境,我不須同其它行道的人打交道,對于江湖圈子,我更是敬謝不敏!”
  頓了頓,他接著道:“我們生意人講究的是將本永利,和气生財,我們過的日子歡愉而有希望,不似且湖道:“充滿了暴力、血腥、貪婪、自利、充滿了勾心斗角的陰鷙气氛,舉凡江湖人,個個如此,毫無例列!”燕鐵衣聆听到這里,不由得目光四巡—這敞軒的小廳里,除了他之外,還有好些個江湖人呢,但他們卻都是替賈致祥出力的!知道燕鐵衣的意思,賈致祥仰起臉來,侃侃而談:“是的,在我周圍也有許多江湖人為我做事,他們充任我的護衛、保鑣、甚至夫役,他們只是為我做事,就如同任何行道中替東主做事的伙計一樣,并不意味著他們因出身附染而來的惡習有什么改變,他們的劣性仍然存在,但他們對我十分忠耿,忠耿的理由并非我待人和善体貼,只是我有我的方法,絕對自由選擇的方法。另外,我付的酬勞极高,高到他們在別處一輩子也拿不到這樣的代价!”燕鐵衣道:“你倒很懂得駑馭之道——對這干‘劣性’仍然存在的江湖朋友!”賈致祥道:“我從來就懂得運用方法達到我期望的目的,不止此事,几乎事事如此,只要我想做到個什么形態,便往往會是我想象中的那樣子。”燕鐵衣點頭道:“你很坦率。”賈致祥深沉的道:“無情隱諱的事便不須隱諱,直接了當,總要比繞彎子更能使得對方容易了解及接受!”燕鋨衣悠閒自若的道:“現在,我多少知道一點了—為什么奶會這么富有,賈先生,你是一個果斷又聰明的人,而且,十分慷慨!”微撫下頜,賈致祥道:“我一向慷慨,只要是對我有助,我是應該慷慨的時候皆然,我有錢,但是我不做錢奴隸,更不蒙受錢的傷害—錢財原是要被人支配的,支配到使人活得更好!”燕鐵衣笑道:“有道理。”眨眨眼,他接著道:“据我想,你一定向許多人慷慨過了。如此說,恐怕免不了有些朋友對你伸手,尤其是江湖朋友?”賈致祥道:“向我要錢的人很多,形形色色,什么樣的人物皆有,但是,他們不見得都能如愿,我有錢卻只打發那些值得打發的人,那些真有困難,無以為生的人—或疾病相纏,或老弱婦孺,這類的貧苦者我全不吝施舍,而且施舍之后心中快樂;至于江湖道上的朋友,也許不少伸手的,比較起來,我便相當謹慎了,他們大多難達目的二”燕鐵衣有趣的道:“對江湖上的同源而言,賈先生似乎成見頗深?”賈致祥道:“他們都很貪婪,且大多不替對方留存退步;他們向我要錢,不是求幫求助,更沒有感恩怀德的心理,他們認為這是應該的天經地義的,在他們眼里,我只是個肉頭,是只可以任由宰割的肥豬!他們憑借暴力做后盾,便認定可以弱肉強食,予取予奪。所以,他們手段專橫又齷齪,他們來此伸手,已不是請求施舍,純系敲詐和勒索!”燕鐵衣由衷的道:“我承認江湖道上不少這种散類,忝為道上一員,實在慚愧!”以右手無名指上的‘九龍血痕’指環輕輕摸娑看面頰,賈致祥冷冷笑道:“我有龐大的財勢,可以很容易培植起一股武力來保護我自己以及我的產業,多年以來,我已擁有一支相當雄厚的自衛力量,使用這股力量,我曾無數次將那些寡廉鮮恥的江湖流痞,武林蟊賊摒阻于‘十全山庄’大門之外,并且痛予教訓,因而近些年來,已少有江湖道上的人物來勒索我了!”燕鐵衣輕輕的道:“仍有例外得逞的么?”猛一咬牙,賈致祥恨聲道:“有!”燕鐵衣向:“在什么情形之下,你才會讓他們如愿?”賈致祥憤怒的道:“如果我衡量-我本身的武力不足以和勒索相抗拒,或是將在抗拒之后得不償失,我便只有滿足對方的需求,簡單的說,勒索者在江湖上的勢力過于強大的話,我的原則是依從他們!燕鐵衣笑笑,沒有表示什么。噓了口气,賈致祥道:“好在那些人索取的只是錢財,我便給他們錢財,我有超過他們想象中的那么多家產,只要他們不過分,我亦不希望流血;破財消災,也算是支配金錢的一种适當的表現。”燕鐵衣道:“賈先生,對于財富的看法,我認為你也已很透澈了。”坐直了身子,賈致祥凝視蓍燕鐵衣,神態又變成帶看几分譏誚:“已經說了許多,燕瓢把子,你也應該開价了-但在開价之前我必須先提醒你,不要太過貪婪,總該适分才好,我固然不愿流血,相信閣下你也同樣不愿吧?”燕鐵衣靜靜的道:“我已有言在先,賈先生,我不是來向你‘勒索’的!”微覺意外的端詳著對方,賈致祥古怪的笑了:“燕瓢把子,我知道你功高蓋世,精明絕倫,我也曉得你在武林中的威望,在江湖上的勢力。因此,我不愿得罪你,為了我將來的日子好過,我有心要給你一筆錢-可是,方才你卻表示并非來要錢的,那么,你是為了什么而來呢?我們彼此一不沾親,二不帶故,你該不是只為了專程來看我的吧?”燕鐵衣深沉的道:“我乃有要事相求。”賈致祥脫口道:“我除了有錢,其它恐怕幫不上你的忙!”燕鐵衣道:“你能幫忙,賈先生,否則我也不會來了。”賈致祥有些迷惠的道:“你既不要錢,我還能給你什么呢?要知道,‘錢為万事之母’有了錢,便沒有做不到的事了!”燕鐵衣嚴肅的道:“不然,賈先生,天下也有錢辦不通,買不到的東西!”眉毛一軒,賈致祥問:“比喻?”燕鐵衣沉重的道:“生命。”長長‘哦’了一聲,賈致祥道:“不錯,錢是買不了命。但,只能說買不了自己的命-在大限屆臨之時。”隨即笑了,他又道:“我還不知道除了錢之外,你還希望我幫你什么忙?”燕鐵衣清晰的道:“想請賈先生救一條別人的命。”怔了怔,賈致祥失笑道:“我又不是郎中,怎么救得?”燕鐵衣歎息道:“最好的岐黃高手,也已然能為力了!”雙手一攤,賈致祥道:“既是如此,我又有什么法子?”燕鐵衣肯定的道:“你有,賈先生。”拂然不悅,賈致祥道:“不要同我戲謔,燕瓢把子。”燕鐵衣正色道:“不是戲謔,确乃實言—這也是我來此相懇的目的!”思索了一下,賈致祥搖頭道:“我實在想不起來我有什么救命的手段,燕瓢把子,你還是明說了吧。”湊近了些,燕鐵衣低聲道:“久聞賈先生珍藏看兩株人間罕見的异章‘鶴涎靈芝’,這种异草,對于醫治‘血癆’、‘脾虛’等惡疾俱有神效,几可起死回生,百應百驗—我的一位多年摯交不幸便得了‘血癆’之症,因延誤投醫時久,病情已到了難以挽回的地步,几經奔波、才訪到一位极負盛名的老郎中,在他親自診治之下,亦表示無能為力,但他卻指出了一條明路,也是唯一的一條路。他說,若求得這种珍貴稀罕的‘鶴涎靈芝’為藥引,則便可救敝友之命。”,也是那位老神醫吧?”賈致祥木然笑笑,道:“原來是這么一回事,燕瓢把子,不知是誰告訴你我家藏有這种异草?我想”燕鐵衣道:“這個恕我不能奉告。”賈致祥不怀好意的道:“那位老神醫是何許人呀?”燕鐵衣道:“賈先生不愿知道吧?”突然重重一哼,賈致祥面帶青霜的道:“燕瓢把子,那個老郎中只告訴過你我的兩株‘鶴涎靈芝’對于‘血癆’、‘脾虛’等症俱有奇效,他可也告訴過你那兩株异草更能治‘中風’及‘風濕’等多种病症,在活血的功效上,‘鶴涎靈芝’堪稱續命奇寶!”燕鐵衣不解的道:“賈先生的意思是?”賈致祥大聲道:“老實說吧,我早就有頭暈目眩的毛病,且身上關節部位亦經常在陰雨天气隱隱作痛,我的几位專聘大夫診視之下,都已斷定我有中風的傾向及初期的風濕症候,我的大夫告訴我,風濕只是痛苦,尚要不了命。但中風如果發作,輕則殘廢癱疾,重則立可致命,因此我必須保留這兩株异草,作為有朝一日救我自己性命之用!”燕鐵衣柔聲道:“我可以向你購買一株!”揄笑了,賈致祥故作惊訝的道:“向我購買?真是新鮮事,我還是頭一次遇見要向我本人出錢買東西的人,燕瓢把子,你打算出多少代价呀?”忍住气,燕鐵衣強笑道:“你可以開价,賈先生。”賈致祥似乎想一想,嘿嘿笑道:“這樣吧,你既是一番誠意,我就便宜點賣給你,有兩种出售的方式;其一,我要全同鴿卵大的珍珠一百斗,色澤,質地、大小必須一樣,不能有絲毫差异,另加青磚大小的未剖翡翠一千塊,條件亦如前述;其二,你照著我的‘金玉堂’一模一樣再給我蓋上一幢。因我財力仍嫌不足,原蓋的‘金玉堂’使用純金的地方太少,所以,便煩你替我起一憧全為純金的‘金玉堂’以償我的夙愿!”這不是在談价錢,簡直在講神話了。像賈致祥所開的條件,不要說燕鐵衣辦不到,縱觀天下以個人之力,恐怕也沒有第二個辦得到的!當然,賈致祥又何嘗不知?他所以如此表示,一則故意刁難,二則存心嘲弄,三則也擺明了他根本不想出賣的意念!燕鐵衣不笑了,臉色极其難看的道:“你這是在調侃誰?賈先生?”賈致祥重重的道:“我只是告訴你一株真正‘鶴涎靈芝’的价錢!”燕鐵衣陰森的道:“對你而言,賈先生,我不強取、不豪奪、以禮相見,以情相求,自問洝有過不去的地方,但如你想羞辱于我,賈先生,只怕你的后果也并不見得愉快!”‘地煞’管恩昌已悄悄掩近,敞軒門邊的‘斑怪’、‘邪丑’二人也緊張的伸手入怀,那大靠椅后并排的四名紅臉漢子,更已全身肌肉繃著隨時蓄勢待發了!揮揮手,賈致祥叱喝他的保鑣們:“退下去,燕瓢把子不是粗魯莽撞之輩,憑他在武林中的聲威及本頒,豈會傷害我這并無半點武功根底約六旬老人?”燕鐵衣怔了怔,訝然道:“什么?你已有六十高壽了?”賈致祥呵呵笑道:“六十六嘍,正好應了個六六大順……”六十多歲的老人,看起來居然只有四旬上下,賈致祥的駐顏固本之術,似乎要比燕鐵衣更高明一壽了……”沉默片刻,燕鐵衣傷感的道:“我那快要病死的朋友才只有二十八歲……”賈致祥立時又不快的道:“燕瓢把子,年紀大的人并不是就該死!”燕鐵衣道:“我并沒有這种意思,賈先生,我只是在想,你已享受了大半世的人生,能不能施舍我那朋友一點?讓他有個尚可期盼的未來?”賈致祥固執的道:“燕瓢把子,我也得替自己的未來考慮考慮!”燕鐵衣懇切的道:“賈先生,你只是留著這兩株异草作預防,并非一定會使用。你的病情很輕,在轉趨嚴重之前,相信尚有其它藥物可以化解,甚至將來是否能夠發作亦未可知,就算真個有那不幸的一天,你還保有另一株‘鶴涎靈芝’當可挽救及時,而我的朋友卻已命在旦夕,對這‘鶴涎靈芝’的渴望是迫切又必須的,他不是預防,不是留備,乃是立即用以續命。賈先生,輕重之間,一眼便明,請你可怜我那位朋友,他還年輊,還沒有發揮他的抱負,只有你能救他……”賈致祥冷冷的道:“東西是我的,呃!”燕鐵衣苦笑道:“當然。”賈致祥狂傲的道:“所以,我要送耍賣,或不送不賣,至我毀了它,拿去喂豬喂狗,也全是我的事,根本犯不上述說任何理由,你也更無權干涉!”燕鐵衣深深吸了口气,道:“我不是干涉,更不是反駁你的理由。賈先生,我只是在向你說明一個值得同情的事實,請你幫忙賜助!”賈致祥強硬的道:“沒有辦法!”燕鐵衣再一次委曲求全:“賈先生,我可以出价一万兩紋銀向你收購,再高點亦無妨。”豁然大笑,賈致祥鄙夷的道:“一万兩紋銀?那是多大的一個數目呀?以叫我開了眼界啦!”燕鐵衣叫著:“賈先生!”猛一拂袖,賈致祥厲聲道:“燕瓢把子,從我這‘五福軒’走出去,直入‘金玉堂’你可以隨意看看,閉著眼摸一樣擺設,也包不止一万兩銀子!這簡直是在儿戲,燕瓢把子,于我賈致祥面談錢財,你的斤兩還太輕了,真正孔夫子門外念三字經!”臉色陰寒,燕鐵衣的語調也一樣陰寒:“賈先生,奶不再斟酌?”賈致祥堅決的道:“無能為力!”燕鐵衣咬咬牙,做最后努力:“賈先生,請你看在我的份上,多少發揮一點人溺己溺的慈悲!”一揚頭,賈致祥昂然道:“不必再說了!”霍然站起,燕鐵衣憤怒的道:“我曾見過很多不可理喻以及毫無道義感的人。但賈致祥,你卻更是這一類人中的佼佼者!”賈致祥臉色微見蒼白,卻強硬如故:“這只是你的說詞罷了,我不同樣你的勒索,難道就是不可理喻?我要替自己的性命安全打算,莫非便是沒有道義感?我的東西我當然有絕對的自主權,誰也干涉不了我!”燕鐵衣冷酷的道:“你將為你的這种行為付出代价—賈致祥,江湖中人,不錯有的是貪婪自利之輩。然則,你的品德卻并不高于這些人!”大吼一聲,賈致祥气得連嗓調都變了:“你,你敢辱罵我?”不屑的一笑,燕鐵衣道:“賈致祥,奶以為你除了有錢之外還有什么?而有錢并不能表示便有了一切,你只是一條金色的蛀虫,一個欠缺良知的土佬倌!”嗔目切齒,賈致祥顫抖抖的指著燕鐵衣:“你除了暴力,又有什么?”冷冷一笑,燕鐵衣道:“還有以仁義行天下,賈致祥!”賈致祥近乎吼叫的道:“我也一樣是個善土,我曾救助過許多貧苦無依的人!”燕鐵衣嗤之以鼻的道:“那不是仁義的表現,只能說是一种滿足你虛榮心与趣味性的施舍。賈致祥,在你而言,僅只是游戲,是沽名釣譽的游戲,你什么都沒有,只有錢,錢太多了,施舍出几文去,更收得個‘行善’之名,你自然樂于師法,這總要比你胡亂花費糟蹋掉要有利些,其實你心中,又何嘗有半個‘善’字?”賈致祥雙手握拳,憤恨至极的道:“一派胡言,你純系一派胡言!”燕鐵衣蕭索的道:“拔一毛而利天下,不是真善。做得到的事去做了,遠比不上做不到而猶竭力去做的事更有意義,賈致祥,你的人生觀,是筑在財富上的,你的自尊、威嚴,品格:也全和錢字分不開了;你已不是個人的腦袋,你的腦袋里面,已被金銀珠寶塞成一團堅硬眩燦的五彩渾球!”猛的跳了起來,賈致祥赤著眼大叫:“燕鐵衣,你竟加此誣蔑于我,你就以為我怕了你么?”燕鐵衣冷硬的道:“希望你也不要以為我怕了你才好!”挫著牙,賈致祥,一個字一個字的道:“你听著,燕鐵衣,你仔細听著,我自來不受人的侮辱,不受任何人的侮辱,今天你已經侮辱了我。我將會傾以畢生之力,用盡所能用的方法,叫你遭到報應,而不管你是江湖上的什么三頭六臂!”點點頭,燕鐵衣漠然道:“我會等著,賈致祥!”說完話,他身形往外微移,這個小小的動作,卻使得得軒小廳中的七位保鑣朋友悚然圍聚—四名紅臉大漢暴閃向前,將賈致祥遮于身后,而‘地煞’管恩昌、‘斑怪’、‘邪丑’三人卻已圈住了燕鐵衣!笑笑,燕鐵衣道:“干什么?想在這里動手么?”管恩昌陰沉的道:“這就要看你姓燕的了!”燕鐵衣淡淡的道:“不必如此大惊小怪,各位,如果我想對賈致祥不利,今天我就不會以這种方式求見。再說,只要我存心傷害賈致祥,憑你們各住也不一定擋得住;你們的功夫都很高強,可是,我的雙劍卻更快!”管恩昌全神戒備,口中卻冷冷的道:“有些事,我想還是告訴你的好—燕鐵衣,你若膽敢冒犯太爺絲毫,這‘十全山庄’也就是你人生族途的終點了,你以為我們就只有這里的七個人保護太爺?”燕鐵衣安詳的道:“當然不止你們七個,外面牡丹花叢里,更不知隱伏了多少七個,就說這敞軒內吧,我相信角隅暗影里也尚有迄未露面的高手—好在這些全不重更,因為我并不想在這時傷害你們的主子,另外,你們也實在對我造不成太大的威脅!”管恩昌道:“不要太狂了,燕鐵衣,事情的發展并不是完全一廂情愿的!”燕鐵衣笑道:“沒有三分三,還敢上梁山?”說著,他轉身大步行至門邊,又回過頭來向那面青唇白卻憤怒不已的賈致祥道:“我們這是死約會—賈先生,你找我也好,我找你亦罷,遲早,我們總會上一遭!”賈致祥气得發抖:“我等著這一天,燕鐵衣!”揮揮手,燕鐵衣不再多說,徑自出了‘五福軒’,大踏步离開這片嬌艷無限,充滿富貴吉祥气氛的牡丹花園。他知道,他很快就會再來的。因為,他的朋友已等不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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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雪 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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