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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江湖、規則、處生死


  “叮叮”二聲,筆套与筆尖同時擊中飛刀。
  飛刀被斜斜的擊上半空。
  然而就在筆套筆尖,同時擊中居中飛刀的時刻,左右的兩支飛刀,驀然折撞一起,与“叮叮”兩聲同時間相撞,似鬼魅般的,一支突向矮身的安瀾左眼疾射而至。
  安瀾一側身,人似懶驢打滾,閃滾向左方。
  身子一挺,方待雙筆著地,挺身而起之時,突地另一支飛刀,悄沒聲息,猶似流星赶月般直插向安瀾的右腰眼。
  一聲悶沉,安瀾的瘦小身軀,“叭”的一聲,跌在板上,抬眼看了看神仙愁,噫然低首,倒地死去。
  神仙愁至安瀾尸身附近,將飛刀招手接下,俯身起出致死安瀾的飛刀,步回左方。
  一傷一逃一死,游云庄的方面,齊齊站起了四人!
  居中的是渾沌老人江可元,左首是江可亨,右首是江可利,江可利右邊,站起的是金錯刀危烽煙。
  危烽煙道:“庄主,稍安勿躁,讓我先來!”
  無可奈何,點點頭,江可元道:“危兄小心!”
  危烽煙邁步而出,邊走邊道:“知道!”
  江可亨同江可利亦同時邁步道:“我們去為危兄掠陣!”
  危烽煙回頭笑笑,略候一會,三人并排,江可亨居中向台上走去。
  戈涼一看,道:“干脆點,飛羽,我們去一對一如何?”
  一旁的鐵捕凌子影道:“我湊個數吧!”
  戰飛羽道:“可以!走吧!”
  戰飛羽三人到了場中,戈涼道:“不知哪位愿意陪我玩玩?”
  江可亨道:“閣下是鬼刺客戈涼?”
  戈涼道:“不錯!您是哪位庄主?老二?老三?”
  江可亨道:“二庄主,你戈涼要硬出頭?”
  戈涼道:“說實話,早晚我總得出來的,因為戰飛羽雇了我專門來找你的,要不要知道价錢?”
  江可亨怒道:“戈涼,你不要因為您的虛名,而對老夫逞口舌之利!你得付出代价的。”
  戈涼道:“不錯!我可能要付出代价,在江湖混沒人敢說不出代价,我只是和別人不同,要人先出點代价而已。不過,這次不同,我不要代价,而反要准備付出代价。”
  江可亨怒道:“利口的匹夫!我要你向老夫磕頭告饒,付出你的狗命,才解老夫的恨。”
  戈涼悠悠地道:“行!行!只是要看看你的本事。”
  踏前一步,江可亨道:“來吧!戈涼,試試老夫的手段。”
  戈涼笑笑道:“我得先告訴你,老庄主!動上手我可不留性,更重要的是,我不太習慣江湖規矩,一上手就知道向死命處招呼。你得小心啊!”
  江可亨怒叱道:“嘿!不用狂吠……”
  話尚未落,戈涼已如狂飆魅影,倏忽問飄前,閃旋如風,快同鬼影,一溜寒電,直射江可亨的面前。
  暴旋側閃,江可亨雙臂倏揚,穿射向閃躍的鬼影。
  戈涼腳底就像安裝著強力的彈簧,沾地即躍,一柄寬只兩指,長僅尺許的瑩瑩短劍,業已深深透進了江可亨那巨大的頭顱的骨殼。
  悍不畏死的江可亨,在劍已入頭時,雙手亦狠狠的擊中了戈涼,戈涼那流星般的身影,倏忽飄返左方看台,一屁股坐了下去,“卡嚓”聲中,椅子被坐垮地上,人也“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一抹嘴,猛然挺身而起。
  突地,后面遞過來一掌,輕柔的按在肩上,道:“坐下,刺客老兄,你不能再動,先吃點藥,順順气如何?”
  戈涼感激地,仰頭吞一藥丸,仰首道:“你什么時候來的?少英?”
  曲少英道:“在鐘老爺子嚇走朱胖子的時候。”
  戰飛羽此時,突地向江可利道:“是你嗎,江可利?”
  危烽煙接口道:“不!戰飛羽,是我!”
  戰飛羽冷哼道:“三絕招已夠瞧了,危大牢主,你還有臉嗎?奪人之妻,寄身于人,本是人上,為了女人,宁居人下,有資格在這几挺尸?”
  怒眥欲裂,危烽煙大吼:“戰飛羽,你是個小人,是個毫無人味的小人,禽獸,惡鬼!”
  輕描淡寫,戰飛羽道:“那是你自己描述自己嗎?大牢主?”
  猛然踏步,“嗆”地一聲,金錯刀出鞘!
  一指戰飛羽道:“姓戰的,你有本事,不妨全擺出來,我……”
  微微一笑,戰飛羽道:“不用了!我不需全擺就已經夠瞧的了。”
  鐵捕凌子影突地道:“危烽煙,你的資格只要我來陪陪你就夠了。”
  江可利道:“小子,你也不夠格!”
  凌子影一擺頭道:“那我定是夠格同你玩玩了,老庄主?”
  江可利道:“你還差得遠——”
  遠字尚未完,凌子影已刀出鞘,招出手,一式怒龍出洞,戳向江可利,口中喝道:“試試如何?”
  江可利略一轉身,一抹藍光,閃向凌子影的右側腰眼,口中吼道:“偷襲,小子,你找錯了人!”
  刀風呼呼,一連七刀,削砍剁刺,綿綿如春雨,刺刺似冬風,凌子影的攻勢,連連不絕,口中不停的道:“當然,專門干偷襲的人面前,文武兩道,我都甘拜下風,只是實干上了,還可奉陪你老庄主几招。”
  藍影光閃,刀風呼呼,一剎時,兩人已對了三十九招,攻勢如長江大河,狠辣如惡虎斗餓獅。
  戰飛羽向金錯刀危烽煙道:“閣下,你可以退回去,換江可元來吧,否則替人頂扛,沒什么好處。”
  危烽煙怒道:“戰飛羽,毀我武林地牢,傷我危烽煙,致令我如喪家之犬,這种仇恨,難道就算了?”
  戰飛羽道:“我不找你,已夠寬大,我不殺你已夠慈悲,那只是因你惡跡不彰,惡行不著,念你尚未成气候,為害不大,才放你一馬,你實在該知足才對,聰明的話,你該找個地方,帶著愛妻,好好的去過一輩子!”
  危烽煙道:“戰飛羽,我是人,我是一個有血有肉,知道臉面為何物的武林人,你想,我會算了嗎?”
  戰飛羽道:“不算又怎樣?”
  危烽煙道:“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冷哼一聲,戰飛羽道:“危烽煙,人該知自量。”
  危烽煙怒目而視,疾厲的道:“我自量有能力宰了你解恨!”
  古井不波,戰飛羽道:“你也自量你能坐上游云庄主!”
  神色倏變,危烽煙叱道:“戰飛羽,你胡說些什么?”
  戰飛羽道:“我說些什么,你心里明白,只是還不知道你是在做夢罷了!”
  惊异,震懍,危烽煙道:“戰飛羽,我必得殺了你!”
  戰飛羽雙手籠袖,安詳自得的道:“行,不過得憑你的本事,即使你能殺我,也不見得能達到愿望,當上游云庄主。但我事先告訴你,你必須要好好的思量過,這次同我動上手,我絕不會同上次一樣,給你留個后路,也不會再存慈悲之心,若不喪命,定也殘廢,所以我替你想,還是退回去,讓江可元出面,等我同他分出胜敗,那時你趁机控制江可貞,就有希望當上游云庄庄主了!”
  危烽煙道:“戰飛羽,你是個利口匹夫,挑撥小人,捏造是非的無恥之徒,我實在為你羞恥。”
  戰飛羽道:“明人面前不說假話,你自己做的事,何用我來此他說出?”
  气极而吼,危烽煙道:“戰飛羽,你這個匹夫,接招!”
  金錯刀,斑斑痕跡變成了縷縷青光,成直線的削向戰飛羽的大好頭顱。
  戰飛羽袍飛身掠,雙掌倏隱倏現,卻都是從各個古怪的角度攻出,伸縮似電,劈斬拆拿之間,千變万化,令人防不胜防。
  兩個人影忽來忽去,忽分忽聚,剎時縱掠,瞬息交會,“金錯刀”舞動,猶如山云滾嘯,而掌刃穿飛,凌厲流旋,更加無孔不入。
  猝然,戰飛羽,一飛沖天,連串跟斗,又再翻落,掌影隨著他身形的轉翻四散縱橫,破空有聲。
  危烽煙猛然后退,在他后退的同時,“金諸刀”力掃九牛般狂悍的飛削過來,一團烏影,快速的飛向了戰飛羽的頭頂。
  變化之快,是無可言喻的——戰飛羽全身急瀉,隨著敵人這力可裂碑的一刀,飄起半空,閃電般在刀尖上打了一轉,右掌向下在剎那間分向九十九個不同的刀向斬出。
  金錯刀急旋,危烽煙急切問快截那九十九掌。
  戰飛羽倏然頭下腳上倒翻沖刺,他暗嵌三角鋼于尖靴,在身形一折,彎弓似的踢向危烽煙的金錯刀刀背,抖手三十六掌打向危烽煙急旋的身形。
  冷光一抹,擦戰飛羽的背脊,痛楚開始于滲涼滋味,使他身形急俯,一刀險些划開了他的脊梁,紫袍分裂,飄飄飛閃。
  他頭也不回,一掌有揮,一掌卻由下往上,打向先行揮出的一掌,于是——
  空气中“啵”的一聲抖顫,一股如矢的尖銳力道,斜削向后激射。
  慘號立起,本是看似胜利的危烽煙,歪邪后退,他左腰上,血洞如掌,手中的金錯刀落地。
  戰飛羽身形倒旋倏忽飆至重傷的危烽煙跟前!
  低聲道:“大牢主,庄主恐怕當不成了,我得在你臨死前告訴你,你在游云庄的一切作為,都是白費心机,因為你找錯了對象——她就是告訴我一切的人了。”
  抬起無力的頭,露出詫异的眼神,危烽煙似是“嗤之以鼻”的望向戰飛羽。
  輕輕地,戰飛羽道:“她是玉冷翠!你可以走了吧!瞑目了吧!”
  話落,那危烽煙,惊震,憤恨,右手血糊漓淋的自右腰抬向頭頂,“叭”的一聲,腦漿四濺,人同一堆軟糊糊的爛泥,攤在地上。
  戰飛羽忖道:一條漢子,自始至終,都敗在女人的手上,連死也是死在女人手上,我不過是恰逢其會罷了,可是他終于沒明白過!
  回首望去——
  順手欲將背后的破袍掩扎了起來。
  凌子影,臂背臂腿,都挂了彩,几乎成了個血人。
  江可利,頭手腰腳,也出了血,似是一塊反皮肉。
  凌子影,咬牙切齒。
  江可利,气喘吁吁。
  凌于影,怒目而視,切齒道:“老家伙!滋味如何?”
  凸現獰容,江可利道:“小子!你好受嗎?”
  凌子影道:“你他娘的連口气都順不過來了,會好受個鳥。”
  江可利道:“小子,你也不會活著回去的。”
  微微踏上半步,凌子影道:“把壓箱底的工夫拿出來,老家伙,能不能保命,要看你的造化了!”
  切齒怒目,江可利道:“小子,我不活劈了你,我就不姓江!”
  凌子影腳出輕滑——只那么輕輕的一滑,人已魅影般移到了江可利的右邊,不分先后,他的右刀左掌,同時切到了對方頸邊。
  江可利大喝一聲,拋肩斜身,掄起一逆圓弧,右臂猛掃,然而,光影一閃:他掃掄的右臂,卻已被凌子影的左手,倒斗蕩開。
  旋風也似的往外扑出,江可利的面頰口,又洒起了一溜血水——半寸長的口子,清晰的挂在左頰。
  人在旋轉中,猝然倒翻,江可利雙臂暴揮,雙腳環出,凌子影卻在電光石火間的閃晃中,帶起成串的人影圍來。
  像是突然失去了重量,在兩條身影倏然聚合的剎那,凌子影的身影,驀然倒彈,后躍二丈有余,身子一個踉蹌,极其勉強的收勢站住。
  他那冷狠深沉的玉面上,泛起了一片灰森森的鐵青之色。
  然而嘴角上卻露出一抹苦笑。
  “噗”的一聲,江可利在凌子影倒躍而出時,一雙眼,狠瞪著對方。
  在凌子影站住后,他突地倒了下去,胸腹間赫然插著凌子影那把青青剛刀。
  曲少英,將凌子影自郭大公的攙扶下接到后面。
  江可元沉痛的,一步步,踏上台中。
  戰飛羽冷凜的站起中央,緩緩道:“先派人將貴兄弟抬回去再來!”
  一揮手,江可元沒有講話,只狠毒的怒瞪著戰飛羽。
  游云庄中頓時飛出几人,將江可利与危烽煙尸身抬了回去。
  五六尺的距离,面對面的站好,神手無相戰飛羽同渾沌老人江可元,真正的赴約生死斗。
  生死斗存亡,兩個人都凝重庄肅之极點。
  渾沌老人江可元,盛名在外,數十年來,是江湖人物的一個謎,“生死約”一出,各大門派都派人來赴盛會,在武林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戰飛羽,戰無不胜,狠辣英烈之名,武林中無出其右,宵小聞之喪膽,正道人物也听之頭疼,正如日中天的威名,挑上了武林人以神秘目之的游云庄主,能有不轟動的道理!
  所以,台下本是空蕩蕩的,如今已是三五一堆,二四一簇的站立了不少武林人,這實在是武林百年一見的盛會。
  主角人物上場,對陣,台上台下,鴉雀無聲。
  渾沌老人,不理戰飛羽,抬頭向左方道:“戈涼,郭大公,你們准備一下,待會儿我要報殺弟之仇!”
  中气十足,戈涼宏聲道:“隨時候教,希望你的虛名,能過神手無相戰飛羽這一關!”
  劉須鐸突地接口道:“老庄主,親兄弟的仇要報,賣命兄弟的恨要不要報?有沒有我的一份?”
  這是一种厲害的挑刺話語,全場人都注視向發話的劉須鐸,江可貞向玉冷翠道:“大妹子,這是盜君子是不?我要宰了他!摳個專門挑撥离間的小予!”
  玉冷翠笑笑。
  這時渾沌老人怒聲道:“劉須鐸,你這利口小子出來,讓老夫先宰了你,也是一樣,反正你已活得不耐煩了。”
  劉劉鐸揚聲道:“吆!我可沒那個意思,我得先看看戰飛羽宰人的手法,要是我下去,宰不了你而要你宰了我那多不划算?還是待一會我來打落水狗的好!”
  這明明是篤定泰山式的,談他渾濁老人斗不過戰飛羽,這种侮蔑直气得渾飩老人道:“劉須鐸,你下來!下來!”
  渾身顫抖,長髯抖動,臉色鐵青,渾沌老人業已气极,對戰飛羽的存在,似是毫無所睹。
  戰飛羽凝視著面帶怒色的渾飩老人,輕聲慢語,但卻极端清晰冷凜的道:“江可元,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吧?”
  驀地心神一震,江可元畢竟火候老到,迅速的控制業已暴發的怒气,強抑憤怒,注視著戰飛羽,心下暗忖:人說戰飛羽正直剛烈,看來果然不錯,假若他趁我剛才怒發時出手,豈不是一擊而中!慚愧!慚愧!
  心中想,口中可說道:“不錯,我們是初次見面,你可以如愿以償了!”
  戰飛羽道:“但愿如此!”
  一想,不對,江可利心忖:我是說他見到我了,他的話卻只有別意,哼!
  哼一聲,江可元道:“見我的面可以如愿,能否合你的心,那就只當別論,不可同日而語。”
  戰飛羽道:“對,實在不合我的心。”
  一怔,江可元道:“戰飛羽,此話怎講?”
  悄悄的,戰飛羽道:“名不副實!”
  怒形于色,江可利道:“戰飛羽,你該不是個徒逞口舌的匹夫吧!”
  好整以暇,戰飛羽道:“緘默如金!”
  不屑地,江可元道:“不見得!”
  戰飛羽道:“正是如此,人是不能听人傳說的,就如同你對我的評价一樣,我不會像你傳聞中听來的一樣,你也正是如此的令我感触不同,尤其是你那‘渾沌’似是……”
  怒目疾視,江可元道:“似是什么?”
  斬絕的,戰飛羽道:“似是不配!”
  憤怒至极,江可元道:“戰飛羽,我要你為這句話,付出無可稱量的代价!”
  笑笑,戰飛羽道:“江可元,你說我來這儿干什么的?”
  狠惡的,江可元道:“你是來送死的!”
  點點頭,戰飛羽道:“那還有比死更無可稱量的嗎?”
  江可元道:“你知道就好!”
  古并不波,戰飛羽道:“我不知道,我會來嗎?只是我知道的,与你所知道的不一樣,起碼,我知道我來此,可不一定死!雖然必然有死的人,可不一定是我!”
  江可元道:“哼!大言不慚。”
  輕柔的,戰飛羽道:“既如此,我更可以告訴你句大話,今天似是注定了死的是你。”
  江可元怒眥欲裂,戟指戰飛羽道:“戰飛羽,你不但是個大言不慚,信口雌黃,而且是個目中無人,狂傲無知,桀驁不馴,自以為是,剛愎自用的匹夫,小人,下九流的九等九貨色。”
  戰飛羽道:“几等貨色,得要看看事實。”
  江可元道:“何不試試?”
  戰飛羽道:“等你好久了!”
  江可元道:“你可知道,我一出手,你就沒有活命?”
  戰飛羽道:“我也是如此!”
  江可元虎吼一聲,道:“戰飛羽這是你找死,怨不得老夫!”
  大吼聲中,聚接著一聲“磔磔”的獰笑,江可元狂飆似的錯步上擊,只見漫空的掌影,澎湃呼號的勁風,由四面八方涌合而至,鐵掌如兩下,力道似鋼錘,似風車般的旋轉激回,指時齊出,掌腿穿射,宛若一串暴雷似的襲向戰飛羽。
  戰飛羽如片飛絮,紫影飄飄,步法悄悄,閃躲騰挪,就如同一片輕靈的樹葉,陷在激流中上下俯仰,前后連合,身体如一股柔軟的繩索,左右前后,高低不一的在漩渦中回蕩。
  驀地,江可元粗厲的叱叫,歡欣無比,而又咬牙切齒的咆哮:“兔崽子,躲得了嗎?”
  呼聲飛躍七尺,人在半空中,倏然有如電閃雷擊似的齊射而出,人如對蝦,腳掌在前,目瞪如炬,雙目充狙,气涌如山,厲嘯連連,如一頭發了野性的貓,扑向戰飛羽。
  中央看台上,站起了百靈仙子与霹靂神婆,同聲惊呼道:“渾沌初開,大地雷鳴?”
  事情的變化,快速得無可言喻,几如電光石火的閃擊,江可元雙掌雙腿,齊攻而至的臨頭剎那——戰飛羽的身体“呼”的飄了起來,倏然閃到了江可元的身后,如同附骨之影般沾在了渾沌老人的背上,紫影暴翻,青光倏然,“嘿”聲吐气,紫影倒翻而出。
  “哇”聲甫出一半,“扑通”一聲。
  江可元的頭顱以西瓜般滾翻老遠,猶自怒目中顯現出一股惊悸的,齊脖嵌在板上,身軀也如同一塊稀泥,猛然跌落地上。
  戰飛羽一招殺敵,快速得連那么多的江湖大老都未曾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頓時,戰飛羽的份量,在年輕人的心中,生了根,生了不可磨滅的根。
  一聲尖吼,游云庄,站起了怒發披散,面容扭曲,狠惡毒辣,將近瘋狂的江可貞,她嘶吼著向外奔跑道:“戰飛羽,還我大哥的命來……”
  驀地,寒影一閃,玉冷翠飄赶上了江可貞,一指戳向他的軟麻穴,順手挽住她道:“姑奶奶,有人在找你呢!”
  惊詫,狠辣,不甘,仰視一眼玉冷翠,江可貞道:“誰?大妹子你——”
  笑笑,玉冷翠道:“我經十余年前來游云庄,姑奶奶,你可曾想到是為什么而來?”
  似了然又似不知,江可貞投出一瞥詢問的眼色。
  玉冷翠道:“我有個師姐,叫俠妓宓小小!”
  軟癱地,江可貞無助的道:“好!你胜利了,不錯,宓小小是我殺的,原因我不會說的,你殺我為你師姐報仇吧!”
  玉冷翠道:“不啦!我總是同你在一起,過一段時間,還是讓我的師侄自己為他們師父報仇吧!”
  “叭”的一聲,腦漿濺了玉冷翠一頭一臉,本能的一推江可貞,飄至一旁,擦掉血漬,恨聲道:“便宜了你,江可貞。”
  戰飛羽一抱拳道:“玉女俠,謝謝你啦!百靈仙子十余年前,委屈你進到游云庄,可真是一著令任何人都佩服的棋。”
  玉冷翠道:“戰大俠,武痴夫婦的事,辦的如何?”
  戰飛羽道:“一切都如所愿,游云庄在各地之伏線,都受到了他們本門的制裁!你不見中原各門派的人都要來謝你嗎?咦,夏婷呢?你可已告訴她,她的孩子在此?”
  玉冷翠道:“你不見她已到了那邊,正抱著他儿子流那慚愧的淚嗎?”
  戰飛羽看看中央看台的丁家堡堡主丁善玉身旁的夏婷母子,搖頭道:“我總算沒辜負我的亡友!”
  玉冷翠道:“還有好多事要你辦!你來應付他們五門派的人,我還得去同正在庄中的綠女會大會姐,商議招待的事情!”
  戰飛羽一笑,一檢衽玉冷翠飛下台去。
  戰飛羽望了她的背影一眼,大步迎向了齊集台上的各門派的見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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