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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神奸、皮康、罪應誓


  戰飛羽的神情,冷漠、酷毒、狠厲,自然中帶著凶狠的威煞,直震得八极庄主易天虹心生震栗。
  一股暴厲的本性,突自易天虹心中急劇升起,將那外來感染而刺激發生的震栗,驅散淨盡,心底沛然布滿著一种被蔑視,侮辱的感触,凶戾的本性,使他雙目發赤,雙手顫栗,臉色發青。
  易天虹气促的道:“戰飛羽,你那個熊樣子,對老夫沒什么影響,你拿命來!”
  “慢著!”
  倏然回頭,易天虹突見自他央后走出一個睛突額陷,兩個鼻孔翻天的黃臉漢子,邊走邊道:“稟庄主,殺雞焉用牛刀?讓我吳友三代勞來收拾他算了!”
  “試試也好!”易天虹心底里的話,并未說出口來,倏退一步,道:“那么有勞吳護法。”
  雙睛一翻,活似金魚呷浪,吳友三道:“謝庄主!”
  轉頭向戰飛羽道:“姓戰的,早就听說你在江湖中橫得离了譜,今天一見,果然不錯,來,讓吳爺稱稱你的斤兩!”
  戰飛羽冷冷地道:“縮頭甲魚吳友三,你敢是脫胎換骨了,今天竟然搶著占先,不再縮頭等便宜撿了?”
  縮頭甲魚吳友三,江湖中出名的詭詐,向不占先,任何事都退后一步,在后面撿便宜,今天他搶先出戰江湖道盛名赫赫的煞星戰飛羽,豈止是出了戰飛羽的意外,即連同他同事的一干人,也大為惊异,真還以為他患了失心瘋了呢?
  吳友三突地一挺胸道:“有道是女為悅已者容,士為知己者死!我吳友三昔日在武林中,那是沒有碰到知已,今天在這個節骨眼上,正是我替朋友賣命的時候,何況,你這虛有其表,只倚仗著虛名在江湖上混的混混,能否奈何得了我,還在未定之天,你有把握,還是我有把握,哼!我自己知道,不知道我就不出來了,不是猛龍不過江,姓戰的,少擺你那副臭架子,靠著虛名過活沒用,拿點真實玩意出來保命,否則莫怪我手下太狠!”
  冷酷的,戰飛羽道:“不錯,你說的正是我要告訴你的,拿點真本事出來保命——”
  突眼一瞪,吳友三道:“戰飛羽,這時讓你說大話,等會儿就是你哭著叫爺爺的時候!”
  酷厲的,戰飛羽道:“我一定叫你做到那個地步!”
  吳友三雙掌一拍,暴烈的道:“姓戰的,莫光說不練,來啊!”
  從牙縫里擠出聲音來,戰飛羽一字字道:“讓你個先!”
  一聲虎吼,身隨聲起,吳友三道:“那是你找死!”
  人如脫弦之箭,倏然飆前,吳友三雙掌翻飛,如万花飄散,靈蛇飛舞,狠毒凌厲的劈向戰飛羽面門。
  戰飛羽雙臂環抱,雙掌籠袖,雙目的的的注視著吳友三的雙掌,就在那勁厲的掌招,繚繞散落,疾勁剛猛,堪堪削向面門的一剎那,倏忽間如電光打閃,戰飛羽的雙掌只是那么一揚,一揮——
  猛然間,一聲凄厲的長號,觀戰之人連看都沒有看清,吳友三已矮了半截,蹲在地上,殺豬似的,雙臂抱于胸前,鮮血滴滴淌向地面,灰上染紅大片,身形如同一個燒熟了的大對蝦般,縮成一團,口中哼哼號痛不已。
  戰飛羽雙臂依然環抱胸前,雙手仍舊攏于袖中,右腿卻抬了起來,單腳立地,右腳踏在吳友三的左肩之上,雙目放射出兩股熠熠的煞光,口中微微的吐出了冷凜至极的話語道:“向戰爺爺叫饒命!”
  吳友三在戰飛羽微微加力的右腳下,身形又矮一寸,口中倔強的強忍疼痛,暴咧咧的道:“王八蛋,休想!啊——”
  戰飛羽一運勁,右足一踏,吳友三“噗”地跪了下去,口中又是一聲凄號。
  戰飛羽道:“叫——?
  吳友三悶聲不哼!
  驀地一技明晃晃的梭子鏢,倏然射向戰飛羽面門。
  青白光一停,一揚,戰飛羽的右臂,在剎那間完成兩個動作——接鏢,還鏢。
  明晃晃的梭子鏢,猛然急促的戳進了八极庄人叢中的一個猥瑣的漢子胸前。
  那漢子僅“呃”了一聲,頹然倒地。
  戰飛羽冷烈的道:“暗襲的儆戒,有种的下場來!莫做下九流的事。”
  掃視八极庄一眼,那冷酷的雙眸,直震得八极庄中人一個個俯首無語。
  戰飛羽一蹬足道:“叫——”
  吳友三凄厲的吼道:“姓戰的,你是英雄你就給老子個痛快,你……這不是人……啊……戰……爺爺……饒……命!”
  戰飛羽的腳勁,吳友三的肩腫,承受不了,那不只是一种碎骨的徹心之疼,還有一种扭曲臉容,螞蟻穿心的酸麻与刺痛,終于忍不住的叫了出來!
  腳緩緩的放下,不屑地,戰飛羽道:“總算你有保命的絕招,滾——”
  生命是珍貴的,誰不愿意活?吳友三不敢逞英雄,是必然的,顧不得斷了的雙臂,顧不得血滴肉翻,骨折的傷勢,連爬帶滾的退了回去。
  八极庄主易天虹恨恨的道:“戰飛羽,你這個毫無人性的惡毒的禽獸,你把人命當作儿戲!只是要顯顯你的威風,滿足你的獸性,你是個可殺的坏胚!”
  冷哼一聲,戰飛羽道:“我用手殺一個武林敗類,那是替天行道,殺一儆百,比你這個不分青紅皂白,用惡毒的机關削器,不分善惡對付武林人的做法,要高上千百等,我若是禽獸,無人性,那么你就是個獸性也沒有的畜牲中的畜牲。”
  憤怒至极,易天虹道:“戰飛羽,你在江湖上橫行了這多年,今天到了八极庄,還是如此的不知天高地厚,你是瞎了狗眼,油蒙了心,疾迷了痰,你即將受到你應得的報應,來吧!有种你同老夫單挑,莫要裝坏种!”
  冷冷地,戰飛羽道:“我本就是這個意思,戰飛羽自在江湖上行動以來,向來是只碰到群毆對付我,連我的朋友也還沒有一個用群毆對付別人的呢!”
  易天虹吼道:“有种,但愿你是個口舌与行動一致的。”
  戰飛羽道:“放心,對付什么人,我就用什么方法……”
  驀地一個尖銳而沙啞的嗓音,起自八极庄中一個猴頭孩儿臉的老者口中,大咧咧的道:“對,對付什么人就用什么方法,我看我們庄主今天是用錯了方法!”
  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到猴頭孩儿臉老者的身上。
  鐘伯純驀地心下一動,在腦海中搜索此人的印象。
  天下第一名捕郭大公,卻驀地心下一緊,忖道:這老小子是什么時候站到對方陣容里去的?八极庄有這人在內,可是件麻煩事……
  易天虹突地道:“皮兄何時返庄,你的意思是……”
  姓皮的猴頭孩儿臉老者,道:“剛剛返回,剛剛這位年輕人說對付什么人,就用什么方法,這是最聰明的辦法,八极庄在江湖中,雖然是被人尊為武林三庄之一,然而,江湖中卻甚少知道本庄行事的規矩,那就是對付什么人用什么方法,剛剛我自庄門進來時,即知來了扎手人物,老夫可真不知道本庄所有的人都是干什么的,難道是都練的一對一的功夫?都是江湖上盛名鼎鼎的俠客?還是些任人宰割的羔羊?難道我們不能以二對一?甚至三對一,四對一……眼睜睜的讓人闖進來挑我們的窩子,拔我們的旗號?還是說一對一死了是英雄,群打群毆胜了就是狗熊呢?”
  略為一停,望了望周圍的同伴,又吼道:“各位,看看對面,那個享有天下第一名捕的名號的郭大公老兄,橫行江湖,甚少有人敢捋他的虎須,尤其是我們的同道,哪一個不是見了他就躲得遠遠的?為什么?因為他后面有人撐腰,有無數的不會武功,然而人數眾多的兵丁給他做后盾,說穿了,他這個天下第一名捕的名號不過是仗著那些吃糧的人罷了,他一對一的來,在座的哪一個含糊他?我們為什么不能學他們?何況我們每一個人都是江湖上混出了名的,我不相信他們這五塊料子能挑了我們的庄子!來啊!庄主請我們來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的,不是養老太爺,現在就是我們拼命的時候,找准了對象,干啊!弟兄們,還等什么?”
  剎時間,人群騷動了!
  一個粗豪的吼聲:“對,先用暗青子,招呼他們!”
  戰飛羽突地一個箭步,貼近了八极庄易天虹的身前,相距只有兩步,触手可及,冷然的道:“易天虹,說完了再打!”
  易天虹不期然的一舉手,止住了他的人,道:“怎么!怕了?”
  冷哼一聲,戰飛羽道:“這种陣仗,我見的多了,怕?我們就不來了,想不到你們的行動,我們也不會來!群毆自在意料之中,只是我必得同你講明白,動上手非死即傷,要想在半路停止也沒那么容易,江可利的傷病,延遲時間不能治療,那都要你負責任!”
  突地哈哈大笑,易天虹道:“奇事!奇事,江湖中以‘惡煞星’為同道盛傳的‘神手無相’戰飛羽,竟然是慈悲為怀的來替敵人治傷來了,這豈不是天下奇聞?”
  猴頭孩儿臉的皮姓老者,踏步一丈吼道:“呸!假仁假義的東西!你想趁机將江二庄主宰掉是不?休想,你還是准備挺尸當地吧!”
  易天虹一擺手道:“皮兄莫急,我們也將話同他講明,第一,動上手不死即傷,這是練武人都知道的,既然練武就不怕這點,否則他當初就該窩在他老婆怀里不要到江湖上來闖;第二,請你這位仁義大俠放心,就憑你姓戰的那點手法,一時之間得了手,傷了人,江湖中還不是沒人能治,也許待會儿你能在离開這個人世之間時,看得見完好如初的游云庄主,站在你的面前向你冷笑!”
  猴頭皮姓老者接道:“豈止是冷笑,那時的游云庄主要對著他痛哭,痛哭說能夠親手宰了他!”
  戰飛羽驀地雙眸似電閃般地冷射向猴頭皮姓老者,瞪視一眼,緩緩的,冷毒的道:“皮康,人都說你這個‘神奸’是武林中的大害,今天一見,實在是名不虛傳,我現在告訴你,不動手便罷,一動上手,我的第一個目標就是你!我要看看你這個神好的狠毒,有多大的气候:“
  故作鎮靜的,神好皮康道:“戰飛羽,你說我是神奸皮康,恐怕你是瞎了狗眼吧?就憑我夠資格被你認為是皮康,我倒想到有點受寵若惊,只可惜,我沒見過,假著你認識他,我倒想請你給介紹介紹!”
  冷冷一笑,戰飛羽道:“你可是真心想見他?”
  神好皮康猴頭一仰道:“當然!”
  戰飛羽沉聲道:“那好辦!”
  神好皮康道:“只可惜你沒時間了!”
  戰飛羽沉穩地道:“神好皮康,當年在武林中,不容于各大門派,被各派派出的第一高手,九人截擊得走投無路之時,最后与其中武功較弱的青城毒劍對上了手,在大戰一晝夜之后,青城毒劍被神好砍掉了一只左臂,而神好皮康已中了青城毒劍一劍,支撐著在毒發前脫出了追蹤网,后來求得了當世神醫,將毒傷治好,隱于江湖,二十余年來,未見蹤跡,這件事,江湖上人知道的不多!”
  冷笑一聲,易天虹道:“很夠刺激,前半段誰都知道,后半段可是你假造的?”
  戰飛羽道:“你以為是如此嗎?”
  易天虹道:“別人不知而你獨知,除非你是神好皮康。”
  神好皮康道:“不錯,這很有可能!”
  冷冷地戰飛羽道:“為神好皮康釋治毒的人是當世的神醫,‘九天回命’曲少英,皮康,這不會錯吧?”
  戰飛羽看皮康露出了惊容,繼道:“九天回命曲少英,不是姓戰的朋友,他告訴我,神好皮康的劍創治好了,可是他不能將他的傷痕,同普通的傷痕一樣的治得不留痕跡——誰都知道,曲少英治傷是不留疤痕的,可是神好皮康的毒傷,因為毒烈時久,所以在治愈后在受傷的部位,留下了一個黑色突出的肉瘤形的明疤,那是毒積一處的結果。”
  突地一指神好皮康道:“你敢將右肩下五寸之處,明示眾多朋友看看?”
  神好皮康神色連變,倏地暴怒道:“憑什么我要听你小子的話?是不是我講一句就夠了,用不著你來出我的丑,小子,你居心可誅,我要斃了你這個信口雌黃的臭東西!”
  戰飛羽道:“那是你怕惹起眾怒,你才不敢承認,這一點就看得出你是個道道地地的小人,奸邪,上不得台盤,過不得檔口的鼠竊狗盜之輩,你哪里配稱江湖上論字號,在八极庄里逞能?”
  神好皮康道:“我不配,你更不配!你是個搬弄是非,挑撥离間的小人,王八兔蛋!”
  酷烈的,戰飛羽道:“我要把你這個千人罵,万人唾的狗東西扒出心來生吞爛嚼后再喂狗吃!”
  戰飛羽步步踏實的面向神好皮康走去!
  一聲大吼,皮康叫喊:“干啊!還等什么?媽的皮,還讓這狗操的橫行嗎?”
  首先他發出了藍光閃閃的一蓬毒砂!
  緊接著人叢中飆出了五六個惡形惡狀,橫眉豎目的蠻橫家伙,齊齊揚起手臂,剎時間,滿空的暗器,五顏六色在日光下,映射生輝。
  鐵蒺藜、毒針、散釘、飛蝗石、暗鏢与梭子鑽,同時襲向戰飛羽。
  奇景突現——
  戰飛羽的身影,如同鬼魅,如同電閃,快速神秘的曲曲彎彎的在暗器陣中穿閃疾進,如電光石火般,眨眼間,在人們的眼睛注視下,就如同陀螺般的旋向皮康。
  這是种使人眼花繚亂的陣仗,但施襲的人,卻驀然都被戰飛羽的這种神出鬼沒般的快捷身法,惊呆在當地,瞪著一雙雙凶睛,栗然的望著戰飛羽那一雙快速的雙掌,削向了“神好”皮康。
  另一個奇景,是這些莽撞的家伙所未曾想到的,易天虹与戰飛羽站在對面,不及兩丈之處,所有的暗器,在戰飛羽閃動的同時,都集中向易天虹的身上。
  易天虹怒哼一聲,雙臂飛揚,袍袖暴厲,身形疾旋,擋掃躲閃,顯然的為自己手下的突然施襲而暴怒,而尷尬,勉強的躲過了暗器,雙目凶惡的瞪向“神好”皮康。
  易天虹一望之下,心神大震,怔了!
  “神好”皮康,此時的情況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戰飛羽的“神手無相”之名,亦大大的在他心湖中,激起了洶涌的波濤。
  不愿自己承認是“神好”皮康的人,在他的心目中,八极庄中,可并沒有几個能与他相比,尤其是智巧与口舌之利,更是眾人之首,如今,他的那一位得力的幫手,卻已是狼狽不堪的成了戰飛羽的俎上之肉。
  戰飛羽如天神似的,挺立在神好皮康面前,一只蒼白的右掌,按在神好皮康的左肩,另一只手中,提著一塊自神好皮康胸前扯下來的衣襟,雙目的的,正注視著神好皮康的右肩下,五寸處胸上那一粒黑中透亮的肉瘤,凸起有李子那么大,黑紫得如同一粒碩大的熟葡萄。
  神好皮康的孩儿臉扭曲得似抽手筋般的,嘴歪眼斜,那對小眼中,露出的神色,是惊悸、痛楚与憤恨的組合,那是一种世人甚少有的眼神。
  臉上的青筋,似是憤怒的結果,但細細一瞧,才知是痛楚的扭曲,額際一粒粒汗珠,自青筋凸起邊上,向下簌簌的滾落,誰也瞧得出,那實在是汗和淚的混合。
  易天虹的心底,又泛起了莫名的惊悸,是對戰飛羽身法手法快捷的惊悸,更厲害的是戰飛羽以神好皮康的處置——
  只見戰飛羽冷毒的目光,凝視著神好皮康,口中凜凜的吐出清晰的字音,道:“皮康,你該實現你的諾言!”
  強掙扎著,皮康道:“哼!什……么諾……諾言!”
  冷冷的,戰飛羽道:“你對曲少英立的諾言。”
  皮康扭曲的面孔,突地抽搐了起來,几乎將眼睛鼻子擠在了一起,唇齒打戰地道:“我沒有……諾……言……”
  冷凜地,戰飛羽道:“曲少英卻告訴我說,在他給你治傷前,曾有個約定,如果為你醫好毒傷,你不得再為禍江湖,你滿口的答應,并發誓說,再為惡就讓九大門派初出道的雛儿給宰了!這不假吧!”
  突地似有了生机,神好皮康道:“你神手無相是哪一大派的初出道人物?”
  戰飛羽冷冷一笑,右掌一抬,迅捷的左手中的衣襟,在神奸皮康的胸前一拂,退后一步,冷然道:“戰某人不屬任何一派!”
  意外的,神好皮康踉蹌的后退一步,望了戰飛羽狠毒的一眼,右手撫向左肩,揉了揉,長長的舒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和淚,平复的孩儿臉上,露出一股獰容,向戰飛羽道:“姓戰的,你這是失著!”
  突地左臂一揚,一蓬烏沙,射向戰飛羽。
  冷哼一聲,戰飛羽左臂一抬,一股疾風,將一蓬烏沙壓向地面,連看也沒看一眼,扭身面對向易天虹。
  驀地一陣急驟的顫抖,神好皮康凄厲的,然而卻极端微弱的,毫無勁气的一聲慘吼,右手顫微微的指向戰飛羽,口中發出一种絕望而又狠毒的聲音,牙齒咬得“吱吱”作響的道:“戰……戰飛羽!你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狠毒的……鬼……魔王,你……你……嘿!”
  “嘿”聲中,揚掌向自己的天靈蓋拍下——
  “啪”的一聲腕響,搖晃了兩下,神好皮康臉色比剛剛扭搐時尤為難看,然而卻未曾倒下。
  皮康的臉色,任何人看了,都生心顫栗,那不是人的臉色,那是一种灰上土,青茫茫的死人臉色!
  這种情景,在場的人,都体會得到發生了什么!
  那是任何一個在江湖中混過的武林人,最為害怕遇到的景象——武功被廢。
  只要在江湖上混過几天,不論黑白兩道,哪能不結下一二件或大或小的梁子?“拳頭大的是哥哥”這是武林人除了“俠義”二字之外的通例,只要人有本領,走到哪里都可以,假如一旦你由武林人變成了毫無藝業在身的普通人,那你在江湖上,可能是一步也不能行走,“梁子”的任一主儿,任一對手,只要曉得了這個消息,都會想盡了方法來找你!不管你是如何的隱藏,如何的躲避,也沒法躲得過這最低限度的命運——被侮辱。
  在這种情況之下,死,反而成了最好的解脫方法,侮辱,是最難受的,那种整日被迫,無時不在羞辱中過活的滋味,是任何人也受不了的。
  神好皮康做夢也沒想到,他會達到了這种武林人任何人都生懼心的狀況。
  一掌不能擊斃自己,生出了拼命的人,神好皮康,抬頭向戰飛羽吼道:“戰飛羽,你是個万人操,千人養的,你不是人,你是個……”
  狠酷的神色一顫,戰飛羽的右掌,猛然一揮,倏忽間在半途中,改掌為指,點中了神好皮康的“啞穴”。
  罵聲戛然而止。
  戰飛羽道:“皮康,武林人講求的是信義,你在當時,本來是賭的牙痛咒,以你的藝業成就,能夠被初出道雛儿宰掉嗎?曲少英那時,就曾對你講過,諾言往往是會應驗的,現在就是證明,其實,我這作法,是玉成你守信,說什么不好的,你不該恨我,是不!你就認命吧!”
  郭大公听了戰飛羽這一席話,直在肚子里笑得打跌,忖道:假若任何人都同你戰老弟這种‘玉成’人的方法的話,那恐怕江湖中就要穩平和得多了,只可惜太損了!”
  鐘伯純可有另一個看法,他在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正是懲惡勸善的良方,看來江湖中,該多有几個戰飛羽這种霹靂手段才行。。”
  易天虹卻急怒的,向總管金大瘤子吼道:“金總管,將皮兄搭下去!”
  金大瘤于急應一聲,快步走向正在以頭碰地的神奸皮康身后,一把抓上肩頭,低聲道:“皮兄,莫忘了,還有人在庄中的‘那個地方’。”
  這一句話,似是万寶靈丹,神好皮康倏然挺身而起,感激的望了一眼金大瘤子,擺擺手,張口“啊”了一聲,才想起自己已不能說話,迅即示意金大瘤子,不用麻煩,他自己去!
  金大瘤子點點頭,退回原處。
  神好皮康扭頭惡狠狠的望了戰飛羽一眼,神色中透出一股梟狠,意思是:姓戰的,咱們后會有期,我會報今日之仇!
  戰飛羽冷冷地道:“告訴你去治的那位,啞穴解不了,可以來找我,我隨時奉陪!候教!”
  易天虹道:“戰飛羽,夠了,你的狠毒,已是暴露無遺不需再炫耀你的絕藝,現在該輪到我們算算闖庄,毀庄,傷人的帳了!”
  戰飛羽道:“早這樣就不用我多費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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