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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暗探、底細、明闖庄


  金家園子,這個在武林里久享盛名的神秘地方,進去的人很少出來,給予武林人感覺是神秘之外,帶著一种詭异的陰森。
  高有一丈多的厚實圍牆,四角都有碉樓,大柵門鎖著小儿拳頭般大的鐵鎖。
  護城河也夠寬的,約摸有丈許寬,深的可以讓兩個人站著搭肩露不出頭來。里面除了蘆葦,還有在水面上看不見的石樁,攔江网。掉上去就莫想上來,就是有武功,水性好的人,也十有九沒命,因為河里面養了一种毒蛇,任何人被它咬上一口,就吃不了兜著走,何況這种蛇非一條。
  護城河外,卻是一棵棵高可人云的老松蒼柏。但离著護城河起碼也有丈遠,就是武林中再好的高手,想借著松柏的掩映窺伺一下金家園子,那也只能看到圍牆頭上的活動,与園子里那中央的一座塔形的“藏寶樓”的外貌,若想借松柏作為墊腳,騰越護城河那是辦不到的。
  太陽挂在西方的天了,照從松柏的長影,覆蓋到護城河邊,成了一個曲折后,城牆上,稀疏的摻著松影和陽光,交織成一幅天然的黑白畫,有著一种自然的美。
  日頭似不忍离開大地,無限依戀的緩緩下沉,日影漸漸順著牆跟向上爬,爬爬爬的終究還是落下去。
  留下的是帶有血与灰色的余暉,抹成了無際無涯的一片。
  大柵門上有一個哨柵,柵門前是一座吊橋,厚約五寸的白板,平整光滑寬,柵門兩扇板木制的,四寸多厚与吊橋厚度差不了多少,异常沉重,怕不要兩個人和能推得動。
  門關起來,若橫几根木杠,頂上根柱子,恐怕撞是沒辦法。
  柵門真的關上了,硬是要兩個小伙子才推得動一扇。三根橫木,一根柱子,柱子的一頭頂在門上,一頭頂在埋在地里的一根石柱子上,石柱子怕不有二尺圓。
  吊橋是用轆轆扯起來的。
  炊煙已縷縷自園中絕跡,想是晚飯都已開上,繼續不斷的,一處處點起了微弱的燈火!
  人聲逐漸沉寂!
  燈火漸漸稀少,終于變成黑沉沉的。
  梆子“篤篤”,鑼聲“當當”已是起更了!
  金家園子的碉樓上,還依稀有閃晃的燈火!
  金家園子外的松柏樹下,閃出一條炔捷的人影,眨眨眼,似一陣風般,到了護城河岸邊,貼河而下。
  人影的動作,似是鬼魅,虛無空靈,迅捷無匹,圍牆碉樓上的守衛,不要說距离太遠,即或當面,亦會認為是眼花了。
  那人影的動作,只能說是一陣風閃過!
  貼在河岸的人影,差那么一點儿,就入了水中,在水中的毒蛇尚未被惊動之時,已又竄過了一丈寬的河面,就如同掠水的魚鷹,晃眼到了對岸,迅即貼在牆上,像壁虎般向上游升。
  剎時,人影翻落圍牆上在垛口間略停,即快捷的滑落園牆之下,三晃兩閃,已沒人屋影之下。
  倏忽間,金家園子中心最高點的“藏寶塔”下,出現了那個鬼魅似的人影。
  守寶塔的人,竟無所覺。
  鬼魅似的人影,繞塔一轉,閃入那座塔前的巨大廳堂之后。
  廳堂中,一對明晃晃的巨燭,高燃在一條靠牆的長桌上,案后供著神祗,案前大方桌上,擺著時鮮果品,方桌前的大師椅,一排三張,中間空蕩蕩的,兩旁的太師椅上,分坐著兩個人,一男一女。
  男的約有五十余歲,黑黝黝的坐在椅上,如同半截鐵塔,窄額扁鼻嘴唇奇薄,活脫脫似個野狼,一雙三角眼,邪气十足大馬金刀的坐在那儿。
  女的瓜子臉,柳葉眉,高挺的鼻梁,小巧嘴,不胖不瘦,四十許的人了,猶覺俏生生的,尤其那一雙桃花眼,使人看了,有點心搖神蕩,標准的美人胚子樣儿,就是有點黑。
  在太師椅左右向分列著八把椅子,椅子上,一面坐了兩個人,顯得空蕩蕩的。
  左面二人,一個是身材修長,面如冠玉,一副恂恂儒雅的書生風范,然而背上卻有一柄冷森森的月牙鏟,看來有些霸道,但卻壓不住那一雙淫邪的眼睛的邪气。
  另一位是個光腦袋的粗獷漢子,豹眼環睜,鷹鼻帶鉤,甚是野气十足,身旁一條兩頭帶鉤的生鐵扁擔。大有劈開大山的架勢。
  右面的二位,一個白白胖胖,面團團的“和气生財”模樣,盡管瞪著那雙牛膽子眼,有點不對稱,依然有股子笑眯眯的味道。
  另一個是虎背熊腰,面孔卻狹長得泛紫的人物。一身勁裝,背后卻插著一把紫穗飄落的長劍。
  這時,娘們正自嬌滴滴的講話,他面向著書生,那大年紀了,聲音卻脆得同黃駕儿叫:“韓五弟怎不相信?那老婆子身前的几個丫頭,早被我弄服帖了,近月來,更嘗到了年輕人的甜頭,把柄在我手頭,還會有啥問題?他們就是孫大圣也逃不出我如來佛的掌心。格……格……”
  太師椅的男的,突然沉聲道:“我們就這樣決定了,明天晚晌,日落之時,請金婆婆來此見見各位,屆時,老婆子由七娘負責,那個不肖的小雜种,由我來收拾,韓五弟同蕭老三負責那一對傻兄弟,講到這兩塊死心眼的廢料,我就生气,十几年來,他們對我就不服帖,他奶奶的金老婆子就比他親娘還重要,到時候不行就宰了!”
  面團團的笑面人道:“我一來就看不順眼那兩塊料,若非是白大哥你阻止,前天我蕭揚就宰了他倆!”
  面泛紫色的人物道:“肥鷹杜翱与胖鷂杜翔,自小由金老婆婆調教,當然會忠心耿耿,蕭兄雖號稱笑煞,然而他弟兄倆可不好一齊上就收拾得,最好在他們落單時。”
  笑煞蕭揚低哼一聲不語。
  面泛紫色的人物看了他一眼后,向太師椅上的男的道:“大哥分派我邪劍荊純什么活儿?”
  那被稱大哥的主儿道:“你同牛兄弟鐵扁擔,率領著兄弟們,在晚飯前接下所有守衛任務,然后來廳中接應!”
  一扶扁擔,立起身來,被稱做牛兄弟的粗獷漢子道:“假若到時候他們不交任務,是不是讓他們嘗嘗我鐵扁擔牛俅的滋味?”
  嬌滴滴,脆生生,那黑娘們道:“那還用說嗎?什么時候了,還對他們客气?”
  此時,廳后黑影,又似鬼魅般,閃入黑暗的屋影之中。
  不多時,黑影順原路,出了金家園子,那一身輕靈的功夫,令人看了,真的是不做第二人想。
  一剎時到了丁字路口,向左一拐,即再也不隱避身形,直向前飛馳。
  正飛行——
  “蟈蟈”一聲蛐蛐鳴聲。
  飛行之人,瞬即停步,飄向聲發之處。
  穿過大路旁的一排路樹后,即是一片青紗帳。
  青紗帳旁,一條人影矗立,一見飛行人,即揚聲道:“劉兄嗎?”
  那人道:“是!戰兄怎到此處來了?”
  戰兄道:“請到里面再講!”
  兩人矮身鑽進高粱地中,進入約摸有二畝地處突然出了一抹微微的光亮。
  近得光亮處,這才看清,乃是就地取材,就勢運用,以現成的几排高粱,向中一合,底下自然形成一座草寮,寮中坐著兩人,面前放著酒菜,正自飲酒呢!酒菜旁一顆小小的夜明珠權充燈火,倒是別有一番情調。
  察中二人,赫然是那神仙愁柳遇春及天下第一名捕郭大公。
  當然來人乃是戰飛羽、劉次鋒。
  若非盜君子劉次鋒,又有誰能毫無困難的進入金家園子?就是戰飛羽,也自知在此一方面,也不及劉次鋒來得老到。
  二人進入臨時寮中,劉次擇道:“不是講好在前面店中住下嗎?怎會來到這儿,打起野圍,看起坡來了?”
  戰飛羽道:“本是想住在那儿的,誰知劉兄一走,我們發現那是金家園子眼線店,那我們怎可住下去,所以我們就要了几個人兩天用的酒菜干糧,要他們認為我們是赶長路的,就到此處來了,劉兄探听如何?”
  劉次鋒道:“正是時候,黑狼白雄与黑里俏白七娘夫婦倆,正准備明天對金老婆婆下手,幫手不少,但領頭的卻只有四人,是鬼盜色狼韓小玉、笑煞蕭揚、邪劍荊純,与鐵扁擔扣休等几人。”
  喝了口酒,劉次鋒又將听來的消息与所見情形,詳實的描繪一番。
  戰飛羽道:“如此,我們的行動,是否要略為更動一下?”
  三人齊齊望著他不語,但卻均自眼色中露出了詢問的神色!
  戰飛羽笑笑道:“我想,我們何不……”
  太陽西下,天光又是現著灰白与紅暈。
  縷縷炊煙,逐漸消失,又是晚飯的時候。
  丁字路盡頭的金家園子的柵門,在四個年輕人的緩緩推移下,逐漸合攏。
  轆轆聲中,吊橋亦慢慢抬起頭來!
  驀然——
  哨樓上,傳來了一聲惊咦!
  “是什么人,走的如此急?”
  果然——
  丁字路口,轉出了四人快捷的身影,就如四道風滴溜溜的,眨眼間,數十丈距离縮短成為數尺。
  未待吊橋升高,柵門關起,四條身影,如大鵬般飛躍而起,腳踏吊橋橋頭,“刷!刷!刷!刷!”已經躍進園子,落在柵門以內。
  守園者,此時才喊出了!
  “什么人?膽敢闖進!”
  緊隨而起的是齊聲怒吼:“站住!”
  站住了,一字儿排開!
  那是戰飛羽、劉次擇、郭大公同神仙愁。
  戰飛羽沉聲道:“拜庄!”
  聲落,四人齊齊邁步!
  驀地!
  四支長槍,擋住去路!那是守衛柵門庄丁。
  冷哼一聲,劉次鋒,手臂疾翻,雙腿齊動!
  四支長槍如同四條天矯的繞天長龍,飛起四五丈高,然后掉頭落了下來,噗噗,插在街旁茅草屋上。
  惊呼聲中,四人已闖了過去。
  依舊是齊齊邁步,并肩而行。
  看來四人的步伐,甚是緩慢,然而眨眼間,已出去了丈許。
  三丈!四丈!五丈!守柵者都瞪大了眼,不知如何是好,惊凜得連敲警鐘都忘了。
  還好!總算是有人知道了!
  四人身前,一下子堵上了十余個大漢。
  一個個尤似凶神惡煞般怒瞪著四人一字儿排儿,擋在路中。
  為首的,斜提著一條鐵扁擔,正是牛俅。
  虎吼一聲,牛休道:“朋友,莫非是來找碴?還是江湖飯白吃了,不懂規矩?”
  戰飛羽眸瞳中,射出了森寒的酷厲,生硬的道:“找碴!”
  干脆得使鐵扁擔牛怵一怔,旋即大怒道:“狗操的,就憑你?你也不撤泡尿照照你那副扮相,夠不夠資格!”
  盜君子劉次鐸,踏前一步,指著鐵扁擔牛休陰沉的緩緩道:“牛俅,你就是個牛俅,笨!在這里為人賣命,瞎張聲,滿嘴里噴蛆的狗屁不如的畜牲附件!”
  勃然大怒,牛怵大吼:“你,你這王八蛋羔子竟敢罵我?”
  劉次鐸狠酷的道:“罵你?我都嫌污了我的嘴,宰你嫌沾了我的手!”
  牙咬如銼,牛俅道:“混帳行子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活劈了你!”
  劉次鐸不屑的道:“我只用一只手就可以活活捏死你這個大笨牛、第九等的下流胚子,奴才种!”
  狂笑一聲,張牙舞爪的,牛俅道:“好兔崽子,你說這种大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你自以為你是什么?我警告你,你的話算是白說,我原諒你的無知,赶緊夾著尾巴給我屎殼郎搬家——滾你的蛋!”
  嘿嘿冷笑,劉次鋒道:“死到臨頭,還充你娘的人王,假仁假義的賣俏,只可惜你命不長,猶自認為是個壽星公。”
  暴烈的,牛俅道:“娘的皮,老子非剝你的皮不行!”
  劉次鐸勾勾小指頭道:“來啦!大笨牛,你那鐵扁擔何不掄起來?看看你有多少道行,多少火候!”
  虎吼一聲,呼的一聲,鐵扁擔使排出倒海的勁气,直砸劉次鐸的頭頂,口中大罵道:“小雜种!老子先將你砸扁了再說!”
  倏忽間,扁擔即將砸中劉次鋒的腦袋時,驀然失去了他的蹤跡!
  “哇呀呀”的一聲大叫,劉次鐸閃离一旁。
  鐵扁擔牛俅撒手扔掉鐵扁擔,左手緊撫著右肋下,一股鮮血自肋下冒出,剎時染滿牛俅的半身。
  他惊异的,瞪著一雙牛膽子眼望著盜君子劉次鐸。
  沒好气的,劉次鐸道:“笨牛,會好的,識相點,离開此地!”
  臉如紫泡,眼如銅鈴,鼓蕩著最后一口气,強忍著傷疼,虎吼一聲全身扑擊劉次鐸,口中同時大喝:“离你個屁,老子這就与你拼了?”
  人未到,突然捂著一雙牛眼,鮮血從那縫隙中,吱吱外流,痛嚎如狼,滾跌在地上。
  劉次鐸手上,卻正纏著支精絲,絲頭上,是一雙亮銀鉤,鉤上兩只血糊糊的眼球上,滾滿了泥沙。
  怒吼暴叱,如震天霹靂,牛俅身后的十余條凶神惡煞的大漢,洶涌齊上,斧刃刀叉,鐵鞭劍銅,十余件武器,齊齊指向四人。
  驀然間——
  四條人影,如鷹翔,如隼飛,騰閃挪躍,閃晃中,慘號連連,斷臂折腿,丟槍斬腦的,十余條大漢,剎時被撩倒地上。
  鮮血与痛嚎齊出。
  斷腿共折臂同飛。
  四條快捷的身形,已踏著血跡,騰向金家園子中央的寶塔。
  倏然——
  一個狹面泛紫,虎背熊腰的人物,擋住去路,青鋼長劍,指著前面的劉次鋒道:“何方不知死活的鬼儿子,到這里來撒野?”
  劉次鋒停身道:“邪劍荊純,識相的就躲遠點,莫在這儿充能!”
  邪劍荊純道:“小子,你莫以為將大爺的名字呼出來,就能唬倒了我!有本事你就盡量施展,能闖得過,算你運气,闖不過,算你倒霉!”
  狂笑,劉次鐸道:“唬倒你?荊純,你太不知好歹了……”
  神仙愁驀地踏前一步,道:“老弟,你讓我,讓我……”
  劉次鐸道:“就算我報答您吧!還是讓我來!你老歇歇,今儿黑狼白雄同黑里俏白七娘,隨您挑,這塊稀松的料子,屬于我的……”
  怒嘿一聲,邪劍荊純道:“老小子,你們兩個一同上,大爺一塊儿送你們去姥姥家,免得一個個的費事。”
  灰影一閃倏忽間一進一退。“神仙愁”柳遇春在眨眼間,就好似沒有移動,然而他卻已經走一個來回,雖然僅短短的五步。
  “叭”的聲,邪劍荊純的左邊腮幫子,腫得如同一個小海碗!鮮血順嘴向下流淌,二只大牙,也隨著血漬流出唇外。
  郭大公看著邪劍那不服气的勁儿,不由得道:“荊純!江湖上能夠在‘神仙愁’手下逃生的,恐怕不多,你要是不怕死,就再過來,要是珍惜性命看在你劍邪人不邪的份上,老天做主,放你一馬,要報复,我也指你條明路,榆柳村,這老家伙是整年到頭的不离開。”
  邪劍荊純咧著血嘴怒叫道:“你把我荊純年成什么人物?我放棄朋友于危難而見危退縮?哼!鹿死誰手,尚且不知,你賣什么乖,有种就同大爺來個硬碰硬?”
  戰飛羽酷厲地,踏前一步道:“讓我陪你玩玩?荊朋友!”
  神仙愁倏然一拉戰飛羽道:“不行,戰老弟,你那雙神手一出,沒有不流血的,還是讓我教訓這個愣頭青,不知天高地厚,石葫蘆心眼的傻小子吧!”
  話落,人即騰身而起,這次卻是慢慢的人同駕霧般离地尺許,向前一閃,口中并道:“傻小子,拔出你那劍鞘里的另一支劍來,我這次要打你的右腮!”
  真听話,邪劍荊純一見對方竟然有神手戰飛羽,而這看來不起眼的老家伙,能夠离地蕩,是真正的“神仙愁”那個人人聞之喪膽的老家伙到了,可就在心里說不敢冒犯,但听說要打自己的右腮,不由得气往上撞,大吼道:“老小子,你太欺人了!”
  一長一短的兩支劍里套劍的“邪劍”,如匹練似的展開,形成了一蓬劍网,不求攻敵先求自保。
  劍光繚繞,流燦蓬飛,綿綿得形成一層光雨,映著太暗的天光,芒飛劍閃,直如天羅地网般密不透風。
  怪!怪就怪在神仙愁根本就不理他那個碴儿,像生有眼睛般,在神仙愁伸出的右掌,擱向邪劍荊純的右腮時,劍网自動的閃了開去。
  “叭”的一聲,右腮同左腮配成了雙!
  邪劍荊純,气得哇哇大叫,模糊不清的,嘴中罵咧咧的道:“老混蛋,有种就同大爺玩正經的,耍邪法算什么英雄好漢?”
  郭大公調侃的接道:“他不耍邪法,怎么能使神仙愁?
  哈!哈!”
  大吼一聲,邪劍荊純,不守猛攻,道:“同你拼了!”
  輕輕的一點!神仙愁道:“能拼也不愧是條漢子,現在小心你的尊睛!”
  根本不顧自己,一味的犯攻猛削,連續使出了九九八十一劍,似狂風涌沙,如敗葉乘風。
  “砰”的一聲,邪劍荊純,跌了個大馬爬!
  頭搶地,滿口泥沙,嘴上本就血漬流淌,如今更是血沙混合,直嗆到嗓子眼里。
  人咳嗽不絕的往上爬,歪頭猛咳,看來似是跌得不輕!
  猛然一個打挺,邪劍荊純,突然反射而起,人似一個大對蝦,半彎著身軀,倒射向神仙愁立身之處。
  騰空輕抑的同時,邪劍荊純的劍中短劍,突然,筆直的指向“神仙愁”面門!
  “冬”的一聲,神仙愁張口咬住飛來的劍尖!
  這時,騰翻的邪劍,身軀轉正,長劍已遞向神仙愁的胸前!
  “嗆”的一聲!
  神仙愁口中劍把,正正的敲在了長劍的劍尖之上。
  “叭噠”,長劍的劍尖,被截斷五寸落于地上。
  “呸”的一聲!
  神仙愁口吐短劍,劍把直擊邪劍前胸,距离近,劍又急,歪一歪身子,邪劍荊純的右肩,被吐來的短劍劍把,擊個正著。
  一抹徹骨徹心的奇痛,起自右肩腫,“嗆嘟嘟”長劍首先墜地!
  邪劍荊純咬牙切齒的忍住出娘胎以來的第一次最大痛楚,彎下腰去,不吭一聲!
  神仙愁踏前一步,一腳喘得邪劍荊純連翻滾十余次,才勉強停住!
  然而被踹中之處,亦与肩胛的疼痛一般,直使得他忍不住的殺豬般叫吼。
  神仙愁走到他身旁,輕快的,只有邪劍荊純能听得見,清晰的道:“小于,這兩下子,都在主穴上,每五日都會如此疼一次,能挺得住,就挺!挺不住到我榆柳客棧來找我,我那儿還少一個打雜的酒保,我可以考慮雇用你!記住!小子,十日內,過時不候。”
  也不管痛得在地上打滾的邪劍荊純,轉身向三人道:“走吧!找白雄那小子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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