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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瞎賣、瞎買、獸擋路


  戰飛羽神態依舊,道:“怎么要搶?”
  大吼,黑瞎子勾雄道:“別說的那么難听,我們這是索債!”
  緩緩地,戰飛羽目注雪里紅狻猊查冰道:“查冰!在未動手之前!我奉勸你還是三思而行,戰飛羽与你毫無糾葛,你硬來找我的碴儿,可要估量估量,戰飛羽近年來,心情一直不舒坦,動起手來,很少拿得穩輕重,拿捏穩火候,不要認為人多,就想以眾凌寡,那是你打錯了算盤,你現在還有時間掂量!考慮考慮吧!”
  尖叫,黃毛猿邵吉道:“考慮?有什么值得考慮,你自視倒怪高,其實擺平你還不容易得同老鷹捉小雞一樣!”
  淡漠地,戰飛羽道:“查冰,你要是听你這兩塊廢料把兄弟的話,可真就后悔來不及!奇怪老狐狸怎沒跟來,相好的,你沒有蕭諧在旁是不行的。”
  查冰大怒:“戰飛羽,老子不是在听你教訓來,你少擺你那份臭宗師的架子,你在關內是人王,是個霸王,在我們長白十義眼中,不過是個人物罷了!你有什么本領盡管施,口上說說,當不了事的,我有什么后悔的,我后悔動手動晚了,才有你說嘴的時間!”
  戰飛羽道:“現在時間也不晚!”
  念念聲中,長白三獸各自亮出了兵刃!
  驀地——
  久久在旁仁立無語,冷眼旁視的天下第一名捕郭大公開腔道:“剛剛戰大俠請老朽做個見證,不知長白朋友同意不同意?”
  黑瞎子勾雄道:“有也可沒有也可,你有興趣,就在旁邊數個數也可以,擺平了他,你們走你們的,要不,你現在离開此地,也絕沒有人攔阻!”
  郭大公沉聲道:“只是老朽職責所在,必得先說几句話,奉勸各位!”
  黃毛猿邵吉道:“去你的,哪有時間听你囉嗦?老家伙,你一旁涼快去,這儿沒你的事!”
  倏然猛睜雙目,熠熠精光,注視黃毛猿道:“邵吉你同老夫說這种話,還不夠資格!”
  突地長笑,尖銳刺耳的聲音,激蕩得青紗帳沙沙作響,笑停,邵吉也斜著眼道:“老小子,老不死的,你說說看,要什么樣的資格才夠格同你說這种話?我說了又怎樣?你能咬掉我個鳥。”
  郭大公長髯飄拂,顯得見气急得很,怒聲道:“邵吉,在武林中,敢向我郭大公如此講話的,委實不多!你不是問我怎么樣嗎?不怎,么樣,老朽今日破例,拋開官差不計,我們較上一較,對上一對,要你知道多言無益的道理!”
  郭大公,天下第一名捕的名字,听在長白三獸耳中,不啻是喪魂鐘,這倒不一定是因為郭大公的藝業太強,實在的卻是他的那种身份,卻使武林人物人人忌諱,避之而猶恐不及的,哪里還敢去招惹?如今長白三獸,竟然在無意中惹上了這位煞星,心里那份懊惱,可就甭提了!
  還好,郭大公聲言拋棄身份,平等相對,邵吉緊抓話把道:“你說話可算數?”
  郭大公冷笑一聲:“邵吉,你不用怕,郭某人在這世上還沒有失信的記錄,你有本事盡管施展,放開手腳,老朽絕不讓你失望就是了!不過,在事前我必須奉告三位,強搶豪奪是犯罪的,不管事后成敗,你們三人將是我必定緝歸交官的對象!要想停手,現在還來得及!”
  心中懊惱,口中硬朗,那紅狻猊查冰道:“姓郭的,是好漢你就莫仗官府勢力,讓我們弟兄們領教領教你天下第一名捕的手法!”
  掃視三人一眼,郭大公突道:“好!老朽今日破例答應你!免得你眼中無人,真以為自己是天下無敵了!”
  堅毅而酷厲的,戰飛羽道:“老爺子,那還用得您勞動?
  這凡是我的,您若有興趣,不妨到車后去,打發那三個畜類!”
  郭大公口中喊“好”,馬上騰身而起!如一只大鵬翔空,射落轎車車頂,五絡髯因激蕩而飄指,挺立車頂的魁偉身形,赤紅臉,國字臉,精光雙眸,直如天神下降,同射向青紗帳近口處,趟進的三人,道:“三位可是長白名家,不知有何貴干?”
  行業性的習慣話語,使來自冰天雪地的諸位有些意外,那位高頭大馬,面如重棗,虎背熊腰,目帶邪异的漢子,似在三人中,排行為長,聞言后,怔得一怔,突地宏聲道:“老家伙,干脆點講,我們是來找戰飛羽的,与你沒什么關系,最好是躲開點!”
  人不可貌像,看他那樣子,當該談吐不俗才是,誰知一開口就毫無禮貌,給人一個“草莽粗魯”的印象。
  郭大公冷冷道:“沒那么簡單,查冰要動手搶劫,就首先過不了老頭這一關!你們找戰飛羽,當是一個目的,那就別囉嗦,報個名,要我老人家听听,好登犯人錄。”
  五短身材,頭如芭斗,眼睛細小与鼻子擠在一起,人中特長的家伙,小眼一瞪道:“你是鷹爪孫?”
  毫不在意的,郭大公道:“武林朋友是這么稱呼我郭大公的!”
  尖尖的腦袋,似長在竹竿上的死眉死眼的家伙,尖腦袋晃悠悠的,詫聲道:“咦!你就是那個什么天下第一名捕,善于追蹤,与武林人物為敵的郭大公?”
  郭大公道:“与武林人為敵這個罪名可不小,我郭大公承受不起,只是若有人犯在我手上,那就不客气,那倒是真的!”
  三個人互望了一眼,似是大出意外,竟在這個節骨眼的時候,碰上了這么位令人討厭的人物!
  這時——
  雪里紅狻猊吼道:“戰飛羽你是自己獻出來,還是非要我弟兄動手不可?”
  冷冷的聲音,似經冰縫里擠出,戰飛羽道:“廢話!”
  黃毛猿邵吉尖叫:“囉嗦個鳥,宰了他万事解決!”
  黑瞎子勾雄道:“不行,宰了他怎”么找到藏寶圖,要留活口,還怕他不乖乖的獻出來嗎?”
  雪里紅狻猊道:“就是這樣!”
  戰飛羽冰凝如刺的道:“商議好死法了嗎?該動手了!”
  尖聲吼叫,邵吉道:“戰飛羽,看到你那副熊樣子,听到你那种叫聲,老子就惡心,你等不及了,是不,讓老子打發你上路。”
  唰的一聲,一支三節棒,如蛇信吞吐般,點向戰飛羽眉際!
  怒哼一聲,戰飛羽狠厲地道:“我說過,你是第一個!”
  個字的語尾,尚在熱空气中打轉,游蕩,戰飛羽雙臂倏然暴轉,一道白色的蒼青微泛的光弧,疾然流射。
  音響猝出,光弧暴卷,自一個特异的,望之甚不可能的角度里,光弧一閃而沒,身形倏然而止。
  同時,一聲凄厲如猿啼的嘶嚎,在三節棒飛上半空,落入青紗帳的“刺刺”聲中,邵吉踉蹌的跌向青紗帳邊緣,一屁股蹲地不起,倔強著身子,右臂下垂,左手托在右肩腫處,黃臉上落下豆大的汗珠,雙目中痛楚的惊悸的神色,望著戰飛羽,就如同遇到了鬼。
  廢了,整個右臂腦离了軀体,邵吉知道,他這一生,再也休想有兩只臂膀使用,就是最有名的接骨師父,也毫無辦法使他的右臂复原,原因是右臂中的筋,在“砰”的一聲暗響中,和痛徹心肺的滋味里,告訴他斷了,惡毒的,狠厲的神色中,邵吉忍疼大罵道:“戰飛羽,你這個狠毒的,不是人養的坏蛋,老子与你何仇,你竟下如此重手!你這個沒有人情味的東西!畜牲不如狗養的!”
  凝立如山,戰飛羽道:“邵吉閉住你那臭嘴,要不我就給你划上一道口子!”
  激靈靈一個寒顫,邵吉狠毒的注視著,卻再也不敢開口,黑瞎子勾雄,“雪里紅”查冰,雙雙大吼,騰身上前,兩把閃閃的長刀,一見齊襲向戰飛羽。
  勾雄吼道:“王八羔子的戰飛羽,你狠,老子剝你的皮!”
  長刀如兩條匹練,映日閃爍,一左一右,左臂如天際長虹,右刀如天星掃地,凌厲狠辣如餓虎扑羊,饑鷹攫兔,悍然挺刺,狠厲斜劈,交互而至。
  猝然暴旋,戰飛羽雙袖展揚,身形如陀螺般,滴溜溜閃過刀光圈射,疾至二人身后,白芒倏射,雙掌如刃斬向二人頸際。
  驀然大斜身,冰上狻猊查冰,上身斜低的同時,長刀回旋,倒把翻手刺掃戰飛羽下盤。
  勾雄門板似的身軀側閃,雙手執刀,回身猛掃,刀光旋斬戰飛羽腰際。
  刀光剎時間如天羅地网般,配合得綿密無隙,戰飛羽在圈映中,左撐右拒,掌刀似出沒海濤的蛟龍,詭譎快捷,身影如鬼魅,飄蕩倏忽。
  由刀刃的寒光所交織成的線條,倏然凝映穿舞,宛如煙火銀花爆開之后的華燦景色——二條人影,二支長刀在空中飛掣流閃,芒射光騰,卻被阻于那突起的白芒閃帶著青光的層層雙掌掌刃里。
  強勁的長刀刃尖,破空透點,猝然對准戰飛羽的眉心暴射而至,狠辣沉猛,無可言喻。
  這是在那掌刃突失,雪里紅狻猊險險被掌刃擊中頸項的危境中,挺腿彈向青紗帳邊躲閃的同時,黑瞎子勾雄趁隙暴襲的結果。
  刃尖距著那眉心只那么一了點儿的距离,戰飛羽的身形宛如失去了重量,仿佛柳絮般輕飄飄的,隨著長刀刃尖的來勢飄然蕩出,長刀刃尖急進中,永遠就著不上力。
  黑瞎子勾雄暗中吃惊,卻越發暴怒,更急驟的挺進。
  戰飛羽的身形在挺進的刀刃逼進下后退,剎時已离轎車不遠!
  驀然,戰飛羽突然挺立不動,頭一偏,長刀刃尖貼耳疾刺而過。
  門板似的身軀,疾勁前沖,戰飛羽右手猝翻,一抹光矢,陡然划過勾雄胸前,左掌倏出,就那么准,那么狠,那么有力,在砰然聲中,奇妙的勾雄那龐大的身軀,不向后退,倏忽如拋球般,被拋向半空丈余左右。
  戰飛羽飄忽間,迎向那甫自青紗帳邊疾向前進的雪里紅狻猊查冰,雙雙戛然停步,對面而立。
  宛如一只餓鷹被射勾雄的軀体自天空落下,落點指向轎車前的雙馬右側。
  轎車前轅車夫,長鞭驀地長揚。
  “叭!”一聲清脆的鞭響,韁繩猛勒,右轎馬突然前蹄高舉,人立而起,希幸幸一聲長嗚!
  這時,黑瞎子勾雄門板似的軀体,恰好墮落,只見右轎馬人立高舉的前蹄,雙雙先后蹬踢,膨膨兩聲,齊齊踢中黑瞎子勾雄的前胸!
  骨碌碌一陣翻滾,黑瞎子被踢得前滾五尺,“砰”然落地,四仰八叉的躺跌路邊,胸前一道長約尺許的邊痕創傷,汩汩處冒鮮紅血漬,臉容扭曲,時臂抽搐圈縮,已是一命嗚呼。
  右轎馬前腳落地尤是奮蹄揚鬃,希聿聿長鳴。
  郭大公身形如大鵬展翅,射落塵埃,戟指為首之赤臉漢子道:“長白十獸中,有一個赤面虎仇沖,想必就是閣下,聞說閣下排名第二,自成一個系統,与雪里紅狻猊各領一幫,那不用說,這兩位定是大野豬洪棠与長頸鹿裴增了。”
  赤面虎仇沖道:“不愧人稱天下第一名捕,老匹夫你好眼力!”
  怒形于色,郭大公道:“仇沖,到了中原來,該先學點禮貌,莫丟你長白的臉!”
  長頸鹿裴僧果叫道:“老小子!禮貌多少錢一斤?”
  大野豬洪棠,雙眼更形擠眨,粗聲道:“有禮貌犯法是不是你就不抓了……”
  郭大公怒嘿一聲,沉聲道:“野蠻……”
  赤面虎仇沖接道:“識想點你走你的路,我過我的橋!咱們誰也別招惹誰……”
  驀地,長頸鹿腦袋一晃,死眉死眼的尖吼:“他媽的戰飛羽那小子,狠上了,老六完啦!老小子別擋路!滾開!”
  頸長,腿長,邁步一跨,業已到子郭大公面前,長臂一伸,向郭大公撥去!
  一溜藍汪汪的寒電,倏然暴射郭大公左肋,來勢之快無可言喻,僅見光芒突現,業已貼上衣襟。
  郭大公右手猝翻,准狠無匹,身形暴旋,雙掌如光流穿飛,灰芒凝練,似星辰迸射,一只右掌,突然自一個不可能的角度里,插向長頸鹿裴增的腹部!
  大野豬洪棠雙目中宛似噴著火焰,眼看著那一只怪异的右掌就要插進長頸鹿的腹腔,怒吼一怕,合身撞向郭大公而去。
  真如一頭野豬般,快得不可思議,晃眼問,与糾纏的兩人即將撞在一起!
  大野豬一身橫練,在十獸中較勾雄尤為扎實,郭大公身為名捕,對江湖人物的武功路道,即或未曾會面亦熟記在胸,對于大野豬的這招看似無賴,實際上卻是看家本領的絕活,可不愿硬擋,即或能將長頸鹿一掌擊斃當場,而自己也得承受大野豬洪棠這千斤力道的撞擊。
  毫不思索的猝然暴旋,改插為拍,“叭”的一聲,將長頸鹿身形扳斜,滴溜溜旋身,退于轎車后轅!
  “彭”的一聲,大野豬洪棠情急之下,全力沖擊的身形,在失卻目標的同時,緊急挫勢,亦未能避開自相撞擊的惡果!長頸鹿那小腹上,結結實實的承受了大野豬洪棠的一記硬撞。
  骨碌碌一陣翻滾中,長頸鹿一聲悶哼,直沖向路左的青紗帳中,“嘩啊啊”的高粱揩擠壓聲,頓時沖開一道缺口,直跌進丈許,始踉蹌停身止步,長頸鹿晃一晃尖腦袋,倏然射回,“咱”的一聲,自腰中抽出一條七尺長的鏈子槍,七節槍身,由鐵環扣連,与一般的鏈子槍相傷,只是他的槍尖特長,与普通的鏈子槍相比,要長上一倍,約有尺許左右,這樣長的槍尖,遇到戰斗,遠較普通的鏈子槍來得易于接敵。
  挫身的大野豬洪棠,歉意地望了長頸鹿一眼,怒哼一聲,向郭大公道:“老小子,看不出你還真有一手,來來來,讓我們弟兄伺候伺候你!”
  忽地自袖中抽出一把匕首似的半截刀來,刀身藍汪汪的映光,顯見是淬了毒。
  赤面虎仇沖,同時亦亮出了家伙,那是一支特制的虎爪,柄上包了一層老虎皮,毛絨絨的,虎皮盡頭,黃澄澄的一只虎爪,爪卻是精鋼所制,寸許長,虎指甲,尖銳如刺,微微彎曲恍似半截魚鉤。
  包圍圈即時形成,郭大公特意地不愿太過接近轎車,向前大踏步,前進三步,立于三人形成的丁字中間,拍拍手毫不在乎的道:“來吧!”
  怒吼如雷,大野豬憤怒的叱呼:“動手!”
  “手”字尚在他的舌尖打轉,居中的赤面虎仇沖的虎爪,宛似毒蛇居中飛點而出。
  郭大公雙掌倏揚,側身削向仇沖右肩,同時讓過虎爪點擊!
  大野豬匕首藍芒,似蛇信般划向郭大公背脊。
  郭大公左掌晃閃伸縮“啪”的一聲,拍開了大野豬執刃的右腕,匕首僅差那么一絲儿,疾划而過。
  環響如位,長頸鹿的鏈子槍,已在一抹金光流燦中,暴刺郭大公的面門。
  特長的槍尖,倏忽點至眉際。
  郭大公微仰頭,頭斜轉,足尖一倒整個身形“呼”聲倒轉,袍袖飛舞,雙掌猝展,身形迫向長頸鹿身邊。
  長頸鹿鏈子槍猛轉倒掄,仿佛漫天槍影,自四面八方密密接至。
  槍影反而將大野豬与赤面虎的身形一滯。
  就在這個時候,郭大公倏然閃掠,穿走飛挪,袍袖翻揚,長髯飄蕩,雙手吞吐中,虛實互含,隱現難測,眨眼間將長頸鹿圈在掌影之中。
  長頸鹿鏈子槍,七節疾收,變成一支短槍,槍影飛射,圈影縮小中大野豬与赤面虎,雙雙投入戰圈,上下左右,齊齊攻襲郭大公。
  戰飛羽此時正同雪里紅狻猊查冰,凝神對立!二個照面毀了他兩個弟兄,查冰的心理,受了莫大的威脅。
  戰飛羽卻凜冽的道:“查冰,現在要看你這瘸鴨子過河——單刨了,十獸出現了六頭,假若那另四頭也來了的話,不妨打個招呼,讓他們一齊出來,戰某人不在乎多少!”
  狠厲的,查冰道:“戰飛羽,奶奶的,越說你越狠起來了,媽拉巴子的你查大爺照樣能收拾你!”
  驀地……
  人影凌空,查冰的長刀揮落,縱橫的刀影,交錯織流,風嘯气蕩,布成了一面嚴密的光网!
  怪异的往側面一轉,戰飛羽猝然的螺旋般全身躍起,袍袖飛舞,雙手像要撈天承地般地流轉揮閃,再次地,一一的,硬架開對方的剩刀光影,潑刺的,一道道光弧,將那密布的刀网沖破,沖得七零八落,終至無形無影。
  這一瞬間,雙雙落后,查冰惊异的望了一眼戰飛羽,狠厲地道:“戰飛羽!你不過如此,你今天死定了!我發誓!”
  古并不波,挪揄地,戰飛羽道:“你最好先將胸前衣衫掩好,否則,下次就會直接將你那獸皮給割破!”
  猛然低頭,查冰只見一道裂口,自左胸斜斜划向右下腹肋之間,整整齊齊的雪白的嫩肉上,一絲血痕,隱隱漬出,心中不由得大惊;然而,死的死,傷的傷,藏寶圖未得,而今日同來的六兄弟,卻分為兩組,各自碰到了強敵,但他總認為戰飛羽是僥幸成功的,因為死傷的兩個弟兄,所發生的情況,太過快捷,是以他有一股信心与戰飛羽拼戰,如今他不敢相信自己還有沒有這份勇气,戰飛羽這中原武林目之為梟雄,霸王的豪客,能在他不知不覺中划上這么一道口子,而且拿捏得如此的准确,豈是巧合?
  任何事,若能夠正中火候,則效果必大,就以戰飛羽這一刀來說,假若他割破了他的皮,則雪里紅狻猊的心理,可能被激起一股狠厲,如今,他只是划破衣衫,隱隱的划上那么道淺痕,在雪里紅查冰的心理上,對他的武功,可就有了深不可測的心理威脅,這比一刀見血,還要惊心動魄。
  雪里紅狻猊臉上陰晴不定!
  戰飛羽雙手籠袖,好整以暇的觀摩他的變化!
  青紗帳旁,委瑣的黃毛猿整個人似癱瘓了,一條右臂搭拉著,揪心的痛苦,使他的汗水与淚水混淌滿臉,但心里卻因痛楚的折磨,轉變成一股狠毒的恨意,望著那陰晴不定,心緒不宁的雪里紅狻猊查冰,突地恨聲道:“他奶奶的,戰飛羽你狠,只要老子還有一口气在,終有一天,我會使你零碎的受盡折磨,嘗盡种种好受的滋味,在我腳下零碎的死去!”
  冷冷地,戰飛羽道:“邵吉,你沒有那個机會了,等會,我讓你對我的心愿,實現在你自己身上。”
  邵吉尖厲地吼:“來啊!戰飛羽,你等什么,你邵老子不怕死,你邵老子正等著你,倒要看著你這個仁義大俠,對我是個什么的慈悲,怎么樣的合乎道義!”
  悄無聲息的,一抹藍光,細如牛毛,疾然暴射戰飛羽的左太陽穴,來勢之快,真正是無可言喻,閃電也不能逃過眼睛,然而這抹藍光,卻神奇的快速,就只那么一瞬眼的空隙,已到戰飛羽頭際。
  就像是左邊生著眼睛,戰飛羽穩若泰山,頭不動,臂倏招,就在那藍光僅差半寸的距离,左手一抹,倏翻!
  同樣的一支藍芒,以同樣的速度,同等的快速,眨眼間已射回林中黃毛猿邵吉的頭部!
  此時,“卡崩”一聲,那黃毛猿邵吉的那雙尖尖的皮靴中,才輕微的響起一陣卡簧跳震的聲音,他這种獨特的設計,物出而聲复發的卡簧裝置,底是惡毒之极真個使人防不胜防。
  沒有异樣的舉動,林中黃毛猿邵吉,頭一歪,斜躺著青紗帳邊,剎時間,那腦袋上的七竅,流出了紫血,牛毛似的暗器之毒,巨烈無比。
  戰飛羽連望都不望一眼邵吉,雙眸中寒光凝聚雪里紅狻猊查冰臉上!
  只見查冰正收回目光,那邵吉的下場,使他的心里,受到沖擊,無比的沖擊,表情由惊悸而激動,由激動而堅毅,一股怒火,鼓舞起复仇的斗志,一掃惊悸之容,憤恨獰厲的叱呼:“戰飛羽,你將以你的生命來償還!馬上!馬……上!”
  沉穩地戰飛羽道:“不用窮吼查冰,他們兩個,一個是讓馬踢死的,一人是卑鄙的偷襲者,自得的報應,嚴格的說,他兩個是死在同一個原因里——偷襲的惡果。”
  查冰硬梆梆的,毫無感情的吼叫:“戰飛羽,咱們是不死不休!”
  聲落,查冰虎扑而起,長刀惡狠狠直刺戰飛羽胸膛,刀光一閃之下,卻又抖射戰飛羽的面門!
  “掌刃”倏展,袍袖飛揚,查冰的長刀,連擊連磕,蕩揚歪斜,“神手無相”的掌力,使查冰怪叫著扑地滾躲,刀身舞成一圈光幕,讓著身子,一挺而起。
  戰飛羽根本沒有追赶,收袖又籠入雙掌,雙臂依然環抱胸前,雙目凝聚,滿面酷厲之容,他等待著,等待查冰由地上躍起!
  就在查冰躍起一挺的同時,戰飛羽的動作,似是如他躍起的動作是連帶的反應,雙袖疾展,“掌刃”倏閃,宛若兩道划空的彗星,斜斜的兩圈半弧,兩道毫光,炫目奪魄的透空飛射查冰。
  查冰護身的光幕倏起的剎那,一聲暴起的“噌”響,使光幕倏現即隱,長刀夭燒如鑽天鷂子,直射半空,滑成一道炫眼的弧形映自墜落青紗帳中。
  同時,查冰右手小臂,突被一道“白芒”切中,一蓬雨矢般的鮮艷血箭,噴洒出來半截斷臂,帶著抖動的掌指,落入沙土飛揚的塵埃,混合著血沙,震顫不已。
  一聲凄厲的慘呼,一句痛徹心肺后的急切怒喝,查冰的斷臂,倏然射出一蓬血箭,掃向戰飛羽面門!
  戰飛羽身影突然如一支布机上的線索,受到擊震,而疾然暴退!
  适時,紅影騰空而起,一聲凄厲的長嘯,搖曳空際,越過青紗帳,三丈之處,始落入其中,雪里紅狻猊查冰,負傷之際丟手臂,拋兄弟,惶惶逃逸。
  嘯聲起時——
  攻擊郭大公的三獸,長頸鹿的長臂正輪著鏈子槍在外圍圈中,抽冷襲擊。
  大野豬洪棠的匕首,藍汪汪的光芒,上下穿射,左右翻飛,詭异的出沒,不時配合著他一身橫煉,不虞掌擊的特點,硬受一掌,而陰狠的貼身郭大公,然后再以匕首突擊敵人,郭大公為其差點刺中,袍袖上洞痕處處,均是他的杰作,是以三人中,郭大公恨极了他,所有攻勢,均指向大野豬,使他不能再行偷襲,故而三人的承受,亦以大野豬最重,最為艱苦。
  赤面虎仇沖的虎爪,不時的正面攻襲,郭大公陷入了三面受敵的困境,然而天下第一名捕,畢竟身手不凡,在環攻之中,三掌擊中大野豬,二拳捶砸赤面虎,都使敵人受了不輕的內傷!
  郭大公卻是受了赤面虎,爪裂臂部一道深約寸許及尺的裂痕。
  這是一場以眾凌寡,但卻是勢均力敵的戰斗。
  查冰那聲凄厲的惊嘯一出,三獸斗志大消。
  長頸鹿槍如毒蟒,突刺背脊,口中急呼:“扯活!”
  藍芒一流光弧映日划空而至,緊隨著龐大的身軀,猛然飆至,大野豬老法子,故技重施。
  郭大公前沖閃躲鏈子槍的身形,疾然停止,倏揚雙袖借力猝旋,滴溜溜如旋風般轉了三圈,大野豬貼身而過,郭大公雙掌翻飛處,右掌踏踏實實的擊拍在大野豬后背之上,“砰”的一聲,大野豬如斷線風箏,門板似的五短身材,驀然騰射而起,此撩竟然猛攻是虛,誠心挨掌,借力逃脫是實!
  無奈他的運气太坏,被擊的身形借力騰身之時,恰恰被一支長鞭纏身,大“嘿”聲中,長鞭筆直一甩,偌大的身影,卻被硬摔地上,斜目一看,竟然是那車夫,正自揚鞭擊下,不怕摔跌的大野豬,骨碌碌一路翻滾,在長鞭連聲“叭叭”之中,倏然穿進青紗帳中“哧哧”鑽進個沒蹤沒影。
  赤面虎仇沖,一聞扯活,早已隱入青紗帳中不見。
  戰飛羽望著那車夫微微一笑。
  車夫不好意思的道:“戰大俠見笑了!”
  戰飛羽道:“兄弟是真人不露像!”
  車夫面紅耳赤,躡喘道:“大俠的話使人受不了,我不過平日見多了,也踉著練過几天,尤其這鞭頭子上的活儿,整天玩的,一時間手痒,叫大俠您……嘿!呵呵!”
  郭大公轉至前面來,道:“劉五,請你將那兩個尸身,搬上車后我們走啊!”
  車夫劉五,聞聲跨下車轅,前去搬尸!
  戰飛羽一笑道:“同老爺子在一起,就是這點儿麻煩,假若來上個十個什個死傷,你怎么辦?”
  郭大公道:“那就只好麻煩地方了!”
  戰飛羽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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