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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自投羅网


  縱使星主本人來,也未必罩得住,假如會主的怀疑是實,朱雀星主是死在他手中的話,咱們的星主又何能免?”
  胡天雄又惊又怕,卻又不胜煩惱地用拳搗著掌心:
  “那該死的沈野,軟硬不吃,他在逼咱們走极端,可惡!”
  地府雙魔是黑道中的赫赫名人,行家中的行家,是玩弄各种陰謀詭計的祖師爺。他們在未离開平安賓館之前,既已發現有不少人在附近埋伏跟蹤。
  因此,他們早就曉得這本地的富豪胡大爺胡天雄,是個不簡單的人物,与他倆是同類。
  兩人自胡宅返店后不久,胡家就派人送來一千兩銀子的金錠,共一百六十六兩.將金子交柜后,兩人立即出門搜索沈野蹤跡。
  先在通濟門附近陸路要沖查記,然后折向水西門,在水西門城外午膳。這期間,他倆始終在監視者的有效控制下。
  他倆已嗅到了同類的气息,也嗅到了危險的气息。
  膳罷,兩人分頭搜索。
  大魔在碼頭附近游蕩,像一頭伺鼠的貓,不時向船夫們打听可供暫住寄宿的船只,有意無意地探詢有沒有人在船上寄宿。
  在各間食店,則打听那些買食物不在店中進食的可疑的人。
  跟蹤的人,跟在他后面大忙特忙,忙著躲避他,并向曾經探詢過的人盤問他打听的經過情形。
  申牌正,寒流光臨,看樣子不久就要下雪了,碼頭上已冷冷清清。
  在碼頭北端的一家小食店中,大魔終于探出曾經有這么一位年輕人,每天傍晚就來買一大堆酒食帶走。
  据店中那唯一的小伙計說,那位年輕人曾經在無意中透露,在莫愁湖西北岸的白云觀辦些瑣事。
  白云觀在湖濱,孤零零地遠离住宅區,香火冷落,只有一位年邁的香火道人在照拂,來觀中上香的人真是少得可怜。
  秋風凜冽,觀門關得緊緊地,殿后的香火道人居室,有一間小廳堂,四張條凳圍住—座大火盆,燒著不時冒著黑煙的干樹根和拾來的漂木,盆邊放置著一只水壺,隨時都有熱水可用。
  香火道人年已花甲,難免人老嘴碎,有了同伴話就更多了,多得連寄宿的沈野也大感耳根難淨。
  兩人對坐在火盆旁,另一張條凳上擱著—只食缽,里面有雞鴨魚肉及其他各式菜肴,成了大雜膾。
  之外還有下酒的干果等,用小竹碟盛著。兩小壇酒,兩人都有了三五分醉意。
  原本嘴碎的老香火道人,再喝了三五分酒,話就更多,尤其對方是個年輕人,更好依老賣老啦!
  “我說,年輕人。”老香火道人放下酒碗:“人在年輕時,應及早体悟年輕時七情六欲,讓年老時好好回憶逝去的青春年華,如年輕時不及早去追求,晚年連可回憶的事物也不可能有了。”
  “怎么說?老祖爺!”沈野邪邪地問。
  “就是越年輕時,能吃就多吃一點,能用就多喝一點,能快樂就多去快樂。
  唉,到了像我這般年紀,离水西橋那么近,只能遠看美麗的姑娘,心有余而力不足,多么可悲呀!”
  “老道爺,剛才所說的那些,就是你要所体悟的人生?”
  “有什么不對嗎?”老道爺醉眼一瞪。
  “對對。沒什么不對。”沈野邪笑道:“不過……”
  “不過什么?”
  “我的看法都不一樣。七情六欲并非是人生的全部,而是人生的一部分而已、人生要体悟的事太多了,何況欲望太多了,易令人蒙敝了理性。
  性子急烈的或不甘寂寞的人,便會挺而走險,興風作浪,做出危害別人的事情來,最后的結局是害人害已,那又何苦呢?”
  “這么說,你小伙子是沒有欲望了?”
  “有,但不大,也不會去強求,因為我不想害人害已!”
  “你的不大欲望是什么?”
  “很難說,對欲望的認定,每個人的价值觀念都是不同的,同時亦會隨年齡的增長,環境的改變有所差异。
  譬如說今晚我的欲望就是一小壇老酒及一盤大鍋菜……而你老人家的卻是水西橋畔的美麗女人……”
  老香火道人那雙老眼中神光一閃,迅即恢复原狀。
  “哈哈!你這小伙子真會捉人話机……喂!快掩上門,你這位冒失鬼把冷風帶進屋里來了。”
  廳門被人推開了,防風帘也掀起了。
  大魔不關門,僅將厚厚的防風帘放下。
  “好冷的天!該快下雪了。”大魔將閻王刺挪至腰側稍后處,往火盆走,在另一張空的條凳坐下,伸手向火:“好啊!有酒、有肉,見者有份。”
  “是的,老人家,見者有份,但酒肉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沈野將自己的酒碗遞出:“喝兩口擋擋寒吧,你像一頭餓了十天的野狼。”
  “謝謝!”大魔喝干了碗中的酒,將碗遞出:“盛意可感!小伙子,你貴姓呀!”
  “姓沈,老人家。”沈野接回酒碗。
  “大名呢?”
  “實。叫沈實,亦叫沈老實。”
  “叫實,不叫野?”
  “我本是老實人,當然叫實”
  大魔眼中凶光一閃,像冬天里餓慌了,而又幸運地發現一頭羊的狼。
  “我認為你叫野,就是野。”大魔磔磔笑:“錯不了,那天晚上……”
  話未完,伸手便抓,五指如鉤,已默運神功勁貫指尖,這一抓又快又狠,抓向沈野的左膀,突出毒手。
  “啪!”暴響震耳,碎瓦瀉落,原來抓住了沈野出其不意送出的空酒碗。
  “哈哈!原來那天晚上破坏太爺買賣的蒙面人是你。”沈野從老香火道人的頂門上空飛過:“出來,咱們拚了再說。”
  剛掀帘鑽出小天井,兩個先伺伏在外的人大喝一聲,兩支沒羽箭破空疾射。
  同一瞬間,三個大漢從前殿的堂口搶入,刀劍出鞘聲与叱喝聲齊起。
  沈野出門便側閃,間不容發地避過兩枝沒羽箭的偷襲。
  “該死的混帳王八蛋!”跟出來的大魔大聲咒罵,險之又險地閃過射入廳門的沒羽箭;疾沖而出:“那一個王八蛋用箭射我……你走得了?“
  沈野已躍登瓦面。哈哈狂笑而走。
  地面,兩個用沒羽箭偷襲的人,正在垂死掙扎。
  另三個沖入的人沒攔住沈野,卻与大魔撞上了。
  “該死的東西!”大魔已失去追赶沈野的机會,閻王刺神乎其神地出鞘揮出。
  “錚錚……”兩劍一刀皆被閻王刺震斷,三位大漢狂叫著震倒在丈外。
  大魔不理會他人的死活,躍登屋頂狂追沈野去了,眨眼間便消失在茫茫夜空中。
  天黑了,想追人談何容易?
  回來時,三位大漢相扶持往觀外走.另兩位已經死了,就是發射沒羽箭的兩個人,尸体仍然留在觀內。
  “你們是什么人?”大魔攔住了傷手的三個人,語气凶狠:“是誰用箭襲擊在大爺我的?說沮!”
  三個家伙兵刃被震脫手時,手受了傷,再被震飛摔出,摔得骨頭几乎崩散了,被大魔回攔住,惊恐的程序可想而知。
  “發射箭的人,已……已被沈野殺……殺死了,是……是被掌力拍……拍破天靈蓋。”一位大漢一面回答一面發抖:“咱們是……汪……汪東主請……請來緝……緝凶的人。”
  “你們誤了我的大事。”大魔咬牙切齒地說:“要不是你們闖來,我一定可以斃了那小子,你們是有意搗亂,故意制造机會讓他逃走,我非宰了你們不可!”
  “冤枉……”
  “該死的東西……”大魔拔出閻王刺要行凶了,獰惡的神色极為哧人。
  “我……我發誓……”
  “該死的東西……”大魔疾沖而上。
  “住手”沉叱似殷雷。同時,廟角的樹林中,躍出三個黑影。
  大魔身形一頓,三個家伙已惊倒在地狂叫救命。
  三個人影到了,來勢甚急。
  “去你娘的”大魔粗野地咒罵,一刺點出。
  寒光乍現,錚一聲暴響,火星飛濺,一枝純鋼打制的短劍与刺接触,兩人同向側飄,勁道相去不遠。
  大魔退了八尺,止住震勢,向被震出丈五六的人冷哼一聲。
  “好家伙,我碰上勁敵了。”大魔徐徐欺進:“再拼一招!”
  另一個黑影到了側方,緩緩拔出寬型單刀。
  “姓王的,你想落案嗎?”黑影揚刀立下門戶:“剛才阻止你行凶的斷魂槍王家英兄,是本地的名武師,府衙的捕快中,有他的門人子弟當差.要是你手痒,沖我唐漢生來好了。”
  “哦!原來是天王刀姓唐的。”大魔獰笑:“找你也是一樣,看你的天王刀能不能斬我這個凶魔。”
  斷魂槍先前不知道是這個老凶魔,天黑而且雙方接触太快,一招被震退丈遠,确是心中生寒,銳气全消,這才知道對方果然了得。
  “咱們沒有拼命的理由。”斷魂槍大聲說“王老爺子不是受胡大爺之托,搏殺沈野其人嗎?咱們也是受本地仕紳之托,緝拿凶犯沈野的,雙方目的相同、何必作無謂的拚搏?王老哥。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變故,讓老哥大動肝火要殺人?”
  話說得有理,而且相當客气,再就是情勢是三比一,大魔再狂傲.也不得不及時收斂,真要是挨斗起來,不一定能穩吃對方。
  再者,假如落了案,豈不是給他主人添麻煩,雖然以他主人的名銜就可擺平這种小事,但苦于那件大案子未結案前,不便輕易曝光。
  “這三個混球,和另外兩個該死的東西,打了我兩枝沒羽箭,掩護沈野脫身。”大魔恨恨地稅:“等于是吞沒了在下的五千兩賞金,你看怎么辦?”
  “王爺救命。”一個家伙在地上叫號:“咱們也是打听出沈野在觀里藏身,所以前來捕殺他的,沒料到這位前輩攔不住沈野,反而遷怒我們,冤枉呀!”
  “王老哥,他們……”斷魂槍替三個家伙講情。
  “王家英,你少給我耍花招。”大魔搶著說:“這些混帳東西一定是你的人。
  我警告你,叫你的人离開我遠一點,以保平安,下次,哼!”
  下次怎樣?他沒說,收了閻王刺大踏步走了。
  天一黑,汪家宅院又忙碌起來了,但起更后不久,全宅又成了黑沉沉的鬼域。
  這次,警哨的安排有了顯著的變化,表示汪東主任明直采取了積极的防衛手段,不再在宅院內死守。
  把警哨推鄰居的外圍,不但可以及早發現入侵的人,而且內部有警時,外圍的人可以及時收网起羅,從四面八方圍堵。
  兩個警哨隱伏在右進外的巷口,一在上面的飛檐上端,一在下面的牆根暗影中。
  這里,距江宅已有百步,這一帶都是連進大宅,鄰居其實相距額遠,那一家大宅沒有十余棟宏大的建筑?
  薄暮時分,就已開始飄雪了。此際寒气刺骨,躲在這里地方擔任警戒,真不是人干的好活,因為必領躲得穩妥而又必須能監視重要的接近路線,不能移動以免被來人發現。
  要做到如此嚴格的要求,有多困難?要不了半盞熱茶的時刻,手腳准會被凍僵了。
  剛才傳來的消息讓這些警哨大放寬心,因為地府雙魔兩個老魔,已發現沈野的藏身處,正在追逐中,沈野哪有工夫前來冒險入侵?即使來,也該是三更以后的事了,目前二更剛起更,沒有什么好擔心的。
  因此,警哨們不希望被凍坏手腳,少不了經常活動活動手腳保暖。
  牆腳下隱身的人,沒有風雪沾体,卻發現頭頂上空大堆雪花墜茫,忍不住仰頭低叫:“你在干什么?故意插標賣首嗎?”
  “你說什么?”上面的警哨問,風雪中較難听清字句。
  “叫你不要移動,以免找死。”下面的聲音提高了一倍,上下相距有丈五六,不大聲的确听不清。
  “太冷了,手腳都僵住,呃……”
  話未完,人像大石頭般往下掉。
  下面的人只看到有模糊的人影下墜,還弄不清原因,剛想叫喚,突覺喉下壓入一把其冷澈的匕首。
  “放乖些,不准叫。”身后有人在耳畔說。
  擔任警哨的人是不准放下風幅掩耳,也不准豎起衣領護住脖子,更不許可戴手套,所以鋒利的匕首能直接壓上咽喉的肌膚。這种寒冷的滋味,足以令人牙齒打戰,渾身發抖.如果不放乖些,喉管不被割斷才怪。
  這位警哨頗為沉著,乖乖任由對方把他上身向后拉。
  “你……你是……”警哨沉著地反問。
  “沈野”
  “沈老兄,你還不死心嗎?”警哨在生死關頭,机智地想利用机會曉以利害:“汪東主有的是人,而且有錢,你一個大即使三頭六臂,也成不了事,何不接受汪東主的條件?”
  “我不接受任何條件,只要他將兩小平平安安地交出來。”
  “沈老兄,那是不可能的。”
  “什么?你是說你們已將兩小……”
  “不是啊!早在十天前兩小已被人救走了。”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
  “真的,這是千真万确的事!”
  “是什么人救走兩小?”
  “不清楚,咱們還以為你或是你的朋友呢?”
  “混帳!如果是我,我哪里還有興致在大雪夜跑來与你耍嘴皮?”
  “人确實是被人救走,咱們如何能變出兩個人給你呢?”
  “汪東主何在?”
  “我……我不知道……”
  “那么,你已經失去重要性了,我可以另找他人。”
  “沈老兄,請听……”
  說不下去了.喉管已被割斷。
  不久,另一組警哨隱伏處,傳出惊心動魄的慘號聲。
  二更將盡.外圍的五組警哨,已全部被挑。
  之后,不再有任何聲息傳出,入侵的人也沒有再現身,一夜中,所有的人皆心惊膽跳,精神快要崩潰了。
  一連鬧了三夜,汪家宅院臼死了十几人。
  其他的人一個個心膽俱寒,死亡的恐怖快將他們逼瘋了,天一黑,簡直是人人自危,尤其是被分配到外圍擔任警戒的人,無不心惊肉跳,有如被解送法場。
  白天的搜索也加強了,整個地區的三教九流朋友,全部加入搜索行列,但就是查不出沈野的藏匿處。
  已經是第五夜了,汪家宅院的警哨已收緊至內圍,不敢再派到外面送死了。
  風雪已止.但更奇寒入骨,這种滴水成冰的天气.按理每個人都在家中溫暖炕床上睡大覺,夜行人應該不會活動。
  屋頂上積雪已達半尺,輕功很難施展,視野廣闊,防守的人以逸待勞,占了天時地利之优勢,今晚,沈野該不會來了。正好喘口气恢复疲勞。
  胡家宅院的人,今晚心情都放松了許多,因為昨夜地府雙魔終于接受胡天雄的邀請,住進了宅院后進內的吟風樓,防衛實力大增,因此,就不像往日那樣緊張。
  三更天。
  白影出現在胡家的宅院內。
  白影好象完全熟悉胡家庭院布局,悄然出現在西院的后進望月樓。
  白影戴了白頭罩留,連快靴都是白的,披風直垂到膝下,除了一雙眼睛外,伏在雪中根本就不易被發現,所經之處,浮雪上根本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望月樓,是春秋兩季之間,后進女眷們游樂之地。
  寒冬夜間,望月樓應該沒有人逗留。門窗緊閉,里面一片黑沉沉的,聲息全無,連飛檐下的風鈴,也因無見面沒有發出聲音來。
  已經是三更天了,內院几個房間,偶或有燈光透過明窗,望月樓絕對沒有人居住。
  白影到了樓東側,無聲無息地飛越長廊的扶欄。
  砰一聲大震,他撞破了精致的排窗盲,人也消失在內,之后便聲息全無。
  他沒有撞毀排窗,發出巨大聲響引人注目的理由。
  很久,全宅似乎毫無動靜,毀窗的巨響,好象并沒有惊起宅中人的注意。
  一切都反常,反常得令人莫測高深。
  宅院仍然死一般的沉靜。
  不久,自后院的最深處傳來一聲高亢短促的尖嘯.然后全院各處暗影角落,亦響起此起彼落的竹哨聲。
  這是伏哨的信號,表示毫無發現。
  四更了,望月樓下有了動靜,密云不雨的情勢,對心情暴路躁的人來說是難以忍受的,忍受不了就必須打破僵局。
  “是沈野嗎?”黑沉沉的角落中,傳出陰森森帶有鬼气的嗓音;”閣下,我知道你躲在此地。”
  久久地,沒有任何聲音,當然也沒有回音。
  “這几天,有不少人失蹤。”先前那鬼嗓音又說:“汪家的警衛死傷及失蹤已有十几個人,我想你已經得到了不少口供和消息,所以你找到胡家來了,是嗎?”
  久久,仍然沒有回答。
  “你能找到此地來,表示你的确很難應付。”鬼嗓音又說:“但是,你知道你已經進了网入了羅嗎?”
  “知道,你也該知道,在下是有意闖网破羅而來的。”黑暗中終于傳出沈野充滿自信的聲音:“你用重金買通黑道凶魔,和唆使爪牙以財色誆誘俠義道名宿來對付我。
  你這天羅地网,是接受采兩個老凶魔的建議而設下的。可是,你料想不到兩個凶魔兩面拿錢,把消息賣給在下吧?”
  有咬牙切齒怒哼的聲音,但似乎很快地被另一個人阻止了。
  “沈野,你知道你所面對的人.是何來歷嗎?”鬼嗓音又問。
  “風神會南京香壇的殺手,對嗎?”
  他故意誤指胡家是南京的香壇,以安對方之心,使對方以為上河鎮林家大院地下密室的真正香壇沒有曝光。
  “既然知道本會的底細,你居垃敢与本會作對。
  你別以為本會數次失手于你,你就既自以為了不起.要知本會勢力遍天下,高手如云,人才濟濟,沒有人敢……”
  “沒有人敢反抗你們,我敢。”沈野毫不畏懼地說“不要以為目前你們得勢,有無恥的官府敗類在暗中庇護你們,有那种假俠義的偽君子与你們狼狽為奸。
  要知官府中仍然有大多數大小官吏,對你們嚴加提防;武林中更有許多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真正俠義人士,會對你們展開撻伐的。”
  “你究竟到底是誰?”
  “沈野”
  “那只不過是個假名,我是問你的真名號。”
  “我不會告訴你的,你就叫我沈野好了。”
  “你是江湖中最神秘最膘悍的報應使者,對嗎?”
  “誰說的?”
  “你別管誰說的.我問你是不是?”
  “不是。”
  “你這几夜連續襲扰汪家宅院及本宅院,究竟想要什么?”
  “我要辦兩件事。”
  “兩件什么事?”
  “第一件,我要你們絲毫無損地放回訾小乙及符小蕙兩小。
  第二件。我要知道是誰下令貴會三位護法在通濟橋向我襲擊?為什么要向我襲擊?”
  “我先答复你第一件事。
  訾、符兩小早于十數天前的夜晚,被不明人物侵入下江船行密室,擊斃兩個警衛后救走,要不是那晚同時,有人在攻擊汪家大院并放火焚燒,咱們還以為你將人救走的.人既被救走,如何能交?
  何況擄劫訾、符兩小及熊耳山庄所為,与本會何干?你卻天天夜晚來死纏不休,是否欺人太甚!”
  “混帳!你說什么狗屁話。”沈野破口大罵:“擄劫訾符兩小,熊耳山庄的人已供出是你們唆使他們出面干的,你居然推得一干二淨!
  好吧。就算你們未涉及此事,但為何熊耳山庄欲在通濟橋放人時,你們不但予以阻止并派三位護法向我襲擊?究竟是誰指使的?”
  “本壇确實未曾唆使熊耳山庄擄人,人質亦确實被人救走。
  至于三位護法向你襲擊的事.在下也是事后才曉得,護法地位崇高,直屬令主轄下,本壇無權亦無能力管制他們。
  閣下,天下沒有不可解決的事,本會送你价值万金的珠寶,請你放手,本會也不再追究既往,如何?”
  “你很會說話,居然將事情推得一干二淨,縱使万金也買不回兩條人命,如果貴會与熊耳山庄不將人交出。我會給你們沒完了。”
  “你……”
  “這是我最后的要求与警告,假如你們再不理不睬,一切的后果均由你們負責。”
  “沈兄,咱們可否平心靜气地談談……”
  “哈哈哈……”沈野大笑:“我已等了半個月,費盡工夫偵查動靜,如果不能平心靜气,能忍得這么久嗎?
  我可以告訴你,我這人別無長處,就是能冷靜應付任何劇變。
  我不是一個心狠手辣,逼人走絕路的人。
  現在我給你們一個變通的辦法,就是你們如不交出或無法交出訾符兩小,那貴會的香壇全部人手三天后全部撤出南京地區,以免妨礙我追查兩小的行動,等我辦完事后你們就可回來。
  如何?”
  “混蛋!你曉得你在做什么嗎?“鬼嗓音大罵:“你居然提出這种混帳的條件,你以為你是誰?今夜你目投羅网.捉住你后,我要你生死兩難!”
  “好,既然你關閉了談判之門,咱們就不再談了.現在,你們可以起网收羅了!咱們看看誰會下地獄。怎么?是不是要在下先發動?”
  砰一聲爆炸,火花耀目生花,煙硝彌漫,火星飛濺火煙熊熊。
  十五名暗器高手,几乎同時從三處方向,向先前沈野發話的西北角發射暗器。火光下,牆角下确有一個白衣人爬伏在雪堆上。
  三個人隨暗器之后沖上,刀劍齊發。
  “要活的!”堂后踱出胡天雄,喝聲如雷。
  他說的簡直是廢話,十五种暗器齊聚,怎么可能要活的?
  鋼刀抵住了俯伏的白衣人,巨手將人拖了起來。
  “是前院的毛香主!”鋼刀的主人惶然放手。
  “這……這怎么可能?”胡天雄變色叫道:“怎么可能是他?”
  火把一一點燃,火彈的烈焰已熄。
  “他已經死了很久了,不是被咱們的暗器擊斃的。”
  一位大漢上前檢查尸体:“尸体已僵硬,快凍成悶棍了?”
  “把吟風樓的地府雙魔區給我叫來!”胡天雄咬牙切齒:“他們膽敢兩面拿錢……”
  “副壇主,冷靜些。”一位年約五旬開外的老者說:“兩凶魔是目前唯一威脅沈野的人,如果咱們和兩凶魔沖突,沈野不在暗中笑死才怪,他就希望兩凶魔和咱們反目。”
  “唔!有道理。”胡天雄冷靜下來了:“這狗操的王八蛋在用离間計。”
  奇怪!這該死的東西怎會知道我不在吟風樓而在望月樓?
  哼!本宅有了抓八仔在吃里扒外。”
  “先不要聲張,等會仔細查清。”五旬老者同意有抓八仔的假設:“今日外出的人,都有嫌疑,這件事必須加速進行,及早將那抓八仔清查出來。”
  “大家回去吧!那狗東西不會再來了。”胡天雄揮手遣散十五名暗器高手。
  “小心……”有人狂叫。
  被撞破的巨大屏窗下,白影暴起,几扇破窗一動,白影已切入人叢。
  誰也沒料到破窗下留有人。破窗在樓東側,而先前沈野發聲的方位是西北,眾人忽略破窗,并不足怪。
  刀气陡然迸發的厲鳴惊魄,快速閃動的刀光令人望之膽寒,人刀一体鍥入人群中,波開浪裂。
  胡天雄該是功力最高的人,也是反應最快的人,但倉促間也難以應付劇變,來不及運功自衛,更沒有拔劍的机會,百忙中想扭身躲避。
  但晚了一剎那,奇冷澈骨的鋒刃電掠而過,右臂齊肩而斷,右背肋裂了一條大縫。
  白影像狂飆,像閃電,中央突穿后再向兩面席卷,然后像經天長虹,從破屏窗的缺口逸走,突然消失了。
  “砰噗噗……”人体跌倒聲這時才傳出。
  “救命……啊……”未死的人發出慘叫聲。
  “啊……”痛楚難忍的人發出狂號。
  全園大亂,大搜附近每一角落,但沈野早就不見了、究竟如何走的?竟然沒有人知道。
  胡天雄被高手郎中急教后,情況并不樂觀,右臂齊肩而斷,右背肋那一刀很深,已傷到內髒,縱位救活,日后的日子也會難過的。
  十五名暗器高手,一個都沒救活。
  第二天,緊張的气氛突然消失了。
  搜索凶犯沈野的三教九流混混們,突然銷聲匿跡絕口不提,似乎忘了這件事。
  要對付的人,不是江湖混混,而是一個可怕的江湖神秘高手.利用地棍混混,絕不會搜出一個什么結果來的。
  同時防備再嚴,也阻止不了這位不可測的神秘高手,不如不防,干脆躲到不易被人發現的秘密所在反而安全些。一個來歷不明的人,能在本地逗留多久?
  重要人物躲起來了,小人物們明里若無其事,暗地里提心吊膽,時時刻刻准備災禍降臨。
  水西橋北首斷魂槍王家英的家,這几天外馳內張。
  斷魂槍王家英是本地的地頭蛇,有聲譽有地位,用不著躲起來。
  同時,家中尚有一位貴賓,天王刀唐漢生是俠義道中的風云人物,誰敢登門討野火?
  當然,沒有人能證明他也是風神會的人。
  掌燈不久,主客正在前院南房的食廳小飯,陪客仍是一男兩女,那就是方翔、白蘭芳及黃玫。
  白蘭芳是奉命天天纏著他的,免得他去調查沈野所作所為的內幕,以及搜索沈野的真正目的。
  實際上自從白蘭勞与他一夕風流后,他倆就雙進雙出,閒暇時親熱都嫌時間不夠,他哪有空去在查事情真相?
  “王兄,當地的地棍們怎不再過問凶犯的事了?”天王刀不胜詫异地問:“到底出了什么變故?”
  斷魂槍王家英苦笑說:“當地的地棍們發現要搜捕的凶犯不是一般江湖人物,而是可怕的神秘高手.大家都怕了,均袖手不管……”
  “看來,這件事得勞動唐大技振臂而起,召請俠義道群雄前來主持緝凶事宜了。”白蘭芳向著天王刀嬌媚地說:“昨天晚上胡家宅院死了十六個人,連胡大爺亦丟了一胳臂,并重傷了內腑。
  再這樣鬧下去,本地的人膽都被哧破啦!唐大俠,這件事你可要管一管……”
  食廳外面本來有兩名健仆听候使喚,但這時卻失蹤了,門開處,寒風灌人,炭火熊熊溫暖如春的食廳,气溫陡降。
  “這件事他不會管,他不敢管。”進來的是沈野,他一面說,一面掩上廳門:“除非他真的眼睛瞎了耳朵聾了,或是被財色迷昏了頭,或是的确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事。”
  五個人大吃一惊,惊覺地推犄而起。
  “你在胡說什么?”天王刀厲聲問。
  沈野手中拿著一把連鞘長劍,是奪目警哨的。燈光下,他一雙虎目冷電四射。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沈野陰森森地說。
  “你是沈野”
  “誰都知道我是沈野,這位風神會南京香壇的香主,斷魂槍王家英王香主,更知道我是沈野。”他雙目神光暴射.臉罩寒霜:“一個月前風神會在府城制造事件,企圖引起暴亂,以利該會的勢力伸入南京。
  當時連太湖山庄庄主昊天神劍,七星山庄庄七星劍,金陵鏢局總鏢頭及追魂筆等人均束手無策。
  半個月前,該會唆使熊耳山庄派人在客店擄劫兩位無辜的小孩作為人質.企圖要挾我入會未遂,不但不釋放人質,反而派高手向我襲擊。
  近日复變本加利地地用重利買通黑道凶魔,以財色誆誘你這位俠義人士,緊近搜殺我。
  論身份地位,不客气地說,你比兩位庄主及金刀司徒燕差了一截,論武功藝業你也無法与他們比擬。!說吧!你敢不敢管?”
  “你……你說斷魂槍王兄他們是風神會的人?”天王刀臉色大變。
  太湖山庄主及七星山庄主名列天下五大劍客之一,金刀司徒燕乃中原首屈一把總鏢頭,名震大江南北。
  他天王刀僅為天下九大高手第五,無論身份地位及武功藝業都無法与他們相比擬,而沈野這几天僅憑一已之力,就將汪家及胡家宅院搞得雞飛狗跳,焦頭爛額。
  “我只問你敢不敢。”沈野厲聲追問。
  如果換了一個場合,天王刀可能會打退堂鼓溜走,但今晚在場的人那么多,尤其還有兩位把他捧上三十三天的美麗女人,而且其中一個与他曾上過床的嬌娃,他的臉往哪儿放?
  似乎,他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宁可輸掉命,不能輸面.他發出一聲獸性的低吼,憤怒地脫掉長衫,拔刀出場。
  刀在手,激動的神色立即平靜下來了。
  這是高手們經過千錘百煉的成稅,趁手的兵刃可令自己神智清明,情緒冷靜,操刀殺人激動如狂,那是無知的匹夫的妄動。
  沈野徐徐拔出長劍,瞥了天王刀一眼后,即注視斷魂槍等四男女。
  “你們。”他向四男女說:“快撥出兵器一齊上,你們不是看熱鬧的人。
  你們四個人的底細,沈某在十天前就摸清了。
  你們已接到指示,必須不擇手段地送沈某下地獄永除后患,現在正是机會,你們還等什么?”
  方翔第一個拔出了狹鋒刀.兩女亦拔出長劍,王家英則持一枝精鋼打造閃閃發光的短槍,四個人以天王刀為中心,對沈野形成三面的扇形包圍。
  當最后—個人黃玫姑娘到達沈野左側定位時,天王刀突然發起猛烈的攻擊。
  他人似狂風,刀勢似奔雷,用上了天王刀三絕招,利刃破風的厲嘯聲震耳欲裂,令人惊心動魄,功力之猛招式之奇,确實不愧為天下九大高手之—,天王刀的綽號的确名不虛傳.在四周列陣觀戰的四個人,看了心中不由暗喜。
  沈野的劍伸出了,冷靜得像個沒有知覺的人,那雙映著冷電四射的怪眼,似乎更大更黑更亮了。
  伸出的劍毫無异狀,既沒有劍气發出,也似乎沒注入內勁,向著瘋狂破空襲來的熠熠刀光慢慢伸出,屹立如山,沒有絲毫要移動的跡象,冷靜得极為反常。
  “錚錚錚……”數聲急劇的金鐵交鳴聲傳出,震耳欲聾。火星直冒,破風的厲嘯聲聞之心為之下沉。
  天王刀的招式實在太快太狂,勞觀的人几乎無法看清招式,只看到恐怖的刀光瘋狂地閃爍,人影快速地移位。
  當最后一聲暴震傳出,人影脫出糾纏,倏然而分。
  天王刀飛退丈外,臉色突然變得蒼白失血。
  旁觀的四個男女,都是一流高手,雖然看不大清天王刀的神奧渾雄刀法,但卻看清沈野的屹立身影,雙腳絲毫不動,僅用手中劍輕松地揮拂,把攻來快速如示雷霆的刀招一一封死,但并未實施反擊。
  “你其實接不下沉某一劍。”沈野的話冷森如冰:“天王刀三絕招不夠如此而已。現在你也接我一劍,最好你先向老天爺禱告,保佑你千万別一劍喪生!”
  天王刀縱使再笨,也知道自己絕對接不下對方一劍。
  剛才自己的絕招在對方信手揮拂下,招招被封瓦解,破綻百出,如果對方反擊,只要一招就可以要了他的老命。
  “不……不要過來,我……我認栽……”他惊怖地后退,嗓音走了樣。
  沈野劍垂身側,慢步接近.似乎忘了四周還有四個待机而動的男女,全身毫無戒備地暴露在四人的刀劍之下.驀地傳出斷魂槍一聲急吼,四個男女同時發起突襲,刀罡劍气乍合,將沈野罩在聚力點的中心。
  沈野身影突然一幻再幻,長劍一閃再閃。最后但見劍光急速地交叉飛旋,電虹閃爍,破風聲令人聞之心膽俱寒。
  四男女在可怕的劍光中萎縮、打旋、叫號、摔倒……
  (此處缺三行)
  在狂嚎聲中,丟了刀渾身顫抖,駭絕地扭頭狂奔而去。
  沈野丟掉劍,轉身大踏步出廳而去。
  四男女散躺在四周,每個人都斷腿缺臂,在自己的血泊中呻吟掙扎。
  一更剛起更。
  亦就是王家宅院屠殺發生后約一個時辰后。
  胡家宅院的大門環被叩得震天巨響。
  久久,沉重的院門拉開了一線。
  “誰呀?你是……”門子銳利的目光在來客身上轉。
  “是我。”來客解開了風帽的掩耳住上翻,露出本來面目。
  “你?你是誰,你要找誰?名帖呢?”
  “我找胡天雄,沒名帖。”
  “什么?你到底是誰?”門子火啦,來人既沒名帖,又直呼主人的名字,气派挺大的,可是看他又不像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我是瞿副會主派來的特使,快叫胡天雄出來迎接。”
  “啊喲!小的該死,特使快請進,待小的去通報。”急急大開院門,迎進沈野。
  “胡副壇主的傷勢怎樣了?”沈野信口問。
  “斷臂的傷品已完成治療處理并無大礙,但內腑傷勢甚重,目前仍在觀察中,未來究竟是否有變化,無法逆料。”門子恭聲說:“特使你尊姓?”
  “我姓沈,叫沈野……”
  “天啊……”門子像是見了鬼一般,立即向前狂奔:“沈野來了,沈野來了……”
  沈野淡淡一笑,泰然舉步行向前廳。
  胡宅立時大亂,像被搗破的蜂窩他到達宏麗的前廳大門前,階上階下及前院的四周,已涌到不少人,由沒有人敢出面阻擋,這此下人們,手中都沒帶兵刃。
  三座前廳大門緊閉,門廊站著四名佩刀大漢。
  “你們如果想阻止我。”他舉步登階,向已掣刀在手的四大漢說:“我不殺你們.只砍掉你們一條執刀的右臂,我沈野說話算活。”
  四把單刀完成了攻擊准備,但四雙怪眼中有惊恐的神情,持刀的手撤抖,絕不是因天气太冷而發抖。
  “我要找胡天雄。”他一步步上階:“如果不將訾小乙及符小蕙兩個小孩交出,哼!我要他后悔一輩子。”
  “閣下,轉身!”身后傳來陰冷刺耳的沉喝聲。
  他在石階上止步轉身。階下,地府雙魔并肩站著,大魔的閻王刺,二魔的短矛,正在等候著他。
  四周,那些穿著得非常臃腫的仆人們,雙手籠在袖筒內旁觀,人确實不少。
  “你不該這個時候來。”大魔陰森森地說。
  “莫非還要揀時辰才行?以后,在下不論何時都會來的。”他抖開披風,手按在那把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長劍上:“胡天雄狗運好,他居然還沒死,只要他還有一口气在,他必須要履行我所提的條件。”
  “你閣下得通過在下的這一關……”
  “在下正有此意……”他搶著說,劍出鞘人已下階:“三度相逢,閣下要小心了。”
  二魔持精光四射的短矛,徐徐繞向側方,嘴皮以令人難以覺察的微微動了一轉。
  “錚!”大魔的閻王刺硬接沈野的來劍,兵刃不但沒崩開,反而吸住了,雙方都想將對方的兵刃震偏,以便取得中宮長驅直入,但似乎勁道相當,勢均力敵。
  二魔見情立即從側方逼進。
  “姓沈的,休怪在下兄弟以二對一.你認命吧!你是咱們的財神爺。”二魔怪叫,短矛立即刺出,勁透矛尖,刺出的速度有如電閃。
  一聲沉叱,沈野推劍右閃,閻王刺突然飄退,傳出攝人心魄的惊鳴。
  “叮!”劍奇准地擊中矛尖,矛震得向上方斜斜地急蕩。
  人影狂野地扑上了,沈野身劍合一走中宮突入,劍尖已光臨二魔的胸口。
  電芒一閃,閻王刺重新反扑,搶救陷入危境的二魔,三方的攻擊速度,快用令人目眩。
  一聲惊叫傳出,二座仰面摔倒側滾,右胸挨了一劍,危极險极,假使后倒的速度稍稍慢了一剎那,后果就不堪設想了。
  閻王刺也貼沈野的左肩后擦過,披風和內穿的皮祆皆被划破,背肌也可能受了傷.絕頂高手拼命,不攻則已,攻則必中。
  “錚!”劍封住了致命的第二刺。
  人影驟分,各向側方飛退丈余。
  兩具觀戰的仆人,一高一矮,突然向急劇退來的沈野背影扑上,一縷青芒從矮個子的人左袖中飛出,兩人同對由臃腫的棉襖下,拔出匕首直刺。
  “殺!”沈野突然大旋身,招發狠著行雷霆一擊。
  但矮個子所射的青芒.已先一剎那沒入他的左腰。
  高身材的仆人沒料到他在急退中能突在旋身,百忙中將直刺的匕首斜伸招架,匕首應劍碎裂而飛,劍無情地划破了咽喉。
  劍芒順勢折射.找上了矮身材的仆人。
  “不許插手……”大魔厲叫,身形落地后立即狂沖而上。
  矮身材的仆人心膽懼寒,扭身斜向扑倒.間不容發地避開了劍的致命—擊。
  這些變化說來話長,其實几乎在同一瞬間發生。
  沈野—躍三丈.雙腳突然發軟,几乎摔倒,但他踉蹌前沖,消失在通向照壁的拱門外。
  “我要碎裂了你!”大魔用閻王刺指著尚未站起的矮身材仆人厲叫:“你好大的狗膽,你故意放走了他……”
  中門開處,踱山了兩個中年人。
  “王兄,不要怪她。”穿狐襲的中年人站在階上說:“那實伙死定了,他中了毒狐的七步追魂針。她,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毒狐,王兄不認識她?”
  “鬼才認識她!哼!她算什么人物?”大魔余努未息:“不管那家伙是否死了,獎金仍是我兄弟的。你是……?”
  “在下姓尚,尚望.是胡天雄的朋友。”中年人微笑著說:“這里的事,由在下接手。
  王兄請放心,三天之內,不管那小子是活是死,獎金一定照付。兩位辛苦了,請進內歇息,毒狐金姑娘,你赶快前往打听結果。”
  “你接手?那小子既然已中了七步追魂針,還有什么好追的?”大魔收了閻王刺,轉向狼狽的二魔問:“受了傷?”
  “還好,傷了背肌”二魔苦笑:“我得治傷,換衣,這小子的确厲害!”
  “兩位請進。”尚望熱誠地說:“那小子雖然中了毒狐金姑娘的七步追魂針,但是他從仍能飛掠而走的情形看來,傷得并不重,死活難料,不見尸体,事情還沒了呢。”
  地府雙魔不再管院中的事,轉身离開現場,嘴角浮現出一絲令人難察的冷笑,使人莫測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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