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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雙刀伴美


  弘過和弘月、弘悔相互交換眼神,得到默許,弘過已轉向無心,施禮,道:“稟掌門,天鷹凶殘成性,手段毒辣,惡行滿天下,自不能讓他留在人間遺禍。”
  無心對此事乃意料之中,聞言不停頷首,已決定宣告天鷹罪狀。
  金福卻吼起來:“你們有沒有搞錯?判定天鷹的罪?他老早就被你們廢了武功,又怎會殺人放火搶奪?是我!”他拍胸脯:“一切罪行都是我干的!你們該治我的罪,而不是天鷹!”
  木陽子冷笑道:“你只是奴才,一切听命于天鷹,二十年前他就惡根難改,二十年后失去武功,仍舊為害更甚,放了他,豈知又有多少善良人士要遭殃?你不必再為他開脫罪行了。”
  “放屁!”金福厲道:“我才是天鷹,天鷹座下全由我指揮,我何必听令于人?有,也只是對你們這些殘害他的人。天鷹說出你們惡行,我替他報仇,這并沒有錯,他只是個挂名而已!這些事,他們都知道。”他轉身:“夫人,小刀儿、沒了和尚,你們說!說出真相,我才是真正的天鷹!”
  小刀儿和沒了都想說,至少如此可以救回一條命——為了春神和蘇喬、君儿,如此做,該是值得。
  天鷹卻老淚輕流,叫道:“金福,沒你的事!什么時候你敢騎到我頭上來了,教主職位豈是你的?不准你胡說!”
  金福笑得狂而悲,一生中他都沒有違背天鷹旨意,就違背一次吧!以后再也沒机會了。
  “哈哈……我一根手指頭就能讖死你,你憑什么想指揮我?三年前就如此,三年后也是如此!你永遠翻不了身。”
  劍南舟冷笑道:“別再唱戲了,干脆兩個一起死,省事多了。”
  小刀儿突然道:“我作證,天鷹崖一切外圍。都由綠金福指揮,那些罪行都可能是他干的!”
  沒了也接口:“天鷹武功早失,不可能親自行凶,至于他若有指使之嫌,那也是遭受重大打擊而無法控制自己心緒,他罪不足死!”
  他知道這些理由十分勉強,但不說又覺得春神他們太可怜了。
  木陽子冷道:“事倩巳很明顯,綠金福只是個下人,主謀仍是董仟,雖說他受過打擊,但此种打擊乃是上一代誅除他的結果。他死里逃生后,本該改過向善,沒想到卻變本加利,若今天再放他走,將來又有多少人受他殘害?”他沉聲道:“放不得!”
  君儿急哭了:“不!我爹只是個可怜人!你們不能殺他——娘!……小刀儿……”
  她已往前奔,几名和尚攔了過來。
  “君儿,不能魯莽!”春神和蘇喬趨前,想拉住她。
  小刀儿也捏緊右手,整身昏昏沉沉,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出手救人,卻也不自禁地跟前去。若是有人發難,他可能會相繼出手救人。
  無心見狀,唯恐多變,立時道:“經本派三堂會審,天鷹罪無可恕,處以死罪!行刑!”
  “是!”弘過得到命令,率領五名棍僧已奔往天鷹。
  君儿更急,掙扎直叫,卻無法沖過群僧。
  金福狂吼:“來啊!全部上來,看我綠金福的厲害!哈哈……”
  他狂笑,已攔在天鷹前面。天鷹不甘示弱,猛拉金福,節骨眼里,天鷹才知道金福對他的重要性,沒有金福,他整個人就像抽了魂的空架子,凡事都不知所措,依賴心之重,可想而知。
  金福卻不讓他拉著,赶忙往弘過沖去,說也奇怪,重傷的他,現在卻反常地出奇之快,電射而去,也許是所謂的回光反照吧!
  弘過大惊,連躲避的机會都沒有,只有硬接一途。雙掌方舉起,金福身形己至,一推一送,啪然巨響,打得弘過如破气球,往后倒撞五名棍僧,跌做一堆,鮮血暴吐。
  金福狂笑震天,血如涌泉滲出口角,五髒可能移了位,他仍厲笑:“不只是他,還有你們!惡徒,偽君子!納命來!”
  對准七位掌門人,奮不顧身地罩了上去。
  “金福——”天鷹瞪大雙眼,繃緊肌肉,就像看見親生儿子撞向車輪就要被輾死般,駭然而抽心,肌膚似要被撕爛般吼叫而起,掌勁全劈向金福!
  “來呵!有膽別逃!”
  金福就是不退,眼珠子定在肉眶中,廟門那尊千里鬼就是這副樣子。從腰際,他已抽出一串米黃帶子,塞得滿滿像長算盤似地。
  “來啊!嘗嘗震天雷滋味!保證你們粉身碎骨!哈哈……”“不好!炸藥!快退——”
  無心急吼,七位掌門急忙收勢倒掠。
  “哪里逃——”金福加勁追前,已拉起一條紅帶。
  轟然巨響——
  金福裂散,血肉噴天,如紅煙火。
  七名掌門人各自撞落地面,至少有三人倒地不起。
  “金福——”
  狂吼聲又起——
  奇跡發生了,病懨懨的天鷹,此時突然撞射空中,那种速度,連小刀都要自歎弗如,停在地面的幻影仍在,人已到達了空中,神經訊息還來不及傳向大腦反應——這是怎么回事,一切就已發生。
  天鷹揮手急抓、急掃,想抓回金福骨肉、軀体、靈魂,但抓回來的只是一堆紅肉,爛碎而腥,像嘔吐出來的穢物染成紅色般,更讓人作嘔。
  一霎時,天鷹武功突然复原了,真令人難以想像。是金福激發了他生命之潛力。
  “是你們害死金福——償命來——”
  他罩向四名跌散于地的掌門人。雙掌掃過,四人呃叫,又如滾球般撞坏木椅,仍未煞住沖勢地滾向人群。
  “血債血還——殺盡六大門派——”
  天鷹沖入人堆,如虎入羊群般亂劈、爛砸,哀聲遍地。
  “不行!我得阻止他!”小刀儿已掠起身軀,翻過數名僧人,想阻止天鷹濫殺無辜。
  然而事情又有了變化——
  只見天鷹狂厲大喝,人己拔空而起,電射那根長木杆,一手扯下武林盟旗,掠足站于杆頂。
  “什么九大門派?全是惡賊!我要毀了它——”
  天鷹不但瘋狂撕著幡旗,還放嘴中啃食,咬在他心頭的是吞噬所有恨怒。
  眾人看著他咬食,然后見他往下掠,只听一聲“叭”,他已跌于地面。
  “爹——”
  君儿、蘇喬妹妹急迫而上,抱著的只是一具尸体。
  天鷹有功力掠上旗杆,卻沒功力飛落地面,也許他吞食了幡旗后,已泄去了沉深怨恨,武功也為之消逝,摔跌而死。
  終南、昆侖、泰山三派掌門被炸藥炸成重傷,分別已抬入內院治療。木陽子、弘過卻一直沒醒過來,也抬了上去。
  天鷹的死,也結了一段懸案,他們開始審問小刀儿。
  剛哭過的蘇喬更顯得楚楚動人,她道:“是我指使小刀儿,廢去無怨老人和圓空大師的功夫,他全不知情!”
  無心冷森道:“你是董仟的女儿?你是在為父報仇?”
  蘇喬昂首:“不錯!”
  沒了道:“她們事前并不知天鷹還活著,而且也是為以前的神騰复仇,自無不對之處。”
  劍南舟冷道:“听你這么說,好像是我師父當時做錯事了?替武林公敵報仇,竟是對的?”
  沒了冷道:“對与錯,你我心里明自得很,若非你師父自認處理不當,又何須自保緘默,不告訴你真正原因?”
  “你怎知我師父沒告訴我?”
  沒了冷笑:“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別忘了上次我要你證明你師父是自愿隨我們來此,你卻反咬我一口,說什么我逼迫你師父致死,你沒听見師父說什么話,不能胡亂作證,難道你忘了?”
  他巳用以前的話套住劍南舟,讓他無法出而反而。
  劍南舟冷笑道:“我師父或許沒告訴我,但公孫小刀殺死圓空大師,卻是事實!光憑這項罪,就足以讓他償命了。”
  他不能自打嘴巴,但己將罪行牽至圓空大師身上,以解決自己困境,也給小刀儿壓力。
  蘇喬急道:“小刀儿沒殺圓空大師,是他自斷筋脈而死!”
  弘月冷道:“師伯乃得道高僧,豈會在你們威脅下自戕?除了他遭受不可抗拒原因外。根本不會自戕。”他又道:“老衲所說不可抗拒,乃是指一些為俠義而犧牲,這种事件并不易發生。”
  沒了道:“小刀儿,你快說出真相,省得背黑鍋。”
  小刀儿精神顯和十分頹弱,道:“當時我和蘇姑娘聯手打敗他,他就自盡了。”
  無心道:“為何現場留有你的飛刀?”
  小刀儿道:“那是圓空大師向我借去,大概是想看看結构,因為我用飛刀傷了他。”
  “既然你已傷了我師叔,怎么可能不趁机殺他?”
  蘇喬道:“我們只想廢他武功而已,只不過點破他几處穴道罷了。”
  小刀儿突然眼神一閃,道:“圓空大師還特別交代在下,等他死后,要交代掌門將他葬在西天上。”他道:“掌門人你現在可照他指示去安葬他了。”
  無心冷道:“少林長老仙逝后,全部塑金身留于禁區仙洞,怎可能埋葬?又葬在西天?”
  小刀儿道:“他确實如此說,我沒騙你必要!”
  無心不解地思索這句話含意。
  沒了卻目露喜色,急道:“小刀儿,我師伯當真說這句話?”
  “千真万确。”
  “哈哈!有救了!”沒了急轉向無心:“師兄,你該明白圓空師伯的話必有原因,因為他不可能不知少林規矩!”
  無心道:“難道會是要火化?這也是寺規所允許。”
  沒了笑道:“師兄若猜不透,師弟可就直言了,事關人命,不得不說!”
  他道:“圓空師伯以前住在戒律堂后面那棟小雅房,就是題西天居三字,如今他臨死又提到西天兩字,可見其中必有秘密!”
  無心沉思半晌,覺得十分有道理,馬上命令弘月主持全局,自己已返入寺內。
  若非該區是戒律堂禁區,除掌門人外,任何人不得入內,沒了早就搜向該處,如今只有干等。
  他叫道:“這么重要的話,你怎么到現在才說?害我胡亂忙了一場?”
  小刀儿笑道:“我哪知此話會暗藏玄机?你們佛家謁語,多得猜不透的!”
  說話之間,身形微微晃起,見的人,好似兩個影子。
  蘇喬急道:“小刀儿,你怎么了?”
  “我……有點暈……沒什么!”
  沒了瞪向他,叫道:“還逞強!我就知道毒性解不了!你少瞞我!”
  鼻頭一酸,他赶忙奔向那排砸得只剩三張還能坐人的椅子,准備抬過來給小刀儿坐,也借此掩飾即將掉出來的淚水。
  他抬過椅子:“坐!少用真气!呆會儿我去弄几顆大還丹試試。”
  小刀儿不再堅強,整個人就快不听使喚地癱在椅子上。沉沉的、懶懶的、重重的,像吃了迷藥,都快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場中散發著忠仆金福尸腥昧,一股气息直貫眾人腦際,震懾的是金福隨身攜帶炸藥,無時無刻准備做最后犧牲的忠貞勇气。
  春神緊抱天鷹尸首。那副□牙裂嘴,已沉失在純善談笑之中,竟也和孩童一般可愛。她摟得更緊,深怕他會突然消失,縱使仍是一般沉睡的軀殼,二十年的思情,她已覺得足夠回報了。
  場中一片宁靜,各自聆听自己心跳聲,卜通一遍,像是沖鋒陷陣戰鼓般搗入肺腑。
  無心已匆忙奔出大廳,眾人眼光已落在他手上那封舊黃快要發爛的信箋。
  他長歎道:“我們誤會了神鷹!”
  “到底怎么回事?”這是各大門派心靈興起的問號。
  “我就知道神鷹是清白的!”此乃小刀儿他們快要脫口而出的喜悅。
  無心道:“敝師叔留了一封信,說的正是神鷹蒙冤經過!”
  他將信箋攤開,黃紙黑字:
  致少林三十六代掌門:
  余雖想致力一生無過,然拖此凡人之心,何能無過?思量往日數十凡生,唯對神鷹一事深感罪大惡极,竟蒙心智,將其殺害。
  申五年腊月圍剿神鷹,經奈多年查探,方知乃惡徒仇三因敗于神鷹之手而設計陷害。余和數位掌門一時不察,中其奸計,造下此孽,沉痛之心無以彌補,乃想尋其孤骨以葬之,然搜盡斷崖,不見尸骨。唯天不絕好人,神鷹幸免予死,是以終日閉關悟悔,等待神鷹前來索仇,以償冤債。唯恐少林弟子复又思尋報复,故留此箋,以正其因,掌門閱信之后,須約束弟子及昭告天下,還予神鷹清白。
  原來圓空早已知道神鷹未死,是以才留話小刀儿,以能明此冤情,難怪當時他會自斷心脈而死。
  無心平靜道:“師叔留信,冤情已明,二十年前之神鷹乃清白無罪之人,公孫小刀和蘇喬姑娘代其報仇,自屬正當,何況敝師叔乃自絕而亡,過不在公孫小刀,少林弟子更不能強索仇冤,而后不准再尋此仇!”
  少林弟子全体肅然應“是”,以表明立場。
  木陽子亦道:“既然神鷹無過,本派弟子也不可記仇!”
  接著各大門派都下令不得尋仇以報复。
  沒了已欣喜直叫:“本就該如此,我兄弟哪會亂殺人?圓空師伯早就慧眼識英雄,只可惜小刀儿太慢說出來……”見著小刀儿痛苦模樣,他也笑不起來了,感傷道:“要是早點說出來,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小刀儿抽動嘴角,這大概就是他的笑容了。
  無心又道:“至于神鷹變為天鷹,所犯罪行,理當以武林公道索討,如今主仆已亡,冤仇自該告解!不知神鷹夫人有何索求。”
  君儿對天鷹感情較深,已嗔叱道:“哪有這么簡單,血債血還!我要替爹報仇!”
  “君儿不得無理!”春神喝住她:“你爹是做錯了,而且現在又傷了他們不少人,也是不小心摔跌而亡,一切就此了斷吧!不要再強索仇,娘需要你!”
  “娘——”君儿反扑春神,哀泣慟哭。
  場中許多人都感受那股悲凄,沒了卻不敢耽擱小刀儿傷勢,急忙轉向無心。道:“掌門師兄,小刀儿中了毒,是否能賜几顆大還丹?”
  無心移目小刀儿,不久道:“本派對少俠一度誤會,還不斷加以追捕,對他造成無比傷害,唯今也該補償他!”轉向弘月道:“師弟去拿三顆大還丹。賜予公孫小刀儿。”
  弘月應聲离去,不久已拿出一紫色小瓶,交予沒了。接過手后,沒了急奔小刀儿,道:“有無效用,服了再說!”
  他馬上喂藥讓小刀儿服下,大還丹功能起死回生,增強功力,十分珍貴,卻不知能否解了陰勾爪之毒。
  他馬上又道:“我們快去找百里老頭!”
  蘇喬道:“不能回星寒山,該到公孫府,百里神醫說好最慢兩天會來找我們,現在可能不在星寒山了。”
  沒了急道:“有人就好!快走!你看他邪樣子,還能挨多久?”
  二話不說,背起小刀儿,告別無心,已竄出大門。
  “娘!我們也走吧!”蘇喬棖然道。
  君儿道:“我們回水晶宮,爹生前最喜歡那里!”
  蘇喬道:“可是……那里己被公孫斷霸占了。”
  君儿忽然十分怪异地笑了起來,道:“公孫斷……都是你害死我爹!我要你粉身碎骨!娘!我們回去,那里有條秘道!可以直通后宮。就把爹葬在那里吧!”春神感傷道:“也好!能為你爹做的,也只有這件事了,去了那里,說不定還可以攔住百里神醫,以免他岔了道。”
  百里奇只答座要救治天鷹,至于是否會去公孫府,則無一定可能。
  三人抱著天鷹尸首,悲切离開少林寺,步往太行山方向。君儿仍不停怪异冷笑,不知她為何有此反常現象?一定想到了什么?
  群雄各自收拾殘局,也已散去。
  公孫斷早就到了公孫府,柳源也已為他准備大一倍的太師椅,擺在大廳前院廣場,威武巳极,儼然一派之尊。
  秋月寒只有苦笑,他已盡了力,如今只希望小刀儿能回來。
  公孫斷喝道:“秋月寒你出而反而,說什么七天之內交出職權,分明是在等待求救!”
  坐在長了龍頭角的椅子,身份就不同,面對前面的秋月寒,似在審人犯似的。
  柳源也備了兩張較小的椅子,給秋月寒和慕容天,但他倆并沒坐下。
  秋月寒淡然道:“二弟,你該明白,公孫小刀也是本門一份子,他有權力干涉府中任何一件事。”
  公孫斷道:“他沒有權力,他只是個奴才!這是你的藉口。”
  秋月寒不說話,保持緘默。
  飛霧吼道:“他在哪里?叫他出來!我要殺了他!”
  公孫斷冷笑道:“對,殺了他,什么事都沒有了!叫他出來!”
  秋月寒道:“他不在,走了。”“我不信!”公孫斷冷喝。
  柳源洪手道:“二爺!小刀儿已隨蘇喬他們赴往少林,還受了毒傷。”
  “哈哈……”飛霧突然狂笑:“原來他只是裝的?說不定已死在路邊!可惜沒剝了他的皮!”
  公孫斷奸笑不已,道:“最好能夠赶回來,從他手中奪回寶座,秋月寒你也無話可說了!”
  “二弟,你又何苦呢?”秋月寒歎息不已。
  “不要叫我二弟!”公孫斷厲道:“從你撒手不救飛云開始,我就不認你這個人了!你無情、無義!我后悔和你同父同母!”
  前兩天他還熱情地直叫大哥,今天又已痛罵秋月寒,心緒變化,直叫人不及應付。
  秋月寒低頭長歎,畢竟此事常年使他內疚万分。
  飛云青衫儒裝,嚴肅地走出來:“大伯,您不必為此事難過,這件事錯不在您!”公孫斷惊愕:“飛云,你出來干什么?回去,這里沒你的事!”
  飛云肅穆道:“爹,別再困厄大伯了!我的武功是您親手廢去的,又怎能怪大伯?”
  太不可思議的事,眾人愕然不已,公孫斷當真會向親生儿子下毒手?
  “你胡說!”公孫斷厲吼。
  “我沒胡說!”飛云道:“當時的确是您出手點破孩儿气海和百會兩穴,爹,別再藉口怪罪大伯了。”
  “你……你……”公孫斷怒极反笑:“好!好!沒想到爹養你二十余年,你卻轉過頭來与爹作對?哈哈……”
  秋月寒不知該說什么,他二弟竟會下此毒手,為的又是什么呢?
  飛云道:“大伯!這事确是如此,侄儿也不知道爹多為何會如此做?”
  秋月寒何嘗不想知道?
  “哈哈……不錯!你的武功是我廢的!”公孫斷終于承認,更加狂傲道:“我不能看你和爹一樣下場!我不能看你們兄弟將來為了寶座而自相殘殺。更不能讓你這個庸才和秋月寒一樣,因為那死家規而接掌公孫府,該接掌的是飛霧!他和爹一樣是練武的好材料!我不愿看到你們走入爹的后塵而痛苦一輩子——”
  眾人都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了。公孫斷因為寶座不可得,而不斷設計謀奪,他自認武功比秋月寒好,理該他接掌才對,但門規森嚴的規定。硬將寶座給了秋月寒。他為了怕這些事又發生在儿子身上,干脆舍棄飛云,以全力栽培飛霧。
  他冷道:“當我替你疏通經脈時,才發現你脈絡過于松緩,難以達到巔峰,所以我只有廢去你的武功,這對你有好處。”
  飛云道:“爹,孩儿并不怪您如此做,但您不該怪罪大伯才對。”
  “當然要怪他!”公孫斷厲道:“他為什么不赶來?只要他赶來,爹就下不了手,爹也是万不得已!當時你的處境也相當危險!他卻一點都不理睬!你該怪他,是他害了你!”
  竟有這樣的人?自己想殺人,卻要別人起來阻止他?秋月寒搖頭長歎不已,公孫斷狂笑道:“如今,飛霧武功已天下無敵,可見我的方法并沒錯。”
  “爹……”
  “退下去!你想說的話已說完!沒什么可以再揭爹的秘密了。”公孫斷叱道:“滾遠一點,讀書人就該在書房,這里由不得你囂張。”
  “爹……”飛云見他怒容滿面,長歎一聲,轉瞧飛霧,又瞧向秋月寒,再歎一聲,已棖然离去。
  公孫斷沉聲道:“秋月寒,慢慢等吧!等我收拾了公孫小刀,你再也沒什么好牽挂了!”
  秋月寒有感而發,道:“是沒什么好牽挂了!”
  公孫斷喝道:“就在這里等!公孫小刀儿什么時候回來,我們就什么時候動手!”
  場中一片宁靜,午時太陽亮而不熱,冷風不停刮向眾人臉龐,武功較弱的湘雨和小溪已打起冷顫。
  終于——
  黃昏己臨,金光一片粉亮,潑向紅屋瓦,明顯中,帶著落寞郁悶。
  沒了急于救活小刀儿,也忘了先行查探,猛然掠過牆,往下一看,一大堆人群,心知要糟,卻也無法再抽身倒退。
  公孫斷已狂笑:“哈哈……貴客光臨,歡迎歡迎!”他竟然鼓起手掌,拍起手來。
  沒了落地,不理公孫斷,馬上將小刀儿置于椅子上,急問:“百里神醫來了沒有?”
  秋月寒瞧向全身泛青,汗流滿面的小刀儿,心急如焚:“他的傷……”
  沒了急道:“恐怕要神醫才有辦法。”
  小刀儿睜開眼睛,瞄向四處,疲憊道:“老爺……他們侵奪了公孫府?”
  秋月寒道:“沒有……他們……”
  公孫斷哈哈大笑:“就快了!秋月寒非要等你來,現在你來了也不怎么樣嘛,哈哈……”
  飛霧戲謔道:“原來你早就中了毒!真掃了我的興!否則我真想活活把你吃了!”
  小刀儿正想坐正,沒了急道:“別理他們,治傷要緊。”
  他想抱起小刀儿,卻被阻止,小刀儿道:“生死有命,而神醫也不知在何處,還是留下好,老爺有了麻煩我不能一走了之。”
  “可是……你看你……”沒了急如熱鍋螞蟻,卻一籌莫展,無計可施。
  公孫斷狡黠道:“秋月寒!你現然可以交出職權了吧!否則我可要動手了!”
  秋月寒長歎道:“二弟,你我又有何資格接管公孫府呢?”
  “放屁!你不是已接管了二十余年?”公孫斷厲道:“難道只有你才有資格?”
  “我也沒資格!”秋月寒道:“真正公孫府的主人是小刀儿。”
  一語而出,眾人皆惊,連小刀儿都被惊醒。
  公孫斷更凶殘道:“你胡說!他只是奴才的后代,根本不是公孫世家的血統!他沒資格!”
  秋月寒長歎:“事到如今,我不能不說。”轉向小刀儿,道:“原諒我瞞了你一些事,你爹才是公孫府嫡親傳人,并不是養子,是大伯的親生儿。”
  明明好端端地,為何又變了卦?一變就是富可敵國的公孫世家的傳人?小刀儿實在受不了,兩眼直瞪秋月寒,似想否定一切。
  秋月寒嚴肅道:“我和公孫斷都是你叔叔,沒資格接管大權,可惜你爹卻突然得了失心瘋,不得已才由我代理,沒想到一晃眼就二十余年,其中波折也坎坷不斷,實難讓人想像。”
  原來是如此,難怪他千方百計要照顧小刀儿,教他武功,難怪公孫樓發瘋時會喊著秋月投資格接管公孫府?
  沒了問:“那你當時為何不說清楚?”
  秋月寒道:“當時已說出太多秘密,小刀儿也己惊訝万分,而且他爹疾病未治,小刀儿又是被逐出門,若說出來,恐怕整個公孫府將會四分五裂,這并非我所需要的!”
  他說的沒錯,眼前就有一位公孫斷不服。
  小刀儿問:“除了這件事,還有其他的嗎?”
  “沒有了!”秋月寒道:“只有你爹身份以外,其他所說都是真實的!”
  公孫斷冷笑:“真實又能如何?當時爹已說過,以武功高低接管府中大權,你敢不遵?”
  秋月寒道:“我豈能不遵!可是小刀儿身受毒傷,怎能与你們較量?”
  公孫斷冷笑:“一個女婢生的小雜种,沾上了公孫樓就想接管公孫府?哼!由不得你!”他喝道:“不能比武,就棄權!公孫府本非他所有!”
  秋月寒瞧向小刀儿,感触良多,道:“我本想在最好情況下交給你,沒想到卻在最差時要你接手,我已盡力了!”
  他左腰一片滲紅,已無法再戰。盡力如此,小刀儿何忍再怪罪,感激都來不及了:“大叔……小刀儿感激您的照顧。”
  雙手按椅扶術,他已站起來,盯向公孫斷。
  沒了急道:“小刀儿……”
  小刀儿伸手制止他,道:“我明白大叔此刻告訴我之用意,他是希望我放棄,以能保全生命,但我不能枉費他二十年的苫心,更不能將公孫府的職權交予二叔如此暴戾之人的手上。光頭兄你退開,這是我們公孫府的家務事!”
  “我不管!你死沒良心!過河拆撟,不顧道義!”沒了快急哭了。
  小刀儿卻冷道:“你再不讓開,休怪我和你恩斷義絕!”
  “呃——”沒了捶胸,忍不住狂吼:“你去死好了!”人已悲切掠向牆頭,絕影而去。
  小刀儿感概不已,稍作呼吸,疼痛得快麻痹的身軀已走向場中,只短短五六步。他卻似覺得走了五六年,右手翻出飛刀,鐵黑直長的刀身,接著亮晶晶斜鋒刀口,閃射青光,似毒蛇利牙。
  他輕聲道:“來吧!”
  公孫斷皺眉,似在衡量臉色發青的小刀儿能再戰多久?飛霧卻已等不及,喝吼狂笑,“公孫小刀!躺下吧!”
  身如電閃,掌如天雷,勁如狂濤駭浪,摧枯拉朽地劈向對方。
  小刀儿不動,因為他已不能動,右手飛刀捏得要滴出鐵汁,例無虛發的飛刀,這次不知能否見效,能否射穿飛霧護身罡气。
  眾人心懸于口,已被雙方吸引而忘我。
  飛霧盡吐掌力,勢在必得,他已無懼飛刀,難道公孫斷已當真備妥那种專制飛刀的衣甲?
  小刀儿也勢在必得,他本想取其眼晴,因為它是最脆弱的一部分,但他卻想到對方是自己堂弟,怎可下此毒手,改取雙肩吧!
  掌勁已至,飛刀已出。
  飛刀沒,人已挨掌,沒呃一聲,小刀儿如摔蛤蟆般撞退,再退,撞在牆頭,一口鮮血已吐了出來。
  飛霧狂笑:“什么飛刀,再也傷不了我!哈哈……”
  他從胸口取下一扁平百塊,巴掌大的中央插著那把飛刀。
  公孫斷大笑:“云南吸星石,對飛刀最有用處了!哈哈……”
  飛霧狂笑,又想扑往小刀儿。
  “住手!”秋月寒喝住他:“公孫府規定比武只分胜負,不得有殺人行為!”
  “好!好!照規定來!”公孫斷黠笑道:“霧儿回來!他若認輸就放了他,反正那個樣子,不死也活不了多久!”
  飛霧大笑,掠回原位,戲謔的:“你還是認輸吧!從我胯下爬過,饒你一命!”
  小刀儿強忍再吐烏血,緩慢爬起,一陣昏眩,不得不靠在牆上,沉息一陣,方慢步走出隔著廣場的花園。
  湘雨凄切道:“小刀儿……你放棄吧……”
  聲音不小,小刀儿卻沒听到,在他腦海里,貝有一個意念——打敗公孫飛霧。
  他擺好姿勢,冷森道:“來吧!”右手又已握緊飛刀,臉色更紫。
  任誰都知道,他可能挨不了第二掌,不由得替他捏把冷汗。
  飛霧狂笑、騰身,再出掌,其勢更猛。
  小刀儿捏緊飛刀,昏眩中已映起對方神庭穴,第一次胸口有吸星石,不得不變換目標。
  掌勁又至。
  飛刀將發。
  “啊——”一聲急吼,一條人影追蹤飛霧背后。
  突有急叫:“快射他百會穴!”
  小刀儿冥冥中騰身而起,飛刀已出手,寒光乍閃,目標正是頭頂百會穴。
  啪然一響,小刀儿仍被擊中,倒撞而出。
  飛霧整個人卻摔落地面。
  公孫斷駭惊,己騰身罩向飛霧后面那條黃影。
  黃影翻射,和他對了兩掌,也被擊退。
  “霧儿——”公孫斷急忙沖向跌摔于地的飛霧。
  黃影落地,是沒了赶了回來,他宁可舍棄生命,也不愿小刀儿白白被打死,他沖向小刀儿。
  “霧儿!你怎么了?”公孫斷急切搖動飛霧。
  笑聲傳來,牆頭上出現柳西竹身形,他厲笑道:“沒有用!他金剛罩門已破,形同廢人,哈哈……”
  恨天劫出自他爹的師父,他當然對此功夫有所了解,方才那聲擊射百會穴就是他所喊。
  飛霧此時卻掙扎站起來,除了眼神較遲純外,一切完好如初。
  公孫斷惊愕:“霧儿,你覺得如何?”
  飛霧怔仲,一時開不了口。
  公孫斷大急揮手:“上——”
  五鷹各自掣出兵器,沖向秋月寒等人。
  突然地:“住手——”
  一聲暴喝,白影從天而降,來者正是公孫樓,他揮出掌勁,一舉將五鷹逼退。
  秋月寒見是仙風道骨的堂兄,以前那副模樣已蕩然無存,甚為喜悅道:“堂兄果然痊愈了。”
  公孫斷触目惊心,厲道:“上啊!”見五鷹不听,急忙轉向飛霧,猛搖其身軀:“霧儿你醒醒!快退敵!”
  飛霧是醒過來,不過他找的目標不是公孫樓,而是柳西竹。厲吼一聲,人已扑上去,身形竟然和先前一般快捷。
  柳西竹傻了眼,照他所知,練過恨天劫的人,其罩門一定在百會穴,這是柳家的秘密,他不可能記錯,如今飛霧罩門已破。功力怎么還在?
  其實他若明白點破百會穴,只能破去護身罡气,對武功并無多大損害的話,他死也不會赶來此地,想借小刀儿之手,除去殺父仇人。
  就只如此閃過思念,飛霧已將他抓起來,狠狠砸向地面,不但抓破他臂肌,也摔得他狂吐鮮血。
  柳西竹不知哪來的勁,厲吼:“你這淫徒!亂倫的事你也做得出來!為了練功,還強奸了你的姊姊——”他不知如何知曉此事。
  飛霧愕住了,眾人更不敢相信。
  “我沒有!沒有!你胡說。”飛霧惊醒,猛踢猛打柳西竹。
  “你有!你是禽獸!和你爹狼狽為奸,以飛燕色相換取恨天劫秘籍!是我親眼所見,你姊姊被仇三奸污得全身是血。”
  “沒有!沒有!你胡說……”
  一陣陣姊姊的哀叫已掠過飛霧腦際,那時他不停撞牆,眼帘出現的是一副禽獸不如的奸淫圖,受虐待的竟是他姊姊。
  “你也強奸了你姊姊!我去過沉風岭洞中,你中了毒,須要以女体引導,你這禽獸不如的東西,竟會做此亂倫的事!”
  柳西竹會到沉風岭,無非想取恨天劫秘籍,以練功報仇,沒想到卻讓他發現了這個秘密,至于練恨天劫中毒,需要女体引渡,他乃是老早就知道,否則也不可能靠沉風岭那些情狀而猜出事情經過。“我沒有!沒有!你亂說——”
  飛霧痛打柳西竹,浮起心頭的仍是那幕掃不去的齷齪及姊姊的体香,時常握住的柔手,他卻不能自制地奸淫她,姊姊卻不停哀叫。
  “我沒有——我不是故意!我不是人!姊姊!哈哈哈哈……我是禽獸?”飛霧突然鎮定地問在旁的一名天鷹崖手下:“我是禽獸?是嗎?你不說啊——”他活生生扯亂那人腦袋,狂笑:“我不是禽獸!不是!哈哈……”
  飛霧已瘋了,笑鬧不停,已掠出公孫府,一路哭笑而去。
  “飛霧——”公孫斷捶胸之痛,也追了下去。
  五鷹見他退走,更不敢停留,赶忙揮手撤走手下,逃之夭夭。
  柳西竹被打得血肉模糊,早就斷了气。
  百里奇診斷小刀儿后,搖頭直歎:“遲了!遲了!”
  眾人一陣哀戚,尤其是沒了,抱得更緊。
  公孫樓突見愛子,如今又要失去他,禁不住,已落下兩行眼淚。
  秋月寒道:“百里神醫,真的沒救嗎?”
  “難了!”百里奇道:“他本中了陰勾爪之毒,本來可以用赤珠蛤蟆、黑心蛇以及六斑紫花草之毒,來個以毒攻毒,而又用了龍涎玉蝶花,護住心脈、若能熬過,倒也可以解了他的毒,然而他又服了少林大還丹一去不少相抗之毒,以至于陰勾爪毒,漫延全身,一發不對收拾。”
  沒了聞言,當真狠狠咬自己小臂,他哪想到自己一番心急。要了大還丹,會要了小刀儿的命。
  “小刀儿……我害了你!”無法自制地落淚。
  百里奇歎道:“除非還有所謂的雪神丹和赤眼丹,然而哪里去找呢?”
  靈藥難求,小刀儿傷重難挨,連百里奇都束手無策,眾人更如熱鍋上的螞蟻,心急如焚。
  暗黑卻干硬通風,琢鑿十分精工的秘道,正通水晶宮后山一座石室,靠里牆有階梯形平面,冰冷如透明白玉的石床,天鷹尸首冰冷擺在此。
  春神長歎:“就讓他安息吧!”
  和蘇喬、君儿再膜拜三次,悲切地抹去淚痕,准備离去。君儿已走向石床上方一只扁平肅傲石鷹,將它倒轉半圈,發出“咯”之長拖拉聲。
  蘇喬問:“君儿,你在干嘛?”
  君儿躍下石床,急道:“我們快走!那是炸藥開關,再過半小時,水晶宮就會爆炸了!”
  春神急道:“你爹的遺体……”
  “不會的!”君儿道:“此地在山腹最里端,而且全為三尺厚青崗石所造,炸不破的!”
  她拉著春神和蘇喬已奔入秘道,至少五里黑暗,方見透光,出口在山北。
  君儿冷笑道:“只要公孫斷在宮中,保證炸得粉身碎骨。”
  原來她所說要雪仇,就是利用預先埋好之炸藥。
  蘇喬道:“我們繞到前頭看看,若有人逃出來,可一舉成擒!”
  三人抱有相同報仇心理,都潛往前山霧區,以看個究竟。
  不到盞茶功夫,五鷹已領弟兄,快捷地掠入霧區,他們比公孫斷后走卻先歸,注定要送死。
  又過了半刻鐘,君儿已猶豫道:“怎會不見公孫斷人影?炸藥就快爆了。”
  話未說完,公孫飛霧瘋叫聲已淡淡傳來,似已在霧區:“我是禽獸……哈哈……我武功天下第一……大姊……”
  “霧儿……你鎮定些……”
  聲音漸近、漸大。
  君儿猝喜道:“是他!公孫……”
  斷字未出口,忽然轟然巨響,震耳欲聾,震得三人急往地上扑,似烤鍋上的爆米花,胸脯不停隆隆地被地震敲著。
  霧云流動,遠遠透出火光閃閃,宛若東方初升朝霞,凄迷紅光燦吐,分外悅目。
  冷風吹來一陣夾帶血腥的硫硝火藥味,公孫斷和飛霧叫聲也已沉默霧中。
  紅光漸漸消失,霧更濃、更冷。
  “走吧!一切都已過去了!”
  春神輕歎,和兩位愛女,已离開這傷心地區。
  靈藥不可得,任誰也救不了小刀儿,個個想盡辦法,尤其是沒了,巳發瘋般叫起來:“為什么老的活了,小的就要死了?為什么雪神丹只有一顆?它本是小刀儿所擁用!是他拼死拼活才找到的!怎么不用來救自己?難道你身上流的都是別人的血嗎?”
  乍聞沒了吼叫,公孫樓突然有所触:“有了!我的血,我的血含有雪神丹成份,可以解毒!”
  百里奇閃出一絲希望,急道:“快!試試看!”
  他急忙抽出金針替小刀儿放出烏紫穢血,然后撬開其嘴巴,公孫樓已割腕,滴滴紅血球,一團團往小刀儿口中掉流。
  百里奇不停推動雙手催化血液,使其能發生藥效。
  眾人瞠目屏气,沉默以待。
  足足快要滴出半身血液,若非百里奇阻止,公孫樓還會再滴。
  終于,小刀儿紫黑臉龐已漸漸轉談,以至淡淡青,再轉蒼白而呻吟。
  沒了已興奮跳起來:“有效!有效!真的有效!小刀儿活過來了!我就知道他長命百歲,金剛再世,死不掉!”
  小刀儿漸漸睜開眼睛,映入眼帘是個刺眼大光頭,微微一笑,道:“光頭兄……”
  “是我!我就是光頭沒了,我沒走……”
  兩人擁抱。熱淚涌眶而出。
  小刀儿好轉后,眾人始放心。
  秋月寒道:“堂哥!日后公孫府該歸還您了!”
  公孫樓含笑道:“不,秋月,二十年來,公孫府全靠你支撐,業務蒸蒸日上,何能輕言易主呢?都是一家人,還分什么彼此?”
  “可是……大哥……”秋月慎重道:“公孫世家向來有此規定,只傳長子,我……”
  “秋月,你可忘了你爹,我二叔所言?以武取位!”公孫樓道:“公孫世家規矩雖森嚴,但也不是不能更改!今日之教訓更可明鑒,法規有了偏差,何況我當年犯下不少過失,有損家威?而小刀儿又常年流浪關外,不懂經營之術,你忍心把擔子就丟給老哥哥我?”
  “可是……大哥……”
  “好吧!你如此堅持,我就改它一下。”公孫樓道:“你我都老了,就由下一代共同管理,將來等小溪長大了,再交給他們,你以為如何?”
  秋月寒覺得此法甚為通達,笑道:“就依大哥您意思,不過仍以小刀儿為順位,否則實難向歷代祖宗交代。”
  公孫樓笑道:“只要他有這個福气,就接吧!”
  慕容天笑道:“此乃是英雄出少年!”
  小刀儿卻不會說句客套話,傻愣愣地笑著。
  眾人感染一份喜气,只有湘雨怀著淡淡愁情,她知道自己以后和小刀儿只有兄妹之情了,不禁暗自祝福他和蘇喬能長相廝守,白頭偕老。
  公孫府今夜万燈齊亮,暴紅的燈光透向半天,沒了醉狂的聲音最大,叫的仍是那句:“不見飛力只見刀,勸君莫要迎雙刀。”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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