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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五毒勾瑰手


  飛霧躍躍欲試:“爹,我也去。”
  “不行!”公孫斷道:“你留在家里,不久就要接管公孫府,很多事要學習。”
  飛霧有點掃興,打得并不怎么過痕。
  公孫斷道:“急什么,差那么几天?將來你接掌公孫府后,有的是机會!”
  他已想到,將來如何使各大門派臣服,自是免不了要戰斗。
  飛霧不敢違抗他爹,只好不甘心地點頭:“好嘛,就只留几天。”
  秋月寒突然問道:“二弟,可是你以鏢信通知我們?”
  公孫斷道:“當然!我怎忍心看到敵人騎到我們頭上來!”
  “多謝二弟!”
  “何必如此?我也是公孫府一員,自有責任維護公孫府的安全。”
  公孫斷笑得很開心,此項計划又成功了。
  原來他本是想將公孫府一网打盡,但突然想到,將來飛霧仍要接管公孫府,總不能叫他接個爛攤子,而且飛霧功夫又已練成,几乎可說天下無敵。又何必借別人之手?是以就來這么一下子——救公孫府,如此一來,還可留一份人情在府中,果然秋月寒卻因此讓了位,他可要大呼過癮了。
  傷患与尸体都處理完畢,湘雨和小溪方自回來。
  秋月寒道:“夜已相當深,二弟不妨回府休息吧!”
  公孫斷道:“我得赶向天鷹徒眾,揪住他們,以便找出天鷹下落!我先走一步!”
  說著他交代飛霧不得亂跑,務必等他回來,然后已翻牆而去。
  精神特別高興,連翻牆都有許多花招,點跳、縱掠、翻,樣樣都來。
  飛霧也跟著离去。
  慕容天此時才感概道:“公孫世兄,你此舉大大不妥。”
  秋月寒苦笑道:“若不如此,恐怕無法過關,唉!只有盡人事以待天命了。”
  慕容天道:“世兄難道就此罷手?可有何對策?”
  秋月寒歎道:“如今只有找到公孫小刀儿,看他是否能擊敗飛霧,否則誰也沒辦法挽回此局面了。”
  慕容天也知道秋月寒确實已盡了力,如今只有替老友感慨,又能說什么?
  秋月寒轉向湘雨,沉重道:“雨儿。明早就出去找小刀儿,務必在十天內找到他,否則爹也做不了主,知道嗎?”
  湘雨何嘗不想見小刀儿,只是找不到人,如今公孫府一團糟,听到此消息,也是愁容滿面:“小刀儿到底去了哪里?怎么不來呢?”
  她決定明天一大早就出發,去找人。
  夜已深,人已歸,事卻仍留心頭。
  小刀儿當其能制得了金剛不坏之身的飛霧?
  縱使他飛刀百發百中,但也要穿進肉体才能傷人,光射石頭人,再准也是無效。
  若是他失敗,公孫府又將變成何种局面?
  小刀儿和沒了和尚仍在翻山越岭,照蘇喬所說,翻過十八岭,半天時間就可抵達公孫府。
  他們三更出發,再快也要清晨才會赶到。
  黑暗已被掃去,一片黑漆的東方,己被紅娟勾出山与天。
  雞在叫。
  叫聲十分難听,像被綁住喉嚨的病雞在大喘气,也像吃了五十歲奶嘴的老娃娃在啼,怪味十足。
  這聲音就是沒了和尚的杰作,赶下半天,終于到來,高興之余,就來這么一下子,像在報佳音。
  ——葫蘆的嘴,和奶嘴也相差無几,都是用來含在嘴里。
  雞聲起——
  兩人天馬行空,直竄公孫府。竄得急,因為昨夜血腥味仍扑鼻。
  “老爺——你們如何了?”小刀儿著急直叫。
  兩人直掠西院最高褸。
  “是小刀儿?”
  秋月寒一夜沒睡,聞聲已啟窗探頭。
  兩道人影已如風吹絲帶般,挺拔而起,從容地掠上三樓書房。
  腳一落地,小刀儿已發現秋月寒腰際一片白紗仍有血跡滲出。
  “老爺,您受傷了?”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秋月寒一陣激動,眼眶不由得紅了起來:“里邊坐,外邊露气重!”
  小刀儿跟他進房,仍擔心道:“您的傷……”
  “沒關系!只傷了皮肉而已。”
  沒了道:“結束了?”
  “是結束,也是開始!”
  秋月寒回答得十分玄,兩人听不懂。
  他道:“對我來說已經結束了,但對小刀儿來說,卻是剛剛開始。”
  接著他將昨夜戰況說了一遍。
  最令小刀儿和沒了惊愕的有兩件事,一是柳西風的死,一是公孫飛霧如此高超的身手。
  沒了啜口酒,似笑非笑,道:“沒想到,公孫斷也會良心發現?”
  秋月寒道:“他乃是有目的而來。”
  沒了問:“為了公孫府?”
  秋月寒歎道:“我已答應,在七天后交出職權。”
  “不可以!”沒了斷然反對:“怎么可以將公孫府交給那种狂人,瘋子。”
  “我己經盡了力……”秋月寒感傷地瞧向小刀儿,似乎又老了許多。
  小刀儿急道:“老爺,只要您有用到我的地方,盡管吩咐!”
  秋月寒淡然長歎:“老實說,我寬限七日,最主要就是等你回來,希望你能擊敗飛霧,事情或許還有一絲轉机。”
  沒了道:“听說他已練成恨天劫,不但混身是毒,而且刀槍不入?”
  “沒錯。”
  沒了無奈地望向小刀儿,似乎也覺得此事不怎么好辦。
  小刀儿沉聲道:“我總得試試。”
  “好!我也陪你!硬的不行,來花的!”
  沒了最少已想了十几种奇怪的方法,如死纏活拖,將他累倒,潑油點火,燒不死,也會燒他個精光。
  “他在哪里?”小刀儿問。
  “東院。”
  “我去找他!”
  “你小心些,不要太勉強!”
  小刀儿和沒了馬不停蹄又掠往東院。
  他倆闖入府中,并非沒惊動人,只是他倆上了秋月寒書房,連湘雨也不敢唐突追入。現在見兩人又掠出來,登時魚貫追了過去。
  秋月寒也想知道戰果如何,披上青黯花長袍,慢步走往東院。
  他們都已被惊動,飛霧更不在話下,此時的他,儼然以公孫府主人自居,一有動靜,當然要看個究竟。
  他很快地掠出東院,掠向屋頂。
  小刀儿也很快地追了過去,正巧碰在東西院牆頭。
  飛霧乍見小刀儿,已然哈哈大笑:“原來是你?我找得你好苦啊!”
  騰身掠掌,就往小刀儿劈了過去。
  小刀儿存心試試他有多高功夫,硬是封掌以對。
  啪地巨響,兩人已撞上,小刀儿卻呃然倒撞而出,直如被踢出的皮球,飛得好高,還好他有准備,凌空打了七轉,方自停落內院天井,苦笑不已。
  沒了也追落地面,急問:“如何?”
  小刀儿道:“手麻麻地,他功夫相當高。”
  飛霧巳狂笑不已:“公孫小刀儿!今天你逃不掉了!”
  話聲一落,人又往小刀儿扑,如狼如豹,只管攻擊。不顧身軀。
  沒了叫道:“飛刀看看!”
  小刀儿立時拔高身形,面向不變地盯著飛霧,身軀卻退掠后邊屋頂。
  飛霧身形本已下降,竟然如騰龍般張牙舞爪地又凌空扑向小刀儿,其勢更猛狠。
  小刀儿喝聲一出,再次扑上,即將接触之際,寒光一閃,飛刀已出,人也直撞而上。
  飛刀一閃即沒,飛霧卻悶哼一聲,扑勢稍頓,威力大失。
  小刀儿見机不可失,雙掌一推,啪然一響,硬將他給擊退丈余遠,
  眾人引起一陣歡呼,小刀儿第二回合扳回了劣勢,報了剛才一掌之仇。
  沒了不停叫好:“好!好,飛刀有效……”
  話還沒說完,他才發現飛霧胸口那把飛刀。只是意思地插在衣衫,效果并不理想,也不敢再叫太大聲,細聲道了一句:“插上了,就算有效!”
  事實上這把飛刀己剌破飛霧肌膚,雖只是一點輕傷,但卻使飛霧自信刀槍不入的身軀起了怀疑,所以在乍痛之下,會不知所措。
  由于小刀儿的飛刀速度太快,相對的力道也足,縱使刀槍不入,也有個极限,若綁上百斤炸藥,威力自非人体功力所能抵抗,依然會被炸得粉身碎骨,是以飛刀能輕微地划傷飛霧肌膚。
  不過這种輕傷,就算射上一百刀,一千刀。可能也射不死人。
  飛霧怒吼非常,拔下飛刀,狂罵:“公孫小刀儿,我要你的命——”
  十指如勾,泛出碧綠,柳西風就是死在他這种五毒陰勾爪,他扑向小刀儿,但已非方才全是攻而不守,如今也退了左手,以守中宮。
  沒了急叫:“小刀儿,他的掌有毒!硬接不得!”
  小刀儿得到他的警告,干脆不接了,反身就跑。直如小孩在玩追逐游戲。
  沒了大叫過癮:“對!就是要這樣子,以你輕功之長。彌補掌勁不足!累也要把他累倒!”
  說話之間,他還不停地丟石頭,趁机砸向飛霧,揩點油也好。
  飛霧數擊不中,气得哇哇大叫:“公孫小刀儿,你算什么英雄好漢?到處躲藏,又算什么好漢?”
  沒了趁此又賞了他一顆,直中眉心,自己也笑起來:“你到處吃我石頭,又算什么好漢?”
  此話引起眾人發笑。
  飛霧气极又怒,干脆找沒了下手,吼道:“我先宰了你!”
  沒了登時叫慘,甩頭就跑,急叫:“小刀儿快射飛刀!快攻他背部。”
  小刀儿真快捷,飛刀直截對方背心命門要穴,心中雖知無法傷到對方,但命門穴被點中,多多少少會遲滯一下內勁,也可暫時阻止飛霧快速身軀,然后再偷襲他背面。
  果然事如小刀儿所料,飛霧中刀,身形為之一滯,頓覺小刀儿已襲至,狂吼一聲,倒轉身形,十爪已抓向小刀儿雙掌,存心扯斷它。
  小刀儿乍惊,登時快速地翻出兩把飛刀,刺向其掌心,人也借他推力往后倒掠,惊險地避開此招。
  爪不及刀長,飛霧兩爪自然落空,怒意更熾,齜目咧牙,雄臂猛抽,人立而起,不再亂扑,掌勁帶前,一個欺身,化作無數掌影,嘯風大作,裂天十三掌高超掌法巳涌向小刀儿全身,存心一掌劈扁他。
  他既己使出正統功夫,而內力又如此之丰沛,實讓小刀儿感到十分棘手,想舉掌去封,都覺得困難非常,登時又以走為上策,拔身而起,企圖再掠過飛霧,逃向另一廂房屋頂。
  飛霧卻已料准他會如此行動,突然殘忍一笑,直劈前的掌勁已拖向空中,來個涌泉托天,罡風絲絲響裂,刺耳己极。气漩已完全裹住小刀儿,就算無法傷人,也會把他擰得頭昏眼花。
  小刀儿苦笑不已,對方來勢太快,自己已陷入旋渦之中,想逃,實在不容易,只得硬逼功力于全身,准備強行接下對方掌勢,一個扭身,已翻雙掌,來個掌對掌。
  沒了見狀,大叫媽的,也管不了那么多,騰身而起,起往飛霧背面襲去,手中葫蘆也當暗器砸了過去。
  誰知飛霧卻有意讓沒了擊背,借此勁道將身体推前,更加快速地擊向小刀儿。如此一來,等于多了沒了的幫忙,吃虧的可就是小刀儿了。
  只見三人同時撞在一堆,啪然巨響,小刀儿悶哼,倒射廂房,轟地撞破窗門,直往屋內摔。
  沒了雙掌如拍在石頭上,反勁震得他兩手發麻,疼痛不已,身形為之一頓,落在地面。
  飛霧狂笑,不理沒了,狂抖雙掌,筋斗又起,電也似地射向廂房,直追到底。
  只見他身形一沒入廂房中,屋頂已拉出小刀儿,紅色琉璃瓦片嗶啦啦掉得滿處。他不敢停留,又往另一處屋頂竄,一直不愿竄回地面,是怕飛霧掌勢過于毒辣,可能傷了他人。
  飛霧也不落后,急竄屋頂而出,兩人天馬行空般,飛掠眾人頭頂,真以為他兩能騰云駕霧,馭气飛行。
  突然一道白光直射小刀儿,那是秋月寒赶至,將手中長劍拋出,以援助他,以免他雙手空空又要對付飛霧毒掌。
  小刀儿接過長劍,這下有了貨,再也不擔心飛霧雙掌,登時凌空一個倒翻,正面向天空,如睡姿般長劍直貫飛霧胸口,這招倒有些像秋月寒的惊月春秋斬,小刀儿雖沒練過,但以速度來彌補技巧,竟也能發出异曲同工之妙。」
  飛霧本就托大,根本不將對方放在眼里,是以皆攻多守少,沒想到小刀儿會反攻,一時也手忙忉亂,亂劈一陣,雖是亂劈,掌勁更足,倒也封去小刀儿不少劍勢,然他卻己被逼退了,長竄屋頂。
  小刀儿一招得手,并沒有再反攻,他所用策略,乃在消耗飛霧体力,以長補短。
  飛霧雖能護住体膚而刀槍不入,但衣衫可就不能全顧了,尤其小刀儿自幼扑殺習慣,其技巧何等高超,一個對照,長劍已划下他胸前一大片衣衫,露出結實胸脯,怒得他哇哇大叫。
  其實小刀儿純粹是專為划衣服而划出劍勢,因為他想与其沒把握地剌傷飛霧,倒不如激怒他,以便有机可乘,否則衣服不會落下如此一大片。
  飛霧獠牙狂吼,撕下上衣,甩往地面,突然拔空三丈余,一手猛揮,遠處突有黑鳩鳥被吸至手中,猛張牙就咬向鳥頭。卡地頭已斷,嚼咀有聲,吃得津津有味,然后又吸食血液,再啃食其肉。
  眾人沒見過,登時傻眼而想嘔。
  不到几口,飛霧已活食殆盡,瘋狂直笑,精力竟然更充沛,實是不可思議。
  “擒血化元陽?”沒了惊叫,复又苦笑:“小刀儿,你累不倒他了,只要鮮血一下肚,他永遠有使不完的力道!”
  擒血化元陽乃邪功中的特別手法,利用血液之精元,轉吸收成自身元陽,如此便有真力來源,自可累不倒。
  飛霧狂喝,舉掌又往小刀儿罩去,其勢更加強烈,讓人避無可避。
  小刀儿咬緊牙關,橫劍掃出,准備封去對方部分掌勁而撤身掠返。
  豈知飛霧十指硬如鐵鉤,執向長劍,硬生生將劍折斷,复扔小刀儿右胸,逼得他往左閃,就在這一剎那,飛霧右掌已快捷無比抓向小刀儿左肩。小刀儿暗道不妙,飛刀直射他肩井穴,希望能阻住他攻勢,自身也往下沉,以期躲過此爪。
  然而肩井雖中。只能封住右手勁道,左手仍在,爪一探,一收,已然將小刀儿左臂抓出三道血溝,疼痒麻辣。
  小刀儿悶呃,已掉往地面,右手抓緊左臂,身形已沒方才靈活。
  “小刀儿——”
  許多人都已擔心叫起來,湘雨和沒了已扑身而上,想看看他傷勢如何。
  然而小刀儿已知身中巨毒,如不速戰速決,后果可能無法想象,身形一錯地面,反身又拔高,冷喝:“公孫飛霧!來吧!”
  他反掠左屋,朝著飛霧就是兩把飛刀,逼得飛霧手忙一亂。
  大喝出口,飛霧又扑向目標,出手更狠。
  小刀儿不再迎敵,到處竄掠,一有机會試射飛刀。
  如此一來,遠距离的攻擊,而且飛刀每每中的,不到五分鐘,飛霧至少中了三十余把飛刀,气得他亂砸亂打,屋瓦、庭樹都遭了殃。
  沒了知道小刀儿身上有几把飛刀,落如紙片的飛刀,一手抓滿把,五六十支,也不覺得重,何況他又不時利用机會扯回射發過的飛刀,也可謂用之不竭。
  為今之計,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希望以無數的飛刀,射穿飛霧無數的小傷口,讓它變成大傷。
  方法很笨,卻不失為方法。尤其小刀儿經過長期可力訓練,花了四五年時間去找尋雪神貂,憑的就是一股堅韌耐心、耐力。如今他已將飛霧當成野獸,獵物,無比韌性也展開,不停地射飛刀。
  小傷果然造成大傷,飛霧雖然及時想到,將小刀儿射出的飛刀扣在手中,但無盡的飛刀仍不斷,使得他上身出現斑斑點點腥紅傷口,血絲也慢慢流出,縱使他吃再多的禽獸血液,也補不盡往外流的濃血。
  他已開始喘息而停頓下來,怒目直瞪小刀儿,現在只能揮手去擋飛刀,但往往都落空。
  小刀儿左臂卻已變成紫黑,雖然封了穴道,仍有往心脈漫延之趨向,他卻仍裝出不在乎神情,專注對付敵手。
  飛霧至少挨了三百刀以上,鮮血仍不斷流出。
  他罵道:“公孫小刀儿,你這算什么?有膽過來放手一打!”
  小刀儿冷笑:“你行嗎?再不治,保證你一個時辰之后,失血而亡。”
  “你更早!中了我的毒爪,不必几分鐘,就得七竅流血!世上沒有解藥!”
  小刀儿冷笑:“真的嗎?我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沒有解藥的毒藥是騙人的!只是你未找出它的解救方法而已,比如說雪神丹在我身上,隨時我都可以解去你的毒!”
  飛霧聞言,呲牙大叫,卻又不得不相信小刀儿的話,因為他看起來一點中毒的跡象也沒有,雖然左手臂紫黑,大不了砍掉,總要不了他的命,何況還有雪神丹在他手中?反觀自己流血不斷,若再用勁,將流得更快,自己卻因練成了金剛不坏之身而自大,連最起碼的金創粉也沒帶在身上,否則小小傷口,止血是相當容易。
  沒了不讓他多想,狡黠笑道:“飛霧大俠,剛才你很威風,逼得我團團轉,現在換我來陪你玩兩招,意思意思!”
  他已出掌攻向飛霧,少林武學,自非同小可,而沒了又不敢輕敵,掌勁自是全力以發。
  飛霧冷笑,他仍不認輸,一掌就將沒了給逼退,但自身血液像擠了壓力,瞬間流得更急,實在不宜再運功,以加速鮮血流失。
  “沒關系!一掌不行,再來第二掌!”
  沒了耍把戲地又攻出掌勢。
  飛霧沒再迎掌,掠身而退,狠狠地瞪向小刀儿及秋月寒,怒道:“我會再回來的!”
  說完他已掠向靠牆一棵古松,再一個頓足,己消逝牆頭。
  此時小刀儿方自噓口气,跌坐于地,精神顯得十分頹弱。
  “小刀儿……”湘雨急切地奔前:“你傷得如何?”
  小刀儿淡然一笑,道:“恐怕要費一番手腳!不過……不礙事!”
  眾人已圍上來。沒了急忙拉開他手臂,紫黑一片,傷口不斷溢出腥臭黑血。
  他急道:“陰勾爪之毒,恐怕除了雪神丹那种妙藥,無法解了……”
  秋月寒關心道:“小刀儿,剛才我已交代你,不要冒險,如今……”
  小刀儿沉重一笑,道:“老爺……不如此……恐怕赶不走他……”
  “可是你……你的傷……”
  小刀儿淡然道:“也許沒那么嚴重,我還懂得一些偏方,若治不住了,還有百里神醫!老爺你們不必過于擔心。”
  沒了急道:“偏方是何藥味?告訴我,我去抓!”
  “我也不知道名稱……”小刀儿勉強抓起左手,立時泛刺椎心之痛:“給我一把匕首……”
  眾人臉色微變,以為他要砍斷左手。
  湘雨急切道:“小刀儿,你不能……”
  小刀儿冷汗已流,仍笑道:“我只是放些毒血,不礙事。”
  慕容天已拿出匕首,交予小刀儿,敬重而欣佩道:“小兄弟!你的韌性,老夫佩服不已。”
  小刀儿只是笑了笑,因為他實在說不出客套話來,接過匕首,已對准傷口,挖梨肉般刮掉爛肉,這种利刀切嫩肉滋味,連秋月寒。慕容天這种武林前輩,看得都心惊肉跳,頭皮發麻,湘雨早已掩面而泣。
  沒了則不斷喘大气,小心翼翼地幫忙小刀儿,每刮一刀,他的眼皮就跳眨一次。
  小刀儿不但挖傷口,還挑開腕脈血管,以將整只手臂烏血給放出來。
  “酒……”
  他輕輕呻吟,沒了赶忙倒出葫蘆中火烈白干,澆向傷口,哧哧之聲像蚕虫在啃食桑葉,啃食人肉。
  直到血酒混合液轉為淡紅,小刀儿才歇手,道:“隨便解毒散……都可以……”
  登時有數人掏出小瓶,遞了過去,他們都希望小刀儿能用自已的藥,甚至于能治好他的毒傷。
  小刀儿一瓶瓶地嗅,結果選了慕容白那青花玉瓶的解毒粉。
  慕容白笑道:“這是峨眉靜明師太送予的青靈回陽散。”
  此藥雖不能解百毒,但已屬极品,小刀儿將白色粉末敷在傷口,立時一陣清涼,神情也為之一振。
  他笑道:“多謝……你是慕容公子吧?傷口舒服多了!”
  慕容白欣喜道:“叫我慕容白就可以了!”
  兩人相視而笑,大有英雄重英雄之態。
  沒了道:“回陽散雖管用,但也解不盡陰勾爪之毒,藥力可能只有三天時間,你該做個打算。”
  小刀儿看手臂已凝血痂,知道暫時不會惡化,方自站起。
  他道:“暫時不礙事,我得赶快去尋藥,三天之內就得解決,否則只有請神醫幫忙了。”
  沒了道:“說不定神醫近兩天就會赶來,我先陪你去找藥。”
  湘雨急道:“我也去……”
  秋月寒立時阻止:“湘雨,小刀儿要去的地方,恐怕十份危險,你去了會礙事,別讓小刀儿感到困扰。”
  小刀儿不便拒絕,只有淡然笑著。
  湘雨在如此多人面前,也不敢太放肆,感傷而含情地注視小刀儿:“你自己要保重。”
  小刀儿含笑點頭,复轉身向秋月,道:“天鷹崖可能暫時不會來犯,不管如何,最遲三日我一定回來。”
  秋月寒道:“快去快回,自己為重,別誤了傷勢。”
  小刀儿和沒了已离開公孫府,從昨夜到現在,以至于將來這三天,他倆都沒机會休息。
  事情一波一波地來,秋月寒有种不負重荷之感覺,還好,他已知曉飛霧的邪功,仍是有少許辦法去克胜。
  他們正想散去之際,驀然——
  “阿彌陀佛——”
  一陣佛號,七條人影己飛掠高牆,少林七二生連袂抵此,准是為小刀儿事情而來。
  秋月寒心頭微惊,迎上前去,含笑道:“不知元和大師光臨寒舍,所為何來?”
  元和沉聲道:“舊事重提,公孫大俠可有見到公孫小刀?”
  秋月知道若說沒見過,是瞞不了人家,反而落個巧言之徒,他道:“來過,但走了。”
  元和目光微縮,似想猜出秋月寒所言真偽,終于他相信了:“貧僧來晚了。”
  元悟道:“他可是和本派沒了師叔在一起?”
  上次被沒了騙至關外一事,他可記得清清楚楚。現在問明原委,是想請無心掌門頒下降魔令,以免見面又奈何不了沒了師叔。
  秋月寒卻回答:“是否在一起,老夫沒見到,不敢回答。”
  元和知道問不出所以然,轉問別的:“公孫小刀走了多久?朝何方向行去?”
  秋月寒道:“他走了約半小時,朝北方向。”
  他竟然說出正确方向,眾人都感意外。
  元和施佛禮,道:“多謝公孫大俠指點,貧僧告辭了!”
  話聲一落,七條人影已往北方掠去。
  湘雨急道:“爹,您怎能說出小刀儿的去處?”
  秋月寒含笑:“爹自有主張。”轉向慕容白:“慕容賢侄,要麻煩你一趟了!”
  慕容天已明白是怎么回事道:“白儿,你往東走,引他們愈遠愈好!”
  原來秋月寒心想七重生必會暗中監視,故意再派慕容白引岔他們,如此虛實互用,將能扰亂對方追蹤。
  慕容白為之心喜,能為小刀儿分擔點憂勞,他在所不辭。“放心!我一定引得他們遠遠的!”
  他已飛掠東邊,自信地离開公孫府。
  秋月寒長歎不已:“唉!小刀儿自幼開始,就沒一天過著安宁的日子。”
  慕容天道:“困厄使人成長,他終將非池中之物。”
  “希望如此!否則上蒼就太對不起他了。”
  秋月寒倀然而笑,已引導眾人散去。
  水晶宮一堆人,一堆斗敗而垂頭,快要喪气的人。
  天鷹的臉也是皺皺地、沉沉地,眼珠、鼻子、嘴巴,好像也堆在一起,同是一股冷酸味。金福和五鷹可以為戰敗而悶悶不樂,天鷹听到柳西風死了,不再受他控制,該高興才對,怎么又難過了?
  原來柳西風在他身上下的毒還沒除去,現在柳西風死了,他的毒要找誰解。
  這种事關生死之事,要他不難過都不行。
  有衛士走入宮內,拱手道:“稟天鷹,公孫斷求見。”
  “公孫斷?”
  眾人愕然,他來干什么?是不是和他那個瘋儿子鬧到這里來了?
  天鷹索性是豁開了:“帶他進來!”
  衛士离去,不到几分鐘,公孫斷笑聲已響起,狂妄而自大的身形已跨入宮門。“哈哈……諸位!好久不見了!”
  金福皺皺眉頭:“你一人來?”
  “一個人就夠了,要是等我儿子來,你們恐怕應付不了!”公孫斷己大方地坐在左邊太師椅,狂妄而笑。
  眾人但聞只有一名公孫斷,心情為之一松,金福更放心多了。
  金福冷道:“你來干什么?”
  公孫斷擺擺手,戲謔道:“客气點!對你有好處!我來接管天鷹崖的!”
  “放肆!”金福冷喝道:“這可不是公孫府,你給我放明白點。”
  公孫斷瞪向他,冷笑不已,道:“有天鷹在,你這個小奴才哪有說話的份?”
  天鷹不由得病臉一陣青白,怒道:“公孫斷,你好狂傲!小心我撕了你。”
  “哈哈……”公孫斷又是一陣狂笑:“高高在上的天鷹,也未必見得多管用。”
  “你……”天鷹正想叫金福拿下他。
  金福已怒喝,長劍划出七朵劍花,分別刺向公孫斷胸前七處要害。
  公孫斷哈哈大笑,登時翻過椅子,迅速甩向金福,人已飄向左側水晶柱,雙足蹬向水晶柱,電射天鷹而去。
  金福震碎椅子,突見他攻向天鷹,馬上使飛直追,長劍已砍向其后腳。若他不躲,非掉腿不可。
  公孫斷哈哈大笑,劈出掌勁封向長劍,連續三個筋斗避開劍勢,落在天鷹身前七尺處。
  他狡黠笑道:“來呀!叫金福殺了我呀!如果你不想解毒的話!”
  天鷹聞言,臉色大變,立時喝住金福:“別傷了他!”
  金福愕然收手,翻身掠在天鷹左側,十分不解。
  公孫斷卻笑得更刮人骨頭,五鷹已有几名快忍受不住,卻又礙于教規森嚴,不敢動手。
  “天鷹閣下!你是否中了柳西風的養魂引?而受制于他?”
  此語一出,全場變色。
  天鷹吼道:“你胡說!”
  “我沒胡說!我還知道,這次攻打公孫府計划,全部出自柳西風主意。”
  金福吼道:“公孫斷,你再信口開河,休怪我劍下無情!”
  公孫斷冷笑道:“事實就是事實,天鷹,你若想活命的話,最好承認此事!”
  天鷹冷汗直流。
  公孫斷更形得意,道:“我還知道,你就是二十的前的武林公敵,神鷹董仟!”
  此語更是惊人,金福和天鷹己情不自禁地抖了起來。
  真不知公孫斷為何在一夜之間全部知道這些秘密?
  “而且你還是個廢人!哈哈……”
  “你胡說……胡說……”大庭之下,天鷹竟然哭了起來。
  金福這次真的想殺死公孫斷,來個死無對證:“公孫斷,你死期到了!”
  長劍再出,幻出一片金光,如毒蛇利牙噬了過來。
  公孫斷并不想硬拼,冷笑道:“怎么?想殺我滅口?”人已往后閃去,開始采取游斗。
  “天鷹!不必再裝了!這對你有好處,至少可以撿回一條命!”天鷹已遭受一次面具被撕,此次倒也不再覺得如此疼痛,也許已習慣了吧。
  他突然喝道:“金福住手!”
  金福十分不甘心,卻不愿違背主人,收劍撤招。悻悻地走向天鷹身側。
  公孫斷登時哈哈大笑起來:“對!就要如此!識時務者為俊杰!”他又道:“既是承認了,就親口再說一遍!省得你屬下疑神疑鬼!”
  天鷹抖顫身軀,眼前一陣灰白,暈眩過后,冷漠地轉向五鷹:“他說的完全沒錯,我一無武功。”
  五鷹聞言,各自瞪目,惊訝与不信,就如白絹上繡紅花,清清楚楚地表露臉容,有的不甘心,有的怨恨,有的失望……許多千奇百怪的念頭都涌向心頭。
  “你們現在可以決定去留!”天鷹冷道。
  五鷹再怎么想,也猜不透天鷹會是如此不濟的人,都有一种受欺騙之感覺。但還由不得他們決定要留要走,公孫斷已哈哈大笑起來。
  “天鷹,現在說話的不是你,而是我!”公孫斷瞪向天鷹,鄙視兩眼,复轉向五鷹,冷道:“你們五個反正也是黑到底,若离開了夭鷹崖,保證被天下群雄追得走頭無路,本人就收留你們!”
  他又道:“其實誰當上天鷹崖教主,和你們一點影響也沒有!你們還是你們!職位仍然在手,若說有變,那是你們新主人的武功是真材實料,保證帶著你們征服武林!”
  五鷹想想自身處境,竟也覺得公孫斷這番話十分有道理,而且順耳得很。
  “公孫教主,屬下愿能追隨左右!”
  五人一齊拱手肅立,表明了立場。
  公孫斷笑地合不了口,直道好。他道:“本鷹一定不會虧待你們!”轉向天鷹和金福:“你們呢?我看也留下吧!”
  金福抽動嘴角,終于叫道:“職位我可以不要,但你必須保證天鷹安全。”
  “他已經不能說是天鷹了!該叫他董仟!”公孫斷狡笑道:“我保證,只要他不出此宮,一切安全由我負責。”
  金福道:“他中了柳西風的毒呢?”
  “容易得很!找個時間,我會替他解去。”
  “你解得掉?”
  “笑話!”公孫斷叫道:“我女儿可是柳西家的媳婦,我怎能忘了柳家最毒之養魂引?”
  他沒說女儿早就替他偷得毒藥和解藥。
  天鷹也知道自己身上之毒一天不除,就一點希望也沒有,是以他才忍气吞聲,逆來順受,為的就是柳西風那句話:“活著才有机會。”
  他問:“我卻不知,你如何知道這秘密?”
  公孫斷大笑不已,他解釋:“本來我是想追你們,沒想到卻追上了柳西竹,反正他已廢人一個,我就故意去安慰他,總是女婿一個,他當然不接受,但卻敢怒不敢言,后來我卻發現了柳西風腰間一塊破布。”他從口袋摸出舊布塊,竟和蘇喬以前示予無怨老人的相同,其中繡有老鷹圖案。
  天鷹立時怔愣住了,沒想到上次柳西風闖入他寢宮,還趁机摸走了這塊布。
  公孫斷得意而笑:“我一看就明白這是怎么回事。后來攤開此布,卻發現了一封信,內容就是說些你和他的經過!”
  他又道:“柳西風之所以會留下信箋,無非是想布最后一步棋,給他儿子柳西竹,若他突然間受你控制,他儿子就會召告天下,說你就是二十年前的神鷹,如此你就有罪受了。”
  柳西風心計之深沉,實讓天鷹自歎弗如,只可惜他到頭來卻死于非命,連眼都合不上。
  天鷹也更沒想到,會因一塊破布而泄了底,馬上又受公孫斷所控制,也許命運就是如此喜歡捉弄人吧!他長歎不已。
  公孫斷奸黠一笑,道:“事已成定局,你退下去吧!我還要招集所有弟兄,來認我這個新教主!哈哈……”
  天鷹在金福扶持下,离開了他常年撫坐的貂皮水晶龍椅,触目望向椅后那只桌大老鷹,已感到它是死的,永遠也飛不起來,長歎地往后院行去。
  公孫斷坐上寶座,哈哈狂笑,隨卻吩咐五鷹,召集人手,准備晉見新教主。
  天鷹崖從此易換主人。
  天鷹回到房間,郁悶不樂,金福更是愁眉不展,二十年的基業就這樣拱手讓人,眼前一片水晶屋,就像會蒸散的霧气所凝結,隨時都會飛去。看穿霧層,還是一片白茫茫,茫到心里頭,揪都揪不走。
  綠君儿已听到消息,赶了來:“爹……你怎么了?”
  天鷹撫著她秀發,難得一絲暖意涌向快無知覺的手掌。恢然道:“君儿……你還是回到你娘那里吧。此地不再是爹的家了!”
  “爹!你到底在說什么!”
  君儿不懂,金福將事情說了一遍,現在連她都覺得周遭一片茫茫。
  “不行!我非找公孫斷出气不可!”她發了脾气,當真就要找人家算帳。
  金福卻道:“小姐,老奴都不成了,你何嘗是他敵手?何況老爺還須要他解毒……”
  君儿止住腳步,禁不住心頭悲悵,抽泣起來。但現在誰又能安慰她?都一樣沉淪深淵鬼域之中。
  “我們一起逃出去!”她說。
  金福搖頭道:“不成,老爺受禁錮走不了,只有你可以走,去找夫人和二小姐,或許能想出一些方法來!”
  君儿稍加考慮,也覺得該如此做才對:“好!我去找娘,你們一定要等我回來。”
  金福道:“告訴你娘,有位公孫飛霧,已練成恨天劫的武功,以便她有個准備。”
  君儿含淚而去。公孫斷并沒封鎖所有人的進出,因為他已相信自己儿子天下無敵,又何必擔心任何人的叛變?只要叛變,就宰了他。在沒禁制之下,君儿很快走出天鷹崖,往星寒山出發。
  天鷹長歎:“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要蘇珊來收拾殘局……”
  金福含淚道:“老爺……事情終于會過去的!逃過此劫,我們再從頭開始!”
  天鷹倀然而笑:“還有几個二十年?還有几個從頭開始呢?”
  金福又能說什么?將一生都交給了主人,卻未能完成主人唯一的心愿,他更擔心自己年已老邁,沒有再從頭的机會了。
  飛霧身上的小刀傷,只要不大運勁,馬上就可凝結。他并沒理會傷口,仍是一片干疤紅透而黑的血疤罩滿全身,像裹了件緊身內衣。
  血不再溢,他就有了元气,直往天鷹崖奔來。最近,此處出入人手過多,自有淡淡通路可尋,然而到了霧區,他只有望霧止步了。
  他找了許久,就是找不到通路,不禁火气又起,登時大吼,咆哮聲震攝山谷,連白霧都似乎被嚇著了,而騰翻起來。
  “爹——”
  聲音傳至水晶宮,公孫斷惊楞不已:“這不是霧儿的聲音?”
  他急忙傳令,派人帶飛霧渡過霧區,以便相會。
  去接飛霧的是金鷹,他見著飛霧如此模樣,先是一愣,但隨即拱手道:“是公孫飛霧?”
  飛霧沒回話,吼道:“我爹在哪里?”
  “請跟我來!”
  金鷹領著他,已帶往水晶宮。
  他們渡過霧區不久,已來了數位和尚,見其裝束,可能是少林弟子。
  也許是飛霧的吼聲,將他們引來。
  眾僧只潛伏地窺探,并沒有再進一步之行動,交頭接耳一陣,已有兩人往回路奔去,只剩兩名仍在監視。
  他們又為何而來?
  公孫斷突然見愛儿如此狼狽,第一個讓他吃惊的是:“誰能傷得了刀搶不入的飛霧?”
  他已急道:“誰傷了你?”
  飛霧恨道:“公孫小刀。”
  “他恁么傷你?”
  “用飛刀!”飛霧厲牙而叫:“他不斷使詐!太可惡了!”
  “傷得如何?”公孫斷赶忙替他驗傷,只見都是皮層稍稍受損,十分納悶:“這傷……你怎么一次就被射中那么多傷口?”
  他本想說傷口算不了什么,但傷得過多,已是相當可觀了,是以才改口。
  飛霧道:“不只一次,他至少射了三四百次!”
  他有點沮喪,對小刀儿的飛刀也感到莫可奈何。
  “他媽的!小雜种!”公孫斷厲道:“哪天非剁了他不可!”
  他問:“人呢?”
  “還在公孫府。”
  公孫斷厲道:“原來秋月寒許下七天諾言,就是等待小刀儿回來!媽的!走!去找他算悵!”
  拉著飛霧,就想走。
  “爹……”飛霧有些倉惶,畢竟他剛吃過苦頭回來,若沒想到對策,也許會遭到同樣的后果。
  公孫斷被他一叫,也醒了過來,知道此時飛霧不宜再動手,狠狠道:“一群雜碎!看我如何收拾他們!你將一切說一遍!尤其是和小刀儿的交手。”
  飛霧一五一十地說清楚。
  公孫斷罵道:“這小子中了毒爪,還不怕毒?真有點來頭?”
  飛霧道:“爹。我武功高過他許多,只是他的飛刀礙手礙腳……”
  公孫斷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地,陰狡笑了起來:“霧儿,不必擔心!下次碰上了,包准他傷不了你!”
  飛霧又惊又喜,惊者是覺得真有此方法?喜者又覺得不再擔心飛刀了,心中十分矛盾。
  “爹,您真有辦法?”
  公孫斷笑道:“當然,大不了制一件緬鐵蛟筋甲,再運用你的護身罡气,飛刀還能傷得了你?”
  飛霧突然狂笑起來:“公孫小刀,你死定了——”情緒無處發泄,一掌飛劈向左側太師椅,掌風掃過,支离破碎。
  公孫斷也狂笑起來。
  驀地,金鷹已急速走進宮,他拱手揖身,道:“稟教主,外圍聚集了不少少林和尚。”
  公孫斷煞住笑聲,急問:“來了多少?”
  “大約六七名,似會再增多。”
  公孫斷小想,少林和尚來此是想干什么?他先考慮自己和他們有何過節,但再怎么想,都想不出充份理由,然后才想到小刀儿,以及其他原因。
  “難道會是為了他……”公孫斷忽然深沉笑道:“你再去探察,來越多人越好,也好一网打盡,省得到處找人。”
  金鷹應“是”已退去。
  公孫斷奸黠直笑,在耍他的陰謀詭計。
  他究竟想到了什么?他沒說,他只想在短短兩三天內養好飛霧的傷,然后興師問罪,奪得公孫府大權。
  君儿很快找到星寒山,她也在霧區摸不著路,而用同樣的方法,叫人。几聲下去,已有回音。
  “是大姊嗎?”
  君儿來不及多回答,蘇喬已赶了過來。兩人相見欣喜,直揪著手不放。
  蘇喬問:“大姊,你怎么這么快就來了?我好意外!”
  想到傷心處,君儿已抽搐起來:“爹已經被人挾持了!”
  蘇喬掠擺:“誰挾持了他?”
  “是公孫斷!”君儿忍不住已哭出聲音。
  “大姊,你別哭,我們找娘商量去。”
  蘇喬帶著她,已往霧區走,不到盞茶功夫,已抵無塵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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