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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狠,殺,狼与狽


  三天之后。
  城西一片荒野,人煙稀少。
  天一黑,走在這條官道上的行人几乎絕跡。
  大官道黑沉沉的,要在這荒郊行走還真得有几分膽量。
  星光朗朗,曠野中不時傳來几聲野狗的凄厲長嘯,鳥的悲啼聲更加令人毛骨悚然,這种斷斷續續不時傳來的几聲聲響,不但未能替這沉寂的荒野帶來几分生机,反而更加增添了一种莫明的恐怖陰森气氛,就好象墳場中忽然傳來的一聲鬼泣,保證能讓人心為之惊,膽為之裂。
  急驟的啼聲,引來了遠處疏落人家中的狗吠聲。
  這位騎士必定膽量超人,否則他決不敢在這官道上單人獨騎的西行。
  遠在几步外,騎士便發現路右也立著一匹馬,人与馬皆顯得朦朦朧朧,絲動不動好象一騎從鬼門關闖入陽世的鬼馬与幽靈。這段路寬闊平直,路旁沒栽行道樹,星光朗朗,因此遠在百步外,依稀看清一人一馬的形影是常理中的事,并非騎士有超人的火眼金晴。
  騎士相當机警,對駐馬相候的人如果不提高警覺,那他一定是個心怀坦蕩,問心無愧的正人君子。
  這位騎真正提高警覺,那他心中一定有鬼,雖然不一定是個坏人,但最低限度,他不是一個心怀坦蕩的正人君子。
  一面策馬急馳,騎士一面緊了緊佩劍,本能地檢查暗器囊的位置是否礙手礙腳,因為暗器囊的位置如果不适當,与人動手不但會妨礙行動,而且掏暗器襲敵時也會耽擱時間。
  高人相爭的是那一分半刻,如果耽誤長了那么一分良机一逝,說不定遭殃的會是自己。
  預先有了准備,因此馳近時健馬蹄下漸緩。
  駐馬相候的騎士,人与馬一直就紋絲不動。
  “什么人?”接近至十步左右,健馬作小跑,騎士警覺地沉聲喝問。
  “等你的人,一個人赶這段路怪嚇人的,听到后面有馬蹄聲響,所以在此等你一塊西行。”聲音是常亮的,他一面回答,一面策以相同的速度与騎士并轡而行。
  “等我的人?我們認識嗎?”
  “一回生二回熟嘛,我們這不就認識了嗎?”
  “我不知道你是老几,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久就知道了,反正這段路長得很,我們有机會親近的。”
  “胡說八道!不要跟著我!”騎土加了一鞭,坐騎放蹄前沖。
  “你這人怎么這么怪,兩人一塊行多好有個人交談,不但可以驅走旅途寂寞,而且可以赶走恐懼呢!”常亮說著也揮了一鞭,仍以同樣的速度与騎士并騎急進。
  “你干嗎不听勸?”騎士更為警覺,沉聲問。
  “和你作個伴呀!”
  “你是什么來路?”
  “跟你一樣,從東往西赶。”
  “亮名號!”
  “有這個必要嗎?”
  “你死吧!”騎士心中有鬼,抖手發出暗器。
  黑夜中怎能看到暗器?暗器在黑夜中威力增加十倍,雙馬并馳,中間相距不足一丈,正是暗器威力最大的距离,一閃即至,決難看到形影。
  常亮左手一揮,奇准地接住到達左脅的一枚雙縫針。
  “好准的手法!”常亮大聲稱贊。
  兩匹健馬的速度甚快,從側方射擊助脅,不但射擊的面積小,前進的慣性更難确定准确的位置,奔馳的健馬又并非平行前進,這一針竟然奇准無比,由此引可知此人一定是暗器行家。
  但常亮接暗器的手法,更是高明得匪夷所思,神乎其神。
  “嗖嗖嗖!”又是三枚雙縫針以三星聯珠的手法發出。
  “叮叮叮!”
  這三枚雙縫針接二連三被常亮左手接在手中,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三星聯珠發射,万流歸宗相接。
  “還給你!”常亮一聲沉叱。
  騎士在奔弛中來了一記飄漂亮的鐵板橋,北貼馬股,他有自知之明,決不可能接回自己的飛針。接不住,又不想死,當然只有躲。
  一聲狂叫,騎士滾鞍落馬,砰然大震中,被馬蹄掀起的塵埃掩沒了,健馬沖出五丈之外緩緩止蹄,訓練精良的馬,人落鞍便會自行止蹄。
  “你神手無相戰羽死不了。”常亮泰然落鞍下馬,“因為我還不想你死,第四枚雙縫針僅擊在你的章門穴,只是右半身僵麻而已。”
  落馬的騎士——神手無相戰羽心膽俱寒,對方不但知道自己的來歷,而且居然能在這种情況下認穴下針,他這位暗器宗師簡直比對方相差太遠了。
  “你……你到底是……是何來……來路?”神手無相右半身發僵發麻,左半身仍可移動,吃力地拔劍。
  “在等你呀?你怎么連我的聲音也听不出來了?想想看,你們在圖謀對付誰?”常亮踢了神手無相左肩一腳,立刻有骨折聲傳出,他對敵人一向十分殘忍,神手無相痛叫一聲心膽俱裂,他語無倫次地道:“你……你是煞……煞星?”
  “不是你祖宗我還有誰,說!你們這些家伙近來在搞什么鬼?你這雜种打算到什么方去?你如果敢不吐實,你馬上便會嘗到大荀脈術的滋味,你應該知道我的為人,這种江湖禁用的歹毒手法,別人不敢用,我敢用,而且保證比別人用得毒更絕,你選擇哪樣?”
  “我說……說……”
  “到路邊再說!”
  一把提起神手無相,常亮隱大路旁荒草之中。
  一個時辰之后,他一個人從路旁現身,邊走邊喃喃自語道:“狗娘養听雜种,你們想的辦法還真絕,老子給你們嘗了兩顆天雷震,你們竟也模仿老子我,用炸藥來對付我,哼!”
  他飛身上馬,繼續西行。
  江湖中,從此以后消失了神手無相的行蹤,要想找他,黃泉路上定能相逢。
  長治府西行二十余里,有個小鎮,叫七里舖。
  這里是古代駐兵的地方,壘土為方城,但目前城早已湮沒,這儿有一座兩百余戶人家村落,當地村民自己取名為杏花村。這是當地一位老學究較仿當年杜工部那句“牧童遙指杏花村”而命名的。
  村西端最富有的一座四合大院就是杜大爺杜金龍的大宅。
  在江湖朋友口中,斷魂掌杜金龍可是頗有名气的爺字號人物,雖口碑并不佳,但卻也不怎么坏,与他在長治府城稱大爺的拜兄百了刀晏開旭一副德性。
  在杏花村,杜大爺是第一首富,他的話沒有人敢不听,杜家的子侄女儿也是本村的太上皇,都他媽的以杜工部的后人自居。
  這兩天,杜家大院門禁森嚴,好在村民通常不敢也不愿走近杜家,進出村西的人,都宁可繞村外而過,不敢經過杜家大院門,因為杜家大院不但有惡狗,而且有比惡狗更凶更可怕的惡奴,所以杜家有什么變故發生,村民從不過問,也從不敢打听,甚至連杜家兩個字也不愿提及,如果有一天杜家天降大災或遭搶劫所有的村民保證家家戶戶燃放鞭炮,一定會比過年過節還要開心。
  也難怪村民不敢走這條村西路,因為杜家的惡狗從不上栓,杜家院門右隱牆下,開了一個狗洞,外面只要有腳步聲,就會鑽出五六條巨型大黃狗,張牙舞爪狂吠,不管什么人都會扑上來咬噬,當然了,不會咬自己人,但院外的人保證遭殃。
  距杜家大院還有二三十步,村屋已盡。
  与村屋相隔的是杜家大院那丈二高的院牆,比村屋的脊還要高,真可以稱為山牆,气魄极為雄偉,小偷鼠盜望而興歎。
  常亮讓坐騎小跑接近杜家大院,在一株大樹上拴好馬匹,附近毫無人跡,倒是不必擔心有盜馬賊進入院牆范圍,狗洞中馬上有惡狗鑽出,接著吠聲一起,接二連三鑽出六頭扑來,狂吠聲震耳欲聾。
  虛掩的大院門沒見有人現身,按道理應該有人出來制止群犬肆虐傷人的最低限度,也該派人出來看看來人是誰。
  但是沒有,因為這是杜家,是當地的土皇宮,土皇上肆意縱狗傷人是沒有人敢管的,除非他活得不耐煩了。
  這群孽畜大概是咬人咬出經驗了,也許是訓狗人訓練有方,它們一上來一點也不耽擱時間,人多人強,狗多气壯,免去了狂吠示威和嚇唬的舉動,毫不客气地直扑咬噬,聲勢惊人,膽小的還真會嚇得腿肚子發軟,連逃都不敢逃。
  常亮的膽子當然大,不但大,而且大得惊人,比任何人都大,那么多江湖豪杰都不懼,又怎會怕几條惡狗,連殺人他都比作屠狗,那宰狗當然就象踩螞蟻了。
  中指与拇指一圈,然后用力一彈,一縷勁風象利箭般准确地射中第一條惡狗的腦門。
  第二縷指風擊中了第二條惡犬的鼻梁。
  第三條被被擊中了咽喉。
  狗命是很難一擊便死的,有時候,你將一條狗的狗頭砍砍掉,那條無頭狗還能跑上很遠,信不信由你,反正筆者是見過。
  一陣暴亂,一陣狂吠,一陣厲號……
  六頭巨犬散了一地,倒在地上,躺在血泊中不住的掙扎,抽搐,哀哀號叫。
  常亮一襲銀補衫,沒帶一點江湖人的气質,象個文質彬彬的書生,昂然從尚未斷气的犬群中通過,走近一頭就用腳踩死一頭,口中尚自言自語:“叫你傷人,叫你咬我,踩死你!”邊走邊說向廿步外的大院門行去。犬吠有异而且馬上沒了一點動靜,這才惊動了院內的人。
  當常亮接近院門時,門廊上出現一個門子打扮的壯漢,急急地搶下階,惊怒地死瞪著昂然走近的常亮。
  第二名大漢搶出,第三名大漢沖出,每人手中有一根油光的閃亮的儿臂粗齊眉棍,气勢洶洶地攔在前頭,象要把人生吞活剝。
  “站住!”門子打搶的壯漢喝阻迎面而來的常亮:“你小子把我們家的看門狗怎么樣了?”
  “象踩螞蟻一樣踩死了。”常亮皮笑肉不笑地說。
  “什么?你……”
  “不單是狗,人也是一樣。”常亮笑得更邪更陰森:“凡是妄想傷害我的,我會毫不遲疑,絕不留情地一律格殺勿論,你們打算要傷害我嗎?那我一定殺死你們,象殺死那些狗一樣,將你們打倒在地,然后用腳對准腦袋踩下去,保證一腳讓人的腦袋變成爛西瓜,有時候,殺人比屠狗更容易。”
  “反了!你……你……”一位手持齊眉棍的大漢怒吼,從側方沖上掄棍便劈:“打死你這小雜种……”
  常亮手一抄,扣住了迎頭劈落的粗棍,手一扭一抖,大漢便狂叫著摔倒在地上。
  “我說過,我會象屠狗一樣把你踩死!”常亮走近大漢真的一腳便對准大漢的腦袋踩了一下去,跟踩狗沒有二樣,好象他踩死的不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而是一條狗,甚至一只螞蟻。
  連慘叫聲也發不出“噗噗”一聲,大漢的腦袋成了爛西瓜。
  “噗”一聲響,另一名大漢被一棍捅翻在地,原來這位仁兄情急想救同伴,不知死活地也掄棍就掃。
  “噗噗”如法炮制,這位大漢的腦袋也成了爛西瓜。
  門子好象擅見了剛從地獄逃出來要吃人的厲鬼,他沒命地狂叫著轉身向敞開的院門狂奔,奔上門廊突然失足摔倒,腦袋向前滑抵高高的門檻上,“砰”的一聲,眼冒金星。
  正待爬起來,但忽然被赶上的常亮用手中那根齊眉棍抵住背心,動彈不得。
  常亮用粘滿鮮血和腦漿的右腳劍靴輕輕拔打著門子的臉頰,陰森森地道:“你想不想我也象踩狗一樣踩死你?”
  “不……饒命呵!”門子狂叫。
  “你這种惡奴,留著也是遺禍鄉鄰,所以你也得死。”常亮陰森森地說著,右手一用力。
  “哎”的一聲,用齊眉棍將這惡奴釘死在地上。
  “嚎……”惡奴的慘叫令人聞之側然。
  三道電芒從門內破空飛到,分上中下三路一閃即至,象三顆破空流星,快得無可言喻。
  右手在空中一抄一揮,三把三棱透骨鏢便在“叮叮”脆響中撈在手中,好象抓住三根輕飄的稻草那樣輕松,反正只見手一揮,三枚三梭透骨鏢便到了他掌中。
  “又是一個想殺我的人。”常亮踏入院內舉著右手向對面站在牆壁圖案下的一位中年人陰森森地說。
  中年人手中有一把連鞘長劍,左手還扣了枚透骨鏢,但卻消失了繼續發射飛鏢的力,惊得目瞪口呆象個呆子。
  “你,你在變戲法嗎?不然怎么可能用手接住我的飛鏢?”中年人傻乎乎地似乎不相信眼前事實。
  “為什么不可能?”常亮不答反問。
  “你會妖術!”
  “真的嗎?我怎么自己還不知道?”“你是……”
  “過路的,不過現在嘛,我要上門講公道,快叫你們那個該死的主人出來!”
  “胡說八道!討公道,你討什么公道?”
  “一,縱犬傷人,狗我宰了,二,縱奴行凶,人我殺了,現在,我得找你那個天殺的主人,自衛殺人是無罪的,但你們縱犬傷人,行凶殺人,謀殺未遂三罪俱發,你們這一家子的禍鬧大了。”
  “呸!胡言亂語!”
  “胡說?你知道我是什么人?老子堂堂大內一品帶刀錦衣衛,回鄉省親,路過此地,竟然有人如此目無王法?你不相信么?老子讓你見識見識。”常亮說著還真的從怀中掏出一塊金牌來,沖著中年人一亮,還真有“一品侍衛吳”几個字,天知道他從哪弄來了這么一塊唬人的御賜金牌。
  “你……”
  “你這一伙已犯了謀殺未遂這條死罪,老子手中就有證据,而且沒有證据,老子的話就是證据,哼!還不快去叫你們主人出來見我?官了私了,讓你們主人自己決定。”
  “你……”
  “在我個人來說呢,我喜歡私了,殺几個人,再弄點銀子花花,那多自在,多痛快,多逍遙,但他果你們要官了嘛,嘿嘿!本大人保證你們這一家滿門抄斬,說不定,老子在皇上面前再亂講兩句,還可讓你們株連九族,男的,一律格殺,女的嘛,弄几個漂亮的讓老子騎著玩,其他,一律賣入教坊,讓她們千人騎,万人壓,永世不得翻身,你說,私了,還是官了?”
  “你……你是存心仗勢上門欺人。”中年人目光落在門口門子的尸体上,冒火地道:“說你是什么人派來的?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該死的,你……”
  “我說過,老子是過路的。”常亮惡狠狠地道:“老子回鄉省親,路過你們這家該滿門抄斬的鬼院,你們這些狗娘養的雜种竟然要無緣無故置老子于死地?你這雜种也一照面便不問青紅皂白出手便是三枚三棱透骨奪命鏢……”
  “再給你三枚,殺你絕后患……”
  聲出鏢早發,相距近丈絕難躲閃。
  “叮叮叮”三聲脆響,三枚透骨鏢又被他抄在手中。
  “狗娘養的雜种,你還真毒,不殺死你,天理何在,國法何存!”常亮借題發揮,大罵舉步沖前。
  中年人大駭,如見鬼魅,扭頭撒腿就跑。
  “你走得了?”常亮陰沉沉地冷笑。
  “嗖嗖……”六枚透骨鏢化成六道比极西寒光還要快的電芒全部沒入中年人的背部,巨大的沖力將中年人的尸体帶飛近一丈然后全部透胸飛出,力道大得惊人。
  常亮舉步昂然前沖,追入前院,院中,尸体砰然落地,這時他已赶至大門的寬廣門廊。
  中門是大開的,中年人尸体剛落地,常亮也剛好到達門廊,中院內已有大群提刀持劍挺槍杖棍的大漢沖出院門,想來是內院中早知外面發生了意外事故。
  常亮大旋手劈手奪過一柄狹鋒單刀,一掌劈飛刀的主人,然后刀涌千層浪,象電耀霆擊般吞吐,閃射,分張,在人群中象個八臂神魔在大發天威,又宛似奉閻王之命來人世勾魂奪魄的牛頭馬面,在人群中左沖右突,矯矢如龍,閃動似魅,血光迸射,四肢四拋,尸体紛紛摔落,一時間,從中院內沖出的十二名大漢沒有一具是完整的尸体,不是缺胳膊少腿,便是腦袋孤零零地滾落擺在一旁。
  慘叫聲震天,常亮踏著尸体繼續深入院內,直逼內院宏大的正廳。
  這時四面八方的吶喊聲大作,大廳,左右廂房中皆有提刀持劍的人涌出,喊聲雷動大概從慘叫都知道了同伴已遭不測。
  常亮已深入大院,登堂入室。
  如果沒有霸王之勇,煞星之毒,絕對鎮不住也接不下這數十個驃悍的人,那么他的情況處境,惡劣得會不堪想象。
  但他是煞星常亮,當今江湖中勢力最大的組合——五蝠党的魁首,是瓦解森羅院,擊潰五龍樓、不歸島与中州龍家,屠光武當山的煞星常亮,對這些武功剛剛入流的小角色,那簡直象喝蛋湯一樣。
  “你們想殺我?那你們全得死!”他沉聲大斥,身刀合一沖入人群中,人刀渾如一体象一抹地獄的死光,似九天閃過的匹練,刀過處血雨紛飛,尸体四拋。
  這干素日作威作福驕橫拔扈慣了的惡仆凶奴,哪知今日是煞星下凡,一照面便有八顆人頭飛上半空,漫天血雨中,狹鋒單刀又七次進出于七個不同的大漢,大旋身中,又是五個大漢胸前在比賽噴血箭,但見刀光如電,八方飛旋,席卷,突入,迥旋,崩散……
  片刻間,四十余名大漢剩下不到十來個。
  這時正廳涌出另一群有身份的人,急搶下階。
  “住手,退!”剩下的十個大漢如獲大敕發瘋似的四散而逃,他們這輩子哪曾見過如此恐怖的殺人場面,這簡直不象在殺人,而是在宰殺一群無抵抗力的羊羔,病狗,懶豬。
  常亮站在四散擺布的尸堆中間冷然舉刀:“張大你的狗嘴亂吠亂叫。你一定不是一個讓別人講理的人,不然你的家奴不會有這么凶,動不動就要人命,為了几條狗,也要你殺人行凶,大概就是這小小地方王朝的主宰,現在,唯一的辦法,便是打了再說,誰強誰有理,你不動手,我可要殺人了,我一向喜歡殺人,也許,到最后我會要你的狗命,与我講理,到時你講不過我,我仍然會毫不猶豫將你象屠狗一樣殺掉!”
  “裂了他!分他的尸!給我殺!”這位大爺用手戟點著常亮厲吼,快要失去理智了,激怒得快瘋了,真象一頭瘋狗在狂吠。
  左右搶出兩個門神似的大漢,一個揚起諢鐵霸王鞭逼近,一個揮舞八角流星錘在外游走,錘鏈破風聲一陣緊似一陣,一近一遠開始游走,要制造机會作猛烈的攻擊,一前一后配合得恰到好處,行家一看便如這僅是兩個尋常一流高手,真正的行家是不會靠游走移位來制造進擊良机的。
  常亮是行家中的行家,他知道這兩個小神似的大漢,武功僅比三尊府的那些嘍羅高明一點點,他望都不再望兩個大漢,嘴唇不消地緊拒成一個略略下彎的半弧,他冷森森的屹立不動,象一尊泥塑石雕的塑像,任由兩個不是對手的對手繞走,試探,引誘,雙腿挺立如岳峙淵亭,他連眼皮子也沒瞅動一下,用一种殘忍,陰森不屑的目光盯視著那位首的健壯老人,好象他根本就不知道兩個人在身旁准備隨時發動致命的攻擊。
  終于,忍耐不住的一方開始攻擊了,八角流星錘迎面飛到,還真的疾若流星挺如射電,錘風呼呼作響,擊向常亮的胸口。
  霸王鞭在他身后舞起層層鞭影,如山的邊勁驟發似山崩海哺,沉重的鞭身如果攔腰擊中,挨上的人保證可斷成兩截。
  前后夾攻,兩樣兵刃几乎同時到達。
  這瞬間——
  常亮的身形突然好象變成了一抹可以隨意變形扭曲的幽靈,左扭右擺的前移后挪,便那么不可思議的地將一錘一鞭的凌厲攻勢化解。
  一個大翻騰中,幽靈似的人影又回复成人的實体,凌空沖上三丈高空,升至頂點,人刀合一,渾然一体,幻成一道經天長虹,怒矢般射向使鞭的大漢,狹鋒單刀例就在剎那間連閃七次,于是便有七刀落實在大漢的身上,最后兩刀,是齊肩將大漢的兩條胳膊生生剁下。
  “啊……”大漢瘋狂地慘叫著,后退胸腹腰肋各有一道三寸長的血口在往外涌血,傾刻間,大漢便成了一個血人,躺倒在血泊中抽搐掙命,气息漸絕。
  常亮飛騰落地。
  使流星錘的大漢如見鬼魅,心神大惊,揮動掄舞的流星錘一緩。
  糟了,打擊臨体,人刀合一再次化電掠進,毫無阻礙地將單刀三次從大漢胸插進又拔出,然后順勢將八角流星錘挑上半空。
  “哎……”使流星錘的大漢身軀一震一抖,接著倒翻而起,仰面便倒。
  正廳大門的石階前還站有十三名漢子,在惊叫聲中,慌亂地左右一分,徨恐地走避。
  “當,八角流星錘從半空中飛落而下,重重地落在第三級石階上,震耳欲聾的大震響中,火星与碎石飛濺,尺厚的簟石竟然應聲中分。
  使流星錘的大漢大概今世坏事做得太多了,連死了尚不得安宁,錘下飛上半空,套在腕上的皮護套堅固難听,一繃之下,手臂被拉長拉松,身形再被拉起拉動,被錘頭拉倒,骨骼拉斷的脆響清晰可聞。
  石階是太湖的花崗石,堅硬而美觀,不但可以做假山,也可以作基石。
  流星錘大僅如拳,竟然把尺厚的階石擊斷,未免有點太駭人听聞。
  “現在該我主殺了!”常亮陰沉地說,狹鋒單刀向前一指。“你最好馬上下令圍攻,我是來者不拒,多多益善,殺一個,世間便少一分禍害,雖然不會就此太平,但至少不會更亂!”
  “閣下,不要欺人太甚!”為首的健壯老人變色大叫道。
  “你這狗娘養的王八羔子!”常亮陰沉地罵道:“你他娘的竟敢味著良心說我欺人太甚?老子經過此地,路過你這該滿門屠光的喪門鬼宅的大門口,甚至還沒到達門口,先是群狗爭咬,接著是惡奴圍攻,然后是一個天殺的混悵打了老子三枚透骨鏢奪命,最后是近百人一擁而上,如不是我有一技在身,那豈不被你們這幫雜种活活打死?狗娘養的雜种!你這老狗說不出合理的理由來,老子今天要把你這鬼宅變成屠場,把你們的這些橫行鄉里烏龜王八蛋斬盡殺絕,杏花村今后即使不會比現在好,但至少不會比以前坏!”
  “閣下,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得饒人處且饒人。”健壯老人口气軟了:“就算我的人有眼不識泰山……”
  “不是你的人又會是誰?”
  “在下道歉……”“道歉就算了?”
  “那閣下的意思……”
  “如果不是老子我有兩把刷子,豈不被你們這些家伙生剁了去喂狗!”
  “這……在下……在下向尊駕賠不是,有話好說……”
  “哼!這還差不多。”
  “在下知錯!”為首的健壯老人沮喪的地抱拳行禮:“在下杜金龍,本宅的主人,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常亮,江湖人都稱我煞星,目前江湖中最大的黑道組合五蝠党就由我掌管,夠了沒有?”常亮輕拂著血淋淋的狹鋒單刀向前接近。
  斷魂掌杜金龍剛轉身要往廳內行去,但腳步剛動,便就不敢繼續再動了,因為刀已經擱在他脖子上,任是誰脖子上有一把隨時可切下你的腦袋的鋒利鋼刀,他還敢掙扎,那他不是傻瓜,就是白痴,否則就是他自己不想活了。
  斷魂掌杜金龍不是傻瓜,也不是白痴,他更不想自殺,所以他不敢掙扎了。
  “是不是想逃進去搬作藥來炸死我?”
  “你……你……”
  “百了刀派來与你聯絡的神手無相被我宰了,所以我到你這儿來了。”
  “你想干……干什么……”
  “百了刀他從你這儿運走了多少斤炸藥,他們准備怎么用?”
  “這……”
  “說!”手上略一用力,鋒利的刀刃立即切入肉中,猩紅的鮮血順著脖子往下流。
  “輕點!我說……我說……”
  “快說,如果我發現你有半個虛字,我保證讓你這所杜家大院雞犬不留,杜金龍,你應該知道我有這份狠毒的心腸,也有這份能力。”
  “他們運走了四百余斤黑色炸藥,由報應神嚴正負責做一批連環雷,對付你們。”
  “連環雷,哼,你這儿還有多少炸藥?”
  “還有六百余斤。”
  “你這家伙貯藏這么多炸藥,是不是准備要造反?如讓官府查到,我保證你定家滿門抄斬,而株連九族。”
  “這……”
  “快令人把那剩余的炸藥包好裝車,這些我全沒收,作為你今日對我的賠償,你有沒有意見?”
  “這……沒有……”
  “那你還不快令人去搬,難道你打算自己動手?”
  “你們還不快點動手!”斷魂掌杜金龍沖著一旁的几名心腹大吼道。
  大漢們急急忙忙往正廳內跑,手忙腳亂。
  “看不出你這家伙的威望還真高,我要知道,百了刀那幫人還要求你干什么?”
  “沒什么……”
  “真的嗎?”
  “我不否認,在下与晏兄的确是磕過頭,上過香,喝過血酒的生死兄弟,但与他結交并不犯死罪。”
  “听起來蠻有道理。”“三天前,晏兄与報應神及奪魂公了來到在下家中,向在下講明了來意,在下這批火藥,是當年在江湖中混中,從一隊官兵手中劫來的。打算等哪里有人興師造反,再脫手,一定可以賣個好价錢,所以這一拖,將這批火藥保存了近二十年,晏兄只要求我將火藥給他一部分,除此之外,他們并沒有要說再干其他什么事情。”
  “你要我相信嗎?”
  “常大當家,在下沒有冒全家數十口性命之險來与常大當家作對。”斷魂掌杜金龍痛苦地說:“不錯,生死兄弟,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但那也要看享什么福,當什么難,晏兄本在府城納福,但好端端地被姓齊的一家子拉下水,接著又是三尊府的人介入,他是馬行淺道,船到江心,他可以要求在下与他同舟共濟共同渡過眼前生死存亡的大關,但卻不能讓杜某因此而賠上一份辛苦掙來的產業以及舉家大小三十余條性命,常大當家,在下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得替一家老小著想啊!”
  “唔!有道理。”
  “所以,在下只答應晏兄無條件的供給火藥,而且由在下派人送往府城,算是略盡心意,其他的在下當然就恕難從命。”
  “你這么說,那他們還是要求你什么了?”
  “是的,他們要求在下去找同道助拳,与常大當家作對。”
  “你很聰明,也非常識時務。”
  “不識時務,只有自己吃虧死要面子,那是自己活受罪,所以我把所有的人都關在家里,嚴禁外出,但是,老天爺!沒想到常大當家竟然找上門來了。”
  “你還算幸運,對你的家人,我還沒有動手,我屠光武當一派之事,你也應該有過耳聞,所以,你變相的与我為敵,但仍能好好的姑在這儿与我說話,你算是上輩子多燒了几柱香了。”
  “呵!呵!常大當家大人大量……”
  “百了刀他們只打算要四百余斤火藥嗎?”
  “當初是這么說,但昨晚他們派神手無相來与我聯絡,想是數量不夠,要在下派再送一批去。”
  “想跟我斗?我要他們一個個家家斷根,雞犬不留。”常亮惡狠狠地說了一句,听得斷魂掌杜金龍混身汗毛直豎,生怕這位大爺一時發威,砍下他的頭,再屠光他家滿門。
  就听常亮接著又道:“嘿嘿!杜老兄,火藥我全要了,其他不周之處,得罪得罪,抱歉抱歉!”常亮怪笑:“但話又說回來,你心中也不必咒我,也不必叫天叫屈,算起來你是罪有應得,我煞星常亮不是不講理的人,來這之前已向村民打听過你的為人,杜老兄,你的狗和人攻擊我就是最好的事實證明,今后,你老兄如果繼續橫行鄉里,再奴役你的鄉親,我敢打包票,你這一家子一定不會有好下場,而且這個下場,必定很慘很慘,會慘得令人目不忍睹,你信不信?”
  “謝謝常大當家的忠告。”杜金龍長歎一聲:“見了常大當家的神威,在下知道,我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從此在下會閉門思過。”
  “那樣最好不過,知罪能改就是好事,俗話說得好: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杜老兄,如果你真能思過,那你還可安享晚年,哦!對不起,我怎么還把刀擱在你的脖子上,真是不該不該,失禮失禮。”常亮怪模怪樣的說完,然后將手中單刀給扔了。
  “老爺,一切都准備好了,馬車已經從后門赶到了前門。”一位大漢恭恭敬敬地對斷魂掌杜金龍說,連看都不敢看常亮一眼,好象只要他多看一眼,常亮就會把他給吃了。
  “常大當家,你要的在下全准備好了。”
  “那多謝了,我這就回府城,杜老兄,后會有期。”常亮象征性地拱了拱手,轉身向外昂然而行。
  “鬼才愿与你后會有期。”杜金龍心中嘀咕,口中卻道:“常大當家好走,后會有期,后會有期。”
  “我的坐騎在門外,杜老兄,你應該替我安排了一個赶車的吧?呵呵!免送免送!”
  “呵呵!當然當然,常大當家慢走。”杜金龍殷切地說,心中卻道:“你這瘟神有好遠走好遠,越快越好,老子這一輩子發誓也不愿再見到你。
  由府城到七里舖的杏花村,除了大官道外,還有一條延伸在荒野修竹中的小徑。
  自常亮騎著馬,跟著那輛裝滿火藥的馬車走了之后,斷魂掌杜金龍為盡朋友之義,招來一名心腹令他抄小徑赶快去晏家報信。
  不出三四里,田野已盡,修竹叢生。
  小徑前面一里左右,正有三個人用草上飛的輕功在如飛赶路,這三位仁兄赫然正是百了刀晏開旭,報應神嚴正,奪魂公子齊云龍。
  送信的大漢也是飛快地往前赶,相距五十余步,雙方照面。
  大漢看清來人之后,馬上叫道:“晏老爺,你老來得正好,小的正要去給你送信。”
  會面了百了刀疑惑地問:“送什么信,杜強,是你們老爺派你來的嗎?”
  “是的,晏老爺。”杜強緩和了一下呼吸,接著道:“煞星常亮神通廣大,昨晚他己殺了神手無相,今儿一早他便找上了我們老爺家,晏老爺,好慘,煞星這家伙殺了我們五十余人,而將剩下的那六百余斤火藥全部強行要走了。”
  “什么?這小狗他怎么會找到你們?可能嗎?”百了刀臉色大變:“有沒有搞錯?”
  “但愿弄錯了,可惜是千真万确。”大漢杜強苦笑道。
  “怎樣了?”
  “敝主人不得不吐實,因為煞星這家伙一直就拿刀架在敝主人脖子上。”
  “這么說,杜金龍他招出我們配制連環雷的事了?”報應神也臉色一變。
  “家主人抱歉,万分抱歉。”杜強打拱作揖:“那是迫不得已之事,家主人實……實在是……”
  “那小畜生呢?”奪魂公子問,這家伙終于知道那天打他的人是常亮了,說是怕,但他仍在千方百計找常亮報仇。
  “騎著馬,赶著車回府城了,家主人為了讓晏老爺有防范,是以派小的馬上來送信。”
  “行了!這不能怪你們老爺,我知道,杜老爺已經盡了力。”百了刀搖頭苦笑:“人不為已,天誅地滅,換了我也會不顧一切保全自己。”
  “家主人非常抱歉……”
  “沒你們老爺的事。”百了刀然后對報應神和奪魂公子道:“嚴老,齊公子,看來我們必須赶快回城。”
  “那我們快走。”奪魂公子說走就走。
  “杜強,回去跟你們老爺講,要他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我們不會怪他。”百了刀邊走邊回對杜強說。
  “多謝晏老爺大義大量,好走。”
  目送三個人的背影消失,杜強也好象心中放下了一塊大石,輕輕松松往回赶。
  神机鐵騎旅,是五蝠党專門對外主攻的攻擊大隊,規模十分龐大,實力也异常雄厚,是五蝠党的主要支柱。
  神風鐵騎旅由八荒邪神与白發銀眉擔任首領,成員全是一干五蝠血令的殺手,當他們接到紫無极帶來的常亮所下的命令,這干早就嚴陣以待的殺手大豪馬上按令行事。
  紫無极与八荒邪神,白發銀眉以及一百零八名神風鐵騎旅的精英骨干,組成了五蝠党北伐的先鋒隊,他們通過常亮在官道上留下的暗號找到大萊園,正是常亮蕩平三尊府的第一天。
  人馬到齊了,菜園的農舍當然也不能再住了,于是,一干五蝠党的精英、骨干開往城北,在离城五里的一所三進四合大院安頓下來。
  攻打晏家大院的日子就定在明天正午。
  現在正是未牌剛過,在花了一千兩白銀租住几天的這家大院中,銀衫銀巾手持狹鑄鋼刀的殺手們已經布下了嚴密的警戒線。內室花廳中,一干首腦人物正在作臨戰前的最后一次商議。
  在座的計有常亮,紫無极,八荒邪神,白發銀眉,火雷神,端木薇,百里飛瓊,單百霸,再就是雷豹,海明、蓋鵬,江輝四大神風鐵騎旅的隊長。
  “魁首,按照你的指示,修羅仙子歐陽倩茹与本党天威堂,天霸堂所屬業已秘密開赴黃山,估計听濤山庄應該已成廢扯,兩堂大隊人馬應該已在赶往長治的路上。”白發銀眉說。
  “很好,如果都是按我的指令行事,歐陽執法与天威天霸兩堂明日午時一定能全部抵達長治府城,應該到時能配合我們的行動。”
  “歐陽執法雖是一介女流,但是巾幗英雄,行事向來雷厲風行,絕對不會誤事,魁著可以放心。”白發銀眉說。
  點點頭,常亮又道:“江輝,你布置的眼線對晏家大院動靜有沒有更進一步的消息。”
  形態枯悍干練的江輝起身抱拳一扎,然后道:“魁首,目前晏家大院已經不再有人出入。除昨日白云山云家与金陵金家兩拔助拳人馬進入晏家大院后,便再無動靜。”
  揮揮手,示意江輝坐下,常亮朝火雷神道:“百里前輩……”
  “魁首,百里長空目前是五蝠党天火堂堂主。”火雷神抱拳躬身道。
  頷首示意火雷神坐下,常亮道:“百里堂主,天雷震的配制數量明日不知夠不夠用?”
  “魁首,足夠了,神風鐵騎旅所有成員每人都有一顆而且魁首帶來的那批火藥,我也草草制成一批火焰彈,足夠把晏家大院所設連環雷引暴,把那些鼠輩全部逼出來!”火雷神很自信。
  滿意的一笑,常亮道:“卑鄙的計划,往往最容易成功,那幫家伙跟我們玩陰的,我比他們更毒,先用火燒,然后再用天雷震炸,我不信他們的埋伏能管用,也不信他們還能龜縮在里面不出來,葉堂主(神風鐵騎旅是對外稱,在五蝠党內部他們稱天雷堂),知府衙門的招呼你進行得怎樣了?”
  “魁首,那塊侍衛金牌的威脅,加上五万兩銀子的利誘,那個李知府不但答應不管,而且還問我要不要官兵協助剿匪。”八荒邪神笑道。
  “官場上盡是這种勢利小人,我們如果再給他施點壓力,我們借老婆來陪宿,說不定他也肯。”常亮風趣地道。
  笑聲一起,花廳中的气氛頓時緩和。
  “樂堂主,你們這次來,想來我那几個老婆一定讓你們頭痛了一陣子。”常亮笑問。
  白發銀眉也打了哈哈,道:“魁首,那還确實令人頭痛,大夫人和二夫人說什么也要跟來,三夫人她們三個見有人帶頭,也說要同行,好說歹說,我与葉老邪就只差沒磨破嘴皮子了,才算把她們勸住,魁首,那情形,比与十個高手拼命還要難以應付啊!”
  “真是瞎胡鬧,我舉兵遠征,又非游山玩水,她們几個都挺著大肚子湊什么熱鬧,樂堂主,回去我一定好好訓她們一頓。”
  “別,別,別,魁首,千万別,你只要跟她們几位一提,五位夫人一定知道是我在告狀,魁首,你訓人輕松,到時難受的可是我啊!”白發銀眉笑道。
  “篤!篤!篤篤!”花廳大門傳來輕響。
  “什么事?”常亮問。
  “稟魁首,兩位小少爺回來了。”
  “要他們進來。”
  門一開,從外面進來了兩個小叫子花子打扮的小龍与小羽。兩人進來后,門外擔任警戒的兩位銀衣殺手又隨即將門關上。
  “龍儿、羽儿、辛苦你們了,有什么好消息嗎?”常亮笑問。
  “孩儿參見義父!”小龍小羽行大禮。
  “起來說話。”
  “謝過義父。”小龍小羽起身。
  小龍眉飛色舞地說:“義父,這次收獲可大了!晏家大院那幫家伙還真陰毒,他們不知是哪個天殺的家伙,在晏家大院的附近街頭巷尾全撒了一層化尸粉,另外,在大家門前的大街上,不但埋了一些連環雷,而且布置了許多淬有鶴頂紅劇毒的鐵蔟藜。”
  “這一定是毒尊陰獨這家伙在班門弄斧。”常亮不屑地笑道:“明明知道我們有玩毒的祖師級行家,他仍然敢不顧無辜行人的性命,行此大逆大道真該死。”
  “魁首,陰獨的這個法子還挺有用,我們當中不畏劇毒的畢竟只有端木姑娘她們几個人,他人對那化尸粉,毒蒺藜可就會措手無策了。”白發銀眉沉重地說,“如果不是小龍小羽今日查悉這個情況,明日我們在行動中定有許多兄弟因救治不及而送命,所以講,陰獨這家伙還真陰毒。”
  “樂堂主,這個你不用擔心。”端木薇微笑吟吟地道:“化尸粉、鶴頂紅,不過是稍微厲害一點的毒藥,今晚,我帶小龍他們几個去將它全部化解。”
  “薇薇,那你是低估了陰獨的心計了。”常亮道:“你今晚去,保證一定會中陰獨的埋伏,我猜測陰獨這廝除了下毒之外,便就是引誘你們去化毒從而中計,他們如果在我們造成极大威脅。”
  “但那些化尸粉……”端木薇說。
  “明天行動之前再去化解,那只不過將行動提早一個時辰。”常亮道。
  “一個時辰,足夠了,亮……常大當家,化尸粉一遇火就沒效了。”端木薇羞紅著臉說,她本欲喊亮哥哥,但一見在場全是五蝠党的下屬成員,所以她不好意思,馬上改了口。
  “那最好不過,百里堂主,那批火藥還有多少?”
  “足有三百余斤。”火雷神回答。
  “那我們明天在行動前,在主要經過的路面,先撒一層火藥粉,然后點了火再動手,再硝煙一起,便是展開攻擊的迅號。”
  “如此甚好,陰獨他玩化尸粉,我們就跟他耍火藥粉,看誰比誰狠!”白發銀眉笑道。
  “諸位,我看今天的會議到此為止,大家各自去准備自己該准備的,養精蓄銳,待明日再八仙過海,各仙神通。”常亮起身朗聲道。
  現在,黃昏了。
  夕陽無限好的晚景,好象永遠是那么短暫,那些象獅,象虎,象龍……千奇百怪各形各狀的晚霞,似乎在人的眼中,腦海中并沒有停留多久,短暫得就象是眨眼間的事,夜魔的魔口又無情地吞噬了這一切,夜幕降臨了。
  常亮端著一杯熱茶,站在窗前,仰望著外而虛無蒼穹中的點點星光,默默出神。
  常亮喜歡覺思,這是一种細密的推理分析方式,也是一种高遠的省憶法子,因為這可在他自己的智慧海洋里,在那無比的宁靜中,用自己有腦与心智去鑽透一些什么,分析一些什么剖明一些什么,以及檢視一些過去的什么,不論是他以前做生意,還是他出江湖以后,有許多事情,常亮便是在這种沉思之下將無數的困難迎刃而解,把很多的煩惱一一消除,即是那些愉快的以及傷感的往事也常常能在沉思里讓時光倒流,令他重新体會一下當時的滋味,品嘗一次當時的感受……
  許多精靈會活躍在沉思里,而沉思也是一种宁靜中的享受。
  室門俏然而開,端木薇踮著足尖几乎不帶任何聲息地走了進來。
  沒有轉身,常亮一笑道:“薇薇,是不是想跟我聊聊?”
  哧哧一笑,端木薇道:“亮哥哥,你的耳朵好尖好尖,但你怎么不看就知道是我?”
  啜了口茶,常亮緩緩回過身來,把左臂一伸,示意端木薇過來,他笑道:“薇薇,你過來,我告訴你。”
  毫不猶豫,端木薇小鳥依人似的投入常亮的怀中,他輕攬著她的香肩道:“是我的小薇薇的少女体香与眾不同呀!”
  奇怪的仰臉望著常亮,端木薇道:“我怎么就不覺得我与眾不同呢?我認為我身上的香味就与紫電青霜是一樣的。”
  抱著她走到一張椅子旁,放茶杯,常亮坐在椅子上,而端木薇則斜躺依從在他腿上,靠在怀中,常亮柔聲道:“那种芳香,是指香与羅衣薰香,但体香則不同了,那是少女們所特有的,由她身体內散發出來的淡淡幽幽的輕香,只有她最親近最熟悉的人才能感覺得到。”
  “亮哥哥。你對女人還蠻有研究的嘛!”“談不上研究啦,只不過接触多了,自然而然就有點心得了。”
  “怎么你以前沒告訴我你就要快當爸爸了?”
  “那有什么好說的,儿子還沒有生出來,八字還沒有那一撇,等抱到手中有人叫爸爸了,那才算數。”
  “亮哥哥,五位姐姐她們都快生了?”
  “差不多會同時生,不過有兩個會要稍遲一點,几個人全湊熱鬧湊到一塊了,到我可就有得忙了。”
  “誰叫你自己那么厲害。”
  听得心中一蕩,常亮將她擁緊了些,輕笑道:“薇薇,我哪一點厲害呀?”
  “嚶嚀”一聲,端木薇在她怀中不往扭動嬌聲道:“又來了,又來了!你坏死了,人家不跟你說了!”
  緊緊地擁著,常亮在端木薇耳邊道:“薇薇能不能讓我親一下?”
  端木薇沒好气地抬起頭道:“死賴皮……”
  常亮央求道,“來嘛,薇薇,我的親親小薇薇,喂一點胭脂給我嘗嘗嘛。”
  用食指輕輕點了常亮的額頭一下,端木薇嬌聲道:“你難道非要人家說可以才行嗎?”
  故裝迷糊,常亮道:“小薇薇,你不愿意,我敢用強么?”
  “噗嗤”一笑,端木薇道:“還說你最了解女人,瞧你這愣頭愣腦的傻樣,亮哥哥,我教你一點——當一個女孩子心里答應和你親熱愛撫的時候,她不會坦率到明白表示,要么她就主動相迎,如果她不拒絕,那就是在告訴你:“快來呀,冤家。”
  “薇薇,冤家來了。”常亮輕笑著俯下臉了,而端木薇也有一半是主動送吻,兩雙火熱唇片便如膠似漆地密合在一起,久久、久久……
  門并沒有關緊,也沒合上,正當兩方勢到緊要關頭,小龍小鳳小羽小雯四個人小鬼不識風情闖了進來。
  “義……”四個人喊了一個字,便不出聲了。
  端木薇馬上從常亮身上坐起,站在一邊整理半解的衣衫裙帶,一張粉臉似火燒云。四個小鬼全用雙手捂住臉,但滴溜溜亂轉的黑眼眼卻不時從手指縫中往外看。
  “義母,我們什么也沒看。”四人齊道。
  端木薇輕啐了一口,瞪了几個小鬼一眼,往外行去,走到小龍身邊,她手捻住小龍的右耳輕罵道:“你這小鬼頭!”說完蓮足輕移向房外走去。
  “小家伙們,你們來得可真是時候。”常亮苦笑著道。
  “義父,不是你要我們來的嗎?”小鳳道。
  “哦!我想起來了,龍儿鳳儿羽儿雯儿,你們跟我到內室來。”常亮起身說,然后向里室舉步。
  四個小鬼馬上跟進。
  室內,常亮從黑皮革囊中取出那個盛有玄玉紅參玉盒,然后對四人道:“明日一戰,至關重大,你們四個的功力我還不太放心,今晚,我讓你們每人服食一支玄玉紅參增加功力,能增加多少,看你們等下各自行功的造化。”
  “多謝義父。”四個小鬼馬上跪下謝恩。
  于是,常亮從玉盒中取出玄玉紅參時,一股無可言喻的清香己頓時彌漫了全室,這股清香似蘭花,又象桂花,如紫檀香,又似麝香,芳芳极了,美雅极了,是那么令人神清气爽,心境舒暢,就好象可以隨著這縷縷的芳香飄向那無憂之境去,好奇妙,好神秘……
  “哇!好舒服,義父,這一定十分珍貴。”小鳳情不自禁地說。
  “當然,千載難逢,現在你們服下去,然后馬上以內功調息法行功,不得有誤!”常亮嚴肅的說道。
  四人馬上就是,依言服下玄玉紅參,然后,就膝坐在地上,四人圍了一個圓圈,閉目調息行動,常亮則不時在一旁走動,一邊替他們護法,一邊時而發出一股內力助四人中功力量弱的小鳳行功。
  時間,悄悄的,無聲無息地流走。
  直到近兩更時分,四個人才從調息中醒過來,此際再觀他們,小龍小羽雙目精光閃射,小鳳小雯也是冷電流波,光從這眼神,常亮知道,四個小家伙至少增加了三十年苦煉的功力。
  “龍儿,把你的伸過來。”常亮伸出右手道。
  小龍依言伸出右手,一大一小兩只手掌抵在一起。
  “發力,龍儿,運足功力迫出。”常亮道。
  “義父當心!”小龍運足功力猛然發出。
  “蹬,蹬。”常亮后退兩步,他欣然道:“玄玉紅參果然不愧為人間至寶,它的功力往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鳳儿,你過來,讓義父試試你的功力。”
  將四人功力依次測試過之后,常亮道:“很好,現在我將奇幻煞劍的后面,兩招九死一生,天絕地滅傳給你們。”
  四個人雀躍歡呼。
  小孩畢竟是小孩。即算他的功力超過他年齡的五倍甚至十倍,他仍是天真活潑,童心未抿的小孩。
  傳授完九死一生,天絕地滅兩式劍招,天已是三更過半。
  “龍儿鳳儿羽儿雯儿,你們的進步義父十分滿意,現在你們快去休息,明早再將奇幻煞劍全部演練一遍給我看,快回去。”
  “義父晚安,孩儿告退。”四個小鬼行過禮之后,轉身而退。
  “十二艾玄玉紅參,用了五支,剩下七支嘛,嘿嘿,我可得全部留給我的儿子們了。”常亮自言自語,心情十分愉快,寬衣上床,得快便安然入夢。
  無論是誰,你睡覺時如果心情快愉,這一覺保證睡得十分香甜,就不定,你還會做個美夢,象桃花夢、金錢夢……
  這是又一個早晨,它与大自然誕生的每一個新日子并無多大的差异,在一朵朵帶灰色的白云中間,深藍色的天空仍有几個地方在閃閃發光,那是几顆不甘心被太陽驅走的星星在作最后的掙扎,浮云反而仿佛成了底子,蒼天似乎是偶然出現的怪物?几道坩青色的長線出現在天邊,層層,疊疊把那些象沙粒似的云彩一點一點間開。
  大地,在這個蓋子底下,是微溫的,象一個剛從春夢中醒來起床的女人,散發出一种漫柔暖和的气息。
  本來,每一間房內那种拉風箱的呼咕聲十分響亮,但在此刻,全安靜下來了,后院的大花園中,小龍小羽小雯早就在練劍,另一邊,百里飛瓊正香汗淋漓地坐在一塊太湖石上拼喘吁吁,常亮与火雷神則在低低交談,指指點點。
  其他人,也全都在各自准備。
  因為,今天不是一個尋常的日子,今天,是決定五蝠党是否真能稱霸天下的最后一關。
  這時,百里飛瓊喘了口气,又舉手拭拭汗嬌聲道:“喂,你們可以過來陪我歇歇嗎?”
  “死丫頭,沒大沒小。”火雷神沖著愛女笑罵:“魁首也是能喂喂的嗎?”
  “常大哥為人隨和,從來就沒有什么架子的,對不對,我的大魁首?”百里飛瓊嬌憨地道。
  “當然,當然……”常亮連連點頭,口里說著,他心頭卻在暗叫:“哇!又是一個自己送上門來的大美人,嗯,老子說不定要來個七仙女下凡共事一夫!”
  深恐女儿再胡鬧下去有失体統,火雷神忙道:“魁首,你別見怪,這死丫頭,病好了之后,整天就瘋瘋顛顛,全叫我給寵坏了。”
  “爹呵!就您會數落人家。”百里飛瓊嬌嗔不依道。
  背著手,常亮与火雷神向百里飛瓊邊走邊道:“小孩子嘛,天真得可愛,以我看,瓊姑娘才是我女儿本色。”
  “常大哥,我今年十八歲了不小了,在鄉下,早就……”百里飛瓊惊覺此話有語病赶緊閉口不說了。
  搖了搖頭,火雷神笑道:“魁首,老夫這丫頭,從小就与我呆在山中,大概也委實是悶坏了,不但刁鑽頑皮,而且滿腦子稀奇古怪的想法,要不是那次生了場大病,又被人千里追殺,這丫頭懂了些事,不然的話,不知會變得如何個難纏法。”
  扮了個鬼臉,百里飛瓊嬌聲道:“才不會呢,就您會說,其實,我這是純洁天真,常大哥,對不對?”
  這鬼丫頭就是不肯改口稱魁首,常大哥長,常大哥短,天知道她在安個什么鬼心思。
  “乖乖,你自我表揚也不是這么個表白法呀!”常亮心中暗道,口中卻說:“不錯,不錯,瓊姑娘這是天真活潑,可愛得很。”
  睜大了眼睛,百里飛瓊嬌聲道:“常大哥,我真的很可愛嗎?”
  心中暗叫我的天,常亮口中卻道:“當然,當然,瓊姑娘是人見有愛。”
  “不害臊!”火雷神笑罵。
  “嚶嚀”一聲,百里飛瓊不依地一股腦鑽進乃父杯中,牛皮糖般在父親怀里又揉又搓膩個不休,直弄得火雷神麻痒交加,聲聲告饒,這個厲害刁蠻的丫頭才微喘著气,嫩臉蓬鬢站了起來,一張甜美慧黠的面龐上帶了胜利的笑容……
  手撫胸口,連連喘了几次,火雷神搖頭道:“不象話,不象話,簡直是太不成体統了……”
  說著,他又向面含微笑的常亮道:“魁首,我這個頭刁蠻已慣,魁首是初次見到,請切勿見笑……”
  “哪里,哪里,”常亮道:“此乃父女深情,天倫之樂,我欲求之猶自不得,羡慕無已,哪有見笑立理!百里堂主言重了。”
  一邊整理蓬亂的云鬢,百里飛瓊一邊笑道:“爹,您老听見啦?人家常大哥說得有道理,父女之情,無倫之樂,有些人欲求尚自不得呢。”
  太湖石很大,常亮望了那邊正自練劍練得入迷的四個小鬼一眼,看看天色還早,他便在石上盤接坐下。
  他還沒開口,百里飛瓊掠掠鬢發,嬌笑道:“常大哥,等下請讓我爹答應讓我參加今天正午的大決戰。”百里飛瓊正色說道,但目光卻是洋洋得意地瞧著乃父。
  此次大行動,有部分人要留下善后,百里飛瓊正是善后人選之一,常亮一听這鬼丫頭著要去拼殺,他愕然道:“去干什么?”
  百里飛瓊柳眉微豎,冒火道:“我去做什么?倒要問你,你又去干什么?”言下之意便是,你少瞧不起人。
  常亮也眉梢子微挑,笑道:“我是帶著我的手下們去跟人決戰,了卻一段公案,而這樣的做是需要大興干戈的,換句話說,那是去流血拼命,是進行你死我活的拼殺,瓊姑娘,你應該知道我們不是去游山玩水,更不是去逛廟會啊。”
  哼了哼,百里飛瓊不悅地道:“你以為我怕嗎?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初我与爹……”
  打斷姑娘的,常亮道:“我知道你有不怕死的決心和膽气,但有一點,我認為你不适合這种場合!”
  百里飛瓊嬌蠻地道:“嘿!常大哥,你不要以為天下的武功全叫你一個人學齊了,別人就沒得學了,你可知道,我剛才在干嘛?”
  常亮失聲笑道:“看你剛才那香汗淋淋,气喘吁吁的模樣,你學的那几手刀你還用不了。”
  跺跺腳,百里飛瓊道:“你要不要試試?”
  常亮連忙擺手道:“不用試,不用試,我知道一定非同凡響,非同小可。”
  抿抿嘴唇,百里飛瓊道:“常大哥,你應該听過‘強將手上無弱兵’這句話,我爹號稱字內三神之首,你想想看,我的功夫當然不會差到哪里去了,再說,上次你又給吃了一支玄玉紅參,更讓我的功力突飛猛進,剛才我是故意運功將汗逼出來的,目的嘛,就是想要常大哥与我聊聊,聊得投机了,再要常大哥答應我參加中午決戰。”
  “丫頭,你真有這份功力嗎?”火雷神在一側半信半疑地道,他認為他們父女的命可以說全是常亮給的,能在天威府安身享福,也全得力于常亮,所以他自愿擔任五蝠党天火堂堂主一職,決心憑一已之力替常亮分擔壓力,為五蝠党作點貢獻,當然,他也希望愛女能与他一樣,虎父當然不希望有弱女,當初被昊天神劍的人千里追殺,如不是百里飛瓊宁死不屈,他說不定已在那群偽君子的淫威之下低頭了,一支玄玉紅參斷了女儿的病根,但是否真的增加了功力,他卻不知道,但他卻知道确有增長練武之人功力的神效。自己的女儿他當然知道她的底子,除功力不行外,一套天雷八斬她可早就練得滾瓜爛熟,但功力不行,自然也就發揮不了天雷八斬的真正威力。如果玄玉紅參真能使女儿增加二十年功力,讓她能將天雷八斬使得收發由心,那還真是自己這邊多了一位好手,所以他半信半疑。
  “當然有了,我騙你們干嘛?”百里飛瓊气咻咻地道。
  “你真能將天雷八斬使得收發由心?”火雷神不大相信。
  “爹,您是不是要我練一趟你才相信?”百里飛瓊蠻自信地道。
  “爹正是這個意思,只要你真有這份功力、魁首若不讓你去,我當爹的求魁首也要魁首答應。”火雷神一本正經地道。
  “常大哥,你大概也是半信半疑了?”百里飛瓊望著常亮嬌聲問。
  “當然了,如果瓊姑娘能讓我見識見識當年宇內三神之首的火雷神的不傳之秘,蓋世絕學,看了之后我定能決定信還是不信了。”常亮笑道,但百里飛瓊郅种信心十足的神態,還真讓他有點半信半疑。
  “嗯!那我就讓你見識見識,免得老是看輕人家,把人家當成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小女孩。”百里飛瓊气呼呼地說著,拿著身邊的一柄圓月彎刀,一式飛燕掠波飄向院中那塊空地,不待身形落地,便將一套威振宇內的天雷八斬絕世刀法使了出來。
  但見雷聲轟轟,罡風呼嘯,彎刀帶著的勁風讓周遭的花草枝葉“嘩嘩”作響,看不見姑娘窈窕的身影,只有一團大光輪在上下翻騰,似云雷奔,又象濁浪排空,矯矢如電耀霆擊,翻飛似掠空,好奇奧,好凌利。最后但听姑娘一聲嬌叱,只見電光一閃,彎刀劈實在一塊太湖石上,火星四滿,碎石亂飛,二寸寬的刀身完全沒入堅硬的山石中。
  “哇!瓊呵姨,你好棒好棒!”已停止練劍的小鳳拍手歡叫。
  額上略見汗漬,酥胸也輕微起伏,百里飛瓊用平緩的口气皺著小巧的鼻子對常亮道:“怎么樣?常大哥。”
  心中暗道:“看不出這鬼丫還真的不是吹牛。”常亮口中由衷贊道:“功力精湛,招式火候爐火純青,瓊姑娘,天下大可去得。”
  “謝謝常大哥夸獎。”百里飛瓊心里甜滋滋的,跳躍著,將彎刀從太湖石中拔出,得意走向乃父。
  “喲霍,死丫頭,看不出你還真有兩下子,行!爹答應你參加正午的大決戰,快去休息一下,把精力養足,到時希望到你大顯身手,替爹爭光。”火雷神興奮地道。
  然后他又笑呵呵地對常亮道:“魁首,我這個丫頭還真有兩個下子呢。”言辭中有說不出的得意之情。
  無論是哪一對父母,他(她)能有一個出色的儿女,他(她)都會引以為榮,洋洋得意那是情理中的事。
  “百里堂主,虎父無犬女呀!”常亮也笑著贊道。
  說著轉首向小龍他們四個笑道:“剛才你們的劍法我也留意了,可以派得上用場了,現在你們也赶快去養精蓄銳,隨時准備行為。”
  “是!義父。”四個人蹦蹦跳跳地向前院跑去,活脫一副天真赤子這情。
  抬頭看了看天色,辰牌已快到了,常亮笑道:“百里堂主,我們也去准備准備。”
  “魁首先請。”火雷神道。
  “用不著客气,自己人嘛!”常亮笑著二人一起离開后院大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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