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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食人婆被霍云婷創斷一只小臂,落荒而逃。
  雷天風沒有去追,因為他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內傷。霍云婷自知武功与輕功与食太婆相差太遠,當然也沒去追赶。
  見雷天風的嘴角仍在淌血,云婷掏出自己的手帕,替他擦去血跡。
  “雷大哥,你的傷不輕。”云好關切道。
  雷天風點點頭:“上次在龍門的賓陽洞,我与這老魔對了一掌,當時便負了內傷,剛才這一掌,我已全力為之,看來,我的內功遠不及她。”
  “那倒未必。”云好不取道:“剛才這一掌,那老魔頭也沒占什么便宜,我看見她眼珠都快蹦出未了,倘若不是你有言在先,我剛才一劍便可砍下她的頭!”
  雷天風笑了笑:“云婷,我發現你的運气不錯。”
  “運气?什么運气?”
  “你瞧,上次在龍門石窟,你一劍削去食人婆的半只耳朵,這一次又砍斷她一只手臂,只憑這兩劍,你的名字便可震住半個武林。”
  云婷臉一紅,撅喝道:“你就知道拿人家開心,哼,這种話傳出去有誰信?”
  雷天風道:“玩笑歸玩笑,不過我可有一句正經話,你可一定要听過去。”
  “哦,什么正經活?我的耳朵正豎著呢。”
  “這個老魔頭已經很透了你,總有一天,她還會找上門來,到那時,你万万不可逞強,与她硬拼,能避則避,能逃則逃,我的話你記住啦?”
  云婷莞爾一笑:“我才不擔心呢,反正到那時還有雷大哥你,趁她不備,我再砍斷地的另一只胳膊,哼!”
  望著天真活潑的云婷,雷天風將本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他實在不忍心傷害她。
  可霍云婷是何等聰慧,見雷天風欲言又止,目光凝重,便猜到了他要說什么,眼圈儿一紅,垂首道:“雷大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雷天風望了她一眼,沒有作聲。
  “我知道,總有一天,你會和二姐离開我,我……就知道有這么一天……”哽咽一下,云婷的淚水涌了出來,滴洒在雪白的長裙上。
  雷天風沉吟片刻,道:“云婷,再好的朋友,也會有分手的時候,但朋友仍舊是朋友,無論走到哪里,我和你二姐都不會忘了你,我們總會再見面的。”
  云婷輕輕搖頭,嗚咽道:“雷大哥,你用不著安慰我,我這人已是苦慣了的,自打生下,就叫別人瞧不起,娘死后,我就受二叔的气,自從認識了你和二姐,我才覺得自己換了一個人,生活也有了樂趣,你和二姐給我的夠多了,我又有再有京求……”話尤未完,云婷失聲哭了起來,身不由己地伏在雷天風的怀中。
  雷天風輕輕扶住云婷的雙肩,一言不語,在這种情況下,最好的辦法是讓她哭個痛快。在他的心中,云婷就像個需要自己照顧的小妹妹,可兄妹畢竟不是夫妻,早晚有一天小妹妹會長大,會去過自己的生活,將來,云婷會明白這一切。
  片刻,云婷止住哭聲,用手帕抹去臉頰上的淚痕,道:“雷大哥,我剛才的樣子一定好可笑,是不是?”
  雷天風笑了笑,搖頭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怒哀樂,該哭的時候不哭,那樣子才真的可笑呢。云停,你說我講的對不對?”
  云婷強笑一下,點了點頭:“雷大哥,明天便是關林比武奪印的日子,可你的傷……”
  “我的傷不礙事,再說,明天這出戲,我充其量是個旁觀者。”
  “雷大哥,胡岳這個人狡猾得很,誰知道明天在比武場上又會發生什么事情。”
  雷天風目光一黯,輕歎一聲道:“有些事情,胡岳做得确實高明,直到現在,我們對他的猜疑始終沒能證實、”略停片刻,又道:“云婷.你可曾听說過你大叔的消息?”
  云婷搖頭道:“自從上次与他在這里分手.就再也沒听見他老人家的消息。”
  雷天民默默點頭。
  “雷大哥,你是想?……”
  “不知道,我只是有一种預感……”
  “什么預感?”
  雷天風抬頭望了她二眼,緩緩過:“我覺得,假如明天比武出了事,便一定与你大叔有關。”
  云婷一楞。
  雷天風繼續道:“這件事我一下還說不清楚,咱們明天看吧。”
  傍晚,香竹園。
  香竹園是楊忍才在洛陽的行宮,楊忍才每次來洛陽,都住在這里。
  顧名思義,香竹園內栽种的是香竹,這种极為名貴的竹子原產于緬甸,是楊忍才花重金買來的。每到夜晚,院內香竹林中便會飄溢著一种沁人心脾的幽香,令人流連忘返。
  香竹林中有一座八角涼亭,立柱最楠木做的,亭中一張三尺大理石圓桌,周圍是四只鼓式木椅、用紫檀木精心雕刻而成,可以這么說,涼亭中的每一件東西,俱為石工和木工中的精品。
  眼下,楊思玉与陳江月正相對而坐,江月的身后垂立著兩名十五六歲的丫環。
  江月的面容已不像見天前那般憔悴,在這种代美舒适的環境下,一個人會變得很快。
  楊思玉細細地品了口杯中的“黃山云霧茶”,隨后沖江月這:“江月,我要告訴你一件好消息。”
  江月放下茶杯,抬頭一笑:“你能有什么好消息?”
  楊思玉微微一笑,并不急于告訴對方,又津津有味儿地必經茶來。
  見他有意吊自己的胃口,江月掀嘴嗔道:“你不想說,我還不愿听呢!”
  楊思玉瞧她生了气,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賠笑道:“江月,你怎么又生气了?哎,其實,我只是想讓你高興一下,沒有別的意思。”
  “哼,我才不听呢!”
  “你真不听?”
  “就是不听!”
  “嗯,告訴你,我爹過兩天就要來洛陽看你。”
  江月先是一怔,隨即一楊頭,道:“原來你就想告訴我這些?哼,你爹來。与我有什么關系?”
  “怎么沒關系?”楊思玉道:“我爹這次來洛陽,就是為了咱倆儿的事情。”
  江月想了想,問道:“這么說,你爹已收到你的信了?”
  “嗯。今天下午,我爹特派了一名家人來,說他隨后就到,若不是忙著生意上的事,他老人家本來今天便來了。”
  江月輕輕歎了一聲,兩眼望著亭外的竹林,沒有作聲。
  “江月,你又怎么啦?”楊思玉關切道。
  回頭望了他一眼,江月道:“假如你爹不同意我們的事,那該……”
  “嗨,你別瞎想了。”楊思玉不容她說下去,截口道:“有些事情我還沒告訴你,你可知道,我爹這一生最最敬慕的人是誰?”
  “是誰?”
  “就是你父親‘四万居士’陳老前輩!年輕的時候,我爹也曾經練過武,后來因家庭的原因,他不得不棄武從商。記得我小時候,他曾經多次向我提起過武林中的風云人物,每當提起你爹的時候,語气中無不充滿敬慕。他有一次對我說,你長大之后,爹不敢指望你成為‘四方居士’那樣的人物,只要你能夠達到他的三成,為父的夢想也就算實現了。
  “你知道,直到現在,我爹還忙中偷閒練練武功。听報信的家人講,我爹听說未來的媳婦是你,那高興勁儿就別提了,昨天剛收到我的信,今天就來了報信之人。”
  江月冷笑一聲,道:“听你這么一說,你爹想要見的恐怕是我爹,而不是我。”
  楊思玉笑道:“我爹敬慕你爹,自然也會喜歡你,這有什么奇怪?”
  江月想了想,沖身后兩名丫環擺了擺手,讓她們先下去,隨后對楊思玉道:“思玉,你不要怪我,我……只是心里有些害怕。”
  楊思玉有些不解道:“害怕?害怕什么?”
  江月起身,走到涼亭的木柱前,眼望竹林,佇立半晌方緩緩道:“思玉,我的處境你知道,雷大哥在世時,他對我那么好,這件事武林中人人皆知,如今雷大哥剛剛离去,我便同你……你知道,雷大哥不是一般的人,因為這事,我想像得出大家怎么看我。二妹走了,三妹也走了,如今連小毛頭山离開了我們。我真拍……倘若有一天你也离開了我,我該怎么辦……該去找誰……”
  說到這里,江月嗓子一硬,眼目一紅,忙伸手去掏自己的手帕。
  楊思玉走到她的身后,用手輕輕撫摸著江月的肩頭,到后輕輕揚了揚:“江月,你說吧,我楊思玉該怎樣做,才能使你放心?”
  江月搖搖頭:“我也說不好。”
  “那么我說一句。”楊思玉微微頓了一下,接道:“假如像你所擔心的,我爹不認你這個儿媳婦,那么我楊思玉宁愿同他一刀兩段,与你遠走高飛,就算再苦再窮,我也心甘情愿!”
  江月回頭,深深望了他一眼:“思玉,你對我這么好,我實在拿不出什么來回報你……”
  “快別這么說。”楊思玉一堵她的嘴,柔聲道:“江月,說句實話,我這個人算不上是一個好人,和你認識之前,我干道不少荒唐之事,很對不住你,可你并不計較這些,我楊思玉打心眼儿里感謝你。你我之間談不上什么回報,我平生只有一個心愿,那便是能与你在一起,一直到死……”
  “思玉,”江月揚手止住他,嗔道:“我們還未成親,你怎么就說這种不吉祥的話?”
  楊思玉笑了笑:“好,我閉嘴便是。”
  江月甜甜一笑,將頭輕輕埋在了楊思玉的怀里。
  夜幕初臨。
  清涼的晚風悄悄吹進了香竹園,涼亭中飄溢著香分散發的芳香。
  江月与楊思玉肩并肩,倚欄而立,靜靜地望著剛剛冒出牆頭的一彎明月。
  一個小丫環匆匆穿過竹林中的彩石小路,沖楊思玉走了過來。
  楊思玉知道有事,不等小丫環跨上涼亭的台階,開口問道:“小蓉,有什么事情?”
  丫環小蓉停住腳步,說道:“公子,外面有一個姓宋的小姐,說是要見小姐。”
  江月一愣,旋即一喜道:“是姣姣來了!”
  楊思玉點點頭:“一定是她。”
  江月看了他一眼,道:“二妹來了,我該去接她進來才是,咱們走。”
  小蓉道:“公子、小姐,宋小姐已經來了,現在就等在竹林外的院子里。”
  江月忙道:“那就赶快叫她來……”
  語尤未完,竹林中響起了宋校姣的說話聲:“大姐,二妹我自己來了。”
  隨著話音,宋姣姣緩步走出竹林,身穿一件淡藍色紗裙,兩眸清澈如泉,含笑望著江月。
  “二妹,真的是您”江月像是見到了久別的親人。
  宋姣姣微笑道:“大姐,楊公子,离來得有些不是時候吧?”
  江月臉一紅。
  楊思玉忙道:“宋小姐可別這么說,你們是姐妹,就是再給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說不讓妹妹來看望姐姐。”知道她們姐妹之間有活,楊思玉很知趣儿,与宋姣姣寒暄了几句,便先告退。
  望著楊思玉遠去的背影,姣姣感歎道:“大姐,我看楊公子對你真好……”
  “二妹,”江月似乎不愿意談及此事,截口道:“這几天,我一直沒能去看你,你不怪我吧?”
  姣姣笑了笑:“怎么會?作妹妹的,理應看望姐姐才是。”輕歎一聲,繼續道:“楊家在洛陽的產業可真不少,我剛才走子几個地方,最后才打听出你在這里。”
  江月道:“前几天我曾住在海集書院,后來楊公子對我說,這里的香竹与眾不同,非要讓我來觀賞一下,誰知一進這座院子,我便再不想到別的地方去了。二妹,你說說看,這個地方怎么樣?”
  姣姣微笑道:“大姐,要我看,洛陽城里,恐怕再也找不出這樣美麗幽靜的地方了。”
  江月突然想起了什么,問道:“二妹,前些天听說你得了病,當時我在柳浪居,孟堂主曾讓我去看看你,可我拒絕了他,現在想起來,還覺得……”
  “大姐,你的心思我知道,你是不想見胡先生。前些天,三妹找我時,曾向我講過此事。”
  “哦?這么說,云婷她現在住在你那里?”
  “不,她當天便走了。”
  “走了?去了哪儿?” 姣姣笑道:“大姐也許想不到的,三妹她如今已是神武鏢局的女鏢頭啦!”
  “真的?”江月惊喜道:“三妹可真行!那天她不辭而別,可把我給急苦了,后來思玉對我說,云婷一定是想念她二姐,去了宋府。”
  姣姣道:“在我們三姐妹中,屆三妹的武功最好,人也最聰明,大姐也許還不知道,暗算雷大哥的那個坏女人万花紅,已被三妹親手給殺了!”
  江月一惊,這消息來得太突然,而且姣姣几乎是隨口說出的,看不出有過分的激動。
  姣姣將前几天在龍門石窟發生之事向江月敘述了一遍,還特意提到了与云婷同去賓陽中洞的田鏢頭。
  听完她的敘述,江月過:“這么說,云婷能殺万花紅,還多虧了那位田鏢頭?”
  “可以這么說。”
  沉思片刻,江月緩緩道:“那位田鏢頭我們劫鏢時曾經見過的,云婷离開我那天,我們在酒樓又見過一面,他還給我和楊公于祝酒,人很不錯。”略停一下,像是想起什么,又道:“記得那天在三樹坡劫鏢,他与方大哥動了手,當時云婷曾講過一句話。”
  “哦?云婷怎么說的?”
  “三妹說,這位田鏢頭的風范,有些像雷大哥。”
  姣姣的嘴唇顫動一下,沒有開口。
  見宋姣姣不開口,江月問道:“二妹,你怎么啦?”
  姣姣搖搖頭,仍未開口。
  江月心中一凜,又道:“二妹,你……好像有什么事不愿對我說……對了,我突然想起來了,剛來你說到万花紅時,說她暗算雷大哥,可我們以前都說她暗害了雷大哥,殺害了雷大哥!難道……”
  抬頭,定了定心神道:“大姐,有些事情,我本不該瞞你的,今天找找大姐,就是想告訴你……”
  “等一等!”江月抬手不讓對方講下去,臉如白紙,嘴唇顫抖半晌,方道:“你是不是想告訴我,雷大哥……他根本就沒有死?”
  姣姣望著她那張怕人的臉,一時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么才好。
  突然,江月目光一黯,月光下鐵青的嘴唇蠕動几下,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做的事讓人看不慣,你們都恨我……二妹,三妹恨我,連小毛頭都看不起我……”猛一抬頭,一把抓住姣姣的胳膊,拼命搖晃著喊道:“你說,你為什么要騙我?為什么?雷大哥已經死了,已經死了!是你親眼看見的!你倒說話呀你……”
  宋姣姣緩緩搖頭道:“大姐,這件事你早晚會知道,早知道總比晚知道好……”
  “不!我不相信!”江月拼命搖頭喊道:“你在騙我!你們都在騙我……你們……”突地身子一軟,虛脫過去,姚姣急忙一把抱住她,淚水泉涌而出,畢竟,她們曾經是同生死、共患難的結義姐妹。
  白衣一閃,楊思玉出現在宋姣姣的眼前。
  “楊公子,大姐她……”
  “不用說了。’楊思玉心情沉重道:“剛才發生的事情,我已看到了。江月她一時難以接受這個事實,這件事情對她的刺激太大。宋小姐,江月先交給你照顧,讓她回去躺一會儿,便可醒來。”
  宋姣姣點點頭:“楊公子,你放心好啦。”
  楊思玉“嗯”了一聲,扭身就走。
  “楊公子,你去哪儿?”
  楊思玉頭也不回地道:“去神武鏢局,找雷兄。”
  月上中天。
  洛陽城已悄悄地進入了夢鄉。
  香竹院內寂靜無聲,竹香更濃。
  江月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前是五彩繽紛的水花,現是淚花,燭光映紅的淚花。
  水花之中,朦朦朧朧出現一人,雖然看不清此人的面孔,江月卻感到似曾相識。
  “江月,你醒了?”
  耳畔傳來了自己熟悉的聲音,江月眨了眨眼睛,雷天風的面孔終于清晰地出現在眼前。
  “雷……大哥……真的是你?”江月說著,掙扎著要坐起來。
  雷天風急忙扶了她一把,將她的身子靠在枕頭上,輕聲道:“江月,這里的事,楊公子已向我講了,其實,我本該早些來看你的。”
  江月環顧一下四周,見屋里只有自己和雷天風,似乎明白楊思玉的用意,抬眼望著雷天風,半晌緩緩道:“雷大哥,你……為什么要瞞著我?”
  雷大風微微一笑,道:“江月,這件事情我只曾經告訴過一個人……”
  “是姣姣?”
  “不是,我只告訴過方純白。”
  “那姣姣她……”
  “我自從脫險后,便易了穿,別人不知道我是誰,但姣姣卻認出了我。”
  江月的嘴張了張,垂頭道:“不錯,我們曾几次見面,在三樹坡,在酒樓……你還……”
  “我還向你和楊公子敬了酒。”雷天風點點頭,接道:“因為我贊成你和楊公子的結合。”
  江月一怔,旋即道:“雷大哥,難道你以前也是這樣想的?”
  沉吟片刻,雷天風點點頭,道:“假如沒有發生這次意外,你我或許能夠結合,師父他老人家既然將你托付給我,我有責任照顧好你,雖然這樣做會傷害姣姣,可為了一個‘義’字,我別無選擇。”
  “姣姣……”江月白語道:“原來是這樣……二妹她真是好福气……”停頓片刻,抬頭深深望了雷天風一眼,顫聲道:“雷大哥,這么說,你并不怪我?”
  “我為什么要怪你?”雷天風微笑道。
  “可我總覺得,大家都在怪我,瞧不起我。”
  “別人怎么看,這并不重要,只要自己認為值得去做的事,就業該去做。”說到這里,雷天風轉頭望了望自外,接過:“無論今后怎樣,我們仍舊是好朋友,姣姣和云婷也仍舊是你的好姐妹。”
  江月道:“姣姣和云婷現在何處?”
  話音剛落,房門被輕輕推開,宋姣姣、霍云婷走了進來,后面跟著楊思玉。
  “大姐,你好些了嗎?”宋姣姣道。
  江月點點頭,此時不知該說什么好。
  云婷見狀,忙道:“大姐,明天便是關林比武的日子,你和揚公子不准備去看看?”
  楊思玉猶豫一下,面有難色。
  江月當然知道他的心思,于是道:“楊公子,關林比武,是武林几十年難遇的大事,人家許多人千里迢迢來洛陽一睹盛會,咱們身在洛陽,豈有不去的道理?”
  楊思玉點頭下一笑:“好,听你的。”
  云婷一分抿嘴一笑,道:“我這個未來的姐夫,可是好听大姐的話喲……”
  江月臉一紅,楊思玉只是微微一笑。
  宋姣姣裁口道:“三妹,咱們說正經的。”扭頭沖雷天風道:“明天的比武,我爹已作好安排,由他与少林、武當兩派的兩位掌門共同主持。另外,我爹派盂夕和我哥哥帶一百二十人去會場,加上少林派和武當派的几十名弟子,總共有一百五六十人維持會場。”
  楊思玉道:“照來幫主如此安排,我看,就算有人想搗亂,恐怕也難掀起什么大的風浪!”
  “那料未必。”雷天風搖頭道。
  “哦?雷兄擔心什么?”
  “我也說不清楚。”
  “難道有人敢聚眾搗亂?”
  “不,這些人根本不足慮,我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是那只老狐狸?”
  “不錯。”
  “可他至多只是一個列席的旁觀者,退一万步講,就算他有心打龍王印的主意,手下有一幫人,在這种盛會上,恐怕也難以如愿。”
  雷天風凝思片刻,隨后緩緩道:“胡岳此人并不簡單,單憑心智上看,我們斗不過他,我現在最最擔心的,是龍王印本身會出什么意想不到的變故!”
  楊思玉一愕:“怎么,雷兄是擔心來幫主手中的那只龍王印是假的?”
  “我只是擔心,并無任何憑据。”停頓一下,又道:“不知道為什么,霍老前輩的失蹤,使我有一种不祥之感……”
  語尤未完,墓地,從窗外透入一股陰風,將燭火吹得忽明忽暗。
  楊思玉警覺道:“雷兄,恐怕有人來了!”
  雷天風微微一皺眉,點頭道:“這陰气好重!也許……是他來找我?”
  “他?他是何人?”
  “黃風笑,我想一定是他!”略思片刻,雷天風吩咐道:“大家就在這里等著,我出去見他。”
  “雷大哥,小心!”
  宋姣姣和陳江月同時道。霍云婷被二人搶了失,回首瞥了江月一眼。
  月亮像一只顧大無比的銀盤,高接在竹子稍頭,初夏的夜晚是美麗而迷人的。
  月光洒在地上,仿佛將大地染上一層薄霜,使人產生一絲寒意。
  寒意更濃,更确切地講,那是殺气。
  雷天風就是顧著這股殺气走了過去,穿過竹林中的小徑,眼前是一座不大的荷花池,就在池邊的水榭中,一個形如构尸的黑衣人正背對雷天風負手而立,這個人正是“大模干尸”黃風笑。
  “你……來了?”水榭中傳來黃風笑低沉卻略帶沙啞的聲音,仿佛是從墳墓中發出。
  “不錯,是我。”雷天風說話間,已站到了黃風笑的背后。
  黃風笑緩緩轉過身,上下打量了一眼對方,冷冷道:“這些日子,我一直都沒能找到你。”
  “因為我易了容。”
  “嗯,難怪呢!”
  “黃前輩找我,可是為了明日之事?”
  “正是。我以前對你講過的話,你可還記得?”
  “當然記得!”
  “好,明天比武,我不好直接出面,能不能阻止長白派奪取龍王印,就看你的了!”
  “這點請放心,龍王印本是中原武林之物,絕不能讓外人奪走!就算我不上場,長白派也奪不走龍王印。”
  “話不能這么說,我不想在這件事上出一點儿差錯!”
  “我已答應了你,便不可能出差錯。”
  黃風笑點點頭,隨后仰頭“嘎嘎”一陣怪笑,轉身要走。
  雷天風道:“黃前輩,請怨雷某好奇,這件事情,我想問個為什么。”
  黃風笑子笑的面容突地一沉,目放藍光,凶狠地盯了雷天風半晌,方緩緩道:“你為什么要知道這件事?”
  “不為什么,只是想知道。”
  黃風笑沉吟一下,見雷天風并無惡意,凄然一歎道:“雷天風,我這個人只殺人,可從未救過人,你是唯一的例外。”
  雷天風點點頭:“我正是為這件事而感到奇怪!”
  “你知道我為何懼怕万松白?”黃風笑突然問道。
  “不知道。”雷天風搖搖頭,這正是他想知道的。
  黃風笑臉上的手皮抽動了兩下,沉聲道:“老夫怕他,不是因為他的武功!哼,就是加上‘長白三尊’,老夫也不會在武功上輸給他!”
  “你是害怕他手中的那只笛子。”雷天風點道。
  黃風笑一惊:“這事你怎么知遇?”
  “我親眼所見,就在今天上午。”
  黃風笑輕歎一聲:“不錯,老夫怕的就是這只笛子,因為它專克我修成的‘腐气蝕骨功’!這几十年,老夫一直被這只笛子所挾制……”
  “這次你從大漠來到中原,幫万松白出手奪印,為的也是這只笛子?”
  “嗯,我已和他事先講好,用龍王印技他手中的這只笛子,可這個小子把我給坑了!’”
  雷天風知道,他是指在宋家祠堂与血蜘蛛遭遇的那件事。黃風笑當然不會知道,這件事其實是胡岳所施的一箭雙雕之計。
  “這么說,你還想用龍王印換那只笛子?”雷天風問道。
  黃風笑點點頭:“只要龍王印不落在万松自的手中,我總會拿到龍王印!”
  語畢,黃風笑用期待的表情看了雷天風一眼,身子突地一動。飄飛而起,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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