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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迅雷


  夜已深,風漸急。風入松猶如飛鳥御風飛行,紅衣老人竟然始終与他保持一定距离。步煙飛亦緊伴在紅衣老人身旁,而且看來是那么輕松。風入松雖然沒有回頭張望,但是耳听風聲,亦知道自己雖身形盡展,并未能夠將兩人拋离。他實在惊奇,那身形一緩,忽然退到步煙飛身旁,道:“小姑娘,你在哪儿練來這一身好輕功?”
  步煙飛道:“在父親那儿。”風入松沉吟道:“中原武林,以輕功見長,又姓步的,好像就只有一個步千里。”
  步煙飛道:“正是家父。”風入松“哦”一聲,道:“難怪。”步煙飛笑道:“老前輩,你的輕功也不錯。”風入松道:“比起你卻是差得遠。”
  步煙飛道:“不遠。”風入松打了一個“哈哈”,道:“中原武林,果然不簡單,我這次可謂不枉此行。”笑語聲一落,轉顧紅衣老人,道:“在古剎那里,有一個人我們也很小心。”
  紅衣老人道:“誰?”風入松道:“是一個和尚。”
  紅衣老人道:“那間古剎的和尚也有問題?”風入松道:“以我看,那個和尚并不屬于那間古剎,乃是慕容孤芳的人。”紅衣老人道:“風兄看出他也是一個高手?”風入松道:“當夜我看得也不甚清楚,但听他說話的語聲,絕無疑問。”
  紅衣老人道:“嗯——除此之外,還有什么人?”風入松道:“古剎之內有沒有,不得而知。”
  紅衣老人道:“我們且闖進去看一看,若是有問題.憑我們的武功,要离開應該也不太成問題。”風入松道:“這信心應該是有的。”
  紅衣老人道:“在進入古剎之前,我們不妨先歇息一下。”風入松笑道:“閣下原來是一個很審慎的人——最低限度是比我審慎!”紅衣老人道:“審慎一點總是好、是不是?”
  風入松道:“不錯!”身形一快。紅衣老人、步煙飛兩人的身形亦快起來。冷月下,非獨步煙飛像步煙而飛,其他兩人也一樣。
  夜霧這時候,已彌漫在山林之間。
  冷月照凄清。那座古剎在冷月照耀下,就像是一雙奇怪的野獸蹲伏在那里。風入松就在古剎前面的雜木林子旁停下。
  “就在這里歇息一下如何?”這句話一出口,風入松就在旁邊的一塊大石上坐下來。紅衣老人在旁邊另一塊石上坐下,步煙飛亦在他身旁坐下來,忽然問道:“你可是很累?”
  紅衣老人笑道:“不累。”步煙飛目不轉睛地笑望著紅衣老人,也沒有再說什么。
  紅衣老人輕咳了一聲,道:“你還是好好的歇息一下,否則一會沒有气力逃跑可就糟糕了。”步煙飛道:“我近來的內功已好了很多了。”紅衣老人道:“那很好。”垂目不語,調息了起來。
  風入松也自垂下眼帘。步煙飛看見他們這樣,亦只有調息起來。三個人,仿佛變成了三具木偶。這一陣急奔,他們皆消耗不少气力,但是在他們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么,甚至根本就無需歇息,但當然,歇息一下總是比不歇息就闖進去的好。方重生、慕容孤芳雖然不足懼,但古剎之內,是否會另有能人,卻是不能不考慮,何況還有風入松所說的那個和尚。對于那個和尚,風入松只看出乃是一個高手,這已經足夠了。
  林子內虫鳴陣陣,偶爾傳來几下古怪的烏叫聲,天地間一片宁謐。約莫半盞荼時候,風入松的白眉倏一揚,張開了眼睛。紅衣老人亦同時張眼,忽然一笑道:“風兄听到了?”
  風入松道:“早已听到。”步煙飛眼睛一張,道:“你們听到了什么?”
  紅衣老人道:“你靜心听听,也一樣會听到的。”步煙飛皺眉道:“你怎知我泊心不靜?”
  紅衣老人道:“從你的呼吸就可以听得到。”步煙飛“嗯”一聲,迫問道:“你們到底是听到了什么?是不是虫鳴聲?”
  紅衣老人道:“虫鳴聲之外,還有——人的呼吸聲!”語聲一落,他的身形陡然向上拔了起來,半空一折,疾扑向頭上那株老樹的樹梢。
  “拔刺”的一聲,紅衣老人直扑入枝葉杆中!那之中即時一聲惊呼聲方響,一個黑衣中年漢子已扎手扎腳從枝葉中飛出,往地面飛墮而下。紅衣老人身形同時再現,搶在那個中年漢子之前落在地上,翻手將那個中年漢子下墮的身子按過正著,再一掄,摔在腳下。那個中年漢子一動也都不一動,赫然已經被封住穴道。
  紅衣老人身形方動,風入松身形亦展開,卻不是向上拔,而是向左側飛射出去,扑向左側兩丈外一株大樹!另一個黑衣中年漢子諒詫一聲,從樹后閃出,右手同時握在刀把上。他的手方握上刀把,風入松的手已握在他右手握刀的手腕上.道:“你拔刀干什么?”
  中年漢子失聲道:“你……”一個“你”字才出口,他的右腳已疾踢向風入松小腹,踢得既快又狠!風入松一聲冷笑,左掌陡落,正好抓住踢來的右腳足踝,雙手按住一掄,將那個漢子擲落地上,擲得卻不重。那個漢子中腰一挺,立即彈起身,風入松的雙手卻已在等著他,迅速封住了他三處穴道,隨即一翻腕,抓住了他的胸襟,一縱身,就抓住那個漢子掠回原處。
  步煙飛都看在眼內,惊問道:“這兩個黑衣人……”風入松道:“絕無疑問,是慕容孤芳在古剎之外放哨的……步煙飛道:“他們一定是看見我們走過來了。”風入松道:“當然。”一頓沉聲道:“我們其實早就應該想到慕容孤芳有此一著了,可是我們都沒有想到。”
  紅衣老人道:“因為我們都有一种錯覺,以為慕容孤芳一定是認為這座古剎非常安全,別人絕不會怀疑到她就藏身在這种地方,也所以不會派人在外守望,以免引起別人的注意。”風入松失笑道:“不錯。”接著又道:“看來我們并非不聰明,而是太聰明。”
  紅衣老人道:“一個人大聰明有時并不是一件好事。”風入松道:“的确是。”.
  步煙飛忽然搖頭,道:“我卻認為,最主要的原因,乃是你們以男人的心理揣測女人的心理。”
  風入松、紅衣老人齊怔住了。步煙飛輕笑接道:“女人的心理支豈是你們男人揣測得透的。”紅衣老人頷首道:“這個倒也是。”風入松卻問道:“那么你這位小姑娘怎么又想不到?”
  這次步煙飛怔住了。風入松看著她,道:“看來你好像有些心神恍惚。”
  步煙飛俏臉一紅,并沒有作聲。紅衣老人目光一轉,道:“不要再胡思亂想。”
  步煙飛紅著臉,道:“不會的了。”紅衣老人轉過話題,道:“這兩個漢子卻沒有立即將消息傳出去。”
  風入松道:“因為我們在這儿坐下來歇息,他們一時間看不清我們的來路,到他們發覺不妙的時候,我們已出手了。”紅衣老人道:“相信他們還以為我們只是路過。”步煙飛道:“解開他們的穴道,問他們慕容孤芳在不在。”
  風入松搖頭道:“万万不可。”步煙飛問道:“為什么?”
  風入松道:“他們的口里都藏有毒藥,一解開他們的穴道,他們非獨不會告訴我們什么.而且會立即在我們面前服毒自盡。”
  步煙飛道:“他們……”
  步煙飛道:“那么我們應該怎樣處置他們。”風入松道:“就讓他們留在這里好了。”
  步煙飛道:“不怕……”“不怕。”風入松道:“因為我們現在立即就采取行動,在慕容孤芳發覺之前,闖進去!”步煙飛沉吟道:“不知道慕容孤芳在不在?”
  風入松道:“以你之見?”步煙飛忽然笑道:“應該在。”風入松道:“何以見得。”步煙飛道:“我只是當自己就是她來判斷。”她一笑道:“若不是在內,又何必著人守望?”
  風入松道:“這是女孩子的心理?”步煙飛笑道:“若是男人,不在只怕也會著人守望,因為男人通常都比較闊气,用錢是這樣,用人相信也是的。”
  風入松哈哈大笑,道:“有道理。”步煙飛道:“守望的只怕不只這兩個人,你這樣笑不怕惊動他們?”
  風入松道:“不怕,在他們進去通告的時候,我們也已進去了。”步煙飛目光一閃,道:“看!”手指著十丈之處。一條人影正從那邊一株大樹上掠下,急向古剎那邊竄過去。風入松即時一聲:“走!”身形如箭一樣射出!
  步煙飛、紅衣老人身形應聲齊展。這一次。他們都沒有保留,全力將輕功施展開來。紅衣老人迅速將風入松追上。步煙飛后發先至,眨眼間已搶在兩人的前頭,一縷輕煙也似,其快無比。那條人影才掠上古剎門前石階,步煙飛已然將他赶過,截住他的去路。那亦是一個中年漢子,他只覺眼前一花,身前就像幽靈一樣多了一個少女。
  他一怔,道:“你?”手一翻,急拔腰間的刀。刀尚未出鞘,步煙飛已然封住了他四處穴道。紅衣老人、風入松同時掠至!
  風入松拇指一挑,道:“高!”步煙飛紅著臉,道:“現在怎樣?”
  風入松道:“迅雷不及掩耳,闖!”一聲斷喝,一掌印在古剎那道看來已搖搖欲墜的大門之上!”
  “轟”一聲,那道大門一片片碎裂,疾向門內激射了進去。風入松同時奪門而入。
  門后一個院子,野草叢生,長几及膝。喝叱聲立起,兩把長刀閃電一樣從院子兩株樹后斬出,斬向風入松雙肩。風入松冷笑一聲未響,劍已經在手。身形方頓,已經划出!劍光暴閃,血光崩現!兩把長刀飛舞在半天,兩個黑衣漢子左手握右腕,惊呼著踉蹌地從樹后退出來。他們的右腕一道血口,鮮血直奔流。風入松目光一掃,道:“不知闖入的是什么人就動手?”
  一聲冷笑一旁響起,一個黑衣中年漢子在另一株樹后閃出,一字一字地道:“妄入者死!”他的刀立即出鞘,一斬十三刀,從他的出手看來,武功顯然在方才兩人之上,風入松身形飛閃,連閃十三刀,劍一引,叮叮叮三聲,那個漢子的刀被卷飛!風入松接著一欠身,從那個漢子身旁掠過,反手一肘打在那個黑衣漢子的胸膛之上!那個漢子被打得疾飛了出夫,口吐鮮血,摔倒地上。
  風入松身形不停,飛越院子,落在大殿前的石階上,步煙飛、紅衣老人雙雙掠至!紅衣老人雙掌翻飛,站在殿前的兩個黑衣漢子刀雖在手,尚未看清楚他的來勢,已被他挾頸抓住,擲出了院中。步煙飛纖手連揚,亦封住了另外兩個黑衣漢子的穴道。三人几乎同時奪門沖入殿堂內。
  一聲佛號即時響起:“阿彌陀佛!”
  殿堂內到處頹垣斷壁,几乎沒有一樣東西是完整的,兩盞破爛的佛燈正在燃燒。燈光并不怎么明亮,正照在變化大法師的臉上。殿堂內也就只有變化大法師一個人,他一身月白袈裟,佛相庄嚴,喧一聲佛號,震人心魄。
  進來的三個人卻全都不為所動。風入松目光一掃,落在變化大法師的臉上,道:“和尚,方重生、慕容孤芳在哪里?”
  變化大法師輕眉,合什道:“施主先改一改和尚這稱呼如何?”
  風入松道:“你難道不是一個和尚?那么你刮光腦袋,穿著一身和尚衣服到底又有何目的?”
  變化大法師道:“和尚也有很多很好的稱呼的。”
  風入松大笑道:“那么就叫你大法師又如何?”
  “阿彌陀佛!”變化大法師一笑:“貧僧正想施主如此稱呼。”風入松目光一寒,道:“大法師?你到底有沒有做大法師的資格?”變化大法師道:“貧僧雖然想證明,可惜三位并不是為听貧僧說法而來。”
  風入松道:“回我的話。”變化大法師道:“貴客光臨,先喝一杯清茶再說話也不遲。”風入松冷笑道:“大法師是故意拖延時間,好讓慕容孤芳逃走?”變化大法師道:“施主言重。”風入松道:“閒話少說,我問你,慕容孤芳在不在?”
  變比大法師道:“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風入松道:“若是在,請她出來。”變化大法師道:“施主要見我們姑娘,到底有什么事情?”風入松道:“見面再說。”變化大法師道:“閣下……”風入松道:“大理護國劍師風入松!”
  變化大法師道:“素仰大名,如雷貫耳!”風入松道:“大法師的法號……”
  “變化!”
  “變化!”風入松一怔。“好怪的法號。”
  “不怪。”變化大法師目光一轉:“哪兩位又是施主什么人?”
  風入松道:“与你何干?”變化大法師道:“入門即是客,總得有個稱呼。”
  風入松反問道:“我們倒先問你,慕容孤芳又是你的什么人?”變化大法師道:“主人。”
  風入松沉聲道:“請你們主人出來,否則……”變化大法師道:“如何?”
  風入松道:“我們可要闖進去了。”變化大法師一擺手,道:“請!”偏個半身!
  風入松冷笑,道:“好!”挽了一個劍花,身形如箭般射前!變化大法師雙手即時“叭”的一拍。左右隱蔽之處應聲閃出了二十多個黑衣漢子,人手一刀。風入松身形還未射到變化大法師面前,四把長刀已左右向他斬下來。他手中長劍“嗡”然一聲,立即震出了數十道劍影,分襲那四個黑衣漢子。那四個黑衣漢子刀方斬下,眼前突然寒光亂閃,心里方一惊,手中刀已然叮叮叮叮一陣亂響。叮叮叮叮聲方絕,四個黑衣漢子手中刀已落地,右腕一道血口,鮮血進流!
  風入松手劍勢如劈竹,長驅直進.直迫變化大法師!變比大法師口喧佛號,身形一閃,雙手猛一擺,已抄住了身前一個大銅鼎。那個大銅鼎已崩缺一邊,但重量仍然惊人,但是在變化大法師雙手之中卻輕若無物。他雙手一擺,那個大銅鼎迎向風入松的來劍。株走玉盤一陣叮當聲響處,風入松一劍十三式,盡刺在銅鼎之上!變化大法師銅鼎飛舞,突然一停,道:“三十九,好快一支劍!”
  風入松道;“大法師好大的气力!”
  變化大法師笑道:“若沒有這分力气,真還接不下施主的三十九快劍!”
  也就在這個時候,“叮叮”之聲此起彼落,紅衣老人仗劍向這邊走來。步煙飛緊隨在他身后!那些黑衣漢子刀急上,亂刀急刺!紅衣老人長劍疾展,一劍千鋒,護了前左右三面!接一刀,還一劍,他劍出如風,竟好數十支劍同時刺出。“叮叮”聲響中,那些黑衣漢子長刀脫手亂飛,散遍了一地。從后面沖上來的五個漢子,亦一一倒在步煙飛的細細玉指之下。她的身形其快如電閃,出手亦不慢,認穴更就是准确。
  “叮叮”聲響處,殿堂中所有的黑衣漢子即使沒有倒下,亦已失去再戰的能力。紅衣老人劍快而且准,擊落那些黑衣漢子長刀的同時,劍尖亦封住了那些黑衣漢子的穴道!變化大法師看在眼內,聳然動容,風入松將變化大法師的表情看在眼內,忽然道:“我這位朋友的劍術又如何?”
  變化大法師道:“了得!”一頓轉問道:“尚未知高姓大名?”
  風入松道:“說出他的名字,只怕嚇你一大跳!”變化大法師道:“洗耳恭听!”
  風入松道:“可惜我這位朋友淡薄虛名,我也不想嚇你一大跳。”變化大法師一皺雙眉,追問道:“貧憎看他并不是中原武林中人。”
  風入松道:“何以見得?”變化大法師道:“中原武林各大門派的武功,貧僧都了然于胸,你這位朋友,用的劍術并不屬于任何的一派。”風入松笑道:“哦?”
  喝叱一聲暴響。兩條人影突然由殿外沖進,是兩個黑衣漢子,揮刀急扑向那個紅衣老人。紅衣老人一聲:“著!”平胸一劍疾刺。“叮”一聲,劍正刺在一把刀鋒之上,一圈一抖,刀立時被卷飛!紅衣老人劍一沉,左右一閃,封住了那兩個黑衣漢于雙肩的穴道。劍再引,正好迎上另一個黑衣漢子的刀,一翻一划,從刀下穿進,點了那個漢子右肋下的一處穴道。那個漢于悶哼一聲,跪倒。紅衣老人創斜挑,指向變化大法師。
  變化大法師即時一聲呻吟,道:“武當的兩儀劍法!”
  風入松大笑,道:“你說他不是中原武林中人?”
  變化大法師恍如未听,目注紅衣老人道:“武當三子与閣下是何關系?”
  紅衣考人道:“你看呢?”變化大法師道:“這兩儀劍法用得如此精巧,武當三子也不如,看閣下的年紀,莫非是三子的師門長輩。”紅衣老人笑道:“你說是就是了。”
  變化大法師一怔。風入松盯著他,忽然道:“大法師對武當三子武功如此清楚,与武當三子,當然是認識的了。”
  變化大法師道:“你看呢!”風入松大笑,轉顧紅衣老人,道:“老朋友,你說妙不妙。”紅衣老人道:“妙得很。”
  風入松道:“你方才怎樣回答,他現在就怎樣問答,看來這位大法師的本來身份,說出來,只怕亦會嚇我一大跳。”紅衣老人道:“也許是。”
  風入松道:“你能否看得出他的武功路子?”紅衣老人道:“看不出。”
  風入松道:“再看清楚。”語聲一落,長劍刺出!劍光迅疾而輝煌!變化大法師喝叱一聲,雙手疾將那個破銅鼎撿起來,迎向風入松刺來的劍。“叮”一聲,劍刺在銅鼎之上,風入松這一次只是刺出一劍。
  一劍刺出,不再收回。劍連隨抵在銅鼎之上,風入松左手同時搭上劍把,開吐聲气,“喝”一聲,雙手全力將劍刺前!變化大法師一個銅鼎立時被封死,完全施展不開!他的臉陡然一紅,雙臂青筋蚯蚓一樣突起,身形穩如鐵塔。風入松一頭白發剎那疾揚了起來。
  變化大法師一身月白袈裟亦自無風自動“獵獵獵”作響。銅鼎緩緩地前移,劍鋒相應緩緩地弓起.突然又一直,“拍拍拍”一陣亂響過處,銅鼎四分五裂,四面八方疾散了開去。
  風入松劍勢一凝又展開,繼續刺前。那剎那,變化大法師的雙手一翻,已各自抄了一塊銅片在手,雙掌一合,“叮”的一聲,就將來劍三尺劍尖夾在雙掌銅片之中硬硬將劍勢夾死!風入松目光如電,道:“大法師好快的一雙掌。”
  變化大法師道:“施主好快的一支劍!”風入松道:“你這樣夾住我的劍,不是辦法。”變比大法師道:“可惜我一時之間,想不出還有第二個更好的辦法。”
  風入松道:“我身后還有兩個高手,現在任何一個出手,都可以置你于死地。”變化大法師道:“可惜他們是不會出手的。”風入松冷笑道:“何以見得?”
  變化大法師道:“無論怎樣看來,他們都不像是那种乘人于危、出手暗算的人。”風入松大笑道:“除惡斬盡,對付你這种人,似乎無須遵守武林規短。”
  變比大法師道:“施主什么時候看見貧憎作惡?”風入松道:“你是紅梅盜的手下,難道還會是好東西1”變化大法師道:“紅梅盜只是盜而已,其盜亦有道,又何嘗害過什么人?”
  風入松道:“好一個大法師,好一張利嘴。”變化大法師道:“施主与我家主人似乎并沒有什么過結。”風入松道:“正邪不兩立,又何須有什么過結?”變化大法師道:“施主能夠找到這里,也實在不簡單。”風入松道:“我們來得這樣突然,所謂迅雷不及掩耳,慕容孤芳想必未及离開。”變化大法師道:“可惜。”風入松道:“可惜什么?”變化大法師道:“施主由正門闖進來,現在又与我耽擱了這許多的時間。”
  風入松道:“此言何意?”語聲未了,馬嘶聲響,車輪轉動聲已划空傳來。風入松一怔,道:“好一個和尚,原來在拖延時間,好讓慕容孤芳离開。”互化大法師大笑,道:“施主現在才明白,未免太遲了。”
  風入松起:“太遲!”話未說完,紅衣老人步煙飛已轉身向殿門外掠去!他們才掠出殿門,六七把長刀便迎頭斬下來!紅衣老人長劍一划,蕩開斬來的所有長刀,“哧哧哧”再刺三劍,將三人穴道封住,四個人卻不畏,硬沖向前來,舉刀亂砍!
  紅衣老人道:“慕容弧芳到底有什么好處給你們?”這句話說完,那四個人亦倒下。
  車馬聲這時候已經去遠。紅衣老人回頭道:“風兄,我們赶去,看能否將馬車追上。”
  風入松道:“好!這個驢禿我一個人已應付得了!”語聲未已,紅衣老人、步煙飛經已不知所蹤。變比大法師看在眼內,道:“好一身輕功!”風入松笑道:“大法師,你看他們能否將馬車追上?”
  變化大法師雙眉一皺,道:“若是在白天,貧僧敢肯定說一句——一定不能夠,但是夜間……”一頓,不語,雙眉緊皺。風入松大笑道:“夜間馬車不便奔馳,憑他們的輕功,追不上才奇怪。”
  變化大法師面色微變,突然道:“貧僧失陪了!”雙掌猛一松,身形同時如箭般倒射開去!那夾著劍尖的兩塊鋼片立時左右激飛,風入松劍勢如奔雷,疾刺了過去!他的劍雖快,但竟然追不上變化大法師的身形!變化大法師一退兩丈,后背撞在一面牆壁上!“嘩啦”的一聲,那面牆壁出現了一個人形大洞,塵土飛揚中,變化大法師穿牆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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