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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女生外向


  洞庭湖旁一所隱蔽宅院的平台處,上官鷹一人獨坐,呆看著星夜下遼闊無邊的洞庭湖。
  怒蛟幫折兵損將,失去了四十多艘包括旗艦怒蛟在內性能超卓的戰船,遭到建幫以來最大的敗績。雖說敵人勢大,可是他身為幫主,這個責任是他應該承擔的。
  他亦必須有所交待。
  若他不能在短期內奪回怒蛟鳥,天下第一大幫之名,將成為歷史陳跡。
  而這一切都落入了甄夫人算中,不虞他們不和胡節、展羽和黃河幫等斗個兩敗俱傷。
  可恨要重建艦隊,并非一朝可就的事,而他已失去了耐性。
  他希望能迅速得到決定性的胜利,重振怒蛟幫之名。
  久遠了但又熟悉親切的足音在身后響起,一對纖手溫柔地按在他肩頭上,像遙遠的往昔般細意地揉搓著他疲乏的肩肌。
  干虹青柔聲道:“幫主想什么呢?這么夜還不肯睡,明天尚要赶路
  上官鷹沉聲道:“我是否很沒有用,根本不配做怒蛟幫的幫主。”
  干虹青眼中閃過愛怜之色,她所以肯不理毀譽,留在上官鷹身旁,故是對他餘情未了,更主要是為了看出上官鷹失去了信心,所以要用自己的愛去重振他的意志。
  她輕輕一歎后,坐入上官鷹怀里,摟著他的脖子,獻上熾烈的熱吻。
  上官鷹不半晌已被這到現在他仍深愛著的美女激起了情,貪婪的吻著她,把所有壓抑著的感情宣泄出來。
  干虹青略挪開了身体,柔情万縷道:“幫主不用自責,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空乏其身,才能人所不能。只要能從失敗上卓然傲立,方可對得住死去的兄弟。”
  上官鷹一震這:“虹青你的話很有道理,忽然問我又感到充滿了希望和生机。”
  干虹青知道他已被自己的柔情蜜意激起了壯志,深情地道:“幫主!回房吧!讓虹青好好服侍你?虹青仍是你的人嘛。”
  上官鷹心中一蕩,但又強壓下沖動,道:“我有兩個問題,若不問清楚,心中會狠不舒服。”
  干虹青點了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上官鷹沉吟片晌,道:“為何我第一次要求你留下,你卻拒絕了我,而第二次當二叔和長征求你時,你又肯留下來呢?”
  干虹青吻了他一口道:“兩次也因為愛你,第一次是怕影響了你幫主的威信,第二次卻是二叔出口,所有顧慮都沒有了,人家怕受不了相思之苦,
  便毅然再跟著幫主,把身心盡付幫主,這樣坦白說給你知,滿意了嘛!”
  上官鷹听得心情大佳,想起干虹青那曾使他神魂顛倒的媚態嬌姿,丰滿婀娜的動人胴体,那還按捺得住,抱著她站了起來,回房去了。
  荒冷的黑夜忽又變得無比溫柔,生趣盎然。
  荊城冷和韓柏并騎疾馳,赶往鬼王府去。
  韓柏忽然想起那灰衣人,忙問小鬼王荊城冷,他笑道:“你說的定是碧天雁,雁叔、鐵板、七夫人,加上小弟忝陪末席,合稱鬼王府四大家將。”
  韓柏笑道:“那月儿定然懂使雙了!”
  荊城冷笑道:“韓兄猜得好,雁叔那對非常有名,叫雙絕,當年与傳鷹共闖惊雁宮的碧空晴正是他曾祖父,那對便是這硬漢子的成名武器。”
  韓柏恍然,難怪碧天雁如此豪勇蓋世,連水月大宗都要吃了個小虧。
  這時己奔上通往鬼王府的山路上,兩人心急赶路,再不說話,專心策騎。
  當兩人來到月榭時,鬼王正攤開了紙張准備寫字,白芳華在磨墨,哭腫了美目的虛夜月則呆坐一旁,失魂落魄。
  荊城冷尚未踏進月榭,已在堤上興奮叫道:“月儿!看誰來了!”
  虛夜月跳了起來,看到窗外韓柏這冤家正隨著荊城冷舉步走來,喜得飛掠出去,不顧一切投入韓柏怀里,凄涼無依地痛泣起來。
  鬼王虛若無喝出去道:“整晚哭哭啼啼,成什么樣子?賢婿你把這妮子帶到我听不到她哭聲的地方,弄笑了她后,才帶她回來看虛某表演一下書法的精妙。”
  白芳華垂著頭,不敢望往韓柏。
  只听韓柏應道:“小婿遵命。”
  听到他的聲音,白芳華終忍不住抬頭望往窗外,剛看到韓柏攔腰抱起虛夜月,轉瞬去遠,芳心不由涌起一陣自悲自苦。
  鬼玉虛若無歎道:“芳華!要不要我親自和燕王談一談。”
  白芳華吃了一惊,垂頭道:“讓芳華看看還可以忍受多久,好嗎?”
  韓柏抱著虛夜月,來到月榭附近一個小亭里,摟著她坐在石凳上,笑道:“還要裝哭!.再哭一聲,我立即便走。”
  虛夜月吃了一惊,收止了哭泣,事實上她早哭得沒有眼淚了,幽幽道:“二哥!月儿知錯了。”
  韓柏訝道:“你犯了什么錯?”
  虛夜月摟緊他脖子,乖乖的把臉貼上他的臉,低聲道:“犯了狠不下心去告訴那朱高熾現在愛的只是你!但你下樓后,月儿終對他說了。走下來了時,卻見不到你,你又不在莫愁湖,擔心死月儿了。”
  韓柏哂道:“狠不下心即是餘情未了。加上不忍心傷害他而忍心傷害我?又說什么只因是阿爹的意思!這樣的話都可以說出來,你又怎么解釋哩!”
  虛夜月惶急道:“所以人家不是認錯了嗎?二哥啊!不要嚇我,月儿怕你用這樣的口气和人家說話。”
  韓柏知道嚇夠了她,可以進行計划了,笑道:“原諒你也可以,不過卻有一個條件,只不知虛大小姐肯否先答應我。”
  虛夜月開始有點明白他在玩把戲?坐直嬌軀,細看了他一會后,嫣然一笑道:“原來你根本沒有惱月儿。嘿!你臨走時說那番話和表現出來的气度,真是迷死月儿了。嘻!什么是她們的自由,也是你的本事……什么小弟甘拜下風,月儿想起來都要喝呢。”
  韓柏不耐煩道:“不要借拍馬屁岔開話題!一句說話,答不答應。”
  虛夜月白了他一眼,無奈道:“肉在砧板上,你要怎樣宰割都可以了。”
  韓柏知道為了自己美好的人生著想,這刻可退讓不得,冷起臉孔道:“若答應得那么勉強,便拉倒算了。”
  虛夜月“噗嗤”一笑,所有凄悲立時讓位,歡喜地摟著他的脖子,還親了他的嘴,嬌笑道:“是否在嘗過花舫的滋味后,想月儿再准你去享受哩!就算月儿不阻你,庄青霜和詩姊肯容許你常去花天酒地嗎?傻蛋!”
  韓柏尷尬地摟著她站起來,頹然道:“終于笑了!抱你去看岳丈表演吧。”
  虛夜月嗔道:“寫字有什么好看?月儿要你把人家直抱回莫愁湖去。人家歡喜那個湖。”
  韓柏道:“我看是湖畔賓館內本使房間那張床吧!虛小姐能忘記那晚和我定情交歡嗎?”
  虛夜月低聲道:“你若不怕詩姊她們罵你,到人家的小樓過夜吧!”
  韓柏歎道:“這是個最誘人的請求,可是我不能太虧欠三位姊姊,天光前我們必須回去,幸好三個時辰已可令月儿滿足很多次了,讓我們先到月榭看看,再找個借口到你的小樓去好嗎?若你不怕難為情,幕天席地也可以。”
  這時兩人踏上了到月榭的長堤,虛夜月柔聲道:“月儿現在最怕的事,就是二哥再不疼人家,所以怎敢開罪你,你要拿人家怎樣便怎樣吧。”
  韓柏心中一蕩,想起了榭內的白芳華,放下了虛夜月,才走進去,原來鐵青衣和碧天雁都來了,正談論著水月大宗的事。
  月儿見到碧天雁,歡呼一聲,奔到他旁,湊到他耳旁說話。
  韓柏想起与媚娘的鬼混,作賊心虛,和鐵青衣荊城冷兩人打過招呼后,來到白芳華身旁,嗅著她身体發出的芳香道:“要不要我幫你,噢!墨太濃了……”他做慣侍仆,自是在行。
  白芳華一震下停了手,垂下螓首,那幽怨的樣儿,令人魂銷意軟。
  韓柏不敢再逗她,移到鬼王書桌旁,尚未說話,鬼王笑道:“賢婿雖救了朱元璋,但不要以為他定會感恩圖報,我救了他超過百次,看他現在怎樣對我,不過他或會對你另眼相看,因為你現在對他很有利用的价值。”
  韓柏想起朱元璋吩咐他做的三件事,知道若不說出來,鬼王或會怪自己不夠坦誠相報,忙說了出來,并特別強調朱元璋不想鬼王府牽涉其中。虛若無皺眉道:“你真的說了三天內可殺死連寬,這事連我都不是那么有把握,一來因他整天和藍玉秤不离鉈,就算他泡妓院,也有藍玉的鐵衛貼身保護,蒙人在未与藍玉勾通前,曾刺殺過他十多次都無一成功。”
  韓柏嚇了一跳,頭皮發麻,不過想起浪翻云這硬得無可再硬的靠山,又放下心來,答道:“小婿盡量試試。”
  虛若無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似乎仍有點信心,不過即管你請得動秦夢瑤或淨念禪主,甚至浪翻云,也要小心水月大宗,因他正是藍王和胡惟庸方面的人,此人能在老公公和天雁等高手眼前行刺朱元璋,武技已臻宗師級的至境,天雁能傷他主因是他扑上三樓時先硬捱了老公公一指,不過你這小子亦真不賴,竟可漂亮地化解了他一刀,這一阻之勢亦使天雁有机可乘。不過你勢必惹怒了藍玉,以后出入最好多當心點。”
  韓柏吐出一口涼气道:“什么?水月大宗竟是藍玉和胡惟庸派來的嗎?”
  鐵青衣道:“應還有其它東瀛高手,姑爺真的要小心些。”
  虛夜月這時剛和碧天雁說完密話,嘟著小嘴來到虛若無旁,怨道:“爹快寫吧!月儿還要跟你給我揀的風流小子算賬。”
  韓柏心叫不妙,向碧天雁看去。
  碧天雁無奈地攤手苦笑道:“不要那樣看我,我是被迫的,誰斗得過我們的小月儿。”
  荊城冷鐵青衣等忍不住笑了起來。
  白芳華垂著頭,很想离開,但身体總移動不了。
  虛若無道:“那你們走吧!女大不中留,以前不是最愛看爹寫字嗎?”
  虛夜月一聲歡呼,過去扯著韓柏道:“可以溜了。”
  韓柏大感尷尬,問道:“岳丈為何忽然如此有寫字興致?”
  虛若無淡淡道:“我想寫一個通告,讓聚在京師的武林人均知道鷹刀在這里,還會保留三天,三天后把鷹刀送入宮里,作朱元璋賀壽的大禮。”
  韓柏駭然道:“那豈非誘他們來偷來搶嗎?”
  荊城冷笑道:“正是這樣,還要盡快來,因為每一天的懲罰都不同;第一天被擒者,要斬一只尾指,第二天是一條手臂,第三天則是一條腿。”接著舒展四肢道:“有机會動動手腳,想起便令人興奮。”
  韓柏听得瞠目結舌,虛若無的行事真是教人難以測度。
  虛夜月催道:“走吧!.爹的事你管不著!”
  虛若無笑道:“我給你揀得這夫婿多好,你和朱高熾那小子糾纏不清的舊賬他都不放在心上,這樣心胸廣闊的人到那里找,人家往青樓逢場作興,你就不肯放過,惹得他不疼你時,便知道滋味儿。”
  虛夜月跺足道:“你總是幫他不幫女儿,好吧!死韓柏你快滾回香醉舫找那全京師最風騷的野女人媚娘好了,不要再理月儿哪!”
  韓柏扮作大喜過望,欣然道:“多謝月儿贊成兼鼓勵,我立即就去,明早再來陪你。”
  虛夜月嚇了一跳,死命扯著他,不敢再發脾气,可怜兮兮垂下頭去。
  虛若無哈哈一笑,向韓柏豎起拇指,表示贊賞。
  白芳華見他兩人大耍花槍,更是黯然神傷,她已有多天沒有去找燕王棣,還不是為了這冤家韓柏。
  虛若無提起毛筆,舐上濃墨,先在紙角龍走蛇游地簽下了名字,才道:“月儿暫時放過韓柏,讓他和你華姐說几句私話吧!”
  白芳華劇震道:“不!”掠出齋外,轉瞬去遠。
  鬼王虛若無微微一笑道:“戀愛中的女人最是動人,其實燕王后宮美女如云,兼之他又是個只重事業的人,多或少一個白芳華,對他全無影響,只是這重情義的妮子自己看不開吧!”
  荊城冷歎道:“現在連我都有點妒忌韓兄的艷福了。”
  韓柏尷尬地道:“我很多時都不知自己干了什么。”.
  虛若無失笑道:“這正是傻有傻福,你們兩人滾吧!有你們這對冤家寶貝在旁邊,我開心得連字都不懂寫了。”
  庄青霜被召到庄節的書齋時,葉素冬和沙天放都在那里。
  庄節柔聲道:“霜儿為何這么晚還不睡?.”
  庄青霜像犯人般立在三人前,淡淡道:“女儿想韓柏,怎都睡不著!”
  庄節強忍著怒火,道:“霜儿何時連爹的話都不听了。”
  庄青霜默然不語,但俏臉卻露出不屈的表情。
  沙天放打圓場道:“霜儿也知爹和我們如何疼你,所有事都為你著想,韓柏這人身具魔种,擺明是邪道人物,現在皇上護著他,只是因他有利用价值,霜儿乃名門之后,實不宜与他纏在一起。”
  庄青霜抬起頭來,看著葉素冬道:“葉師叔,你最不講究門戶之見,給霜儿說句公道話,韓柏是否邪惡的人。”
  葉素冬腦海中閃過韓柏真誠熱情的臉容,一時啞口無言。
  庄節終按捺不下怒火,一拿拍在扶手上,喝道:“還說不是邪門人物,現在大街小巷都流傳和談論著,說薛明玉來時,韓柏和你正在浴房里鬼混,因此他恰好救了你,告訴我,有沒有這件事?”
  庄青霜俏臉霞升,咬牙道:“不要想歪了,她是女儿約來的,剛好薛明玉來到,他才闖進浴房救女儿,不讓那采花賊看到女儿的清白身体。”
  庄節失聲道:“那他豈非看到你……嘿……”
  庄青霜昂然道:“是的?女儿的清白之軀給韓郎全看過了,故除了他外,女儿絕不肯嫁給其它人,爹若認為是有辱家聲,女儿自盡好了!”
  庄節色變,正要怒罵時,葉素冬為緩和僵持不讓的局面,插入道:“若霜儿所說屬實,師兄實很難怪韓柏;若不是他及時赶至,給薛明玉得了手,后果更是不堪想象,不過這薛明玉肯定是假的,說不定就是年怜丹,因為稍后他便去尋韓柏晦气,幸得鬼王親自出馬解圍。”
  庄節仍是气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沙天放暗忖事勢已難挽回,歎道:“看來韓柏不是存心來占便宜的,否則不會把与青霜一直互相妒忌的虛夜月亦帶了來。”
  庄節容色稍緩,仍未能釋怀。
  庄青霜跺腳道:“誰有閒去妒忌虛夜月?”
  庄節看到女儿的嬌憨神態,心中一軟,無奈歎了一口气。
  葉素冬道:“究竟是誰把這隱秘的消息流傳出去,韓柏絕不是這种坏人女儿家清譽的人,看來定是年怜丹,想制造我們和韓柏的不和。”
  庄節不悅道:“素冬看來你對韓柏還相當有好感呢?”
  沙天放笑道:“掌門你對他太偏見了,只看他應付我們表現出來的智勇雙全和膽色,在八派里可找不到有那個年輕人能及得上。”
  庄青霜听得師伯師叔都轉口來幫韓柏說好話,心中一甜,嘴角逸出一絲笑意。
  庄節看在眼里,苦笑道:“霜儿!爹不是不疼你,可是韓柏這小子風流得很,爹怕你從了他后不會快樂,何況你忍受得了刁蠻任性的虛夜月嗎?”
  庄青霜見他語气大有轉寰餘地,不敢露出喜色,嬌嗲地道:“女儿的身体已給他看過了,就算他有十個虛夜月,女儿舍他之外,還可嫁誰,最多便和虛夜月斗個不休!難道女儿會輸她嗎?”
  庄節道:“最怕他不止有十個虛夜月。”
  庄青霜嗔道:“爹不是想女儿嫁入皇宮嗎?韓柏怎樣本事都不會有三千佳麗吧?”
  庄節為之語塞。
  沙天放“呵呵”笑道:“霜儿不要再气你爹了,哈!想不到年怜丹想害韓柏,反幫了他一個大忙。”
  庄青霜突然道:“葉師叔!霜儿有事求你。”
  葉素冬一呆道:“什么事?”
  庄青霜掩不住心中的喜悅道:“霜儿想葉師叔立即帶人家去找韓柏,讓霜儿親自多謝他保住女儿清白。”
  西宁三老臉臉相覷,說不出話來。
  現在是什么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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