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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天外飛魔影 會斗三凶


  這聲音听來非常耳熟,黃秋塵急閃雙目,凝神看去,但見黑影之中,出現一條嬌小玲戲的人影。
  叢林茂密遮住月光,一時卻無法看清那人的面貌。
  袁姬伸手拔劍,厲聲喝道:
  “站住,若要前進一步,莫怪姑娘長劍無情。”
  話鋒一轉,揚聲問道:
  “究竟是誰,快些報出姓名,不然,姑娘可不客气了!”
  那玲瓏的人影,“喲”了一聲,說道:
  “好厲害,不知你可講理?”
  袁麗娘目光流轉,只見黑暗的濃蔭之下,站立著一個身穿元青緊身勁裝,外罩一襲青色外氅,青紗包扎烏云似的秀發,頂前結扎一個蝴蝶結,面貌清秀的少女,神態之間充滿神秘的气氛。
  她看清來人面貌,冷哼一聲說道:
  “這話怎講?”
  青衣少女目光電掃,陰冷的一笑道:
  “姑娘在這儿守候,如若乘你等沒有發覺,出手施襲,不要說是僅有你們兩個,便是跳下峰的人,恐怕早已魂游墟多時了!”
  她輕聲一歎繼續說道:“只為……。”
  說到這里好像有難言之隱,忽然往口,竟把欲吐之言咽了回去。
  袁麗姬在她那幽怨的目光里,深感惊愕的看了黃秋塵一眼。
  只見黃秋塵背向而立,仰望云天。
  她雖然不知她倆有何聯系,但在神態上卻已覺出情形不比平常。
  袁麗姬心思精細,不必明言,約略已然明白大概.遂故做不知的說道:
  “姑娘不敢出手加害,袁麗姬學為感激,但不知姑娘何故露面!莫非還有原因?”
  青衣少女微然一陣猶豫,方才幽幽歎道:
  “你等路經我駐守之地,若不出手攔截必受懲責,因此,只好出面攔截,也好銷差。”
  袁麗姬微笑道:
  “什么企圖,不妨說出來,我袁麗姬雖死無憾!”
  原來袁麗姬已然在青衣少女話中,听出隱情,她深明這位少女對于黃秋塵情綿一縷,深系芳心,但還不知黃秋塵對青衣少女情意如何?
  青衣少女怔了一怔,兩道目光,忽又閃出一綿幽怨,輕歎道:
  “黃秋塵身怀血海深冤大恨,倘若遂然死去,豈不是深冤永沉海底……。”
  這話儿!极為勉強,一听之下,便已察覺是言不由衷,只是狡詞強辯而已。
  其實雙方既已站在敵對地位,怎會反替對方身負血海深冤作想。
  袁麗姬輕“哦”了一聲,笑道;
  “想不到姑娘卻還有菩薩心腸,真個是難得……。”
  青衣少女已然听出袁麗姬語含譏諷,粉面微紅,右掌緩緩平舉,作勢便要拍出。
  突然黃秋塵沉聲喝道:
  “冷姑娘且慢出手!”
  原來黃秋塵親眼目睹少林高僧,劍殺羅漢鐵木大師,慘中海棠花掌,形消骨化的慘狀。
  他怎能讓袁麗姬身試歹毒,霸道絕倫的絕毒掌力,連忙橫身急閃,攔在她的面前,雙掌橫胸,凝神而立。
  黃秋塵身法迅快絕倫,一閃而至。
  冷月蘭掌勢將要拍出,忽見黃秋塵迎在面前,不禁芳心大感震惊,連忙收回將發的掌勢。嬌聲喝道:
  “黃秋塵莫非想死!”
  黃秋塵面容嚴肅,神態中流露忿懣激怒之色,道:
  “冷姑娘如想發掌傷人,區區很想一試這掌力的霸道之處!”
  冷月蘭在初會黃秋塵時,不知不覺中一縷情絲,萌芽怒長,這才招喚火龍神駒一馬雙跨,直奔千草澤島,那知再相遇,雖然有心頃吐心聲,不料,因情報勢所使,掌傷鐵木僧而反目動手,只以一片痴情不忍劇施毒手。
  今夜重逢,滿望動之以情,化除嫌隙重歸舊好,不想二人之間,又有礙手礙腳的袁麗姬,使得她滿腹幽怨,無處發泄。
  她傷心已极,銀牙暗錯、格格一陣冷笑說道:
  “你……當真反面無情,不念……。”
  說到這里,突覺難以啟齒,雙足一頓,淚珠儿不自禁的流上臉頰。
  黃秋塵愕然望著她那悲戚的花容,好似梨花帶雨,頓覺手足無措,長歎一聲,說道:
  “如你這般聰明美麗的少女,不該淪入江湖罪惡淵藪,只可惜一失足遺恨無窮,我黃秋塵雖有拯溺之心,怎奈……。”
  他黯然的垂下頭去。
  冷月蘭閃動著失望的目光,櫻唇微啟,驀的,一陣輕微衣飄風之聲起自背后。
  在陣陣精詩里,若非內功修為已達上乘,心思精細,這細微的聲響,极難辨出。
  黃秋塵急問雙目,向發聲處,凝神看了一眼。
  只見濃密森林的暗影里,突然幽靈般的無聲無息出現兩條人影。
  來人身法矯捷,眨眼已到一丈以外,但見左首是一個細高身材,八字眉,斗雞眼,小鷹鼻子,大嘴叉,上唇蓄有八字微,全身勁裝,背插一對二郎奪,神態奇特,面上卻籠罩一層懾人陰森之气。
  下首是一個身材矮胖,面目黑的漢子,兩道目光銳利如電,一望而知是身負絕學的武林高手。
  冷月蘭突然面色微變,吃惊的后退半步。
  身材細高漢子,嘿嘿一聲冷笑道:
  “冷姑娘還不出手打發他等回去,還等待什么?”
  這聲音陰森冰冷,尖銳刺耳,好象鬼嚎似的訟人毛骨悚然。
  冷月蘭張大吃惊的眼睛,呆了一呆,吶吶說道:
  “這……你……”
  細長漢子陰森一笑,猶若鬼哭似的難以入耳。
  笑聲一落,上前一步,閃身欺進冷月蘭,厲聲道:
  “怎么,不肯下手,難道違抗九龍五尊令諭!”
  冷月蘭秀眸微轉,突然面現殺机,接聲說道:
  “王尊令諭誰敢違抗,姑娘只好尊命出手了……。”
  話音一落,右掌突然飛起,快愈電光石火,伸縮之間,正印在細長大漢胸膛“玄机”大穴。
  同時,身若飄風輕輕一閃,左掌猛然疾揮,“巧彈琵琶”橫切接胖大漢有肋“期門”大穴。
  兩招同時出手,分攻二人,招法玄妙,奇快無倫,在場之人只見人影閃動,并看不出如何出手。
  這兩條大漢只認為冷月蘭懾服在淫威之下,作夢也想不到會出手襲擊。
  及待發覺已無法閃避,只听兩聲問哼,慘呼,同時搖晃著身軀,向后踉蹌倒退。
  細長大漢退出八尺,“哇”的噴出一口鮮血,頹然跌倒草叢中。
  矮胖大漢手按右肋,怒目面視,喘呈吁吁用手一指,說道:
  “好,你……竟然……竟然背叛……。”
  話猶未了,冷月蘭已經跟蹤而至,左掌疾揮,“砰”的一聲,如擊敗革,立時血液四濺頭頸破碎,一陣抽搐橫尸荒岭。
  冷月蘭出手了結羅山高手,像是不費吹灰之力,手段狠毒使入不忍睹。
  只听她長呼一口气道:
  “殷氏雙煞,莫怪姑娘心毒手辣,這是你等自來找死,若不殺死你滅口,我便會毀在你等手中。”
  袁麗姬急听冷月蘭說出“殷氏雙煞”,不禁心頭大吃一惊。
  忖道:華陽堡堡主殷氏雙煞,武功自成一家,縱橫江湖名頭不小,不想,喪命在冷月蘭手中,卻是如此毫不費力,由此可知她那超絕的武功,确已臻于神化之地。
  思忖之間,只听黃秋塵冷笑一聲,道:
  冷姑娘絕頂聰明,區區才知道也學會殺人滅口,殘酷的殺戳,竟影響了姑娘确是出于意料之外。”
  拂香女冷月蘭幽幽一歎道:
  “情所迫,只有出此一途……。”
  此話音微頓,忽然,秀眉一場,舉袖掩面,悲切凄涼的一聲長笑,說道:“妾身如今陷身九龍王府,無法自拔,還望相公多加保重,你們兩個快些下峰去吧……。”
  語音凄惋,令人蕩气回腸,就是鐵石人儿,也會感到難以自禁一掬同情之淚。
  黃秋塵怔了一怔,心情茫然的略一拱手,正色說道:
  “在下深感云天深情,尚望冷姑娘体念蒼生,替天行好生之德,切莫沉溺日深,殺戳過重,言盡于此,在下暫且別過了。”
  話音甫落,回道招呼一聲,偕同修劍主各展絕頂輕功,縱身躍下峰去。
  胡圣手等人正感惊异之際,忽見黃秋塵,袁麗姬跳下峰頭。
  只見黃秋塵面色凝重,心情沉重,袁麗姬的神態間,也呈現一絲悲戚之色,不禁惊訝的互望一眼。
  胡圣手只覺沉郁之气,使人難耐,哈哈一笑,打破空中沉寂。
  “我這次夜探羅山,雖無多大斬獲,但卻扰得羅山雞犬不宁,如此也顯示出我輩并非為威勢所懾。”
  柳雁紅笑了一笑道:
  “胡大哥少說閒話,金笛書生郭老前輩,恐怕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五位男女奇俠,才展開身法,在蒼茫的月色之中,逐漸消失。
  不消半個時辰,胡圣手等已經停身城牆腳下。
  胡圣手銳利的目光,机智的向四處望了一眼,只見月色迷离,人煙寂靜,左右無可疑的事物,方才長吁一口气,道:
  “信陽縣城藏龍臥虎,武林高手云集,你我成群結伙,极容易被人發覺,惹起糾紛反為不便。為今之計,我等暫時分開,單獨往來,卻是方便許多。”
  紅花門主柳雁紅首先點頭道:“大哥慮的极是,我們就此分手……。”
  于是五位大俠相互略一拱手,悄然散去,各尋道路,直奔“老盛客棧”。
  當黃秋塵回到店中,胡圣手,高云岳,柳雁紅和袁麗姬已經赶先一步,脫去緊身勁裝,換上家常便裝,吹燈假寐。
  柳雁紅斜倚窗前,像似乘涼模樣,抬頭看見黃秋塵淺淺一笑。
  黃秋塵先要開口,只見她纖手按唇“噓”了一聲,壓低聲音說道:
  “黃家弟弟怎的這樣好的心情,店中客人都已入睡,還在目下悠然漫步。”
  這句話來得突然,黃秋塵頓感惊异,但他心思敏捷,聰明絕頂,知道話中慢有原原故,于地故做悠閒神態,微然一笑道:
  “小弟一時興致勃發,不想反勞姐姐等候……。”
  說話之間,目光微掃,只見賬房門內有一雙烏溜溜的眼光,正向自己看來,這時方始大悟。
  只听柳雁紅道:“夜已深了,早些安歇,明天還要赶路。”
  秋塵應了一聲,緩步進房,待他回道看出,賬房門內那人影,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
  當黃秋塵跨進房門,突見胡圣手,高云岳和袁麗姬圍坐桌前,似發生嚴重的情況,商談解決對策。
  他這時候方始明了,柳雁紅倚窗望月,卻是替他等在外把風。
  胡圣手舉目看見黃秋塵到來,緩步迎上前來,神態肅然,壓低喉嚨說道:
  “郭老前輩已經走了……。”
  黃秋塵听了,不禁心頭一震,惊訝万分的說道:
  “怎么?出了什么大事?”
  胡圣手回顧高云岳道:
  “老四,把字柬交給黃老弟,便會明白!”
  高云岳依言,把手中字柬儿遞了過去。
  “這件事太過突然,郭老前輩若非极端必要,絕不會如此匆忙。”
  黃秋塵接過字帖,史見寫著寥寥數語。
  上寫:“茲得飛報,羅山總舵東方已有敗露,時緊勢急,必須重新布署,面授机宜。今已有一魔二邪三凶四惡齊集,望須格外小心!”下署一個郭字。
  黃秋塵眉頭雙皺,訝然說道:
  “秦風不愧鬼磯士之俏,果然狡詐万端,佛字幫處境困難,可以想見!一魔二邪三凶四惡不知是那路人物,聞其名如見其人,定是武林中极為危險的人物。”
  胡圣手道:
  “你的算不差,這几位都是武林极端棘手人物,每個人都具有一身絕高本領,縱橫江湖二十年,殺人如麻,滿身血腥,十年前九大門派費盡全力,盡出一流高手,經過几番慘烈決斗,才使凶焰頓煞,遠走邊荒,不想卻又出現羅山……。”
  話尚未了,突然黃秋塵目光上瞥,面向后窗,揚掌拍出一縷极端強勁指風。
  “赤”的一聲,破窗而出,緊接著听到一聲問哼。
  高云岳身形一縱,飛身扑出窗口,縱目凝神四望,只見牆頭上站著一條黑忽忽的人影。
  “什么人……。”高云岳低喝問著。
  只見那條人影,好似幽靈般的,陰惻惻一聲冷笑道:
  “朋友,在下一時不防,拜領厚賜,我化外三凶算是運道不高……。”話鋒身頓,突然一聲厲笑道:“在下不便久留,明日再當領教高招……。”
  話音方落,那條人影在微弱月光之下閃了几閃,立即消逝。
  身法迅快奇妙,不禁使高云岳欲然惊愕。
  忽然一陣衣袂飄風,胡圣手,袁麗姬,黃秋塵魚貫躍出窗外。
  胡圣手道:
  “老四,可曾看清來是是誰?”
  高云岳輕歎一口气道:
  “那人面蒙青紗,無法認出是誰,但他卻道出名號,向我等叫陣!”
  袁麗姬急忙問道:
  “那人難道未曾受傷!”
  高云岳道:
  “那人似已負傷,可惜未中要害,他這一走,勢必引起羅山注意。”
  胡圣手眉頭雙皺,沉吟一下,說道:
  “那人報出名號,老四可知道他的身份?”
  高云岳長歎一聲,說道:
  “郭老前指示果然不錯,想不到化外三凶竟會注意到你我身上!”
  袁麗姬轉目望著黃秋塵,微然一笑,道:
  “化外三凶刁狡凶險,說不定是秋弟引來的,不過,這一指雖未擊中,卻也足煞銳气,秋弟的威名,由此便要震動武林了。”
  話音甫落,驀然胡圣手朗聲長笑,聲若龍吟。
  群快被笑所震只覺心神一顫,不禁惊訝相望,不知他何故發生,而且笑聲是由內家真力發出。
  胡圣手笑聲一落,突然目閃光。沉聲喝道:
  “朋友不必藏頭藏尾,胡某候駕多時了!”
  胡圣手在說話的時候,忽見月光下有一條短捷的身影,倒映地上。
  憑他江湖中的經驗,知道有人藏身屋椽暗處,向下偷窺,遂使用詐語,迫使暗中人出面。
  果然屋面隱藏的暗中人,知道形跡敗露,已經不能再躲,哈哈一笑,長峰站起身形道:
  “胡圣手果然名不虛傳,在下深夜拜訪,還望不吝賜教!”
  黃秋塵暗說一聲:“慚愧!”
  暗忖,這人身法輕捷,掩到身后竟沒有發現一絲聲響,想見此人輕身功力,已然登峰造极。
  其實,暗中人心里也覺一惊,想不到胡圣手內家玄功如此精純,他以絕頂輕功“登萍渡水”的功力,竟無法遮掩胡圣手的耳目。
  胡圣手仰面看了一眼,心頭微震,暗道:“化外三凶難道已經落在這家店中,這次出現這揚搏斗已是勢所難免。
  他心里想著,臉上卻是一絲不露,雙手微拱道:
  “我道是誰有此絕高輕功,不料到卻是崔老夫,今夜可算幸會!”
  催命閻羅崔子健冷哼一聲,說道:
  “好說,胡圣手不用攀扯交情,崔子健自入江湖,從來不曾栽過跟頭,不過,今日大出意料之外,三弟被人暗施辣手,失去一目,老夫特地前來,請你交出暗中出手之人,兩罷干戈,如若稍遲……嘿……嘿……。”話音微頓,突然聲色俱厲,沉聲說道:“
  你等休想走脫一人……。”
  這句話,充滿狂傲囂張之气,面對群俠,气使頤指,神態問,充分顯露殘,冷酷冰陰森。
  高云岳眉頭一皺,方要發話。
  只听黃秋塵微然一笑,神情悠閒從容,揚眉說道:
  “尊駕興師問罪,不知是何用意,令弟負傷不知确在何處与人交手,胡老前輩怎會知道,又怎樣認出那暗中出手之人?”
  催命閻羅崔子健想了一想,一時難以回答。
  但他性情驕狂成性,冷哼一聲,大袖一拂,口中喝了一聲:“孺子多口,真是自己找死……。”
  一拂之勢已經暗蓄七成功力,只覺一股极強內力,洶涌激出,直向秋塵壓去。
  黃秋塵早已蓄足勁道:身形半坐半蹲,雙手合胸,猛然疾翻,“伏虎勁气”應掌而出,迎向襲來的暗勁。
  催命閻羅看這白面少年,估量在他一拂之下,絕難幸免,既使功力再高,也難承當一拂之勢。
  不料力道已然拂去,忽感情勢不對,只覺兩股极強潛力,猶若倒海翻江涌到。
  催命閻羅大吃一惊,再想換招已經力不從心。
  其實,在這兩股力道將合這際,如收招撤去力道情勢更為危險。
  催命閻羅久歷江湖,怎能不明了此中道理,只好硬著頭皮,怒目圓睜,須發直豎的掌上加功,奮力迎去。
  “轟”的一聲暴震,催命閻羅哼了一聲,巨大的身軀凌空飛起。
  那股伏虎勁气竟將一代魔頭,震飛三丈,“冬”一聲跌在地上,哇!噴出一口鮮血。
  黃秋塵身一閃,迅若飄風,飛身挺立崔子健面前,雙后微拱,冷然說道:
  “在下一時失手,誤傷尊駕,還望海涵一二!”
  這兩句話,使得雄霸天南的崔子慚愧已极,老臉羞的徘紅。
  他抬頭看了秋塵一眼,廢然長歎,道:
  “老夫一生未嘗遭到如此慘敗,想不到會栽在小俠手中,不過,小快掌上功和如此精湛,卻是老夫難以理解。”
  他在凄然慘笑之中,挺身站起,雙手一拱,肅容說道:
  “承小俠掌下留情,老夫實感汗顏,但愿日后有報德之日!”
  這几句話雖然平淡,卻充分表露心中的凄楚与感傷。
  他舉目掃視群英一眼,凄然長歎,拖著沉重的步子,過牆角消逝了身形。
  袁麗姬一雙秀目,凝望著秋塵,目光中呈現欣慰的微笑,顯而易見她對秋塵的處置深感滿意。
  胡圣手撫摸著白髯,點頭笑道:
  “胜而不驕,威而不猛,正是武學上极深的修為,雖然老魔不死,此舉卻比置之死地尤胜百倍,老弟,若是老朽估計不差,將來光大武林非你莫屬了!”
  談話之間,柳雁紅已經聞警赶到。
  當他來到當場,閃目一望,只見庭院中絲毫沒有打斗气象,每個人的臉人,綻現著愉快的笑容。
  她不禁怔了一怔,袁麗姬笑盈盈的迎上前來,低聲訴說方才交手的經過。
  柳雁紅惊喜的看了秋塵一眼,正色說道:
  “化外三凶武學別出一派,手段陰凶狠毒,有仇必報,在武林是馳名難纏的人物,這次應邀赴會,正合插足中原的野心,据我的推測,化外三凶決不肯就此罷后,到對反口相噬,卻是极端危險。”
  胡圣手慨然一歎道:
  “夜已深了,各位乘此短暫時間,休養精神,有話明日再談!”
  群雄一夜辛苦,經胡圣手提起,也覺有些倦意,于是相互微一拱手,各回房就寢。
  次日,男女群英經過一夜休息,精神已恢复,踏著晨曦出离城關。
  只為時間充裕,不須匆忙赶路,老少群英一面談笑,沿途瀏覽田野風光。
  一路上,清風拂面,綠柳搖青,田野平靜,風光幽雅宜人。
  一行人越過田原,渡過溪流,遠遠望見山口。
  驀然遙遠的柳林之下,飛出一騎快馬,直向山口奔去,只見煙塵滾滾眨眼消失在山林之間。
  黃秋塵劍微皺,道:
  “這匹快馬來得蹊蹺,莫非要想途中出手!”
  高云岳笑道:
  “秋弟,那騎快馬,不過只是羅山安設的眼線,不消多時,必然有人出迎。”
  話聲甫落,突見山口內躍三匹快馬,直向老少群英奔來。
  這三騎快馬來勢勁疾,快逾旋風,眨眼來到近前。
  當前一名大漢勒住坐馬,飄身躍下馬背,身手輕快矯捷,顯然是一位身怀絕技的高手。
  黃秋塵方一怔神,功力提聚,只見那名勁裝大漢,雙手抱拳,躬立道旁,肅容說道:
  “各位當家,在下王錚奉庄主令諭,特地恭迎大駕!”
  黃秋塵不禁暗中欽佩高云岳見聞廣博,深為自己江湖經驗缺乏而慚愧。
  付念間,只听胡圣手哈哈笑道:
  “豈敢,還勞王當家帶路。”
  青衣勁裝大漢,神態极為恭敬的一聲應諾,翻身跳上馬背,舉手一揮,隨行的兩騎健馬,撥轉馬,登開四蹄猶如箭射云飛馳而去。
  黃秋塵轉目回顧柳雁紅,低聲笑道:
  “不想羅山集賢山庄有這等气派!”
  柳雁紅輕聲笑道:
  “南宮冷刀籌辦羅山大會,雄心不小,你不見這引路的大漢,身手也非泛泛之輩,看起來,集賢山庄中高手均是精選的杰出好手,如果一旦動起手來,必有一場极為激烈的凶殺狠斗。”
  袁兩姬秀目雙揚,冷笑一聲說道:
  “南宮刀雖然用心險惡,邀集天下杰出高手和江湖武林為敵,可是武林九大門派和不甘忍受,听任驅使的豪杰之士,也會為衛道挺身而起,作殊死的搏斗,胜負之數遠難逆料。”
  談話中,驀見山口里擁出一簇人來,雁翅排開,聲勢极為惊人。
  當前引路的青衣大漢,飛身下馬,赶步上前,低言几句。
  只見為首的一位五十多歲,身穿藍衫,腰懸佩刀的中年大漢,略一揮手,那大漢躬身而退。
  為首的藍衫大漢,目光電掃,抱拳說道:
  “來的可是前輩大俠,胡老前輩,在下桃花堡主鐵掌金刀余國梁,特來迎候!”
  胡圣手在男女群英之中,年齡最大,更由于江湖享譽頗隆,隱然成為群英中領袖。
  他轉目橫掃男女群英一眼,大步越眾而出,爽朗的一陣大笑,說道:
  “我道桃花堡主是誰?原來竟是名震武林的鐵掌金刀余大俠,老朽失敬了。”
  顯然話中隱意頗深,內中隱含譏諷之意。
  鐵掌金刀余國梁面色微紅,干咳一聲,說:
  “庄主已替各位安頓休息之所,請!”
  其實,胡圣手几句話,恰好刺中余國梁的隱衷,使他暗自慚愧無地自容,只好胡亂敷衍下去。
  胡圣手哈哈一笑,舉手略拋,高云岳,柳雁紅,黃秋塵和袁麗姬,緊隨余國梁等人走進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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