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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海棠花現鐵木枯腐


  這几句話,使袁麗姬心惊不已,急問道:
  “大師你受傷了嗎?”
  原來在剛才鐵木僧被面黑衣女人右撐按中,袁麗姬和黃秋塵都沒清楚看到。
  鐵木憎顫聲道:
  “……海棠花現,鐵木枯腐……先師謁語,已經實現,老納大概已將命枯向腐了……”
  袁麗姬聞言大惊,凄聲問道:
  “老師父,海棠花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呀!”
  鐵木僧這時好像受創极端嚴重,語言斷斷續續道:
  “姬儿,你將老納抉到金笛書生練功的秘室……將先師所留的和三個錦囊取出……拆開……錦囊在老內怀中……”
  袁麗姬這時轉頭后顧,不禁大吃一惊。
  原來后面寂然無人,黃秋塵和蒙面黑衣女人,已經沓如黃鶴,袁麗姬知道黃秋塵可能追擊蒙面黑衣女人去了。
  這時她心中雖然耽心黃秋塵安危,但又不能分心兩顧,只得摻扶著鐵木僧問道:
  “大師父郭老前輩的練功秘室怎么走?”
  鐵木僧道:
  “……由這條洞道向前走,每逢交叉口,轉向右面第三條……若見二條洞道,就照……”
  說到此處,鐵木僧語音倏斷。
  “大師!大師父!”
  叫了數聲,不見因聲,袁麗姬急忙伸手一按他的胸口,只見心脈跳動微弱,身上肌膚,發著高燒。
  鐵木僧已經暈迷了過去。
  袁麗姬只得抱起鐵木僧的軀体,向洞道深處走去!
  大約行有十余丈,前面有九條洞道的交叉,她如言向右面第三條洞道走去,走過之處無論多條的洞道交叉口,她都如言所選右邊第三條。
  但到第四次交叉口的時候,竟只有二條洞道,袁麗姬頓時躊躇在那里,不知選擇那一條好?因為鐵木僧沒說出這秘密就暈了過去。
  想了良久,袁麗姬默默祈禱一會,閉著眼睛揀著右邊那條洞道走去。
  這一下袁麗姬竟走錯了洞道,連續走了百余支洞道,經過七八個交叉口,仍然摸不到金笛書生的洞室。
  她轉了半個時辰。竟然愈走愈感迷糊,隱約中,發現有和個洞道自己走過四次,顯然自己已經迷了路途……。
  且說:黃秋塵。
  他了掌擊出被蒙面黑衣女人沖過去,心中又惊又怒,她回頭一顧,蒙面黑衣女人已經在三四丈開。
  黃秋塵生性好胜,來不及向袁麗姬打招呼,施展“萍蹤万里”輕功的移步身法,恍似行云流水般疾追而去!
  蒙面黑衣女人的輕功,輕快絕綸,她好像腳不站地面,只見雙肩晃動,如箭也似的向前移奔。
  任是黃秋塵的身法,快逾奔馬,仍然距离她三四丈之后。
  大約追逐了七八十丈的洞道,只聞一聲清脆的格格笑聲響起,前面的蒙面有女人突然停步轉身。
  黃秋塵在后面追得急,蒙面黑衣女這一突然停步轉身,使黃秋塵差點無法阻住前沖之勢,幸他武功奇高,應變靈敏,猛將真气一沉,力著右后跟,左腳离地,身子在原地回旋了三轉,方將奔跪的沖力消彌,停在蒙面黑衣女人的前面七八尺。
  但是這蒙面黑衣女人,像似不愿傷害黃秋塵,身軀凝立原地一動也不動。
  黃秋塵目睹蒙面黑衣女人凝身不動,反而一怔,久久才沉聲問道:
  “你是誰?”
  蒙面黑衣女突然又發出一陣美妙悅耳的嬌笑聲,但仍不發一語,兩雙手掌,又縮在那寬大的衣袖這中。
  黃秋塵這次听她的嬌笑聲,臉色頓時一變,原來他感到這女人的笑聲,好像自己曾經在那里听到過。
  黃秋塵怔愕一會,又喝問道:
  “你是誰?佛字幫的人,是不是人殺害的?”
  蒙面黑衣女人這次開口了,一縷清音,惋轉而出道:
  “我是誰?你怎么不會自己來揭開我的面紗呀!”
  黃秋塵聞聲,惊咦了一聲,道:
  “你……你是……”
  原來黃秋塵覺得她的語音,极端熟悉,她以為他是虯龍公主,但突然想到這不是虯龍公主的語音,所以倏地住口。蒙面黑衣女人嬌聲道:
  “黃相公怎么啦!我是誰呀!”
  聰机机警的黃秋塵,到這時候已知這個女人是自己所熟悉的人,絕對不會錯了,但她是誰呢?
  自己自從行動江湖武林,所遇到的武林女儿有几個,袁麗姬,胡翠蝶,韓玉琪,紅花門主柳雁紅.神秘奇女虯龍公主,以及失蹤的拂香女冷月蘭……。
  想到冷月蘭,黃秋塵啊地一聲叫,道:
  “你……你是冷姑娘……”
  不錯,這語音,像极了拂香女冷月蘭,她是黃秋第一個熟悉的少女,而且撞肩同騎過,當然記憶特別深。
  蒙面黑衣女人突然左袖一動,伸出一只洁白如玉的春蔥手指,緩緩的將她那黑色面紗揭下來,露出一張姣美誘人的嬌容。
  她,果然是失蹤月余的冷月蘭。
  這一下,反而使黃秋塵惊奇,不相信了,他想不到冷月蘭如何月余不見,武功高到這种匪夷所思的境界。
  但事實就擺在眼前,她正是冷月蘭,煞星手冷白的親妹妹——冷月蘭。
  冷月蘭突然幽幽的輕歎了一聲,道:
  “黃相公,我舍不得傷害你,你快离開回音洞吧,今生也不要再在江湖武林走動了。或著你也難逃武林浩劫。”
  這句話,使黃秋塵的血液沸騰了,他星目噴出憤怒的火焰,冷冷的呼一聲,喝聲道:
  “冷姑娘,佛字幫婦孺老幼,百余條的人命是不是你殺害的?”
  冷月蘭道:
  “是我師父,師兄与我三人殺害的,我師兄和師父,現在已先离此去了,或著你們在這里,休想一個能逃得活命。”
  冷月蘭這种坦白的承認,反而使黃秋塵一呆。
  良久之后,他才抑首一聲凄厲的長笑,道:
  “冷姑娘,真有勇气承認,哈哈哈……這樣看來,冷姑娘像對于那种天人共憤的血腥屠殺,不當作一回事似的。”
  冷月蘭輕輕眨著那雙大眼睛,道:
  “江湖武林中殺人乃是常見的事,難道你沒殺過人嗎?佛字幫的屠殺,雖然有點殘忍,但武林血劫已形成,比這個更加殘忍十倍的屠殺,還在后頭呢?”
  黃秋塵這時胸中的憤怒,痛恨已到极點,他大喝一聲,道:
  “冷姑娘,你殺人,卻不知被殺得,親戚朋友的痛苦,憤恨,殺人償命,你今日就將命留下來。”
  語音一落,黃秋塵長嘯一聲,一招‘神龍出云’劈過去。
  冷月蘭左手羅袖輕揮,拍出一股潛力,封住黃秋塵的掌勢,說道:
  “黃相公,我据實告誡你,我當今的武功,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冷月蘭,你還要和我動手絕非是我之敵,而我也不愿傷害你,我現在于此跟你會晤,不過是昔日一場萍水相逢的情誼使然,你若是再無禮動手,我立刻指袖离去。”
  她這番話.說得使黃秋塵心頭一惊,暗自忖道:“看她剛才和鐵木僧交手的武功,著實高深無倫,自己要傷害她談何容易,她曾經說過她有師父与師兄,但不知她師父師兄是誰?而且鐵木僧常常提到海棠花,海棠花到底是什么……?”
  想罷,黃秋塵自身忍耐住下沖的怒气,問道:
  “冷姑娘,你師父是誰?你們為什么要屠殺佛字幫的人?”
  冷月蘭微微一笑道:
  “我今天以真面目的對你,已經違背我師父的教言,如我再吐露出師父之名,若被她老人家知道,我可能要受到慘酷的嚴厲刑罰,難道你愿意見我血淋淋的死在你的面前嗎?
  至于我師父為何屠殺佛字幫,原因是‘仇恨’,我師父對整個天下江湖要都有著不共載天血仇,她老人家當今已發動屠殺全面武林的攻擊。”
  黃秋塵听了這些話,心中有說不出的震惊,本來當今武林,九龍王尊等的作亂,已經使武林中人風聲鶴唳了為何又出現了這樣一個大魔頭,她到底是怎么樣的人呢?冷月蘭不愿說出她師父之名,會不會說出她師兄之名?
  可是,黃秋塵追問道:
  “你不愿道出你師父的名號,那你師兄之名,大概可以說出來吧!”
  冷月蘭嬌聲一笑,道:
  “我的師兄眾多,若要我—一說出他們的名字,起碼要說半個鐘頭,而且你都不認識,不過我可以說出我大師兄之名號,他是你曾經見過的人。”
  黃秋塵急問道:
  “是誰?”
  冷月蘭緩緩答道:
  “九龍王尊。”
  黃秋塵惊駭至极的叫道:
  “九龍王尊,他是你的大師兄,那么他在千草澤島,以及岳陽城湖區,為何也傷害你?”
  冷月蘭道:
  “我是在月余前,才被師父收錄門下,當然我大師兄九龍王尊事先會傷害我了。”
  黃秋塵到這時方始知道九龍王尊之后,又有一個高高在上的幕后主持人,這一消息,可以說是武林上一個難得的秘密,如果今日不听冷月蘭說出,有誰會知道九龍王尊,不過是一個為人驅使奴役的人而已呢?
  照冷月蘭的說看來,他們在武林上的組織,可以說是极為龐大,冷月蘭說:她師父前來屠殺佛字幫的人,是為著‘仇恨’那么這事情鐵木僧定然會以此消息猜測出那幕后的女魔頭是誰了。
  黃秋塵冷冷的一笑道:
  “好啊,想不到冷姑娘當今也是九龍王府的一份子,是一個為人所奴役,下三流的婢女,你的投效九龍王府的作為真使我黃某痛心,為你可恥……。”
  冷月蘭突然柳管怒,杏目圓睜,叱聲道;
  “住口!”
  黃秋塵哈哈一聲狂笑,道:
  “冷姑娘,覺得你比較你哥哥可恥,下賤,哈哈……你要我住口不語,除非你殺了我,或著我要終生的咒罵你,唾涎你。”黃秋塵罵得冷月蘭混身顫抖,淚水潛潛而下,突然听她嬌叱一聲,左掌翻飛,掌影飄飄,眨眼之間,拍出十三掌。
  這些掌勢,打得极盡詭絡,凌厲狠辣,若在半年前,黃秋塵早已受創她下,但這時黃秋塵的武功,已登武林一流高手,冷月蘭二三掌,一掌也沒有摸上他的衣衫。
  黃秋塵在他掌勢稍緩之后,也立刻展開反擊。
  兩人這一動上手,打得极是猛烈,拳腳變化,凶險猛惡,當真是生死存亡之搏,腳手襲擊之處,無一不是以制人死地的要害。
  可是冷月蘭在動手之前,那雙右掌,始終也縮在衣袖之中,只有左掌伸出于外。
  兩人勸手已六十余個照面,仍不分胜敗,冷月蘭這時怒气漸止,方才發現黃秋塵竟然有這高的功力,能夠抵擋自己六十余掌攻擊。
  激斗中,忽听冷月蘭嬌聲道:
  “小心了。”
  她左腕一翻,一把扣上了黃秋塵的右腕脈穴。
  黃秋塵冷笑一聲道:
  “只怕未必見得。”
  五指一轉,划在冷月蘭左腕之上。
  冷月蘭只覺腕脈一麻,去勢頓時一緩,黃秋塵飛起一腳,踢向小腹,迫得冷月蘭疾快的向后退了兩步。
  黃秋塵輕笑一聲,提掌疾速欺了過去。
  就在此時,冷月蘭那雙縮在衣袖中的右掌,紅光一閃,如同靈蛇似的吐了出來。
  驟閃間,黃秋塵已感到她的掌心已离自己胸前不過半寸,大惊之下,黃秋塵身若陀螺,疾若星火的旋出三尺。
  只見冷月蘭格格一聲嬌笑,將那右掌迅快的縮回衣袖中,說道:
  “黃相公,想不到你在這月余間,武功也進展到這种程度,不過你還是無法避過我海棠花一掌。”剛才我已經對你說過,我不愿傷害你,當然永遠不會食言。
  “什么海棠花?”
  冷月蘭沉聲道:
  “海棠花一掌、是我師父畢生所創的一种武功,天下武林間沒有任何人能抵敵海棠花掌力一擊,海棠花掌勁擊中人身,就是鐵石也要枯腐。”
  黃秋塵吃惊道:
  “你也學了海棠花掌?”
  冷月蘭道:
  “海棠花掌練至极境,掌心中能凝成一朵艷紅的海棠,七丈之內取敵性命,胜過內家劍气,以及任何上乘武學掌功。
  我當今雖然不會海棠花掌,但我師父煉制了一朵海棠花,嵌在我掌心中,雖然威力不及我師傅,但卻有异曲同工之妙,七丈取敵,沒人能脫厄運。”
  黃秋塵冷冷一笑道:
  “冷姑娘,黃某現在忠告你,自古以來,為非作歹者,最后終得正義所誅,你若是再執迷不悟,定當淪入万劫不覆之地。”
  冷月蘭突然幽幽歎息了一聲,道:
  “黃相公的忠告,我极端感謝,無奈我已經無法脫身自拔,唉……”
  這聲歎息,隱含著一絲凄涼、悲傷的味道,黃秋塵怔了怔,追問道:
  “為什么?你追隨你師父不過短暫的四十余日,如何說已經無法自拔?冷姑娘,古今圣賢誰個無錯,但知錯能當机立斷,是謂圣賢。黃某知道冷姑娘自幼便耳儒目染,所以性格上有點偏激,可是你如果再這般墮落下去,后悔就來不及了。”
  冷月蘭突然格格一聲嬌笑,道:
  “不錯,我自幼便出生在黑道中的黑手岩,終日跟殺人搶貨的強盜在一起長大,致使我的生性陰冷,殘酷,但是我總不會說冷酷到見自己的父母兄妹要遭受到慘死而不救,而宁愿輕賤自己的生命。”
  她這一番話,弦外有音,黃秋塵一怔道:
  “冷姑娘的話,怎么解釋,請恕黃某愚笨無法听懂。”
  冷月蘭不知怎樣,眼眶蘊滿了一弘淚水,幽幽的輕歎聲,道:
  “不說也罷,總之我投效了九龍王府,是迫不得已的事,背叛即死,而且將牽連到我父母兄妹,以及我黑手岩的兄弟,我因為不愿眼看他們如同佛字幫群豪慘死我師父淫威之下,方才接受師父的驅使,變成一個無靈魂的人。
  黃相公,我最后奉勸你,即刻退出江湖武林,退隱深山大澤,或者難逃這場浩劫,我師父天下無人能抵抗,望你深深記住我的話,我走了。”
  說完冷月蘭轉身隱入洞道中的一個交叉路口里。
  黃秋塵深深地歎息一聲,喃喃語道:
  “她真的是被人威脅嗎?被人逼迫嗎?唉,可怜的人……。”
  原來由冷月蘭說的那些話中,已很明顯的說出她是被她師父淫威所懾,無法脫离苦海,她若一經反叛即遭慘死,這樣說來,她不過是別人奴役的工具,血腥江湖的可怜虫。
  冷月蘭在黃秋塵的心中,雖然沒有男女之間的愛情,但是她對于他,仍是人生中第一邂逅的少女的微妙形象,未免較任何一個人深厚,何況黃秋塵生性仁慈忠厚,所以這時當他听了這情形,不禁同情起她的遭遇命運。
  黃秋塵默默的往來路洞道中走著,行有一刻工夫,他竟然和袁麗姬同樣迷了路,轉來轉去,老是在那洞道中徘徊流連。
  黃秋塵驀然憶起鐵木僧入洞時囑附之語,不禁心頭大惊,暗道:
  “我要由那條洞道走?”
  他在原地停立了頃刻,突然叫了几聲,但洞道中除了自己的回音之外,只有那陰風慘慘的風聲。黃秋塵暗暗歎息一聲,道:
  “他們走了嗎?或者怎么沒听到自己的呼叫聲!”
  在他心中想來,這洞穴中,四通八達,自己的呼聲一出,突然傳播每一條洞道中,
  其實黃秋塵那里知道在回音洞的語聲,除了同一段洞道的十余丈內外,能夠聞得聲音之外,那一條洞道都無法聞得聲音。
  原來我們所呼出的音波,皆被回音洞中山旋的陰風聲消逝了。
  黃秋塵又跨步走了片刻,仍然是洞道千百條,昏昏暗暗,綿長無盡頭,這一下黃秋塵不禁慌了起來。
  他不敢再走,只得盤膝跌坐洞道中調息起來,困為他想自己愈走陷入絕境愈深,不如坐立原地,等到鐵木憎和袁麗姬尋來。
  黃秋塵剛剛坐定,突然耳際听到一縷奇妙的吹笛之聲!這笛聲,在陣陣陰風呼嘯中傳來,清晰入耳。
  黃秋塵倏地站了起來,暗自想道:
  “鐵木僧的故友郭風煙號稱:金笛書生,這笛聲莫非是他吹奏出的。”
  念頭一轉,黃秋塵不禁舉步沿著笛聲走出!
  那知走過一處洞道交叉口,笛聲突然消逝了。
  黃秋塵呆了一呆,再度走回交叉口中,笛聲清晰可聞,黃秋塵生聰慧驀然領晤這縷笛聲,可能是郭老前輩吹奏出來導引自己的。
  所以黃秋塵舉步向交叉口中七條洞道,每條都試了一次,果然只有一條洞道可聞那縷清脆的笛聲。
  于是,黃秋塵舉步向那條洞道走去,每當到達一處交叉口便照著一條能聞笛聲的洞道走去,如是走過了三處交叉口,前面倏地現出一個兩條洞道的叉路。
  黃秋塵眼力銳敏,突然看到左面一條十余丈,隱約有一條人影移動著,而這條洞道也是可聞笛聲的一條。
  黃秋塵當下不敢怠慢,疾帶追奔過去。
  這時前面那人影,也像似發覺了黃秋塵的腳步之音,轉身回頭,凄然叫道:
  “是塵弟嗎?”
  “噢!袁姊姊是你。”
  原來袁麗姬也是這時方才聞听笛聲前來。
  黃秋塵听了袁麗姬的語言,隱帶一縷凄傷,哀怨气味,以為尋找自己急了傷心,不禁說道:
  “袁姊姊,讓你操心了……”
  一語未完,黃秋塵突然看見袁麗姬怀抱中的鐵木僧,吃惊問道:
  “大師父怎樣了?”
  袁麗姬凄然落淚道:
  “大師父,歸天了!”
  這下下黃秋塵如同晴天霹靂,顫聲道:
  “怎么,大師父……死……”
  袁麗姬泣聲接道:
  “死了!沒有一句遺囑的返歸西方了。”
  黃秋塵厲叫一聲道:
  “她殺害了大師父,我……我……”
  原來黃秋塵夢想不到鐵木僧會慘然死在冷月蘭的掌下,他本來以為鐵木僧不過是受了一點輕傷而已,這時聞得惡耗,不禁使他震惊悲拗不已。
  尤其是自己竟然放走了殺害大師父的冷月蘭,這事不禁使他深深后悔,內疚。
  驀在這時,洞道的盡頭傳來一聲歎息,道:
  “袁侄女嗎?你師父怎么樣了……唉!恕老夫身受殘傷,無法移動半步!”
  袁麗姬停住咽泣,顫聲問道:
  “是郭老前輩嗎?大師父……他老人家已遭不測……。”
  說話中,袁麗姬怀抱著鐵木僧軀体和黃秋塵疾帶向洞道盡端走去。
  走完這條洞道,向左轉了個三個彎,景物忽然一變。
  只見一座金色的門樓之上,寫著四個斗大金字:‘風煙洞府’。
  門樓上垂著一道珠帘,發出五光十色的寶光,絡纓賓粉,輝閃不絕。
  黃秋塵輕輕掀開了珠帘,触目是一間霜華皓月光明的精室,室中除了南面一座蓮台,以及十數具錦墩之外,并沒有什么陳設,但卻有一种清華高貴之气。
  偌大的精室,只有一個文質彬彬,儒巾方履的文士盤膝跌坐在蓮台之上,他大概就是金笛書生郭風煙了。
  袁麗姬看清了郭風煙的臉容,惊聲叫道:
  “郭老前輩,侄儿想不到金笛書生就是你。”
  原來這金笛書生郭風煙,乃是青城修劍院一個熟悉香客,常常跟鐵木僧下棋談詩論文,袁麗姬也曾經和他棋盤對奕過,一派文質彬彬,袁麗姬始終料想不到他是個身負絕學的金笛書生郭風煙。
  金笛書生郭風煙,慘白的臉容露出一絲微笑,道:
  “十年來老朽數次上青城,但因受鐵木兄重托,創立佛字幫,而不得不隱藏行蹤……”
  說到此處,他一眼瞥到袁麗姬怀抱中的鐵木僧,臉色驟變,急聲道:
  “袁侄女,快將你師父抱過來……”
  黃秋塵聞聲抬眼一瞧,哀喲一聲惊叫道:
  “大師父他……他怎么變成這樣形狀……”
  袁麗姬低首一瞧,頓時惊嚇得花容慘白,混身顫抖,差點將鐵木僧軀体掉落地上,久久才悲叫一聲,道:
  “大師父啊,你死得好凄慘呀!”
  海棠花現,鐵木枯腐……你老人家當真變成了一堆枯骨
  原來這時鐵木僧的內体,不知在何時變成了一堆髏骷骨頭,全身血肉消失殆盡,形狀顯得十分難看。
  袁麗姬剛才在洞道中,雖然已察視鐵木僧心脈已斷,但因黑暗中沒有看到鐵木僧軀体血肉消失而成一具白骨骷髏。
  袁麗姬急步將鐵木僧骨軀抱到金笛書生面前。
  金笛書生郭風煙伸手在鐵木僧骨軀上摸接了一會,突然仰聲悲歎道:
  “海棠花毒已侵蝕五髒六腑,回生乏術了……。”
  鐵木兄呀,鐵木兄,沒想到你我年前在青城一別,竟成永訣
  郭風煙說了這句話。鐵木增本是眼睜睜的不聞雙目。突然緩緩瞌了下來。
  回音洞中,陰風呼嘯聲中,交奏起一陣哀樂。
  凄厲風聲中,袁麗姬、黃秋塵的哭聲,將這座精室籠罩成一片愁云慘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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