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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將計就計


  齊元同雙眉微揚,怒目一睜,旋又威態一斂,長歎一聲,道:“老花子,你就不能平心靜气替小弟設身想一想,我們何必騙你們呢?”話聲里,充滿了凄涼的意味。
  老花子華杰怔了一怔,聲音一低,歉疚地道:“對不起,齊兄,你知道我老花子的脾气……”
  齊元同勉強哈哈一笑道:“這不能怪你,誰叫我們倒了八輩子霉哩!”話聲頓了一頓,接著解釋道:“事實上小弟自加入這組織后,一共只出過兩回任務,這兩回任務我們都是按照一封密函行事的。不瞞各位說,小弟除最初被迫加入這組織時,見過他們的人外,以后簡直連他們的影子都沒有見過,各位想,我們能知道些什么呢?”
  白劍道:“那是說,你只知道你們這几個人了?……”話聲忽然一頓,似乎想起了什么,“啊!”了一聲,接道:“你們這一組一共有几個人?”齊元同道:“就只六人,另外更無他人了。”
  柳季寬一旁接口道:“這樣說來,齊老前輩所知,和晚輩所知完全一樣,晚輩還以為老前輩算得上他們的核心人物呢!”齊元同搖頭一歎道:“那是你老弟太看得起我了。”
  白劍皺眉沉思了半天,道:“齊大俠,你們出的第一次任務,是什么任務?”齊元同似是想不到白劍有此一問,心理上毫無准備,不由猛然一震吞吞吐吐道:“那……那次……那次……”忽然雙目一垂,低聲地道:“圍攻遠塵山庄!”
  白劍与四海游神李奎元所知較多,也早就認為“遠塵山庄”必是毀于這批蒙面人之手,這時雖然也暗暗震惊,也只不過相顧一歎而已。
  但老花子与柳氏父子對此事,事先一無所知,驟聞此言之下,簡直都不敢相信,目瞪口呆,半天說不出話來。
  久久,才見老花子華杰猛地跳了起來,或指著齊元同鼻尖,吼道:“你……你……你和白老儿原也是朋友,怎能做得出這种事來?”
  齊元同長號一聲,道:“小弟事先一點也不知道,直到遠塵山庄已毀,見了白老儿的遺尸,才知道圍攻的是遠塵山庄。”老花子華杰厲聲道:“你難道瞎了眼,遠塵山庄都看不出來。”
  齊元同皺眉苦臉道:“小弟過去實在沒有去過遠塵山庄,而那次前往遠塵山庄,走的不但是水路,而且還被關在秘密船倉之內,到了地頭,又是夜暗天黑,怎知那時遠塵山庄?”老花子華杰恨恨地頓腳道:“那到底是一批什么魔鬼?如此詭秘難測。”
  齊元同凄然歎了一聲,道:“小弟等也不是甘愿受制之人,只因一則個人的聲譽,家人的生死,被他們所控制,再則,也實在不知道他們是些什么人,就是想舍身相拼,也找不到拼命的人,身心所受之苦,又有誰能知道。”柳飛虹望了柳季寬一眼,道:“齊兄你的心情,小弟很能体會。”
  老花子華杰皺眉道:“齊兄,現在你們怎樣辦呢?”齊元同慘笑一聲,道:“怎樣么?如果各位還認為小弟等身不由己,情有可原,就把我們當作伏牛三雄殺了罷!”
  老花子華杰搖頭道:“不行……”齊元同臉色一變,道:“老花子,你好狠的心,難道一點也不同情我們。”
  老花子華杰轉向白劍道:“易少俠,請少俠看在老花子薄面上,放了他們吧。”白劍道:“這個妥當吧?”
  老花子華杰雙目一瞪,薄怒道:“易少俠……”白劍眉鋒一皺,搖手不迭,截口道:“華幫主,請你不要誤會在下,在下不是不愿放他們,而是認為一放他們反而害了我們。”
  老花子華杰一愕道:“此話怎講?”齊元同接口道:“華兄,你們這時把我們當作伏牛三雄殺了,至少還可保得我們家屬不致被害,要是放了我們,那就連家屬都保不住了。”
  老花子華杰恍然而悟道:“原來如此,可是,我們又怎能殺害你們?”白劍道:“我們大家想想,想一個兩全之策才好。”
  柳季寬歎了一口气道:“易兄,小弟倒有一個兩全之策,只是……”老花子華杰截口道:“對!你是過來人,那辦法也許有用,快說!快說!”
  柳季寬道:“唯一兩全之刺,就是讓齊老前輩他們完成任務而去!”
  老花子華杰嚷道:“那不是要老花子答應參加他們的團体么?不!不!不!此事老花子万万不能答應。”柳季寬道:“師伯,小侄并不是要你老人家真的答應。”
  齊元同接口道:“柳世兄,別忘了一答應參加進去就得有‘同心書’上面捺手模腳印,万一弄假成真,那可不是好玩的。”柳季寬道:“老前輩,你們這次的目的,是不是就只在我華師伯一人?”
  齊元同道:“不,還有令尊……”又指了一指四海游神李奎元和白劍二人,接道:“現在,當然也得把李兄和易少俠也算進去。”四海游神李奎元笑道:“小弟是孤家寡人一個,什么都不在乎,倒是老花子身為一幫之主,影響所及,不僅是丐幫一幫,万一因此被他們控制了丐幫,那就其害非淺了。”
  柳季寬道:“華師伯的手模腳印,可以用老蔡的,馮三連則可以代替易少俠,至于家父与李老前輩您,小侄認為就用真的手模腳印,也沒多大了不起,只是……”忽然轉向齊元同等人道:“這只能欺騙他們一時,老前輩回去之后,還得另謀自保之道。”自劍忽然問道:“你們這次复命是什么方式?”
  齊元同道:“只要寫一個報告,連同各位的‘同心書’投到一個指定的方向,就沒有我們的事了。”
  白劍道:“复命時能不能留給在下一點線索?”齊元同道:“請少俠給老漢一個暗記,老漢遵命照辦。”
  白劍道:“好,我們就照柳兄的意見辦,如果在下能從他們手中截回‘同心書’,但望齊大俠等能積极設法打進他們的核心去,以助在下一臂之力。”齊元同、胡南屏、盛志中齊聲道:“在下等決以待死之身,以贖前愈,但得雪恥消恨,万死不辭。”
  白劍抱拳一禮道:“在下先謝過三位了,時不我与,現在已經不早了,請把‘同心書’取出來,我們辦好之后,三位也好回去复命了。”
  “同心書”他們只准備好兩紙,柳季寬又另外替他們抄了二張,大家捺手模腳印時,只見那“同心書”是這樣寫的:
  立同心書人×××現年××歲,生于×年×月×日×時,世居××府××縣,自愿加入××××××××為××××××效力,今后如有工作不力,背离叛逆之情事,愿受×××××××极嚴厲的懲罰。
  立同心書人
  附記:
  一、三代姓名
  二、參加本組織立功紀錄
  看看這同心書,也沒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大家臉上不由現出一种疑訝之色。
  柳飛虹雙眉一挑,叫了一聲,道:“季寬,就這樣一份‘同心書’,你就甘愿被他們利用一年多!”柳委寬一凜,道:“你老人家不知道,厲害的是附記第二項,他們可以寫得被害人簡直不是人,連禽獸都不如。”
  柳飛虹道:“他們寫了你一些什么?”
  李季寬訕汕地道:“他們把格殺林家妹妹的事寫在孩儿功勞上,孩儿……孩儿……還能做人么?”柳飛虹雙目一瞪道:“你真沒有作那無法無天的事?”
  他顯然緊張得以假作真了。
  白劍一笑道:“柳大俠,你這一問,在下就要中代令郎作答,他當然沒有,我們這份‘同心書’送出去后,說不定他們替我們記的功勞,更是惡毒!更見不得人哩!”齊元同點頭道:“這是他們控制我們的一种手段,你怕什么,他就針對你的心理,記上一筆,總叫你擺脫不了他們,永淪苦海。”
  他頓了一頓,換了一口气,又道:“這份‘同心書’送出之后,小弟真很替各們擔心,各位要不要再考慮考慮,至于我們三人的生死榮辱問題,說來也是罪有應得,各位犯不著冒這個大險。”
  四海游神李奎元道:“齊兄,算了吧,你可是想挨几句罵。”老花子華杰冷笑一聲,道:“我們都是几十歲的人了,說了的話豈能不算數,廢話,老花子認為你們也可以走了。”
  接著,柳飛虹与白劍也表示了義無反顧的態度。
  齊元同与胡志屏、盛志中感激地向大家行一個禮,口齒顫動,己是說不出話來。
  最后,齊元同終于吐出了四個字:“后會有期!”轉身向大廳之外走去。
  胡志屏栩盛志中卻俯身一人夾起一位被制的助手,晃身隨后而去。
  白劍也一抱拳道:“在下必須追蹤他們而去,也少陪了。”四海游神李奎元道:“兄弟,看你這樣子,可是准備把老夫留下來?”
  白劍道:“小弟認為他們背后,一定另有監視之人,人多了跟下去,反而不便,所以最好還是由小弟一人前往。”四海游神李奎元點頭道:“你說的也是,不過万一你一時赶不回來,我們有了武兄的消息時,如何通知你?”
  老花子華杰接口道:“這問題容易解決,老花子送易少俠一件本幫信物,反正本幫弟子以處都有,請易少俠与本幫弟子聯絡好了。”一面從怀中取出一塊寸方大小的黑色令牌,交給白劍。
  四海游神李奎元見老花子交給白劍的是塊黑色令牌,微微一震,道:“老花子,這不是代表你自己親臨的‘富貴令,么?”
  白劍方待收妥那令牌,听了四海游神李奎元的話,可不敢受領了,雙手把“富貴令”一捧,向老花子送回道:“華幫主,原來這是貴幫至高無上的‘富貴令’,在下如何敢當,請幫主收下,另換一件別的信物吧。”
  老花子華杰先瞪了四海游神李奎元一眼,笑罵道:“就是你多嘴!”
  接著,向白劍肅容道:“易少俠,你今日所為,惠我丐幫至深至厚。不錯,這‘富貴令’在我丐幫至高無上,但真和你嘉惠我丐幫的大德相比,卻微乎其微,不過今日老花子奉贈少俠‘富貴令’,倒并非意在酬恩,而是因為著出少俠有惊人大事待辦,猜想你少俠將來或許用得上敝幫弟子,有此較為方便而已,少俠如不收下,那是認為敝幫……”
  看來老花子認真得很,簡直不容推辭。白劍心中尋思,覺得老花子華杰的話說得也是,自然不能再讓老花子的重話出口,遂一聲朗爽大笑,將“富貴令”放回怀中,雙手一抱拳道:“在下恭敬不如從命,多謝幫主了。”話聲未了,身形閃了一閃,已自消失不見。
  老花子華杰送白劍身形投入黑暗之中,輕噓了一聲,猛然回頭,凝目射向四海游神李奎元,眨也不眨。
  四海游神李奎元淡然一笑,道:“老花子,你這樣望著小弟做什么?”“老花子華杰他真是你的師弟嗎?”
  四海游神李奎元掠目掃視了全廳一眼,暗暗忖道:“人多口舌難防,万一泄漏了出去,耽誤非淺,還是謹慎的好。”當下哈哈一笑道:“他不是我師弟,那是什么人?”
  老花子華杰道:“李兄,你那几手工夫,并不比老花子高明多少,但這易少俠一身功夫,卻是深不可測,剛才他要不是有所保留,只怕合齊老儿他們三人之力,也難在他手下走滿十招。不是老子放肆,就是令師依然健在,也教不同這种身手來。李兄,老花子是准備全力想助易少俠,請李兄相信老花子。”四海游神李奎元暗暗佩服老花子眼光犀利,微一沉吟后,歉然道:“小弟還是不能說。”
  老花子華杰怔了一怔,訕訕地一笑道:“有這句話就夠了,至少已證明老花子沒有猜錯……”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衣袂飄風之聲,老花子話聲一頓,喝聲道:“外面是什么人?”
  外面一聲歡呼,應聲道:“幫主師兄,是小弟等!”眼前人影跳動,先后掠進了丐幫四老。
  四海游神李奎元雙眉微微一皺,道:“四位師弟……”
  鐘秉文一肅道:“幫主師兄,小弟等是暗中得到人傳音相告,說是已經沒有事了……”四海游神李奎元接著:“那一定是易老弟了。”
  鐘秉文接著又道:“同時,我們也得到了武大俠的消息,因此……”這當然是借口,但由此可見他們對老花子的關心。
  老花子華杰輕歎了一聲,道:“武大俠怎樣了?”那一聲輕歎,等于已是原諒了他們四人擅闖柳庄之罪,鐘秉文又暗吁了一口气,道:“武大俠果是被一群婦女挾持向東而去,小弟已囑各地嚴密監視之中。”
  四海游神李奎元急口接道:“華幫主,小弟得追武兄去了,易老弟處請你盡快想辦法通知他。”說罷,身形一晃,飄然而去。
  老花子暗中一點頭道:“真夠朋友。老三,你快跟下去,盡我丐幫之力相助于他。”
  夏陽應了一聲:“遵命!”也疾閃而出,追了下去。
  白劍暗中跟在齊元同等人身后,一直轉了三四天,齊元同他們似乎都未得到交付“同心書”的指示。
  這天,轉來轉去,他們轉到了黃梅。
  齊元同給白劍的暗號,表示他們將在黃梅交付“同心書”,對方是城門口一個算命測字的老人。
  齊元同一個人去找那老人測了一字,同心書就暗中到了那老人手中。
  齊元同离開之后,白劍正要現身出去動那算命老人的腦筋時,忽見側方紅影一閃,走來一位身穿紅衣裳的少女,先他一步到了那算命攤子前面,白劍躊躇了一下,決心暫不現身。
  那紅衣少女“喂”的一聲,道:“算命的,你算的命靈不靈?”那算命老人翻起眼皮,盯了那少女一眼,微微一笑,道:“姑娘,老漢看你不是這附近的人吧?”
  那紅衣少女微微一怔道:“咦!你怎么知道的?”
  “姑娘要是在這左近的人,我想該不會不知道我張鐵嘴的微名……”那紅衣少女又“啊!”了一聲,道:“你原來就是張鐵嘴,那就沒錯了。”
  張鐵嘴高興地一笑道:“姑娘可是專程來找老漢的?”
  “可不是!”
  “姑娘樣看得起老漢,盛情可感,姑娘是要算命呢?還是要看相?老漢一定特別細心替姑娘效勞!”那紅衣少女嫣然一笑道:“多謝啦!等下次有空的時候再業向你請教吧!現在勞駕,請你替我們小姐去算個命好不好?”
  “你小姐在哪里?”
  “自然是在家里!”
  張鐵嘴愣了一愣,笑道:“是!是!老漢糊涂,說錯了話,老漢的意思是請問府上在什么地方?”
  那紅衣少女道:“別羅嚏了,快收拾攤子,隨我走吧!”張鐵嘴說著:“是!是!是!”一面便動手收了攤子,寄存在一家裁縫店里,隨同那紅衣少女而去。
  這里是人來人往的交通要道,白劍簡直想不出辦法阻止張鐵嘴离開,他只有暗中也跟了下去。
  眼看那紅衣少女竟把張鐵嘴帶出了城外。到了城外,机會自然多了,白劍心中不由一喜。
  又走了一段路,那紅衣少女便帶著張鐵嘴轉入一片僻靜的墳地。白劍一看這地方,正合乎理想,正待現身截取張鐵嘴身上的“同心書”時……
  忽見那紅衣少女住足回身,臉上還是含著微笑道:“到了!”
  張鐵嘴張目四望,愕然道:“老漢沒有看見房子呀!”那紅衣少女臉上笑容立時消失不見,冷峭地道:“你算過自己的命沒有?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走的是什么路?”
  張鐵嘴已然听出那紅衣少女語气不對,臉色猛然一變,厲聲道:“姑娘,你……你……可是老漢今天一共只做了五分銀子生意,老漢一家大小八口,就這五分銀子喝粥都不夠……”那紅衣少女冷哼一聲道:“誰要你的銀子?”
  張鐵嘴厲聲道:“那姑娘……姑娘……”那紅衣少女道:“本姑娘要剛才那位看相客人偷偷給你的那只封套。”
  張鐵嘴矢口否認道:“沒有!沒有!那位客人哪里給了老漢什么封套,姑娘一定是看錯了。”
  那紅衣少女冷笑道:“看錯了,哼……”忽然玉掌一翻,向張鐵嘴前“七坎”大穴拍了過去。
  那張鐵嘴只是一怔,竟不知如何如讓……
  那紅衣少女學力將落之際,忽見張鐵嘴一臉惊慌之色,口中輕“哼!”了一聲,掌力一到,僅只余力落在那張鐵嘴的“七坎”大穴上。
  只听“噗!”的一聲,那張鐵嘴竟仍被震得飛了出去,跌出一丈多遠。
  那紅衣少女惊叫一聲,道:“你一點武功也不會?為什么不避不讓?”叫聲中,飄身而前,取出一粒藥丸,納入張鐵嘴口中。
  這時,張鐵嘴已被打得气如游絲,只翻白眼。
  那紅衣少女把藥丸納入張鐵嘴口中后,半天不見張鐵嘴情勢轉好,只急得圍著張鐵嘴不住地頓著腳,自言自語道:“唉!唉!真想不到他不會武功,我……我怎么辦呢”白劍藏在暗中,起初見那紅衣少女不聲不气,出手就是一掌,把張鐵嘴打得倒地不起,心中還在怪她出手太辣,及見她一臉悻悔之色,這才恍然大悟,方知那紅衣少女的出手,不過是想試一試那張鐵嘴而已。
  白劍自己也不相信那張鐵嘴是不會武功的人,這時見那紅衣少女沒了主意,心中暗罵張鐵嘴道:“好狡猾的惡徒,你倒是裝得真像,只可惜你今天碰上我,哼……”
  白劍一聲冷笑,人也飄身到了張鐵嘴身前。
  那紅衣少女聞聲一抬頭,只見身前忽然多出了一個人,下意識地晃身退了數步,怔了一怔,接著柳眉一揚,又凶霸霸地瞪著白劍,嬌喝道:“臭小子,快說,你和那算命的是不是同党?”听她這口气,便右她江湖經驗有限,白劍微微一笑,道:“在下与此人毫無關系。”“那你來干什么?”
  白劍劍眉一軒,道:“管管不平之事,姑娘,你為什么如此心黑手辣,出手便置他于死地,希望你能說個一清二楚。否則,莫怪在下要把你視同惡徒處置了。”那紅衣少女一愕道:“你把我當做惡徒看待?不,不,我并不是有心傷他,我只是想出手試一試他,誰知道他竟這樣不經打……”
  白劍目光一厲道:“你說的是真話么?你為什么要試他?哼!誰不知道張鐵嘴除了一張鐵嘴巴外,別無所長?雖然有時胡說八道,嚇嚇人,那也只是為了生活問題,哼,你為什么要殺他,還是真話直說了吧!”那紅衣少女顯然心地不惡,空有一身本領,卻自覺出手太快了,不該誤傷張鐵嘴,情理皆虛,又怕張鐵嘴真的重傷死去,一臉內愧之色,急得直頓腳道:“請你先看看他,有話等一下說好不好?”
  白劍正如所愿,又瞪了那紅衣少女一眼,歎了一口气道:“看你這小子,也不像是為非作惡之人,也輕,我就先救轉他再說。”白劍俯身之時,趁勢把張鐵嘴全身搜了一遍,一按張鐵嘴心口,一皺眉頭,道:“他已死了!”皺眉頭的原因,不僅是人死了,主要的還是沒有搜到“同心書”。
  那紅衣少女面色頓時嚇得慘白,惊叫一聲,道:“他死了!我剛才還給他服了一顆我們小姐的靈丹哩!唉!我們小姐要是知道我殺了人……這可如何是好?”
  白劍找不到“同心書”腦子一轉,“啊!”了一聲,頓腳道:“糊涂!我為什么早沒想以!”也就沒心事再理那紅衣少女,長身而起,快如閃電地,向城內疾奔而去。
  白劍這一展開身法,雖在大白天,由于身法太快,路上行人,只覺一道疾勁擦肩而過,竟無一人看到他的身形,因此也沒有真的惊扰一般普通百姓。
  白劍到了張鐵嘴存放算命攤子的裁縫店附近,緩下身形,借著緩慢的腳步,沉住心气,從容不迫地向那裁縫店內走去,他也不等店中人問他,開口先道:“老板,在下是張鐵嘴叫來取測字用具的,他剛才因被春蘭緊摧……”裁縫店里生意忙,店里人似乎無心听他多解釋,只見一個老太婆向東邊牆根一指道:“他的東西就放在那邊牆邊,請你自己看吧,該取什么,你替他取去好了。”
  白劍暗吁了一口長气,走去背著身子尋找。
  張鐵嘴存放的東西非常簡單,一筒竹杆,一盒紙棒,一只缺了半邊的龜殼和三四本存書。白劍一眼就發現一本破書之內夾著一個封套,他拿起那本破書,向店中人照了一下道:“就是這本書,在下替他取走了。”白劍取得那本破書,三腳兩步轉進一條僻靜的弄堂,從書中取出那封套,正要從封套之中抽出內容,看看是不是想到手的那几分“同心書”之際,忽覺頭頂一陣香風飄來,接著只見一朵紅云臨空而降,清脆的嬌喝聲,也同時透耳而入:“好呀!你原來一肚子鬼,拿來!”
  一股暗勁,直向白劍握封套的手腕卷來。
  白劍眉頭、皺,反手一招“靈蛇纏棍”,逼退了那紅衣少女的指力,回手把那封套納入怀中。
  那紅衣少女一招無功,飄身腳落實地,雙手一叉柳腰,杏目圓睜地瞪著白劍,气鼓鼓地板著一張秀面。
  白劍和那紅衣少女對峙了片刻,不好意思的一笑,道:“姑娘,我看,我們現在可以好好地談一談了。”那紅衣少女冷笑道:“誰和你說話,快把那封套給我。”
  白劍道:“可是可以給你,不過你得告訴在下,你找這封套做什么?”那紅衣少女顯然也看出白劍不是等閒之輩,秀眉一皺,沉思了一下,神態一緩,道:“你說話算不算數?”
  白劍道:“只要這封套內之和确与姑娘有關,在下決不食言。”那紅衣少女道:“那封套之內有一份文件,与我家少爺有關,所以我們非追回不可。”
  白劍道:“你們少爺貴姓?叫什么名字?”那紅衣少女道:“你問這個干什么?”
  白劍道:“我才好据以決定這封套內的文件是不是与你家少爺有關。不瞞姑娘說,在下也是為了這文件而來,如果与你家少爺無關,在下便不能將這文件交給姑娘。”那紅衣少女想了一下,道:“我家少爺姓陳……”說了一個“陳”字,話聲一頓,沒了下文。
  白劍道:“他的名字呢?”
  那紅衣少女道:“有了姓還一定要名字做什么,我就不相信你的朋友也姓陳。”白劍一笑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止我看看這文件与你家少爺有沒有關系……”說著,取出那封套,便待查驗其中文件。
  那紅衣少女忽然叫道:“且慢!”
  白劍一葉正,道:“姑娘,你還有什么話要說“那紅衣少女道:“我不肯將我的少、爺名字告訴你,自是不愿你我家少爺的名字,你這一看那文件如果与我家少爺有關,豈不還是被你知道了我家少爺的名字,所以你不能看那文件。”
  白劍眉頭微微一皺,覺得那紅衣少女說的不無道理,就以自己立場來說,又何嘗愿意雖人知道自己這方面人的姓名。試想:如果這消息傳入江湖,以丐幫幫主華杰、四海游神李奎元和柳飛虹在江湖上的名譽地位,說是入了魔党,那豈不要轟動整個江湖,而引起軒然大波?
  白劍想了一想,道:“姑娘的話有理,可是在下也与姑娘有同樣的顧慮,這卻如何是好?”那紅衣少女微一皺眉,道:“雙方兼顧的辦法,我倒是有一個……”
  白劍急道:“什么?”那紅衣少女道:“我們找一個第三者來看……”
  一語未了,白劍微微一笑,截道:“姑娘就不怕那第三者把有關人士的姓名說了出去,姑娘連在下都不相信……”那紅衣少女頓腳嬌哺道:“你打什么岔,我話還沒有說完哩,你听我說完之后,再表示尊見好不好?”
  白劍搖頭笑道:“原來如此,姑娘請繼續說。”“我們請他看完之后,然后……然后……”那后面的話似很難出口,她“然后”了半天,竟沒有說出下文。
  白劍忍不住地問道:“然后怎么樣?”
  那紅衣少女秀目一垂,望著自己腳尖道:“把他殺了。”白劍正色道:“姑娘,你……”
  那紅衣少女急口接道:“當然我們要找一個有取死之道的最坏最坏的人,良乙才不致有愧。”白劍劍眉一整,方待表示自己的意見,忽听一聲嬌喝傳來,道:“小紅,你好大的膽,你殺了一個張鐵嘴不夠,還想再起凶心,這還了得。”
  轉角處,蓮步柵柵走出二位少女。當先一位,身穿鵝黃色短裝,是一個十八九歲的美麗少女,她身后跟著一位穿翠綠衣裳的少女,緩步行來。
  那前面穿鵝黃短裝的少女,秀眉輕揚,玉面含嗔,那雙美麗的眼睛,冷威逼人,注定在那紅衣少女臉上。
  后面那位身穿綠色衣裳的少女,背著前者,卻做出一副幸災樂禍的鬼臉,想引起那紅衣少女發笑。
  那紅衣少女咬著香唇,垂目下視,輕輕地叫了一聲:“小姐,婢子錯了!”那小姐走近來,剪水雙瞳向白劍身上一落。白劍只覺全身都不自在,赶忙長長地吸了一口气,定住心神,回目望去,那小姐見白劍眼光向她望來,嘴角帶起一絲冷笑,輕“哼!”了一聲,一臉不屑之色,別過頭去,叱責那紅衣少女道:“小紅,這人是干什么的?”
  白劍劍眉微軒,暗自忖道:“這陳家也不知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家,看這位小姐的架子可真不小!”白劍更是生成的硬骨頭,心中生气,胸部一挺,也不管自己這副尊容原就引不起別人好感,又加了几分居做的神態,他這神態,落在別人眼中,那等于是擺出了一副凶像。
  那紅衣少女望了自劍一眼,暗暗心惊,不安地道:“小姐,我們追的那份文件,現在到了這位俠士手中,小婢剛才就和打他商量……”
  那小姐美麗的粉臉上,現出一种奇异的神情,明亮的大眼睛中,閃動著憤怒的火光,轉向白劍臉上,冷冷地道:“尊駕要什么條件,才可以把那文件還給我們?”
  他來時并沒有完全听到白劍与小紅兩人的全部談話,從中插入,因此斷章取義,誤會了白劍。
  白劍眉頭一皺,臉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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