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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厲鬼谷內


  五指酒丐被這灰人影折弄,气得臉色一變,喝道:“憑閣下這副身手,确實令老叫化心服,不過,我要問問閣下,宋青山与你有什么大不了的仇,你竟對他下這重手?”
  那灰衣人冷冷一笑,說道:“這點,你五指酒丐不必知道,我只不過給他吃點苦頭,叫他別仗勢欺人……”
  五指酒丐怒道:“放屁!吃吃苦頭,在三天之后,如無法取得靈藥,他便要口吐鮮血而亡,難道這還能說吃吃苦頭!’”
  灰衣人冷冷說道:“‘五指酒丐,你放心,他死不了就是了!”
  五指酒丐一望這細只一寸的小劍,什么也沒有,只有在劍身之下,浮著一個灰色人影!
  五指酒丐說道:“追風俠,這灰色人影是什么人?”
  追風俠也不回答五指酒丐所問,突然發話說道:“前輩既然來了,請下來一談如何?”
  追風俠這話說得五指酒丐莫測高深,如墜五里霧中!
  試想以追風挾百歲之齡,尚稱那灰衣人影前輩,怎不令五指酒丐吃惊与疑惑!
  追風俠話聲過后,那條灰人影再也不曾回答,舉目望去,那條灰衣人已經走得無影無蹤!
  身法真是飄忽如電!
  追風使臉上神色變幻不定,他覺得“事情有些嚴重!”
  他皺了皺眉頭,自語道:“怎么宋青山會惹到他的頭上?怪事……”
  五指酒丐被他弄得滿頭是霧,不知所以然!
  當下五指酒丐急急問道:“追風俠,到底是怎么回事?”
  追風俠搖了搖頭,說道:“如果真是此人,事情倒有點難辦,叫化子,這小劍的表記難道你一點听聞都沒有?”
  “就是沒有才要你說呀!這灰人到底是誰?”
  “孤影子!”
  五指酒丐嚇了一跳,說道:“什么?這灰衣人影,竟是孤影子?”
  “不錯,是他!”
  五指酒丐机伶伶地打了一個冷戰,自語道:“不會吧?怎么會是他?”
  追風俠道:“沒錯,這灰衣人影就是他!”
  五指酒丐惊道:“此人當年把“碧眼神行客’困在五行八卦陣里之后,几近百年,便絕跡江湖,怎么會在此出現?”
  追風俠道:“這确實是件怪事,此人生性孤獨,年齡怕不已在一百五十之上,怎么會跟宋青山有過節?真叫人難于相信!”
  五指酒丐又道:“他們年齡懸殊,縱然來青山對他有所得罪,他也不應該以‘分筋錯骨’之法向宋青山下這重手,莫非其中有詐?”
  追風俠道:“決不會有詐,這小劍是孤影子的表記!”
  “如果宋青山跟他真有過節,對于他為父鐵面神龍复仇之事,倒真有些扎手!”五指酒丐愁容滿面地說道。
  這件事實令人大惑不解,孤影子乃百年前一代奇人,當年收服碧眼神行客之事,曾轟動整個江湖,此事膾炙人口,無人不知!
  江湖傳言此人已死,想不到竟神秘出現……
  而第一個竟向一個后生晚輩下手,更出人意料!
  以孤影子的聲勢地位,會對宋青山下手,此中真正原因何在?到底宋青山与這位被眾認為最神秘的奇人孤影子,有什么仇?
  否則,孤影子為什么以“分筋錯骨”之法向他下手?
  五指酒丐一知宋青山被孤影子所傷,心里大吃一惊,他想:“宋青山怎么會惹到他的頭上?”
  事情雖然沒有可是,但孤影子既如此之言,自然不會有詐。
  五指酒丐与追風俠一明白真正情形之后,心里不由大為著急,在孤影子走后,他們倆人雙雙退回屋內!
  憑五指酒丐与追風俠兩人的功力,想對付孤影子,倒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他們只是恨宋青山為什么會惹到他的頭上!
  這其中情形何在?筆者也只好賣個關子,下文自有詳細交代!
  再說追風俠与五指酒丐退回屋內之后,不久天色已大明!
  而楊靜与許文龍卻不見回來!
  計算時間,一天一夜,也應該回到旅店!
  于是,另一個問題又告發生,他們在想:“丑劍客楊靜与許文龍是否發生意外?”
  一想到這件事,每一個人的心里不由同時打了一個寒噤!
  每一個雖然有此料想,依然不敢開口說出!
  追風俠越想越不對,楊靜与許文龍再怎么樣也該回來才對,怎么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事情可能又起了變化!
  當下開口向五指酒丐道:“叫化子,一天一夜時間,許文龍与楊靜早應回來,莫非又發生了意外……”
  五指酒丐道:“不錯,他們是應該回來了,楊靜走時一再說明,如在一天一夜沒有回來,便發生了意外,莫非……”話說經至此,倏止口不語。
  追風俠心里一震說道:“可能是已經發生了意外,否則,他們兩個決定不會言之不信。”
  追風俠此語一出,使空气又變為緊張!
  追風俠心里暗暗忖道:“他們兩個絕對是發生了意外,否則,早該回來了!”
  追風俠心念中,開口說道:“楊靜与許文龍此刻尚未回來,肯定發生意外,現在也只好讓我去看看!”
  追風俠話猶未畢,谷覺長老与元通道長齊聲說道:“宋青山會變成如此,實是我們兩人之過,我們兩個愿意隨追風俠一起去看看如何?”
  追風俠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我們就走吧!”
  追風俠話聲甫落,与谷覺長老、元通道長,雙雙飛身扑去——
  追風俠、谷覺長老、元通道長,乃江湖罕見高手;飛身急奔其速度煞是惊人!
  黃昏時分,這三人已經來到這地勢險惡,絕壁千仞的絕陰山!
  厲鬼谷在絕陰山南麓,地勢險惡,地址隱密,谷內陰森异常,風嘯松濤,大有身履鬼域之感!
  追風俠与這一增一道找了几個時辰,才找到厲鬼谷,當下追風俠打量了一下谷口形勢,微一晃身,向谷內躍去——
  倏然——
  一聲陰惻惻的冷笑,倏然傳來,聲音入耳心惊,追風俠心里陡然一駭,爭收向前飛縱身子,張眼四望——
  谷覺長老与元通道長也雙雙吃了一惊!
  這時,倏聞谷覺長老噫了一聲,追風俠回頭瞧去,只見谷覺長手老臉上抖露惊疑之色,急問道:“谷覺長老,怎么了?”
  谷覺長老咽了一口痰水,伸手一指前面岩石,說道:“那是什么?”
  追風俠循指望去,在谷口個岩壁之上,有人以一指神功,寫著四個在字:
  “來者止步”
  追風快吃了一惊,細望之下下面几行小字:
  “如不听禁言,妄闖厲鬼谷者,即遭殺身之禍!
  孤影子具”
  這些字看得追風俠心里大駭,想不到提字之人,竟然是以“分筋錯骨”之法,向宋青山下手的孤影子?
  追風俠心里忖道:“許文龍与楊靜必是不听岩壁上所提之言,貿然闖進,而遭意外!”
  追風俠心念一起,不由使他眉峰深皺。久久仁立當場!
  谷覺長老說道:“想不到此處竟是百年奇人孤影子所在,事情倒是有點不好辦!”
  追風俠微一點頭,說道:“宋青山被孤影子以‘分筋錯骨’之法,弄得如此,想不到這厲鬼谷竟是孤影子住處……”
  言下不由深深一歎!
  谷覺長老惊道:“怎么,那個灰色人影,就是孤影子?”
  追風快點了點頭,說道:“正是他!”
  谷覺長老不由奇怪道:“他怎么會与宋青山有過節,而向他下這重手?”
  追風俠搖了搖頭,說道:“這一點頗令人費解,我与五指酒丐,依然猜不出所以然來,不過來青山本人可能清楚!”
  “這樣說來,我們要邁人厲鬼谷,倒不是那么容易!”
  追風俠點頭道:“确實有點困難。”
  元通道長插口說道:“這么說來,兩個丑劍客倒可能遭了孤影子毒手!”
  “是有此可能,否則,也不至于叫我們再到厲鬼谷來了。”
  話落之后,三個人一陣沉思,望著這古木參天,陰森有如鬼城的厲鬼谷,猶豫不決,心泛抖悸!
  這情形連追風快也不能不有所顧忌,孤影子既是向宋青山下手之人,而楊靜与許文龍又沒有回來,這事情當然不是簡單!
  剛才那聲笑聲,也可能是孤影子所發!
  一時之間,這三個人竟仁立谷口,動也不動。
  紅日沉西!
  天色已經昏暗,這三個人依然仁立于厲鬼谷口。
  一陣疾勁山風,把三個人惊醒過來!
  三個人同時泛起一股寒意,机伶伶地打了一個冷顫!
  追風俠心里忖道:“既來之,則安之,反正來了,好歹也得進去看看,總不能老站在這里,這也不是辦法!
  追風俠心念一出,回頭向谷覺長老及元通道長說道:“我們既然到了厲鬼谷,也只好進去看看。”
  谷覺長老与元通道長點頭齊道:“來了不能不進去,事情也只好走到那里算到那里。”
  追風俠說道:“這當然,我就不相信以孤影之人也會是一個不通情理之人。”
  谷覺長老感喟道:“這個年頭,人心變幻難測,孤影子雖是一個聲譽及為顯赫之人,也難擔保他不會走上歧途!”
  追風俠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气,說道:“如果象孤影子這种人,會走上歧途,与正派人物作對,江湖上可能真的要永埋殺机,毫無安宁之日可言!”
  話落,又一望陰气森森的厲鬼谷,說道:“我們走吧!”
  追風俠話聲猶蕩空際,已當先一縱身,飛身向厲鬼谷躍去!
  追風俠何嘗不知道事態重大,冒闖厲鬼谷,如果孤影子真如他們所想象之人,他們無論如何也討不了好去。
  谷覺長老与元通道長也在追風俠縱身之際,輕功一提,雙雙跟著追風俠背后,躍人厲鬼谷。
  陰森气氛,猶如履身鬼域,使這三個人不寒而栗!
  饒是這三個人均是江湖頂尖高手,碰到這件事,也不能不有所顧忌!
  試想以追風俠之人,尚對孤影子之名如此懼怕,當由此可見孤影子在江湖上的地位,是如何讓人尊重?
  追風俠与谷覺長老,元通道長,為江湖罕見高手,几個縱身。已進人厲鬼谷內二十几丈!
  眼光過處,巨木參天,翠草如菌,谷內有一羊腸小路,直通谷內深處!
  追風俠當先領路,直奔而去!
  谷覺長老与元通道長也緊跟著追風俠背后追去——
  倏然——
  几個人噫了一聲,陡然止步!
  谷覺長老与元通道長心里又是一駭,舉目望去,在這羊腸小路當中,豎立著一塊白石,上面寫著:
  “再闖一步,
  永輪九回!”
  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雙雙止步!
  追風俠冷冷一笑,說道:“我倒要看看這厲鬼谷,是不是真的十八層地獄,進去出不來!”
  谷覺長老也冷冷說道:“我也看看,舉世聞名的孤影子到底是個什么樣人物?”
  追風俠說道:“孤影子口气不小,厲鬼谷嚴禁任何人闖進,今天說不定,這厲鬼谷真是我們葬身之地!”
  谷覺長老笑道:“如死得其所,何足怨哉,只是如果死在厲鬼谷,倒真是有點不值得。”說完,放聲一笑。
  追風俠微微笑道:“我佛慈悲,當不會叫你和尚打人十八層地獄就是!”
  說著也縱聲一笑,笑聲掩飾了這厲鬼谷的恐怖气氛!
  當下追風俠笑聲一斂,雙足一點,又向前晃身躍去!
  就在追風俠晃身躍去之際,一聲冷笑之聲破空傳來,這笑聲与先前那笑聲同樣陰冷。
  追風俠報以洪然大笑,喝道:“孤影子,你既然是一個江湖成名人物,何必躲躲藏藏?”
  那冷冷聲音傳來說道:“追風俠,你膽子不小,竟敢藐視岩山所提之言,視孤影子于無睹,情理難容,本該殺你,念你也是一個江湖成名人物,如果殺你,一世英名付逐東流,現在令你等三人即速离去,否則,可別怨我心黑手辣!”
  聲音冰冷,似非出自人口。
  追風俠此刻心情反而泰然,聞言后朗聲笑道:“孤影子,我們闖厲鬼谷,情形所迫……”
  那聲音冷冷接道:“追風俠果不饒有大俠之稱,為人忠心耿耿,宋青山与你有什么關系,你竟會如此忠心耿耿待他,而宁愿到厲鬼谷賣命?”
  追風俠笑道:“如為正義而伸張,死何所怨?”
  那冷冷聲音又傳來說道:“這樣說來,你倒是替宋青山賣命賣定了?”
  追風俠微笑道:“這也不一定。”
  頓了一頓,又道:“孤影子老前輩,有一點,我們頗感費解,宋青山与你有什么大仇,你竟用‘分筋錯骨’之法向他下手?”
  孤影子聲音冷冷說道:“追風俠,這點,我勸你不必知道,你不必多費口舌,倒是你們今晚上厲鬼谷,意欲何為?是取‘啟筋千葉苧果’呢?還是与孤影子過不去?”
  追風俠笑道:“孤影子一代奇人,我們如何敢一捋虎須?不過,以你行為,向一個后生晚輩下手,未免令人齒冷!”
  追風俠話聲過后,孤影子冷冷聲音,不再傳來!
  當下追風快又道:“孤影子尊重你才稱你一聲老前輩,如果你不讓人尊重也就算了,不錯,我們到厲鬼谷是來取‘啟筋千吐芒果’。”
  孤影子又說道:“你們還是赶快走吧,此物已在我身上,你們永遠找不到,如不听我之所言,當心我對你追風快有所得罪!”
  追風快一听,心里冷了半截,啟筋千葉芒果既在孤影子身上,看來來青山倒真是沒有救了!
  心念至此,不由把原先一股希望,化作泡影!
  當下怔愕片刻,開口說道:“孤影子,你与宋青山,既然有此深仇,真正原因,我們不去查究,不過看在我陳某人的面上,你就救他一次如何?”
  孤影子冷冷一聲長笑,說道:“這點,恕難從命,不過宋青山死不就是了。”
  追風俠心中不由微溫,說道:“那么,丑劍客兄弟,是不是已遭你毒手?”
  孤影子說道:“毒手倒沒有,不過給他吃了點苦頭就是,誰叫你們不听岩上所提禁言,還破口大罵,你再向前走十步,就可以看到他們。”
  追風俠咬著牙,欺身前走十步——
  舉目一望,看得他臉色陡然大變,只見兩個丑劍客倒臥草叢之間,兩眼上翻,歪著下巴!
  這情形与宋青山一樣,中了孤影子“分筋錯骨”手法。
  看得追風俠毛發倒豎,兩眼几乎冒出火來!
  當下怒聲喝道:“孤影子?你好狠的心,陳某倒要領教你几招絕學!”
  孤影子冷聲說道:“這點容易,你再走十步試試?”
  追風俠縱聲大笑,說道:“不要說十步,就是百步,我也要試試!”
  說完,猛一縱身,向前躍去——
  谷覺長老与元通道長也不敢怠慢,緊跟著追風俠背后追去——
  追風俠第一次動了真火,一縱身之際,已經把全身功力,運聚雙掌,准備對方驟然發難。
  就在他縱身之際,一道掌力,突然卷來!
  這掌力來得突然,而來勢奇猛無比,追風俠心里暗自一駭,雙手一揚,猛然拍出一掌!
  追風俠這一掌是全力施為,其力之猛,也非同小可,只听轟然一響,掌力震得樹枝紛折,追風俠也退了一步!
  孤影子的聲音傳來冷冷一笑,說道:“追風俠武功卓絕,果然名不虛傳,再接我一掌。”
  掌字猶未出口,只見灰衣人影一閃,第二道排山掌力,又告涌來,這次來勢比上次更疾!
  追風俠向來沒有跟人真正交過手,這次也不覺被孤影子追出火來,第二掌擊中,他身影一飄,一個“追風騰云”,避過第二掌,在空中一揚手,倏發出三掌!
  追風俠的身子,也其快如電,飄身發掌,几乎在一個時間之內,便告做到!
  電光石火一瞬,只听叭叭之聲連響,追風俠原先所在之處,樹木應聲而折!
  追風俠所擊兩掌,也激起塵砂飛揚,樹木應聲而折!這只是在剎那間的事,追風俠擊出兩掌,身影飛瀉落地,這當儿,倏聞孤影子的聲音喝道:“追風俠,照打!”
  灰影閃處,出手點向追風俠“關元穴”。
  孤影子出手之快,身法之妙,匪夷所思!
  追風俠身子還未站穩,孤影子這一招疾如閃電的點穴,已迅快點至!
  追風俠眼看閃身避招已自不及,當下硬咬鋼牙,身影向后一轉,右腕擊出一掌,橫身飄開。
  只听嘶的一聲,追風俠的衣服,已被孤影子指鋒划破寸來長。虧得追風俠閃身夠快,否則,勢必被孤影子點上不可,饒是如此,他也不由嚇出一身冷汗!
  這當儿,谷覺長老与元通道長雙雙扑到,互擊一掌,猛向孤影子擊去——
  元通道長与谷覺長老雙雙出手,掌力如濤,分擊而至!
  這一僧一道扑身而上,追風俠才緩過一口气,當下一飄身,后退五步,放眼望去,孤影子在一僧一道各攻一掌之一,已經走得無影無蹤!
  追風俠咽了一口唾沫,暗暗吃惊,這孤影子身法,真是奇快如電見首不見尾!
  動手雖是短短几招,已分出胜負,孤影子出手太快,快得連追風快也几乎躲不過他剛才一點之勢!
  孤影子倏然一走,使追風俠疑念叢生,當下朗聲喝道:“孤影子,胜負末分,何必又走了!”
  孤影子的聲音傳來說道:“追風俠功夫确有獨么之處,念你成名不易,還是跟禿和尚与臭道士快滾吧!”
  追風俠冷冷說道:“我們就不出厲鬼谷看你能把我們如何?”
  孤影子冷冷說道:“如果你真不要命,不妨再進前試試?”
  追風俠說道:“我們正要一探究竟!”
  說完,又一縱身,向谷內挺胸躍去——
  追風快一走,元通道長与谷覺長老,也不能不跟在背后做個照應,當下也齊身瀉追去——
  追風俠一來已是气出真火,也不管孤影子一再禁言不能進入谷內,而一味地向前竄去——
  追風俠一馬當先,羊腸小路盡處,是一片二十丈寬的樹林!
  追風俠微一頓腳,毫不思慮,一個飛身向林內躍去!
  谷覺長老及元通道長也跟著躍人!
  追風俠一進這片寬約二十丈的樹林,眼光過處,使他汗毛皆豎,雞皮疙瘩遍起!
  這樹林之內,竟白骨累累,橫尸遍野!不下二十具之多。
  這情影看得谷覺長老閉目不忍一睹,合掌宣了一聲佛號!
  這些白骨,橫七豎八,看來死亡的日子已是几年前了!
  追風俠看得心里一愣,冷汗直冒!
  當下壯了壯膽,正待躍去,眼光倏然触到一棵樹杆兩行大字:
  “既到這片樹林,
  難逃白骨下場!”
  追風俠与元通道長、谷覺長老等三人,雙雙吸了一口涼气!
  追風俠望了一下兩個道僧一眼,說道:“孤影子看來倒真有點心黑手辣呢!”
  谷覺長老宣了一聲佛號,說道:“這些人看來也是江湖高手。”
  這當儿,倏然似有所悟,暗道:“不好”回頭喝道:“我們快走!”
  谷覺長老与元通道長被追風俠突然一喝,心里同時惊覺,身形齊展,跟著追風俠背后瀉去——
  追風俠輕功一提,人如夜宵蝙蝠,刷刷几個縱落,已飛出十几丈!
  一陣急奔,依然無法穿過這片樹林之外!
  當下追風俠暗道:“不妙”,身影一起,三起三落,又飛出十几丈,依然無法穿出這片寬約二十丈的樹林。
  眼光盡處,依然是一望無際的樹林!”
  追風俠深深歎一口气,回頭望了谷党長老与元通道長一眼,黯然說道:“想不到我們真的身投羅网!”
  谷覺長老微微一惊,說道:“怎么了!莫非這片樹林有什么机關?”
  追風俠道:“机關何足為懼,我們已進了孤影子五行八卦陣里了。”
  追風俠此語一出,谷覺長老与元通道長心里不由大吃一惊,下意識把眼光向周圍一掃,忖道:“不錯!”
  這片樹林,原先在外所見,只不過二十几丈,如今在內一望,卻變為一望無際!
  追風俠望著元通道長与谷覺長老惊恐神情說道:“只恨我們一時大意,未看清樹林形勢,便冒然闖進,以致陷身在這五行八卦陣里,孤影子所留,既進這片樹林,難逃白骨下場之言,實之非虛!”
  這剎那間,這三個人對自己的生命,沒有存下了希望!
  孤影子五行八卦陣,深奧無比,試想以碧眼神行客之武學,尚被困了百年,如非得之穿天一劍之助,依然無法脫困。
  追風快与谷党長老、元通道長想逃出這五行八卦陣,倒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谷覺長老一皺慈眉,向追風俠說道:“陳施主,江湖傳言你胸羅玄机,難道無法走出這片樹林!”
  追風俠道:“讓我試試,到底是否可以出得去,倒沒有把握。”
  停了一停,又道:“現在谷覺長老拉住我的衣袖,以免迷失了路。”
  谷覺長老點頭說道:“好吧,我們總不能坐以待斃,牛鼻子,拉住我的衣袖。”
  說罷,他自己也拉住追風俠的衣袖!
  追風俠苦笑一聲,他自己雖然懂得五行八卦陣,到底是否有把握走出,還是一個問題,毫無把握!
  當下追風俠以五行八卦陣的走法,帶著這一僧一道進進退退。
  追風俠精研此術,這一進一退,三步一彎,九步一轉,都配合八卦陣的方位而走!
  但是這三個人又在這林內繞了兩個時辰,依然走不出這片樹林。
  追風俠歎了一口气,停下腳步,說道:“完了。”
  谷覺長老問道:“當真沒有辦法可以走出了?”
  追風快黯然搖了搖頭,說道:“孤影子果然不愧有奇士之稱,這片樹林看似五行八卦陣,實則与九宮迷魂陣配合應用。”
  頓了一頓,又道:“五行之內,配合九宮,揉命應用,內中變化,奇奧無經,我們想退出這里,倒是比登天還難!”
  追風快這一說,谷覺長老与元通道長不由深深地歎了一口气!
  當下元通道長歎聲說道:“真想不到這里會是我們葬身之地!”
  說完坐下疑神打坐,谷覺長老也坐了下來。
  追風快一陣沉思,依然尋不出脫困之計,歎了一口气之后,也坐了下來!
  追風俠望了四周白骨一眼,悠悠說道:“我們不怕困死,也得被餓死……”
  追風俠話聲甫落,接著孤影子的聲音冷冷說道:“追風俠,這二十丈的樹林能困住你,不可能吧!”
  追風快被孤影子這一訕笑,臉上微微一熱,閉目打坐,充耳不聞,心里正在苦思九宮五行之法!
  孤影子見追風俠充耳不聞,冷冷一笑,說道:“你追風俠胸羅玄机,自己進這樹林出不去,也把這兩位佛家,道家弟子拉上,于心何忍?”
  追風俠又是一個充耳不聞,答也不答。”
  孤影子的聲音冷笑說道:“你追風俠仗著胸羅玄机,身負奇詭武學,就敢冒闖厲鬼谷,視岩上禁言無睹,不把孤影子放在眼內,情理難容,若不給你吃點苦頭,你也不知孤影子何許人也!”
  追風俠聞言,微微笑了笑!
  孤影子又道:“谷覺長老与元通道長你們兩個無辜受追風俠之累,我特別饒你們一次,如以后再犯在我的手里,再別怪我先不講明。”
  話猶未落,谷覺長老与元通道長只覺身上一麻,人事不知——
  兩個人只听耳邊呼呼風響,片刻之后,兩個人覺得命門穴被人一拍,又告醒來!
  當下望了一下眼前景物,正是許文龍与楊靜橫身之處。
  兩人正惊愕之際,孤影子冷冷聲音傳來說道:“谷覺長老,元通道長,令你們即刻离開厲鬼谷,丑劍客許文龍楊靜就煩你們帶回開封!”
  谷覺長老与元通道長心里暗自慶幸死里逃生,也感謝孤影子手下留情之恩!
  當下兩人互望一眼,元通道長說道:“禿和尚,孤影子手下留情之恩,我們不能不感謝,倒是追風俠想未必會葬身在那片樹林之內!”
  谷覺長老慨然一歎,說道:“追風俠一生忠直,除暴安良,今日會落得如此地步,怎不令人惋惜?只可惜我們也無能為力!”
  的确,追風俠一生受人敬仰,孤影子以五行八卦陣把他困住,看來自然逃不過孤影子之手。
  最痛心的,還是靈藥沒有取得,而使追風俠陷身厲鬼谷內。
  想不到宋青山生命垂危,而追風俠為宋青山,而落人孤影子之手。
  以情形看來,宋青山与孤影子之間,确實有一段殺机,否則,孤影子又為什么向宋青山下手,連跟他在一起的人也不放過?
  事到如此,他們也不能不回去告訴五指酒丐一聲!
  當下望了一下追風俠被困的林內一眼,雙雙提起許文龍与楊靜,向開封轉回!
  谷覺長老与元通道長回到開封,已經東方發白!
  五指酒丐与蒙面女人,天仙魔女見谷覺長老、元通道長去了一天一夜,竟提回來受傷的楊靜与許文龍,心里不由大惊。
  而又少了追風俠,五指酒丐一見,已經知道事情不對。
  望著各覺長老与元通道長滿面愁容,急道:“禿和尚,啟錨千葉苧果是否取到?追風俠呢?”
  谷覺長老与無通道長放下了楊靜与許文龍,深深一歎之后,谷覺長老望了一下五指酒丐,黯然說道:“董施主,靈藥不但沒有取到,而追風俠已經落在孤影子手里……”隨即把經過情形,告訴了五指酒丐一遍。
  五指酒丐等聞言,又惊又气,惊的是憑追風俠這個胸羅玄机之人,尚被困在五行人卦陣里,气的是孤影子与宋青山之間,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狠心對他如此?
  五指酒丐是一個性情极暴燥之人,聞言后狠狠說道:“我若不找孤影子算這筆賬,誓不為人。”
  天仙魔女說道:“老前輩,靈藥沒有到,宋青山真沒有救了嗎?”
  凄惋笑容,幽幽的聲調,聞之令人黯然神傷!
  五指酒丐歎聲道:“救到是有,不過他全身功力要廢,以后再不能習武。”
  說到這里,只見他眼眶熱淚在滾動著,久久又說道:“一切希望,已成泡影,為救他一命,說不好也只好這樣了。”
  天仙魔女心里村道:“既能不死,一身武功全廢又有何妨?”
  谷覺長老倏然說道:“丑劍客師兄弟怎么辦?”
  這又是一個問題,宋青山能廢去武功,許文龍与楊靜為宋青山而遭遇孤影子毒手,五指酒丐能把他們兩人跟宋青山一樣廢去武功?
  這當然是不能如此而為!
  那么又該如何呢?五指酒丐此刻也拿不出一點頭緒來。
  當下把孤影子恨得咬牙切齒,望了谷覺長老說道:“他們兩個人等一下再說,讓我先替宋青山動手!”
  望著床上臉色如紙的宋青山,五指酒丐不由黯然淚下——
  五指酒丐心里一橫,功力驟運雙掌,右碗猛向宋青山“華蓋穴”點去——
  如果宋青山受五指酒丐這一點,一身武功便付逐東流。
  天仙魔女心里又痛又難過,閉目不忍一睹!
  蒙面女人也側過了頭,她也不愿目睹這場悲劇——就在五指酒丐指鋒快點到宋青山“華蓋穴”之殺那,倏然——
  一個聲音冷冷喝道:“五指酒丐,難道你這手段不心黑手辣?”
  聲音冰冷,發話人竟然是鬼影子!
  五指酒丐霍然心一惊,收疾點之勢,這當儿,蒙面女人,天仙魔女同時晃身向穿外飛身瀉去——
  五指酒丐心里忖道:“孤影子真是有神出鬼沒之能,怎么又倏然在此出現?”當下一聲虎吼,掠至窗外!
  窗外十丈之外,赫然立看全身灰色影子!。
  五指酒丐怒喝道:“孤影子,宋青山到底跟你何仇,你竟對他下重手?”
  喝聲甫落,一個海燕掠波之勢,疾如閃電,猛向孤影子扑去——
  五指酒丐這一扑奇快絕倫,一飄一縱,已到孤影子立身之處。
  孤影子冷冷一笑,身子一划,輕飄飄升空而起,透過五指酒丐這驟然一扑,飄落在窗口之下!
  兩個人恰恰又跟先前的距离一樣,五指酒丐這一扑沒有扑著,天仙魔女一聲叱喝道:“孤影子!納命來!”
  喝聲甫住,解簫勢如奔電,一招“風嘯塵內”猛向孤影子掃去,這一招出的不但快,而且辣!
  孤影子冷冷一笑,說道:“不錯呀!宋青山有你這貌美如花的女娃儿替他賣命,死而何怨?”冷笑聲中,身影一縱倏向屋內瀉去。
  五指酒丐見狀大惊,喝道:“孤影子你真敢!”
  孤影子右腕一伸,倏然扣在宋青山“肩進穴”上,冷笑道:“五指酒丐,我有什么不敢?”
  五指酒丐一聲虎吼,直向屋內扑去,口里喝道:“孤影子,你要把他怎么樣?”
  谷覺長老与元通道長老,看著孤影子出手扣向宋青山,谷覺長老倏然似有所悟,臉色微變!
  這當儿,只听孤影子冷冷說道:“我要把他毀去,我不能嗎?”
  五指酒丐簡直气得肝膽皆炸,怔在當場,競答不出話來。
  蒙面女人倏然發話說道:“孤影子老前輩,宋青山与你之間,到底有什么仇,我們不得而知,不過以你這种手段,對待一個后生晚輩,未免太過毒辣些,宋青山縱然對你有所得罪,你也應該原諒他……”
  蒙面女人話聲未落,孤影子冷冷喝道:“住口!”一縷白點,倏向蒙面女人擊到——
  孤影擊出暗器突然,蒙面女人心中一駭,正待出掌劈落暗器,倏然覺暗器到面門時,輕慢無力!
  蒙面女人當下心里一動,伸手接過,触到的是一團紙。
  驀聞孤影子道:“蒙面姑娘,你還不离開這里,真要我對你下手嗎?”
  蒙面女人心中一動。身影一展,向外瀉去,展開紙團一看,几乎使她愣在當場,久久說不出話來。
  原來孤影子所擲出之紙團,竟是她夢寢所思,七彩鐵券所載,最后兩頁的“易容術”!
  在這“易容術”的下邊,還附了一些字:
  “蒙面姑娘,我与宋青山之間之事,局外人不有了解,你是不對的,現特奉七彩鐵券所載易容術給你,祝你早日恢复玉容!有時間,請到厲鬼谷一行。”
  蒙面女人愕然仁立,她感到心中不知什么味道!
  這确實又一件難事,孤影子為什么送給我這“易容術”的奇經?
  她無法推測,難道孤影子可怜她,而送她這“易容術”?
  當下她閉目一陣沉思,心里忖道:“莫非他……”心念中,上展身形,直向絕陰山厲鬼各方向奔去!
  蒙面女人一走,沒有人去注意,五指酒丐与天仙魔女,元通道長,谷党長老全部在注視孤影子。
  五指酒丐厲聲喝道:“孤影子,如果你對他下手,你也別想逃出我手里!”
  孤影子冷冷一笑,說道:“五指酒丐,那我們就走著瞧了!”
  孤影子瞧字方自出口,五指酒丐暴喝一聲,倏然向孤影子扑去,呼的一掌,迅厲擊倒。
  天仙魔女也在五指酒丐發動攻勢當下,銀簫猛打一招。
  一掌一招,出的奇快無比,孤影子陡然一聲暴喝道:“五指酒丐,你真不要人的命了?”
  天仙魔女与五指酒丐被孤影子這一聲暴喝,心里怵然一惊,一收發出掌勢,心里忖道:“他既以‘分筋錯骨’之法,向宋青山下手,自然敢對他真正下起毒手!”
  兩個人心念一起,佇立不動,怒視著孤影子!
  孤影子冷笑一聲,望了一下躺在一側的楊靜与許文龍,冷冷說道:‘你們兩人竟藐視厲鬼谷,不把孤影子放在眼內,現在叫你們吃吃苦頭,叫你們知道厲害就算。”
  說完,只見他在許文龍与楊靜的身上各拍几下,只听楊靜与許文龍同時間哼一聲,已轉醒過來。
  孤影子回頭向五指酒丐道:“五指酒丐,你有膽量,不妨到厲鬼谷去試試。”
  說完,身影一縱,挾著宋青山,猛向窗外瀉去。
  孤影子挾著宋青山一走,只气得五指酒丐暴跳如雷,怒發沖冠,但依然拿孤影子沒有辦法。
  這時,楊靜与許文龍已經一躍而起,似是大病初愈,下巴雖已恢复原狀,但精神在一時之間,卻未恢复過來。
  兩個人的銀具面已被孤影子拿下,現在他們臉上所呈露的是余悸猶存之色,望了五指酒丐一眼,說道:“叫化子,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五指酒丐黯然搖搖頭.說道:“只怪宋青山惹到孤影子的頭上,才招來今天的麻煩,看來我們也只好再到厲鬼谷會一次了……”
  隨即把經過情形告訴楊靜与許文龍一遍,隨即問道:“你們兩個人怎么會落到孤影子的手里?”
  楊靜与許文龍所說經過,大部分与追風俠他們所遇一樣,當下五指酒丐狠狠說道:“現在我們就到厲鬼谷去一次,看看厲鬼谷到底是什么龍潭虎穴!”
  這時,元通道長倏然問道:“禿和尚,九大門派掌門,會不會被孤影子劫走?”
  谷覺長老微微一愣,說道:“不會吧?他与九大門派并無過節,劫走九大門派掌門之人,大約是碧眼神行客所為。”
  說到這里,看了元通道長一眼,道:“牛鼻子,我問你,孤影子到底是男是女?”
  元通道長被谷覺長老這一問,不由微微一怔,答道:“這就不得而知,他每次出現,都臉蒙灰紗巾,使人無法看清面目,禿和尚為何此有一問?”
  谷覺長老說道:“剛才我看他伸手拍開楊、許兩位施主穴道時,手指細小修長,似是女人纖手,莫非這孤影子是個女的?”
  谷覺長老此語一出,又使五指酒丐等人微微一怔!
  五指酒丐說道:“不會吧!一個女流之輩,何來這身武功?”
  五指酒丐這話不過是自我安慰,但到底孤影子是男是女,他并未見過真正面目,自然不能妄下斷語。”
  但孤影子是男是女?
  依然沒有人知道,只是谷覺長老見到他手指修長,似是女人纖手,才出口問了元通道長一句。
  不說五指酒丐起程往絕陰山,回筆敘及追風俠被困在五行八卦陣里,心里又急又气!
  急的是宋青山生命不保,气的是自己与孤影子并無過節,而把他困在這五行八卦陣里!
  這樣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追風俠依舊苦思不出脫困之計,卻听到外面五指酒丐等暴喝之聲傳來!
  追風俠心里一想不好,五指酒丐既然到了絕陰山,宋青山可能已經沒有救了!
  正在追風俠著急之際,倏然,孤影子的聲音又傳來說道:“追風俠,五指酒丐他們全部來了,難道你不出去接應一下?”
  追風快馬聲喝道:“孤影子,你把陳某人困在陣中,意在何為?”
  孤影子微微笑道:“追風俠,這是你自投羅网,那能怪我?”
  追風俠被孤影子這一訕笑,气得一臉變了豬肝色,向發聲之處狠狠瞪了一眼閉目不語!
  孤影子的聲音又傳來說道:“追風俠,我与宋青山之間之事,不必旁人來管,現在念你行為并非大惡,姑且饒你一次。”
  孤影子的聲音,漸漸遠去,接著一個聲音說道:“老前輩,委屈你了。”
  追風使張目望去,發話之人,竟是蒙面女人!
  追風俠愕了一愕,正待發話,蒙面女人已先開口說道:“老前輩,我們出去吧!”
  說完,一拉追風俠右手,追風俠被蒙面女人突如其來,弄得莫測高深,只見蒙面女人健步如飛,轉了几個彎,已經走出這片內藏五行八卦陣的樹林!
  抬眼望去,五指酒丐大隊人馬,已向這里飛身而來!
  五指酒丐破口大罵孤影子,滿臉怒容,看得追風俠不由失笑。
  追風俠望了蒙面女人一眼,問道:“蒙面姑娘,你為什么懂得五行八卦,暗藏九宮迷魂陣……”
  蒙面女人笑聲應道:“老前輩,我怎么會懂,是孤影子叫我帶你出來。”
  追風俠微微一愣,說道:“你怎么跟孤影子拉上關系?宋青山呢?”
  蒙面女人道:“關系倒談不上,不過宋青山与他倒是有點說不清,現在宋青山已經被他劫到絕陰山來了。”
  “宋青山跟他有什么過節?你說說看!”
  “他告訴我不能告訴任何人,不過他只是給他吃點苦頭,擔保不會出事就是了……”
  蒙面女人話聲甫落,五指酒丐的聲音傳來罵道:“孤影子,如果你有种的話,不妨出來接我几掌。”
  喝聲震耳欲聾,抬眼望去,五指酒丐一馬當先,谷覺長老、元通道長、天仙魔女、丑劍客兄弟在后。
  蒙面女人一望追風俠,說道:“老前輩,事情不能詳告于你,不過孤影子也有難言苦衷,現在請你們快出絕陰山,我擔保不會有事就是了。”
  追風俠知道這里有文章,當下不便開口相問,淡淡說道:“蒙面女人既這么說!我也不便多問,不過你能擔保三天之內,能把宋青山帶回開封?”
  蒙面女人點頭說道:“三天之內我一定把他帶回開封,交給五指酒丐就是。”
  追風俠點了點頭,与蒙面女人晃身向五指酒丐奔來方向躍去。
  五指酒丐抬頭一望追風俠,大為惊愕,追風使微微笑道:“叫化子,我們還是暫時回到開封吧!”
  劈面就就來這么一句話,把個五指酒丐弄得不知所以然來,當下兩眼一翻,瞪了追風俠一眼,說道:“回開封,我正要找孤影子算帳!”
  追風俠望了蒙面女人一眼,說道:“不必算了,宋青山三天之內,會安然回到開封就是。”
  五指酒丐乍听追風俠所言,不由被弄得如墜五里霧中,愕立當場,望著追風俠一語不發!
  追風俠說道:“叫化子,我不會騙你,我們就走吧!”
  說完,當先挺胸躍去!
  五指酒丐被追風俠弄得滿頭是霧,不要說五指酒丐不知所以然,就連追風俠也不知道其中原因。
  不過蒙面女人既如此說,當不會有假!
  追風俠一走,五指酒丐也不能不走,回頭望了谷覺長老等人,莫可奈何說道:“我們也回去吧!”
  說完,也向追風俠背后追去,眨眼間,七個人已經走出絕陰山。
  蒙面女人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悠悠一歎,才轉向谷內奔去。
  宋青山与孤影子之間的事,确實頗令人費解,孤影子用“分筋錯骨”之法向宋青山下手,并非要把宋青山置死地?
  為什么?宋青山几時得罪這位奇人?
  就連吃過孤影子虧的追風俠,也摸不出一點頭緒!
  孤影子是個什么樣的人呢?五指酒丐恨死了孤影子,而孤影子卻恨死宋青山!
  這里,是一個山洞,這里只有兩個人……
  一個垂死的宋青山,另一個是孤影子!
  洞內是一片漆黑,孤影子從開封劫走來青山之后,便回到厲鬼谷。
  宋青山此刻人事不知,這漆黑的洞內,配合孤影子的冷笑之聲,听之令人毛骨悚然……
  孤影子會向宋青山下手嗎?當然不會,他卻把宋青山恨入了骨?
  只見孤影子冷冷一笑,望了石床之上的宋青山一眼,自語道:“叫你吃吃苦,叫你知道女人不好惹的!本來不想救你,不過看在你父親的面上……
  說到這里,見他倏然取下蒙在臉上的灰紗,展在眼前的赫然是一個妙齡少女!
  舉世注目与尊重的孤影子,會是一個年約二十的少女?
  這确實是一件怪事,孤影子成名在百年前,怎么會倏然變成一個妙齡少女?這其中原因何在?
  只見這少女粉腮冷若冷霜,櫻唇微微一哂之后,纖手快如電,疾點未青山“天突”、“華蓋”、“關元”、“气海”三大要穴!
  手指過處,只見宋青山牙關緊咬,只听這妙齡少女一聲低叱,左手迅速地扣在宋青山“命門穴”上!
  這樣約莫片刻,只見她額龜微見出汗,宋青山蒼白如雪的臉上,也漸漸紅潤過來!“
  她的唇角微露凄意的苦笑,右腕一拍宋青山的下巴,只听宋青山嚶的一聲,嘴巴已恢复原狀!
  拍過宋青山的下巴之后,右手又拍了一下宋青山的“反魂穴”。
  從朦朧中,睜著失神的眼睛,一個模糊的影子漸漸疊出……
  倏然——
  只听宋青山啊的一聲惊叫,几乎從石床上跌下身子……
  妙齒少女冷冷一笑,伸手又按下了宋青山的身子!
  只見宋青山張口結舌,竟說不出話來。
  但他臉上所展露的,是惊恐,喜悅……极端复雜的情緒!
  久久,才听宋青山吶吶吐出几個字:“你……你……你……”
  說了半天你字,依然你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這少女冷冷一笑,說道:“我怎么樣?
  她的粉腮,是一片寒霜,宋青山從她的粉腮,把眼光向下移。面孔是一個妙齒少女,身著都是男人的儒衣!
  宋青山心里忖道:“這不是向我下手,自稱孤影子之人?……”
  她緩緩地閉了眼睛,但是,他的臉上依然是惊恐神倩……
  宋青山對于這張粉腮,并不陌生,而且非常之熟,童年青梅竹馬的記憶,在他腦海疊現……”
  這個女人,正是宋青山的未婚妻子,當時在他感情沖動之下,誤會她与沈春昌有關系,一怒上沈家庄,把她打得口吐鮮血,傷心而走的桂秋香。
  那么,桂秋香走后,為什么會變成孤影子呢?下文自有交代。
  再說宋青山不敢凝望著桂秋香的臉孔,他只覺得自己一顆心,几乎跳出心口來,久久才吶吶說道:“你……你是……香妹……”
  桂秋香冷冷一笑,說道:“不,我是沈春昌的妻子!”
  宋青山心里一陣難過,几乎黯然淚下,幽幽說道:“香妹,我知道我錯了,我對不起你,你……你不能原諒我?”
  桂秋香厲聲一笑,說道:“宋青山,我被你污辱,難道能洗得掉嗎?”
  “你折磨我的,難道還不夠?”
  “這只是討回你折磨我的十分之一。”
  宋青山凄苦地笑了笑,說道:“香妹,那是我一時沖動,才那樣對你……”
  桂秋香冷冷接口道:“就憑這一點,你就能對我如此?”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沈師叔告訴我整個情形之后,我痛哭欲絕,我想找你,但你在哪里呢?于是,我時常怀念你……”
  “怀念我?鬼話!”
  “香妹,別恨我,我沒有忘記你……”他深深地歎了,口气,從床上翻躍坐起,只覺腦中一暈,几乎又躺下去。
  但他沒有,他咬牙,又說道:“我怀念你……想你……。”
  桂秋香凄惋一笑,說道:“你想的是天仙魔女,還會想到我?”
  宋青山痛苦地笑了笑,說道:“最低限度,我沒有忘記我們的童年青梅竹馬……”
  “過去了,你談它干什么!”
  “沒有過去,香妹,你以‘分筋錯骨’之法向我下手,我沒有怨你。我覺得我該還你這筆心靈欠債……”
  “誰要你還……我們之間,根本沒有情義可言!”
  宋青山黯然道:“香妹,當初我打你一掌,難道你對我的還不能相抵?”
  “你認為這么簡單?”
  “那你又要對我如何?”
  “我恨不得把你吞下肚子去!”
  宋青山臉上倏露傲然之色,說道:“哪你就吞下去呀!”
  “假如不是看在你父親的臉上,你認為我不敢嗎?”
  宋青山倏然說道:“這樣說來,你是不原諒我當初對你所為了?”
  桂秋香冷冷說道:“這沒有什么好原諒的……”
  “很好!”宋青山咬著牙,站起身子,他感到腦中有如千斤之重,冷冷說道:“你既然不諒解于我,我就走了!”
  話落,看也不看桂香秋一眼,蹌蹌踉踉向洞外走去——
  桂秋香估不到宋青山個性如此之強,正待阻止,只見宋青山一個蹌踉,身子向前仆倒下去——”
  桂秋香心里一痛,伸手一扶宋青山——
  宋青山咬著牙,甩開桂秋香纖手,冷冷說道:“誰要你來管我!”
  說完,又向洞外蹌蹌踉踉移去,他只覺得腦海昏沉沉,兩腳軟麻,心中血气翻涌……
  殊不知他此刻已是大傷未愈之人,他被桂秋香以“分筋錯骨”之法點解各處要穴,縱然是內力极高之人,也無法在穴道解開之后,下床走路!
  桂秋香心里難過,喝道:“宋……你傷勢未愈……”
  宋青山冷冷接道:“這一點傷勢,我還承受得起,以后碰面,希望你還會認識我宋青山這個人……”
  他心里一酸,眼淚終于滾下雙頰!他想:“她既不諒解于我,我又何必多求她諒解?”他又蹌踉走去……
  桂秋香何嘗不是心痛如絞?
  宋青山走了几步,再也走不動了,腳下一軟,又仆倒下去——
  桂秋香一縱身,疾如電閃,扶住宋青山仆倒之勢——
  宋青山鋼牙硬咬,勉強站住身子,冷冷說道:“請你走開!”
  桂秋香冷冷接道:“你傷勢很重,把傷勢醫好再走不遲!”
  宋青山傲然一笑,說道:“我們現在已是怨仇相抵,誰也不欠誰,療傷之情,以后恐無以為報,好意心領,如果不走開,別怪要得罪了。”
  桂秋香冷冷說道:“看你敢對我怎么樣?”
  “你真不走開?”
  桂秋香一搖頭,宋青山倏地一揮右腕,叭的一聲,打了桂秋香一個耳括子!
  桂秋香估不到宋青山真會出手打她,當下只覺粉臉一陣火辣,下意識退了一退,怔了一怔!
  宋青山冷冷說道:“這是你叫我打的,也別怪我!”說完,又蹌踉前去——
  桂秋香倏然一欺身,立在宋青山的面前,纖手一揚,只听叭叭……之聲連響,一連打了宋青山七個耳光,口里喝道:“如果你不想替你父親報仇,你就滾出去——”
  這几個耳光打得宋青山理智倏告惊醒過來,怔怔地望著桂秋香,臉上顏色,漸漸轉紫……
  桂秋香見狀大惊,纖手疾點宋青山的穴道!
  宋青山從憤怒中,又昏睡過去!
  如果不是桂秋香出手得快,宋青山勢非吐血不可……不知多久,宋青山已倏然轉醒過來,他只覺得全身一陣适暢,口中芳香猶存,功力似全部恢复過來!
  當下一躍而起,先把功力運循十二周天,果覺暢通無阻,抬眼瞧去,又使他心里大大一震!
  只見桂秋香,粉腮雪白如紙滿臉淚痕,眼眶紅腫,坐地運气療傷!
  由這情景看來,她必是以本身真元,幫宋青山恢复功力!
  粉腮凄惋之色,淚痕未干,她傷心地哭過!
  宋青山心里一陣難過,他知道:桂秋香還深深地愛著他,只是當初,他太過傷她的心,以致桂秋香余恨未消而對他如此。
  桂秋香此刻玉容,确實令人見之有如酸梅入口,宋青山只覺眼眶一酸,豆大淚水,滴下了衣衫!
  驀听他叫了一聲“香妹……”倏然向桂秋香扑去——
  桂秋香正在運气療傷,血气循正規,如果被宋青山這一扑,勢必當場吐血,血液逆流,而致走火入魔!
  宋青山情急未顧及到此點,這當儿洞中倏傳來了蒙面女人聲音喝道:“宋少快使不得!”
  慢了!
  宋青山這一扑何等之快,只听哇的一聲,桂秋香櫻桃小口一張,噴出一口鮮血,濺了宋青山滿身!
  一個嬌驅,栽倒于地!
  熱騰騰地血液,使未青山理智為之一清,怔了一怔,望了一下躺在地上只溢鮮血的桂秋香……
  他倏然變為失神,呆呆地望著……
  驀听他喃喃念道:“天啊!我做錯了什么?……”
  他做錯了一件讓人不能寬恕的事!
  他倏然發出沙啞的叫喊:“香妹……我對你做錯了什么?”
  他再度向地上的桂秋香的怀里仆去,他触到的是,桂秋香冰冷的身子,他的血液也開始冰結……
  蒙面女人拉開宋青山的身子,說道:“宋少俠,你怎么如此大意?……錯既鑄成,難道還不想救她之法。”
  宋青山被蒙面女人一拉,失神仁立,他變成了一另外一個人!
  他想到他做了什么?……
  他會刺傷她的心,如今他又要把她生命從自己手里毀去!
  “我對你做錯了什么?……”
  他無數次地喃喃自語。
  這時,蒙面女人已把桂秋香的嬌軀,扶上石床,回頭望著站在一旁發呆的來青山,狠狠說道:“宋少俠,我恨不得打你几掌……你這种行為,無疑要她的命。”
  停了一停,又道:“不過,你事出無意,我也不過份責備你,桂秋香受你這一扑,血液已開始逆流,縱然能解,也可能落得半身殘廢。”
  說完,深深一歎!
  宋青山黯然說道:“蒙面女人,她真沒有救了嗎?”
  “可能沒有救了,不過她服過三顆‘千年靈芝’大約等一下會醒來?”
  宋青山沙啞叫道:“我不能叫她死,如論如何我要她活下去……”
  “……”蒙面女人啟齒又止,久久才倏向宋青山說道:“你真愛她嗎?要她活嗎?”
  “是的,我無論如何一定叫她不能在我手里死去……”
  蒙面女人鄭重說道:“既然如此,可能還有希望,等她醒來之后,你把她帶到開封,或許你師叔五指酒丐有救她……”
  說完,只听嗯的一聲,出自桂秋香之口,轉臉望去,只見桂秋香喘气如牛,櫻唇微微啟動……
  宋青山難過叫了一聲:“香妹……”緩緩向桂秋香所躺石床走去。
  桂秋香如非巧服三顆各年靈芝果,受來青山這一扑不怕當場斃死,能轉醒過來,乃這千年靈芝的發生作用。
  宋青山的聲音,如蚊子叫地傳進了她的耳朵……
  她強睜失神的眸子,展現在她眼帘的是一個模糊影子,蒙面女人已經緩緩走開了。
  凄惋的笑容,象一朵凋謝的百合……
  她喃喃念道:“宋……青……山哥哥……你好狠……的心……”
  宋青山猶感到利劍穿心,黯然淚下說道:“香妹……原諒我,我不是故意的!”
  桂秋香凄婉地笑了笑,喃喃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是嗎?”
  “不,不,香妹,我永遠愛你……永不离開你……”
  凄婉的笑容,幽怨的聲音,又喃喃地說道:“宋……哥哥……我知道……你以前……不……曾愛過我,現在……你怕我死前傷……心,才說愛我是嗎?”
  “不!”宋青山痛苦而又難過地說道:“我一生愛你,從沒有忘過你!現在也是……”
  “……”桂秋香閃動一下唇瓣,似欲言又止!
  然而,她口角所流露的,是苦的淺笑……
  她想:“……生命,沒有給我帶來幸福,我深深地愛上一個人……我們有過青梅竹馬的童年……幸福的憧憬……以及往昔的歡笑……可是現在對于我,他將葬送了我不幸的生命……”
  想到這里,她的眼角,又滲淚水……
  在這生死的剎那,她要把往昔所作的,過去的,回憶一下,充實一下自己平淡的生命!……
  她茫茫又想:“我是一個孤儿,我不知道我的父親是誰,我的童年,是不幸的,鐵面神龍把我帶到他家里,于是我便跟他在一起,我們在一起戲要……”想到這里,她口角泛起一絲淺笑……
  但這淺笑很快就被一股苦澀渡去了,接著又想:“他父親被人圍攻致死之后,他每天沉浸在痛苦的日子里,于是獨目閻羅要我想個辦法……我假說跟沈春昌成婚,他一怒而走……七年后,他終于又回來了……他身負奇危武學!……我見之惊喜欲狂,而他卻對我埋下殺机,我想把經過情形告訴他……但他卻不容我多說一句,劈了我一掌,使我身受重傷,一怒而离開沈家庄……后來,我遇見了孤影子,他因練一种絕世神功,不幸走火入魔,死時,把全身百年修為內力,傳聚在我七星靜脈,以及把百年所創武學,錄在一本書上,叫我勤心演練,我為了要報宋青山一掌之仇,終日苦練,后來,我又巧服三顆千年靈芝,竟長一個甲子功力,而在輕功方面,已無人可及,于是……我下江湖找他算當年那筆帳……”
  她茫茫地想著……往事,象是給她無比的意念!
  她又想:“我是報了那一掌之仇,但是……我的生命,又要為他而毀去……上蒼太折弄我的生命……”
  “我沒有恨過他……雖然……我的生命是毀在他手里,但是,我也值得自我安慰了……”
  珠淚如泉,奪眶而出……
  宋青山心痛如絞,幽聲說道:“香妹,相信我,我沒有忘記你……”
  桂秋香接道:“可是……我……要和……你永別了……”
  宋青山急道:“不,香妹你不會死,我要你活……”
  “不行了!……”她凄惋一笑,說道:“我血液逆流……縱然是神仙下凡,也無法救我于不死……”
  宋青山黯然欲絕,語音沙啞說道:“不,香妹,我叔父五指酒丐可以醫你不死!”
  “師父神功蓋世,不過……想醫好我,也不是一件簡單之事。”
  “他可以醫好你的。”
  桂秋香口泛淺笑,搖了搖頭,在她模糊的腦海,倏然映現出一個千嬌百媚而影,那正是天仙魔女!
  她喃喃自語,說道:“我活……著……又有……什么用……呢?
  宋青山說道:“香妹,我要你活著,我會永遠愛你,再也不使你難過……”
  桂秋香凄苦一笑,說道:“生……比死……苦……我活著……干什么?……”
  “你會幸福的,我會給你愉快……”
  桂秋香痛苦道:“天仙魔……女呢?……你能把她……遺棄嗎?
  這句話猶如利劍穿心,他雖然愛她,但天仙魔女跟他已經有夫妻之實,他能不理她嗎?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那他該如何?
  桂秋香又喃喃說道:“宋哥……”
  她的眼角,又滾下了淚水,凄婉說道:“天仙……魔女……的身……世,是……极為不幸的……她十歲……被騙失……身,而且……她的……怀……中,已經有你骨……肉,你能不……理她嗎?……”
  宋青山木然站立,他感覺不出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
  桂秋香又幽幽說道:“我……雖然……不幸……但她……比我更……為不幸……我死……后……你應該……好好……去愛她……吧……”
  來青山心急道:“你不會死,我要你活下去……”
  “我活……著有什么?……我生命……中已經失去……了你……”
  “你沒有失去我,我一樣愛你……”
  桂秋香低聲地歎了一口气,說道:“我……應該讓……天仙魔女……幸福……她比我更為不幸。”
  來青山欲說無言,他不知道應該向這位飽受痛苦的未婚妻子,說些什么?……
  他知道他對不起她,如果桂秋香會在他手中毀去,他會變成怎么樣一個人呢?這是他所不敢想象的。
  天仙魔女——這個從小就不幸的少女,也許……他沒有真正愛過她,但她卻深深地愛他,他又能視她不顧?
  不可能的,那么,他又該怎么辦呢?
  他痛苦地搖了搖頭,這些情債,使他拋不開……
  桂秋香是他的未婚妻子,他确實有對不起她的地方,如今她的生命,又几乎在他手里毀去,他應該向她說些什么?
  桂秋香說的不錯,生不如死,如果她一定要占有宋青山,蒙面女人會變成如何?這是令人不敢想象的……
  為了這個緣故,她真樂意死去!
  宋青山痛苦地望了桂秋香一眼,說道:“香妹,你不能死,無論如何,我不能讓你死去了,我要叔父五指酒丐救活你。”
  說完,他不待桂秋香回答,抱起桂秋香的嬌軀,向洞外飛瀉而去。
  蒙面女人心痛如割,說道:“宋小俠小心一點,別讓她受震動……”
  說完,直向宋青山背后追去……
  宋青山抱著桂秋香的身子,如瘋狂的野牛,向開封方面急奔而去
  他帶著一顆痛苦而又沉重的心,抱著標致熟悉的桂秋香。天亮之前,終于回到了開封。
  五指酒丐与追風俠正在擔心宋青山的安危,倏覺窗外人影一閃,同時飄身而出,眼光過處,使兩個人大吃一惊!
  宋青山滿身血跡,而又抱著一個妙齡少女,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仙魔女惊喜欲狂,叫了一聲“宋哥哥!”從房內飄身而出。
  眼光過處,也使她為之一震,倏然佇立不動!
  這時,蒙面女人也已經來到來青山的身側!
  宋青山只感到全身麻木,身子搖搖欲墜,他不敢望天仙魔女一眼,看了五指酒丐一眼,叫了一聲“叔父”,眼淚如泉,奪眶而出。
  五指酒丐把眼光停留在桂秋香蒼白的臉上,惊奇說道:“這不是你的未婚妻子香儿嗎?”
  宋青山极痛苦點了點頭,黯然說道:“是的,叔父……她快死了……”
  五指酒丐在鐵面神龍家中之時,常常見過桂秋香,如今一見,雖隔十几年,他依然還認識!
  一望桂秋香這副情形,怎不大吃一惊,當下急問道:“宋賢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青山未語淚先下,痛苦地搖了搖頭,蒙面女人開口說道:“老前輩,桂姑娘正在運循血液之際,被宋少俠一握,以致血液逆流,走火入魔……”
  五指酒丐大惊失色,眼光直盯在宋青山痛苦的臉上,似是恨不得打宋青山一個耳光!
  宋青山抱著桂秋香的身子,緩緩向屋內走去,其余之人,也魚貫而人,然而屋外卻怔立了一個人影,正是天仙魔女!
  她喃喃念道:“他有未婚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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